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生之狼
奇奇洛僵持住了,月秋完全像是個同時犯錯事還被拋棄的孩子,像是把耳朵、眼睛、嘴巴以及其他的洞都堵住,并且五花大綁后被丟進(jìn)融化鐵水,待其冷卻凝固成塊,埋進(jìn)土里放一個世紀(jì)后再挖出來——
此刻他的內(nèi)心完全封閉起來,無論說什么只會火上澆油,他的眼神中盡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而且愈演愈烈。
琉塔在給奇奇洛包扎手指,她們坐在距離他同一排最遠(yuǎn)的座位上,琉塔很想勸奇奇洛不然拿到東西就走,可奇奇洛卻堅持要在這里陪伴他。
奇奇洛想到或許這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錯,自己荒唐地打開了一個箱子,荒唐地遇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外族,荒唐地讓他在自己的房間里睡了一晚上,荒唐地認(rèn)識了他卻不了解他。
一直以來我只羽麟接觸,只看到了羽麟的惡,只和塔什家的孩子們生活,卻從沒想過外面其他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樣的是否同樣溫柔……不,在沉浸在僅有的幸福里沒有考慮過他們時自己就已經(jīng)拋棄了他們。
而‘秋’就是被拋棄孩子們中最為嚴(yán)重的一個,他將那股恨意化作武裝,肆意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那頭如原始種的狼就是最好的解釋。
如今那份火焰已經(jīng)劇烈到無法用水澆滅,要是想要改變他就要做個比任何想法都要再荒唐個百倍,千倍的事情。
“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和我說——”琉塔面露懇求,輕輕撫摸奇奇洛稚嫩的手“這不是任性,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孩子,我會支持你的?!?p> 奇奇洛像是出糗般吐出舌頭,眼中卻是對疼痛的隱忍“我好像搞砸了……但內(nèi)心卻從來沒有像這樣開心了,感覺自己不再是那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主女了。”
“怎么會呢?你從來不是所謂的‘公主’,你比你想象的做的更多更加偉大。”
奇奇洛撇過頭面露難過“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羽麟能不能跟外族共處,更不知道怎么做好主女,更不知道那個破東西能不能救得了現(xiàn)在的羽麟們。”
【我終于說出來了,自己其實任何時候都需要依賴別的生靈,自己總是迷茫不已。但我只是知道要去做……如果不做自己就真會變的一無是處,一直往前走,不斷往前走,這樣就可以暫時忘記自己深處迷茫之中?!?p> 琉塔前傾捂住她的腦袋,伸出嘴巴親吻她的額頭,奇奇洛將頭埋在她的懷里,慌亂的內(nèi)心也稍微得到了緩和。
“你從沒有放棄過就很好?!绷鹚崎_她與其相視,笑著說“要是我的話可能早就和那個家伙發(fā)生爭執(zhí)了,甚至是,哈~打一架……現(xiàn)在我們還安穩(wěn)坐在這里全是拜你所賜,你是云慕送給我最好的姐妹禮物,現(xiàn)在去做你最擅長的吧?!?p> “琉塔姐——”奇奇洛還是忍不住與她再次擁抱,隨后開始闡述自己的想法。
‘秋’的力量比任何生靈都強(qiáng)大很多,但現(xiàn)在的他就像個一碰即發(fā)的炸彈,既然已經(jīng)無法交流了,不如就抓住最痛苦的地方,讓無法澆滅的火燃燒到最旺——
“這就是你的計劃?!”琉塔突然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讓感情把所有的話都吐出來,這也算是自己一直單身的報應(yīng)吧。
“你全身都是羽毛你怕什么,反正也看不見!”
琉塔和奇奇洛一絲不掛,將脫下來的羽珺全都堆到了桌子上包括武器,奇奇洛雖然也感覺很羞恥但是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注意了。
先前她就注意到月秋面對雌性過于親密的身體接觸就會讓他流露出異常憤怒的感情,隨后他會刻意去狠狠壓制這份感情,某種內(nèi)心的理智感會與這種糟糕的情感對抗。
如果真的要將他當(dāng)作孩子一樣對待,那自己就應(yīng)該展現(xiàn)羽麟母愛的方法去對待,就像新生的幼崽通過肌膚上的接觸才可以讓他安心。
“算了~其實有些外族在戰(zhàn)斗時也會脫掉身上的東西,因為會影響到戰(zhàn)斗什么的,他們好像注重純?nèi)怏w上的廝殺?!?p> 奇奇洛對這個勉強(qiáng)的解釋只會放在理解的層面,只是這場戰(zhàn)斗需要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一頭狼需要被征服!用肉體上的較量!
