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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語長歌

第四章 風華未央

卿語長歌 盧鴻笙 2754 2020-02-05 19:25:12

  飛船停在未央宮最深處一座宮殿前。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這是一座古堡更為貼切。

  四周均是參天的枯木,灰色的藤蔓纏繞在堡壘周圍,清冷而悠遠。古堡散發(fā)著古樸神秘的氣息。正前方有微微的凹陷,凹陷處“風華未央”四個大字蒼勁威嚴,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殿門從里面緩緩打開,一位婦人立在門的另一側(cè)。

  “婆婆。”姜黎夫婦以及后面的五人對著老婦人行禮問候。

  “不必多禮?!眿D人看向五人,對他們說:“我和紀師兄一起施法,你們且在外面守著。”轉(zhuǎn)身之際對姜黎和陰嵐說道:“你二人也隨我們進去,有些事情要讓你們知曉?!?p>  “是?!?p>  殿門緩緩關(guān)上,外面五人各自為陣,將整座宮殿護在其中。

  殿內(nèi),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多余的陳設(shè),只一架陳舊的木床置于前方空地。四面都是密封的墻壁,沒有窗戶。屋頂布滿水晶,呈現(xiàn)日光白,才使得屋內(nèi)光線明亮。整個屋子都被陣法籠罩,陣眼處是一只通體紫黑的短蕭。

  姜黎在藍顏的示意下,將沉睡的小幺兒輕輕放到木床上,細心地將她的手腳擺放到相對舒服的姿勢。

  此時藍顏和紀冬融已經(jīng)端坐與木床兩側(cè),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陣眼啟動陣法。須臾,短蕭升至半空,繞著木床轉(zhuǎn)了幾圈后落到木床上,躺在姜卿的左手上,只要姜卿一握手便能將其握在手里。姜卿胸前那枚從蛋里帶出來的紫玉璃龍玉佩發(fā)出柔和的紫光。將整個木床包圍起來,似乎有什么東西拼命的吸收著外界的靈力。開啟陣眼的二人身上的靈力幾乎要被吸干。

  終于,嗡的一聲,一股力量從木床上散發(fā)出來,包圍了整個風華殿。外面幾人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出現(xiàn),齊齊吐出一口濁氣,提著的心也放回原處。

  “我要閉關(guān)?!?p>  紀冬融體力不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甩來扶著他的姜黎,丟下這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姜黎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無奈苦笑。

  藍顏欣慰一笑,說道:“這通靈大陣乃君上親布,我族先輩離世前將他們最后的精神封鎖于此,給我精靈后裔留些傳承的。也幸好這些精神沒有被吸收消化,如今剛好配上用場了。原本以我和師兄的功力,能引入的靈氣最多維持半年,但是有了這塊玉佩,五年之內(nèi)都無需再起陣引靈。況且此地的傳承之力會主動幫小公主消化,再無性命之后,你們無需再擔憂。”

  “辛苦婆婆了?!狈蚱薅藢χ{顏行了一個大禮轉(zhuǎn)身退出殿外。

  五人組也奉命離開了,殿門再也沒有開啟過。就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或進出一樣,依舊清冷。

  沒有人知道藍婆婆是怎么消失的,何時消失的??傊?,此時殿內(nèi)只有姜卿孤零零的小身子躺在木床上。那只短蕭在她小小的掌心滾來滾去,玩的甚是開心。

  未央宮的氣候極其惡劣,常年陰云密布,且除了嚴冬,沒有四時的變換。近日落了雪,銀裝素裹的風華殿外,白色的一團朝著這座清冷的古堡慢慢地靠近。如果不是漏在額頭上的幾縷碎發(fā),很難看出來這是一個人,一個小孩,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

  簌簌的飛雪落在她的身上,雙手蜷縮在絨棉袖筒里,還要不停的搓著才能不那么冷。這么怕冷的一個小女孩,何故在大雪天跑來這一處?

  “幺兒,可醒了?”

