二郎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便往里沖。
我見二郎早已忘了自己會滅火訣,亦是連個屏障都不曉得撐起,趕忙捻訣將大火熄滅了去。
二郎不管不顧的沖入燒得焦黑的樓臺,那些焦木突然承受重量,開始搖搖欲墜起來。還不等我再次出手,凝露和凝夕便同時施下術(shù)法,這才叫樓臺沒有繼續(xù)坍塌。
沈熙寰瞪大了眼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腳步不穩(wěn)的往后退去,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本怔在原地的宮人們這才回過神,忙丟下水桶過來將沈熙寰扶起。
沈熙寰站了數(shù)次才終于穩(wěn)住了身子,驚慌失措看向樓臺之上,突然他一把將宮人們推開,急急朝里沖了進去。
宮人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再次拉住:“陛下不可啊,此處已被燒成了這般模樣,若是垮塌下來如何是好?!?p> 沈熙寰掙扎著:“滾,都給寡人滾出去,沒有寡人的旨意,誰不許踏入佳怡宮半步?!?p> “這......”
宮人們面面相視,雖有畏懼,可皇帝如若有個閃失誰也擔(dān)待不起,便低著頭誰都不敢放開手。
我見狀趕忙上前對著宮人們道:“我是陛下的朋友,會些術(shù)法,保管陛下不會有危險的?!?p> 宮人們聽我這般說,想起卻是我方才不過彈指之間便將火滅了下去,便深信不疑起來。又見沈熙寰一副誰敢攔他便要殺了誰的模樣,只得忐忑的將手放開退了去。
沈熙寰剛得了自由便頭也不回往里沖了過去,我同凝露凝夕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
到了高樓處,只見二郎正抱著一個燒得焦黑的軀體痛哭。沈熙寰跌跌撞撞的上前想要將那軀體抱住,卻被二郎一把推開跌坐在地上。
二郎瞪著他大吼:“滾開?!?p> “二皇兄,二皇兄。”沈熙寰手腳并用的爬上前,哀求著:“求求你,讓我見見阿青?!?p> “阿青?”
二郎一愣,將懷中的焦骨輕輕放到地上,上前一把提著沈熙寰的衣領(lǐng)將他扯了起來,怒道:“你方才不是說她是阿珍么?”
沈熙寰卻似站不穩(wěn)一般任由二郎抓扯著自己搖晃,一雙不停落淚的眼睛失神的望著地上那具焦骨,口中不斷喚道:“阿青,阿青......”
我和凝露凝夕見狀,忙快步上前將二郎拉開:“你這般,要他如何說?”
二郎偏頭思索片刻,終于將手松開了去。沈熙寰像是失了全身力氣一般無力跌倒下去,而后又爬到焦骨身旁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他怔怔的抱著她許久,終于失聲痛哭起來:“阿青,該死的是我啊......”
“這到底怎么回事?”二郎在一旁怒吼著。
然沈熙寰卻沉浸在悲傷之中,仿似根本沒有聽見二郎說什么。
我對二郎道:“你先莫要著急,陛下這個模樣,你怕是問不出什么來的?!?p> “那可如何是好?”二郎一抹臉上的淚痕急道。
“賢妃的靈識應(yīng)還未走遠,我用招魂術(shù)先將她招回來?!?p> “招魂術(shù)?人族之軀不是無法駕馭此術(shù)么?”二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何時修得仙體了?”
“此事下來再同你解釋,你不是想知道賢妃到底是誰么?待她來了,你親自問問便知曉了?!?p> 二郎聞言也顧不得追問我,忙點著頭:“阿音,你快些,否則她的靈識到了鬼族便不好辦了?!?p> 我捻起招魂訣,很快賢妃的靈識便出在身邊顯現(xiàn)出來。
剛離體的靈識會處于混沌之中,除了本能的往鬼族而去,對旁的事是沒有感知的。是以,她的雙眼看起來并無神采。
我見她身著一身極為普通的宮服,梳的亦是未出閣女子的發(fā)髻,十分奇怪。又趕忙施了個法叫她清明起來,她的這才眨了眨眼睛,捂著額輕甩了下頭。
她剛清醒,二郎便來到她面前急道:“你到底是阿珍還是阿青?”
她抬起頭見到二郎十分驚訝:“熙沐哥哥,你怎在此?”反應(yīng)過來笑了笑:“對了,我已經(jīng)死了?!焙龆值纱罅搜劬Γ骸拔蹉甯绺?,你怎得也死了?”
“他沒有死,他只是成了修道之人,是以可以見著靈識。”我解釋道。
“原來如此?!彼揪o了眉:“那么我還在這佳怡宮中,定然也是你們做的了?!?p> 我點點頭。
她嘆息一聲:“怎得死了都逃不開這牢籠之地呢?”
“阿青......阿青......”
沈熙寰哽咽的呼喚聲傳了過來,她見他抱著焦骨痛哭,怔了片刻,搖頭輕笑起來:“如今這般喚我,又有何用呢?!?p> “你是阿青,不是阿珍?”二郎聽她這般說,蹙緊了眉。
“熙沐哥哥,我當(dāng)然是阿青了。阿姊怎會嫁給熙......”她頓了頓,似乎連提起沈熙寰的名字亦是不愿,便抬手指了過去:“他?”
“那你阿姊呢?”
“阿姊?”阿青苦笑:“阿姊早死在了沈熙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