“嘿!那個不禮貌的家伙!”奇奇洛低吼道,眼神兇惡,氣勢上一定要碾壓對方。
月秋低下腦袋瞪著眼睛像是在看待獵物般,聲音像是三個生靈混在一起又同時講話,低沉、隆重、兇狠“你知道,你在和誰講話嗎?”
“我在和一個很不乖的孩子講話,只會生悶氣不會表達(dá)自己的家伙,自始至終只在乎自己感情的——”
“我是‘滅絕之靈’凜秋靈?!?p> 【今天要講一個怎樣的睡前故事呢?已經(jīng)很晚了,你還不想睡覺嗎?這樣好了,那就講個關(guān)于名為‘滅絕’的睡前故事吧,如果你不好好睡覺,小心滅絕會把你抓走哦~很可怕的——】
三十年前開始廣為流傳,被生靈恐懼到會存在于睡前故事的家伙出現(xiàn)在你面前此時能怎么做?逃跑……逃跑,逃跑!快逃跑!
爬上后桌,還想從身后擒抱住他的琉塔在聽到時停住了,并非是感覺難以置信,而是身體本能讓她恐懼到無法再去接觸。
“這具身體吃掉的可不只是幾個生靈,而是十幾個種族!”
“那又怎樣?”奇奇洛顫抖著向前邁步,她在抵抗自己的身體,拋棄想要存活的本能,越靠近死亡本身才越要鼓起勇氣。
“我想讓你拯救羽麟,就算是償還自己的罪過也好,還是哪怕你對羽麟有一絲絲的在乎也好——”
“憑什么?”月秋從椅子上起身,逼近奇奇洛,蓋在身上的衣服飄落在地,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壓迫感。
他與奇奇洛相視兩秒,突然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墻上,奇奇洛強(qiáng)烈掙扎,琉塔見此竟突破了恐懼,撲上去勒住月秋的脖子,雷打不動的身體武器都砍不動又怎么會輕易被肉體傷害。
不過肉體上的接觸卻讓情況不一樣,在琉塔的肚子接觸到月秋后腦的時候月秋的腦海中憤怒的情感加劇,面目上出現(xiàn)了類似抵抗疼痛的表情,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奇奇洛再次不知所措。
“羽麟的滅亡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的死活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甚至你們滅亡了更好!至少以后不會出現(xiàn)被羽麟困擾的情況,也不會因你們產(chǎn)生麻煩,所以我為什么要替你們賣命?”