  “醒了醒了,姐姐今天好慢呀,幺兒都快等睡著了。”殿內(nèi)傳來了女孩清脆的聲音,精神頭跟她話語里的意思完全不相符合。

  外面的女孩也不揭穿她,只是笑著說:“姐姐該罰,今天我是偷偷跑出來的,花了些時間。對了,落雪了,很漂亮。我給幺兒堆個大雪人吧,我有看過外院的師兄們堆了很多個呢。”說著拿下套在雙手上的袖筒,動起手來。

  “好呀好呀,姐姐你快點?!钡顑?nèi)的小女孩一邊催促,一邊將用手中的紫玉短蕭敲打著一邊的墻壁的幾個位置,就在她敲完最后一個位置,收回手的瞬間。那面墻壁逐漸變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殿外的一切。

  “哇,姐姐。你是把自己裝扮成紫霧山的白熊了嗎,咯咯咯......”小女孩看到那一團混在雪中的白色,捧腹大笑。

  “幺兒不許笑話了,看到了嗎?這個就是雪,冰冰涼涼的,但是很好看?!蹦菆F白影也不惱,給小女孩講述著下雪天的感受。雙手捧起一個一捧積雪,示意里面的人看雪的模樣。

  中云大陸氣候本溫和,紫霧山更是少有冷的時候。姐妹倆之前沒有見過雪的樣子,也沒感受過雪天的嚴寒。

  看著白團子發(fā)紫的雙頰,屋里的小女孩的心情突然不好了。甚至是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些許氣惱:“好了,別再弄了。姐姐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此時,殿內(nèi)的小女孩撤掉了靈力。透明的墻壁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將外面的一切隔離開來。她轉(zhuǎn)身躺回木床上,神色間閃爍著莫名的幽光。雙手緊握成拳,一聲不吭。

  外面的小白團子以為妹妹累了,便沒再出聲。只是手里抓著雪一把一把的往雪人身上堆著,終于完成了。她的眉毛上結(jié)了霜,發(fā)紅的雙手放在嘴邊哈著氣,臉上是滿足的笑。朝著殿內(nèi)輕聲說道:“幺兒好好休息,雪人就在這里,你想看的時候再看,姐姐下次再來?!?p>  殿內(nèi)的小女孩沒聽到外面姐姐的聲音,以為姐姐走了,怎料卻聽到姐姐冷得發(fā)顫的聲音再次傳來。她頓時不明所以的生氣,情緒失控了。沖著外面大吼:“叫你走沒聽見嗎?”

  “幺兒,我......”外面的小白團子被嚇到了,怔怔的看著那座古堡,盯著那面什么也看不見的墻,不明白妹妹因何生氣,一時間鼻頭酸酸的。

  “姐姐,以后都不要再來了。”良久,殿內(nèi)傳來小女孩的聲音。明明只是個個孩子,本該是只知歡愉的年紀,但是這一聲“都不要再來了”卻是飽含心酸。

  “幺兒,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來晚的。以后......”

  “沒有以后了,姐姐回去吧。”殿內(nèi)的聲音更加決然,截住了外面的聲音。

  外面的小白團子急哭了,她的眼淚剛掉下來就被結(jié)成了冰柱掛在臉上。可是她不管不顧的朝前沖去,沖到大門口,又沖到那面墻上,似是要沖進里面一樣??墒遣还芩趺春?,怎么拍打,墻還是墻,里面也再沒有發(fā)出任何一絲聲響。

  忽然,小白團子收住了哭聲,安靜了,在墻角處坐了下來,背靠著那面墻。對著里面的妹妹說著最近看到的趣事。

  “幺兒不氣了好不好,我跟你講講最近吧。還記得跟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師兄嗎?昨日我看到他們了。就是你說的那個木頭,紀爺爺收他做了關(guān)門弟子了。還有詩詩,也是婆婆的親傳弟子。對了,還有那個穿紅衣服的,,花容師伯收了他......”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已經(jīng)聽不見了。

  一墻之隔的殿內(nèi),小女孩同樣靠在墻角,閉著眼睛仰著頭,想象著姐姐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那面墻再次變得透明,看上去就像姐妹倆背靠背講著自己的趣事,似乎通過透明的墻,彼此能感受到后背傳來的溫度。聽到外面的聲音停止了,她看著外面的姐姐,頭埋在膝蓋里,蜷縮在一起睡著了。通過透明的墻,她拿著短蕭朝著外面劃了幾下,一個溫暖的結(jié)界包裹住姐姐的身子。

  良久,她輕聲呢喃一句:“姐姐,對不起”,然后切斷了跟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

  此后,姜英每過幾日還是會來看妹妹,只是再也沒聽到過任何回應(yīng),她就坐在墻邊說一些事情就離開,像往常一樣。每次總會有一股暖流包裹住她的身體,在寒冷的未央宮也能暖暖的。幾次過后,她想明白了,便再也沒有去看過妹妹。反倒是把想要分享的事情全部書寫成冊,如今整整齊齊的壘在她的房間里。十年如一日的記錄著生活的所見所聞。而這些書冊都會定期送進風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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