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此身之重重
聶溪塵：“贏你是必然，并沒有什么地方值得高興，反而，你今天的行為讓我覺得你非常愚蠢！”
若久不服氣：“我哪里愚蠢了？”
聶溪塵淡淡道：“為了沒必要的人而執(zhí)拗不低頭，是為不智。一味求勝，不懂謙虛，是為不仁?！?p> “什么意思？”
“你沒有給襄和公主認(rèn)錯，讓她更厭惡你，多豎強(qiáng)敵，是智者所為嗎？你投射精準(zhǔn)，卻不顧他人感受只求自勝，是仁者所為嗎？既不明智，又不仁愛，如此張揚(yáng)，易遭悍妒！你還覺得自己不愚蠢嗎？”
若久心中一震，未成想其中會有這么多道理，當(dāng)時若久只顧著自己高不高興，倒是真的忽略了這些問題。若久自知理虧，沉吟不語。
也真是難得聶溪塵今日竟然會這么有耐心給自己解釋。
但是思量片刻后，若久忽然感覺不對，俯身盯著聶溪塵道：“你剛才說，贏我是必然。又說我不顧及別人感受，那最后一局你若是想收場，就必須要贏我?？杉热皇潜仍?，就一定會有兩個結(jié)果，你如此篤定你能贏我，那你……”
若久杏目一睜，手指著聶溪塵，篤定喝道：“你作弊！”
聶溪塵嘴角微斜，眼底竟然藏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若久頷首道：“還不算太笨！”
“你，你，你…….”
若久氣的手都在哆嗦，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一句話來。想到今天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他贏得滿堂彩，自己輸?shù)囊诲伜?，沒想到竟然是他作弊來的。
“聶溪塵，你也太無恥了！”
聶溪塵道：“作弊是真，贏你也不假。你自認(rèn)為騎射很好，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時候盲目自信，就是致命的缺點(diǎn)?！?p> 若久氣結(jié)：“你少跟我說那些大道理，有本事我們就光明正大地比一場。輸?shù)娜司痛饝?yīng)贏的人一件事情。敢不敢賭！”
聶溪塵心想，這順?biāo)浦鄣谋臼碌故蔷毜貌诲e。想贏了他，然后放她回去。
聶溪塵凝視著若久的目光，她的眼眸中澄澈如水，就連那點(diǎn)小心思都在面上表露無疑，絲毫無掩，還自認(rèn)為想到了一個好計策。
“好，我答應(yīng)你，我若輸了，我答應(yīng)放你回西北，但若是你輸了…….”
若久沒想到小心思被看透了，反而把心一橫道：“你待怎樣？”
“你就一年不許再提回西北，我說什么，你便做什么！”
“好，一言為定！”
若久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隨后離開了書房。
聶溪塵望著若久的背影，原本掛著淡淡笑意的面龐，漸漸的變成了嚴(yán)肅。對外吩咐道：“張也，讓大哥進(jìn)來！”
聶羽玄負(fù)手走了進(jìn)來，望著若久離開的地方凝視了一會，隨后才踏了進(jìn)去說道
“我說你怎么對她如此嚴(yán)厲，原來是琪琪還認(rèn)為自己能夠回去，你怎么不告訴她實(shí)情？”
聶溪塵眉目低垂，望著幽幽的燭火怔仲了一會道：“她太單純了，這個事情以后再說吧?！?p> 聶羽玄盤腿坐下“你一直不告訴她，對她對我們都是不利的。她總認(rèn)為自己終究要離開，所以說話做事才無所顧忌，也不會考慮你和我。因?yàn)椴恢?，她便無法理解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她的單純是很好，可是對我們而言，卻很致命！”
聶溪塵淡道：“六哥也一定看出來了！”
“在‘歸去來兮’的時候便看出來了，所以才有你們今日的比試。很顯然他們借著琪琪來打壓你，而琪琪也沒有察覺，那一箭，她是抱著必勝的心態(tài)。
還有，她若是一直如此對襄和無禮，只怕襄和會對你心灰意冷。如今我看江簡是極力在勸說襄和嫁給云深。至少現(xiàn)在，你還不能和襄和如此疏遠(yuǎn)?！?p> “我明白！”聶溪塵沉聲道。
“找個合適的機(jī)會，跟琪琪說開吧。她是若久族的七公主，有些使命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的。她的母親一直疏于對琪琪的引導(dǎo)，你不能也一直如此縱容。這會害了她也會害了你和我?！?p> 聶溪塵凝眸：“關(guān)于她的調(diào)查有結(jié)果了？”
聶羽玄點(diǎn)頭：“琪琪是若久王三妃燕渝玖的長女，因是女兒，自小便不受重視，其母親一直想要兒子，更無心理會她，從不參加王室之事，自然也無人費(fèi)心教她禮儀姿態(tài)。所以她一直游離在若久王皇室爭斗之外。
少時，若久王二妃萬俟央的侄子，也就是萬俟戎狄來若久探望姑姑，遇到了被皇室子弟欺負(fù)的琪琪格，順手將她救下。
因?yàn)椴皇艽?，也明白是因?yàn)樽约旱呐畠荷?，所以性格很是倔?qiáng)，認(rèn)為自己不輸男兒，只是沒有好的老師教。萬俟戎狄欣賞她的性格，便偷偷將自己所學(xué)到的騎射都教給她。
本就是個不受寵的公主，自然也無人理會。而萬俟戎狄雖是萬俟族的大王子，但是自從萬俟求和，將萬俟央嫁給若久王后，若久對萬俟的態(tài)度就是一個從屬臣，除了若久王很喜歡萬俟戎狄外，皇室子女對他都不太尊重。
兩個在若久都不受重視的孩子，就走到了一起。也正是如此，若久琪琪格性格倔強(qiáng)，卻也太過單純。那一次上戰(zhàn)場，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卻被若久王當(dāng)做禮物送來和親。
如今她在你府上是王妃，你的身份貴重，她便也尊貴。只是她畢竟是若久族血脈純正的公主。如今，正是說服父皇打通西疆十六州的關(guān)鍵時刻，若久族和琪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早點(diǎn)要她明白這點(diǎn)，對她沒壞處！”
聶溪塵沉著聲音嗯了一下。
聶羽玄看著聶溪塵，面上忽然柔和一笑：“你既想護(hù)她這份單純，便可見對她也并非全然沒有感情。如今她是你的人，無論你喜歡與否，她都是你的。況且，這種事情，她遲早都會知道的。
你也知道琪琪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一直游離在皇室的爭斗之外。你悉心教她禮儀，磨煉她的性子，不也有讓她明白自己身份的意思嗎？否則你今日也不會非逼著她給襄和道歉了?！?p> 聶溪塵抬眸，冷峻的眼眸中有些許悵惘。
聶羽玄繼續(xù)道：“打通西疆十六州商道，是必然。上一次玉柔城的簪花進(jìn)了皇宮，父皇看到也是欣喜，所以對遠(yuǎn)征軍很是重視。一切軍用補(bǔ)給都很充足。
但是你也知道，六弟他們一直反對這個事情，我想他們一定會從中做些手腳，如今已經(jīng)攻下的若久、萬俟、烏丸和玉柔城我們更要處理好。一旦最大的部族若久出了事情，你我無非只是麻煩，琪琪卻很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而且我總覺得，若久王將琪琪送來，明面上是恭順稱臣，以示賠罪，暗里卻也有隨時舍棄的準(zhǔn)備。這個女兒他本就不重視，若是哪天真想和云國分裂，這個女兒的分量，都不足以讓他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