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光頭封塵子
清云寺不大，一間主殿加上后院的三間房，甚至連精致都稱不上。
殘落的如來佛像斷臂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
一看這里就不想經常有人來的樣子。
跟著先生外出游學，秦歡根本沒想到會來到這。
人未進殿，酒香味便從大殿傳了出來。
秦歡吸了吸鼻子，粗略的判斷出應該是某種劣質烈酒的味道。
穿過大殿后門，來到小院中，一張矮幾上擺放著一壇酒，還有幾只烤的糊糊的野兔。
令秦歡吃驚的是，光頭男子大咧咧的坐在矮幾前，一口酒就著一口肉，吃的不亦樂乎。
先生大大方方的坐在光頭對面，只留下秦歡一人杵在原地。
光頭的手掌奇大，見先生坐下后，很隨意的端起酒碗送到先生面前，示意他一起喝。
先生很不客氣的接過酒碗一口飲盡，在光頭準備繼續(xù)倒酒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酒乃穿腸毒藥，一碗足矣。”
“你很怕死，我曉得，哈哈”光頭大笑一聲，雙手捧起酒壇，鯨吸一大口。
人頭大小的酒壇，在他超大的手掌中，像只小湯盤一樣。
“你找到主家了？”
“勉強有口飯吃，我可不像你徒弟一大堆，不干活也餓不死?！毕壬蛉さ?，同時給秦歡使了個顏色，讓他過來。
“這小子看著傻乎乎的，你忍受得??？該不會是隨便找個傻子，就到我這來顯擺了吧?！?p> 先生沒有開口，只是從秦歡隨身帶的布袋里，拿出那套白瓷茶具，同時還朝著秦歡眨了下眼。
光頭說他傻的時，他本來還想著照顧先生的面子，不亂開口。
只到先生沖他眨眼時，再結合兩人的對話，他才明白，原來先生帶他是找場子來了。
弄明白先生的意思，秦歡很隨意的懟道:“還未喝幾口馬尿，就開始說夢話了？”
“哈哈，有趣，這小子膽子不小啊，他知道我是誰嗎?！惫忸^很好奇的問道，見先生搖搖頭，他又繼續(xù)說：“難怪，傻小子膽肥啊?！?p> “你面前的這位三歲學文，十歲習武，二十歲便能與高僧坐而論道，三年后又復制出墨子的弩車。各國皇帝都請他出山，全被他拒絕。
如他今年近五十，又鉆研起釀酒一道，他自認為他釀的酒，連當世名酒梨花春都無法比擬，你要不要嘗嘗？”
先生說完，很玩味的看著秦歡，他也很好奇自己這個學生有沒有被嚇到。
秦歡毫不客氣的端起酒碗，輕壓一口“呸，馬尿?！?p> 喝過后世的酒在嘗這酒，一股子酸味，根本沒有半點酒香氣，無非就是辣口一點。上哪兒都算不上好酒。
“哈哈”先生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后翻“封塵子啊封塵子，你釀的馬尿連我學生都不屑喝，你還自詡絕世佳釀?！?p> 光頭的臉色很難看，突出的腦門掙的通紅“小子，你今天要不說個緣由來，休想走去這院子?！?p> “黑三娘是他娘?！毕壬忉尩?。
“老夫會怕一婦道人家？”
“臭小子你聽到了吧，這瘋子的脾氣可不好，打我認識他起，但凡他說出來的話，沒有半句食言過。柴榮那小子送出黃金千兩，良田萬畝只為求他一句諾言，人家鳥都不鳥柴榮?！?p> 先生很無奈的沖著秦歡聳聳肩，然后又說道：“你好自為之吧，為師可幫不了你。哪怕今日為師仗著老臉護你走出小院，他那幾個弟子也會像狗皮膏藥一樣沾著你?！?p> 看著在場的兩人臉色都不似開玩笑，秦歡只想罵娘。
這什么先生啊，出來顯擺沒經過他同意也就算了，話還未說幾句，就把自己學生給賣掉了。
