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陽城中的一座當?shù)氐母缓劳ピ褐?,最近總是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偶爾路過的路過人聞得那聲音也覺心頭怯怯。
于是乎,坊間便有傳言四起,有人說,那富豪家里圈養(yǎng)著一頭猛虎,每天傍晚就要進食,是以發(fā)出吼聲。
城中之人過得心驚膽戰(zhàn),但無人敢進富豪家去探個究竟。西荒無皇權,一切之事都要通過當?shù)氐膸团苫蛟S門派處理,當然那群自詡不凡的修士們可不會管他們這些小事,只要不影響安定,隨你怎么折騰。
因此西荒民風好斗,習武之人大有人在,有人習武傍身行俠義之事,當然有人壞事做盡,行燒殺擄掠之事。
其中在紅陽城外就活躍著一隊山賊,每個月進城來一次,收每月的保護費,這樣一來,其他地方的馬賊想來搶東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錢了。
這一日剛好是山賊中的三當家前來收錢,忽然聞得此事,心里立即有了盤算。
“聽聞白龍寺山門前有一異獸看守,今兒我們幽鬼山也來個猛獸看著山門,傳出去豈不是一段佳話?!庇墓砩饺敿倚念^想到,但忌憚那豪門背后有著血鯨幫做后臺,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搶奪,思慮之下,決定趁著夜色進去探探。
是夜,那三當家也不穿夜行衣,悄悄摸到豪宅后門,施展輕功跳進庭院之中。
幽鬼山有三位當家的,每人都有一項拿手本領,大當家鬼大,一雙毒掌在整個西荒東郡都赫赫有名,二當家鬼二是幽鬼山智囊,天生異體,修煉的瞳術罕見對手,三當家鬼三則以腳上功夫出名,輕功上的造詣絕對是赫赫有名。
他也算運氣好了,如果知道這庭院中住著兩位第二境的修士,恐怕他就不會這么自信了。
葉侯在專心療傷,谷雨詩和舒云兒正商量著如何逃命,都沒有在意庭院中的情況,不然他還有些忌憚。
鬼三來到院中,看到一位仆人正端著食盤,食盤中的東西鮮血淋漓,還冒著熱氣。鬼三心頭一喜,暗道此人就是給猛獸投食之人。當即隱藏身形,跟了上去。
跟著仆人走過幾條路,轉(zhuǎn)入了一片假山之中,只見那人在假山里轉(zhuǎn)了幾圈,最后繞到了一片小竹林之中,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鬼三心里疑惑,來到小竹林中,探查一番之后,才發(fā)現(xiàn)在假山和竹林相接的地方,有一個陰森森的洞口,平時被小竹林遮擋住,看不出一點痕跡。
鬼三稍微猶豫,一咬牙還是低頭鉆了進去。
沿著石梯向下,鬼三便來到了一間地牢中,忽然聽到一絲奇怪的吼叫聲,腳步加快,摸索著往聲音之處而去。
“來小子吃罷?!蹦切P將盤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鐵籠里。
鬼三往鐵籠中望去,只見那鐵籠中,一個略顯瘦削之人盤坐,手腳上,四根粗壯的玄鐵鎖鏈拉在后邊的墻壁上,讓他活動受限制。
那人披頭散發(fā),加上洞中昏暗,一時間鬼三也不知那人長得什么模樣,但心里不禁失落,沒想到不是猛獸,竟只是一個人而已。心念于此,也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身就欲離開。
“滾!”
一聲怒吼從鐵籠里傳來,看來是那個囚犯發(fā)脾氣了,可是不到一吸的時間,鬼三又聽到了一陣咀嚼的聲音。
他心頭冷笑,都被俘虜了,脾氣還這么大,太過剛硬小心被人下毒。
“吼吼吼!……”
剛想到這里,就聽后面?zhèn)鱽硪矮F一般的叫聲,鬼三為自己的聰明推測感到沾沾自喜。
“轟!轟!轟!”