他的話語是無法反駁的真理,沒有義務(wù),沒有責(zé)任,他完全沒有幫羽麟的必要,如果和羽麟綁在一起必定會遭受獵手猛烈的報復(fù)。
奇奇洛蜷起雙腿用力踹出去,腹部受擊的月秋直接摔進(jìn)琉塔懷里一起倒在地上;躺在琉塔身上的月秋呆愣地盯著天花板,奇奇洛咳了咳嗓子,隨后撲了上去。
被夾在中間月秋的腦海中,憤怒之間竟擠出一絲平靜,他不知道為什么,在羽毛與絨毛之間,像是新生的羽麟幼崽躺在自己母親的懷里;可以讓這幼小的心靈,永遠(yuǎn)沉浸在這親情感滿滿的溫暖里。
琉塔最難為情,月秋的腦袋躺在她的肚子上,身體在兩腿之間,有點癢癢還熱乎乎的感覺,好像月秋真的是她生下的孩子,她突然明白了為何奇奇洛和塔什這么愛那些外族了。
此刻奇奇洛身體的寒意被她用感情控制在最低,只會讓月秋感覺平靜。
“我知道我沒什么能作為交換的東西,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自己獻(xiàn)上,無論是被吃掉還是作為玩物?!?p> 聽到這話琉塔感覺奇奇洛任性的過分,事已至此,也只好由她去了。
但是月秋不允許有這種話的出現(xiàn),更不允許一個雌性看扁自己!唯有那份純潔是不可以被玷污的。
“你把我當(dāng)作什么了!”月秋提起她的后頸僅靠雙腿的力量硬讓自己從琉塔身上離開,明明已經(jīng)毫不在意地發(fā)泄著全部,卻時刻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爪子去觸碰雌性的禁忌。
月秋并未對她再動粗,而是站到一個能被亮光照到的地方讓她正視自己的身體,隨后便將自己破爛不堪的褲子撕裂,毫不避諱地露出自己的下體。
“我所經(jīng)歷的和失去的你根本想象不到?!?p> 滅絕在傷害世界的同時也在吞噬自己,奇奇洛上前蹲下輕輕撫摸他光溜溜的下體,給那天傷痕累累的他洗澡的時候一樣,果然真的沒有……雄性的那部分。
“我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唯一會原諒我的母親?!痹虑餃I眼朦朧。
果然……失去的是母愛,拿自己的賭博成功了,可走向的是另一種傷心的結(jié)果。
“我真很對不起——”
“就算這樣你還想原諒曾經(jīng)是獵手的我嗎?我腳下站著數(shù)不盡的尸骨,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其中之一,就算這樣你也要——”
奇奇洛站起身與他相擁“獵手也好,羽麟也罷,滅絕更無所謂,我已經(jīng)失去了吉雅我不能再讓其他無辜的生靈失去希望?!?p> 滅絕的力量也可以用來守護(hù),這是選擇所展開的引導(dǎo),當(dāng)你開始去學(xué)著了解,深入對方的內(nèi)心,理解對方,就能明白,這份不堪下隱藏著珍寶。
月秋終于忍不住放聲哭泣“母親……蘇諾……我所愛的至親,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再是當(dāng)初的自己了?!?p> “你能回到當(dāng)初的溫柔樣子就說明你還是沒有變,只是自我保護(hù)的外層蓋的太厚,逃離痛苦卻變成了痛苦的化身,一直以來都沒有生靈去面對最可怕的你,并不是你的錯?!?p> 琉塔望著這溫馨的一幕不免感慨道“云慕~你的孩子終于長大了?!?p> “你剛才說吉雅怎么了?”月秋突然嚴(yán)肅的話語令奇奇洛措手不及,可淚水的確是還浮在他的眼眶上。
“吉雅她……死了?!?p> 不知為何,在她提到吉雅的名字時自己的內(nèi)心就會振動,親吻在臉上的感覺就會重新浮現(xiàn),他知道這是錯的,但是不能逃避,他的的確確對那只雌性羽麟產(chǎn)生了感情!
月秋的腦袋瞬間清醒了,所有的理由和事情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目的!將獵手全部驅(qū)逐出去!
憤怒的他撿起地上的衣服重新披上,像是發(fā)誓一般用力踏碎地面,其力量大到令整座圖書館震動,頭上的吊燈也被震掉砸落桌椅,響聲將守在外面的諾捷驚動。
“發(fā)生什么了?”諾捷四處查看,當(dāng)看到披上獵手衣服的月秋卻露著中堅的眼神他慶幸自己選擇交給奇奇洛處理。