再說，可是先生你讓示意我去懟光頭的，怎么我懟完人了，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秦歡覺得一定是哪里不對勁。
他腦袋有點蒙，甚至根本沒搞懂，為什么就把光頭給得罪了。
“嘴賤，嘴賤啊”干嘛非要非要爭那點面子說人家的酒是馬尿。
干嘛非要看先生使個眼色，就嘴賤了呢。
這下好了吧，玩大了吧。
“你們兩個混蛋給我出來，狗日的，看著師傅受辱，躲在門后面算怎么回事。”
光頭火爆脾氣上來了，氣得他把未喝完的酒壇子直接摔地上。
秦歡覺得事情可能真的鬧的有點大，今天可能真要遭遇。
“師傅，師傅?！敝心耆撕托∧泻?，乖乖的站在光頭身前異口同聲喊道。
“小子，別說我欺負你小，既然你敢口出狂言說老夫的酒是馬尿，不說個明白，老夫豈能饒了你？”
大伙都用嚴肅的神情盯著他，期待著秦歡開口。
反正秦歡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光頭瘋子，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長時間了。
以為自己是全才，什么都精通，實際上樣樣不行，這類人在后世簡直不要太多。
既然已經把人家得罪了，弄的人家連狠話都放出來了，干脆過過嘴癮也好過跪地求饒吧。
至于罵完以后怎么收場，反正他沒考慮過，大不了老子跑得遠遠的，就不信咱穿越者，還怕你個光頭混球。
“狗屁的三歲學文，十歲習武，還真以為自己是文武全才？”秦歡皺了皺眉頭，又說道：“說好聽點叫什么都會，說難聽點就是啥都不行?！?p> “梨花春屬烈酒，既然你敢說你的酒賽過梨花春，那應該是入口似火燒，燒心燒胃才對”
“可這酒比梨花春只強那么一點點，如何稱得上絕世佳釀？由此便可看出，你追求的不過是比世人強一點，便可引以自傲。”
光頭腦子非常清晰，任憑秦歡怎么忽悠，愣是盯著他說的馬尿不松口。
“小子，你少給我打迷糊繞圈圈，說來說去你始終未說清楚我的酒為什么是馬尿?！?p> “有一種酒入口似火燒，氣味芳香純正，回頭悠長且綿甜，與你這馬尿相比如何？”
“少糊弄人，老夫沒見過，豈能聽你瞎咧咧。”
“哈哈，井底之蛙，你不過是強于世人半寸，便可自傲到不知世上還有許多你未曾見過的事物，我說的可有錯？”
光頭的徒弟俯身悄悄在他師傅耳邊說了幾句，惹得光頭煩躁的一把推開徒弟。
“小子，我這蠢徒弟說是你弄出了無毒的石鹽？”
見秦歡很是吃驚，月湖先生解釋道：“他這個徒弟是柴榮的狗腿子，綽號烏鴉，你家的那點事，瞞不過人家的?！?p> 玩大了，玩大了，這都是招誰惹誰了。
怎么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聽到先生的解釋后，秦歡只想趕緊逃跑。
“到底是不是你弄出來的？怎么，慫了，剛剛不還很狂，說我的酒是馬尿嗎?！?p> “是又如何，你想殺人奪寶？”
“老夫不是傻子，你既然能弄出無毒的石鹽，老夫暫且相信世上有你說的那種酒。三日之后，我讓蠢徒弟過來取，若沒有拿到你說的那種酒，別怪老夫無情?！?p> “哈哈”聽見光頭的要求，秦歡笑的幾乎趴在地上“你確定真想要？”
“怎么？”
“我怕你年紀大了，會喝死過去?！?p> 后世的酒精可不是鬧著玩的，真要給這光頭喝，他可不一定能扛得住。
“看你如此篤定，老夫現(xiàn)在有五分信了?！?p> “行了，行了，還要不要喝茶，你把他嚇暈過去，可沒人擺弄這茶具了。”月湖先生出言制止了光頭。
“這茶具是那小子弄出來的？”見月湖先生點點頭，光頭朝秦歡吼道：“還愣著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