突然整個地底都震了三震,鬼三大驚失色,心頭思緒急轉(zhuǎn):莫非里面囚禁了哪位前輩高人?或者是修士?旋即眼中火熱怎么也擋不住,轉(zhuǎn)頭又往鐵籠方向而去。
江湖中不乏有人因為救了前輩高人,而成為絕世高手的例子,如果對方還是修為高絕的修士,或許他鬼三還可能成為修士的傳人,到時候他的人生將會大大的不同。
鬼三又來到了鐵籠旁,看見鐵籠中的那人不斷的在掙扎,拖動著鐵鏈,將整個地底都震動,這還是在行動受限的時候,可見其人內(nèi)力之深厚,絕對不遜于大當家。
鬼三不禁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竊喜,也只有那些前輩高人,在被人抓了后,還有這么大的脾氣了。
鐵籠旁的那小廝已經(jīng)趴倒在地,不知是不是死了,鬼三這時可不敢去觸霉頭,一直隱藏在旁,等待“前輩”心情好了再上前去。
“??!”
那人被玄鐵鏈鎖住,雙手撓著臉,透過散亂的頭發(fā),鬼三可以看到其眼中發(fā)著綠油油的詭異光芒,有股讓人心頭恐懼的氣息從身體里發(fā)散出來,讓鬼三忍不住都要逃離。
仿佛里面關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怪一般。
“吼……”
野獸般的怒吼從那人喉嚨里吼出,在他身邊無數(shù)的劍氣彌漫出來,到處飛舞亂撞,斬在地上、鐵籠上、墻壁上,斬出密密麻麻的劍痕。
“鎮(zhèn)壓!”
劍光森寒,那股讓人心悸的氣息終于被壓了下去,眼中的綠光退下,那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鬼三心里一驚,莫非這前輩練什么絕世神功而出了差錯,不會是死了罷。
隨即從藏身處出來,來到鐵籠旁,俯身一看,可把他嚇了一跳,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他什么人沒有見過,可這張臉依然讓他直冒冷氣,特別是那塊疤,讓他也覺得心悸。
穩(wěn)定了心神,鬼三試探地喊道:“前輩你沒事罷?”
那人眼睛突然睜開,眼底劍芒閃過,鬼三見此再退一步,那一刻他竟像是被一把劍指在了喉嚨上,冷得他感到恐懼。
“有人來了。”那人沙啞著聲音,突然說了一句。
鬼三凝神一聽,果聽得一腳步聲在頭頂?shù)牡孛骓懫?,急忙說道:“前輩我還會再來看你的?!闭f罷隱藏身影退了出去。
不多時,兩位角色女子便走了進來,讓幽暗的地底都是一亮。進來的女子一人身穿紅色大衣袍,身材高挑,眼含春水,眉若遠山。
另一人身高矮一頭,但絕色卻不輸紅衣女子,身穿黑色勁衣,走路不有聲音,身材嬌小,腰肢纖細,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攬住。
“紀雍是吧,我想我們該談談了?!奔t衣女子自然是血鯨幫幫主谷雨詩了。
紀雍被關在這里已有半個月了,第一天開始送飯時還是熟食,紀雍也沒有多想,只是吃了飯之后感覺全身灼熱,對那吃的東西有些恐懼、也有渴望。
接下來的日子的每一頓飯都讓他體內(nèi)有莫名的力量在運轉(zhuǎn),臉上的疤痕還奇癢難忍,他想停下吃東西,可就是控制不住。到后來,送來的食物已經(jīng)是血淋淋的了,生肉就吃。
那股力量愈加強大,但最后他驚人的發(fā)現(xiàn)自身的氣力已經(jīng)強大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只要那股力量運行,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可以徒手撕裂猛獸,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嗜殺與渴望吸血的欲望。
在他每一次克制之下,他才沒有做出吸食送飯人的鮮血這種事情,他最后利用體內(nèi)的劍胎,用盡全身長生真氣才堪堪鎮(zhèn)壓住。