不過琉塔最先注意到那吊燈中間鑲嵌著一顆過大的活水晶,首先活水晶不可能被做成這么大,其次誰會往吊燈里安裝‘活水晶’。
奇奇洛走上前,扒開碎木板,以及裝飾用的水晶,正中間的那大顆水晶被鐵條固定住,但更像個籠子因為她看到了鎖孔。
拽下鑰匙能插進(jìn)去時她開心的不得了,扭動后卻紋絲不動,“估計是生銹了吧?”隨后她招呼月秋過來。
月秋僅用右手單手扯斷固定死死的鐵籠,奇奇洛先是被他的力氣感到驚訝,更怕他把那水晶弄壞。
拿出來后,只是和普通活水晶一樣啊沒有特別的地方,奇奇洛著急地四處摸索,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地方。
月秋的注意力則在她被自己咬斷的手指上,他接過那塊水晶嘗試用獵手的方式,去傾聽內(nèi)部的聲音;和自己的耳環(huán)上的源晶不同,它里面沒有任何像是‘生命的潮汐聲’,應(yīng)該說都不像活水晶,里面沒有任何東西,是實心的。
“帝主的武器應(yīng)該沒有那么簡單,應(yīng)該是只有他的方式才能用,要不然先回去找塔什阿姨吧?”琉塔提議道,奇奇洛則是期待地望著那東西。
月秋則下定決心,既然已經(jīng)不在乎秘密,全部展現(xiàn)出來又如何?在奇奇洛要回水晶伸出雙手時,她突然抓住那只被咬掉的手指,再次放入口中。
奇奇洛被他再次的突然徹底嚇到掙扎起來,手指被咬斷時已經(jīng)給她造成了陰影,現(xiàn)在有用同樣的方式折磨她,她以為月秋已經(jīng)冰釋前嫌了,為什么又——
“唉?手指不疼了!”奇奇洛攔下要阻止月秋的琉塔和諾捷,月秋像個變態(tài)一樣對奇奇洛的手指進(jìn)行舌吻,直到他抽出奇奇洛的手往地上吐掉一灘黑血。
那根手指竟重新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面前,而且還能活動,除了濕漉漉的,感覺無比清爽,甚至撫摸自己的毛比原來有更多溫暖的感覺,像是重生一般。
這就是滅絕嗎?能夠讓事物重生的滅絕?奇奇洛想起曾經(jīng)書上所寫的一句名言‘毀滅只是重生的開始’。
【前往塔什家】
路上的月秋走在最后面一言不發(fā),他四處觀望著已經(jīng)殘破的木元街,像個好奇的小孩,好似從沒來過這里一樣,雖然之前是真的沒來過,但現(xiàn)在他的表現(xiàn)就好像只對這股凄慘感興趣。
不過更讓奇奇洛難以接受的就是,他竟然在看到尸體的時候會興奮地跑上去扒開廢墟上的石塊,將尸體刨出來。
他先是跪在面前像是禱告般闡述罪責(zé),以‘對不起’為結(jié)語,到這里奇奇洛本來還很欣慰,結(jié)果他竟然開始用餐了!
光是反胃的感覺已經(jīng)讓奇奇洛很難受了,琉塔則是尷尬地將眼睛瞥向其他地方,諾捷則是已經(jīng)跑到某個墻角停下嘔吐。
很快解決戰(zhàn)斗的月秋回來時身上充斥著復(fù)雜的味道,血腥味、腐敗味、汗臭味,幾乎全是糟糕的那種。
“很對不起,但是別靠近我,真的沒法忍受那股臭味。”奇奇洛低下腦袋祈求原諒,孩子們就算幾天沒洗澡都不會散發(fā)出這種味道。
可那份壓迫感在他每吃下一具尸體就會強(qiáng)幾分,‘難道說之前他并不是不愛吃羽麟的食物嗎?’奇奇洛一直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看來并非是不愛吃而是吃不了,應(yīng)該說是吃不了生靈的食物。
超越生靈之上就要拋棄‘生靈’的身份,就像那個可怕無比名為‘仕’的獵手,失去生命的亡靈……到底是帶著怎樣的怨恨還繼續(xù)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啊。
月秋也是……到底為什么要拋棄那么多?連雄性的那部分都丟掉了,就一點都不珍惜自己嗎?可現(xiàn)在又需要他這份力量的自己沒有權(quán)力責(zé)怪他,只是難以接受,很想罵他‘就是個笨蛋’。
奇奇洛正思考著被快步上前的月秋攔住,他身體上的毛都炸了起來,那是狼闊警惕時候的樣子。
視野放到對面,數(shù)個獵手擋在他們的面前,更遠(yuǎn)處是好像正在戰(zhàn)斗的卡羅。
“奇奇洛……”月秋淡定思若慢步上前“我要向你道歉,因為我還撒了個謊……”
他邊走邊脫下衣服再次赤裸身體,伸了伸腰板像是在做戰(zhàn)斗準(zhǔn)備。
“我的名字并不是‘秋’,也不是‘狼闊族’,更不是‘凜秋靈’,而是幻狼族‘銀月秋’!”
月秋跑上前,用力揮拳揍翻最前面的獵手,第二名獵手揮出腰間長刀,月秋用腋下擒拿,朝面具一掌直擊直接令其摔倒在地,隨后對其脖子側(cè)面貫手突擊令其昏迷。
“幻族!那個消失掉的種族!”諾捷最為興奮。
“幻族?”奇奇洛不解,她回憶著,從沒在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這個種族的事情。
“書上是不會記載的,因為他們已經(jīng)滅亡了!傳說中,幻族之血可以治愈任何痛苦,因為他們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理由是為了守護(hù)生靈,作為神明的使徒?!?p> “傳說是假的!”月秋怒吼著將第三個獵手按倒在地,用手掌抵住面具底端折斷他的脊椎,“就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謊言,我們被數(shù)不清的混蛋覬覦,作為它們的后代就算真的有那種功能到了我們這一代早就無影無蹤。”
“吶~剛才那個再生的力量——”
“那不是再生……是重塑!黑色血液的力量,可以重塑所有的衰敗,但并不是無限的,需要對等的交換——”
第四個獵手趁月秋講話未注意到他的瞬間,掏出兩把橫刀插進(jìn)他的雙肋之間,月秋毫不在意地抓住他的脖子扭斷,抽出雙刀,只見傷口竟被黑血如同蠶蟲吐絲重新重塑好。
“以肉換肉,以血換血,我的力量是從別的生靈身上吸取而來的……連生靈都不是,更別談什么幻狼了!”
月秋舉起被殺掉的獵手再次吞咽,還活著的也并未趕盡殺絕,而是帶著焦急的奇奇洛快步來到希斯比和卡羅之間。
那時卡羅跪坐在地上,希斯比正舉起劍準(zhǔn)備給他最后一擊,卻被突然闖到面前的月秋單手擋住推開接上一掌擊退他。
“卡羅!”奇奇洛上下打量著他,遍布傷痕的身體,被砍的亂七八糟的毛發(fā),還有被切斷成十幾節(jié)的尾巴,用牙齒也被拔掉了一顆。
“真是的!怎么弄成這樣的?你不會是個白癡吧!”
奇奇洛大聲斥責(zé),但當(dāng)看到他身后在被窩內(nèi)蜷縮在一起的三小只瞬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并非是真的在責(zé)怪他,就算三小只不在也要這么去講。
卡羅氣喘吁吁地抬起腦袋,奇奇洛太了解他了,那種話只有塔什會說,她是想讓自己安心,在看到卡羅還沒有死掉時奇奇洛也松了口氣。
“塔什的湯真的很好喝?!笨_硬撐著自己講道,在看到奇奇洛身后的月秋時他好似放心了般面朝地面昏倒過去。
月秋與希斯比四目相視,站立的姿態(tài)都帶著各自種族的特點;幻狼的狂野與月秋被吹動的毛發(fā)相得益彰,眼神盡是是狼的兇惡,羽系羽麟的潔白羽毛盡顯高貴,現(xiàn)在又沾上了血色,如同嗜血貴族,反手拿著的劍又讓他像個儈子手。
“光著身子是給誰看的?你真的是雄性?連雄性的器官都沒有還想和我搶主女?”
月秋面不改色依然是面對宿命對決般的嚴(yán)肅,毫不在意他的嘲諷,“為什么要和獵手同流合污?這可是你的種族,你的至親!就算是再恨,也不該用這種毫無底線的方式去報復(fù)他們!”
這種滅族級別的戰(zhàn)爭身為滅絕的月秋深知其中的戰(zhàn)略,所有的戰(zhàn)爭都有個共同點,也是最難和最重要的,深深了解這個種族……從文化、戰(zhàn)斗力、所在地域,全部了解清楚光靠學(xué)習(xí)其實并不容易,因此能反水個內(nèi)應(yīng)出來會簡單很多,但他也會成為這場戰(zhàn)爭最大的‘罪靈’下場都不會很好。
“我想你不是個為了存活這種理由而背叛的羽麟吧,而且你對奇奇洛的感情應(yīng)該不是肉體上的欲望吧?那樣就顯得太廉價了!”