“嘿,我們之間有什么可談的,想讓我在逃出去后饒你一命嗎?我可不會答應。”紀雍靠在墻壁上虛弱著指了指地上暈倒的小廝,道,“把他拉走,小心我殺了他?!?p> 谷雨詩看著地上暈倒的小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竟然還克制得住,意志力果然驚人。不過你想要我的命還不行,除非你從這里逃出去?!?p> 谷雨詩伸手敲了敲鐵籠,又道:“這里可不容易逃出去。”
紀雍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但那個樣子卻讓人惡心,那張臉確實讓人提不起欣賞的眼光。指著谷雨詩身后的舒云兒道:“小妞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出來我要抓你來暖床?!?p> 舒云兒面色絲毫不變,冷冰冰地答道:“舒云兒。這是我們血鯨幫幫主,谷雨詩?!?p> 紀雍嘿嘿一笑道:“長得是不錯,就是太冷了,不適合暖床,讓你當個丫鬟我也興致缺缺,還是殺了比較好?!?p> “好了,如果你的本事僅在嘴皮子上,我們也沒什么可談的了?!惫扔暝娻托?,轉(zhuǎn)身就欲離開。
紀雍眼睛一轉(zhuǎn),嘴角勾起,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并未出言阻止,他可不信對方真的這么輕易就離開了。
果然,谷雨詩又轉(zhuǎn)過身,見紀雍臉上的笑容,便知自己竟被耍了,心里怒火中燒,但旋即又是一喜,嫵媚地拋了個白眼道:“看來你也不是真的蠢嘛。”
紀雍不再應聲,因為那女子太過妖魅,讓他有心里不自覺的浮現(xiàn)了些其他的想法,那股力量帶來的副作用可不僅是想殺人那么簡單。
谷雨詩嘴角一勾,小臉嚴肅道:“本幫主可以助你出去,只要你一切聽我的?!?p> 紀雍在看到那個江湖人士時心頭已有自己的盤算,但太過于冒險,這時聽她的語氣好像有十足把握似的,心里頓時好奇,問道:“你和那姓葉的老家伙不是一伙的嗎?為何要幫我?!?p> “這你不用管?!?p> “這個我還必須知道,誰知道你會不會賣了我呢。”紀雍冷笑。
谷雨詩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按下心底一掌劈死紀雍的沖動,道:“葉老魔和我皆是血鼎山的人,他是門中握有實權之人,有控制我們生死的方法。血鼎山中的《血魔邪經(jīng)》有培養(yǎng)鼎爐的方法,而我正是那鼎爐,準確的來說,每個血鼎山的弟子都是鼎爐!”
“那老魔垂涎我已久,恨不得立即吃了我,所以我必須要他死?!?p> 紀雍心里一驚,這邪門歪道還真叫人膽戰(zhàn),沒想到一個門派的人在他們看來也只是血食而已,心里對這個血鼎山已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那你們喂我吃的東西……”
“正是那葉老魔想要將你連成鼎爐,吸你的血!”谷雨詩冷冷的道?!八换矢φ莻€妖師傷及根本,很難復原,需要大量的血食療傷?!?p> 紀雍聽到這里,急忙問道:“你說他被誰傷了?”
谷雨詩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以為他不知道妖師是什么,又重復道:“叫皇甫政的妖師,怎么有何不妥?”
“皇甫政此人嫉惡如仇,恐怕還在尋找這個葉老魔罷?!奔o雍猜測道,“你們想要引皇甫政來?”
谷雨詩眼波一轉(zhuǎn),訝聲問道:“你認識他?”豈料紀雍只是笑了一笑,沒說話只是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谷雨詩無法,只得繼續(xù)說道:“沒錯,這就是我的計劃,而你則是計劃的一部分?!?p> “你們要我何用?”紀雍不解的問道。
“我要你……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