希斯比聽后捂住眼睛癲笑道“你真的是……讓我越來越想殺你了!果然把最好的肉留在最后,真是太棒了!”
【切利克王殺了奇奇洛的母親,你覺得一個能夠籠罩世界成為所有生靈所恐懼的陰影為什么非得要一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云響的命呢?
這個問題從奇奇洛破殼的那天希斯比就帶著這個問題陪伴著她,盡力演好一個好哥哥的角色,時間長久,他的爪子總是會時不時像是神經(jīng)抽搐般伸向正在玩樂的奇奇洛。
那股殺戮的欲望不斷折磨著他,更加折磨的是想不明白的問題,破裂的蛋殼被他完好保留,每天都舔舐一遍蛋殼內(nèi)壁才方可減輕那股痛苦——
或許……如果我要和切利克一樣呢?為這個世界帶來痛苦的同時自己也在經(jīng)受著痛苦,如果我的想法不像個生靈了,那我到底是什么呢?
注視著蛋殼的自己第一次去思考自己的罪責(zé),但是我并不后悔也不想承認(rèn)自己有什么罪行,我只是想逃掉懲罰,任何錯誤都是有解藥的不是嗎?
解藥!那一刻我明白了……血液中所蘊(yùn)含的不平凡,暴君克洛德通過奇奇洛的母親找到了自己的解藥,如今我也找到了!
將體液全部喝進(jìn)肚子里吧!將蛋殼全部吞進(jìn)肚子里吧!那么現(xiàn)在還有什么沒有吞下去呢?】
“等這一天像是等了一輩子,所有事情發(fā)生前上天早已想好了副作用,克洛德也不例外,越發(fā)強(qiáng)大在開始后悔時就會變得越弱小?!?p> “希斯比!”諾捷拉長聲音戰(zhàn)吼著朝他沖來,爪子已然伸出卻被月秋攔住,“你竟然想吃了女主!你真是個渣滓!”
月秋回頭往向正在奇奇洛正抱著卡羅和圍在一起的孩子們,那雙眼神慢慢失去了幾天前本對世界充滿希望耀眼的光點,知道的越多內(nèi)心就會越動搖。
“你我本相同,既然怨恨著這個世界為什么不一直放縱下去?自出生起我就沒有任何感情,在殺掉每個羽麟的時候完全不會害怕,內(nèi)疚,甚至不會哭!只有那種無法遮掩的快樂,而且我很討厭哭!因為哭的越厲害我就越討厭……”
月秋上去像是投球手的一拳對準(zhǔn)他的臉用盡全力將他揍倒在地,在場的所有生靈無不震驚。
“我真的聽不下去了!連哭都不會又算什么生靈?”月秋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起與母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隨后吐息講道“哭泣可是活著的證明!”
幼童出生時的啼哭,心情喜悅的哭,悲傷的哭,感動的哭,難為情的哭……雖然月秋也失去了感情,但是他從未忘記每次哭的時候,那只會讓他更加強(qiáng)大,更重要的是讓他能短暫地找回自己,讓自己意識到自己還可以作為生靈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讓我真的很不爽的家伙!”
希斯比仍不改那可惡的笑容,起身后抹掉從鼻子上流出的血,然后吐出一顆被打掉的牙。
“呵呵,唯有疼痛,我能深刻感覺到?!?p> 他脫掉身上的羽珺,同月秋一樣全裸著自己的身軀,這是一場全力以赴的戰(zhàn)斗,無所保留,唯有這樣才能令對方明白自己所追求意志的重要性。
月秋將諾捷向后推,示意他這是屬于自己的戰(zhàn)斗,諾捷雖然并不喜歡月秋,可現(xiàn)在他是為了羽麟而戰(zhàn)斗,“別死了,羽麟還需要你。”
月秋雖然不動聲色,一邊的嘴角卻微微揚(yáng)起,內(nèi)心訴說著感謝的話語“奇奇洛,遇到你真是太好了?!?p> 擺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吧!原本失去了一切的少年啊,你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寶物,帶著對逝去回憶的思念,開始尋找新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