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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逆旅

第九章 太子羋銘

天賜逆旅 東西偷余生 7981 2020-03-14 18:05:08

  北央統(tǒng)治下的小國東南瑤國不動聲色地起兵反叛,北央王本欲派遣大將前去鎮(zhèn)壓,遭到朝堂中一些人的反對,他們認為會盟在即,為凸顯北央的氣度,對于東南瑤國只能是安撫,而不能動武。

  北央王正愁國中無人前去,太子羋銘自告奮勇,愿前去說服瑤國,北央王大為欣慰,太子羋銘為此深得眾人贊賞。

  羋銘回到安寧殿后,為出使瑤國一事忙得焦頭爛額,本就心煩,將侍從侍女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在屋中謀劃策略,忽聽見趙舒失了魂似的喊:“不好啦!太子,不好啦不好啦!”

  “什么事情這樣慌張?你是要嚇死我?”羋銘瞪了他一眼,拾起掉在桌下的竹簡。

  “公子,不好啦!云落臺那邊走水了。”趙舒抹了一把汗。

  “走水了?那你帶人去救火啊,跑來我這里做什么?沒看見我正忙著?難不成要我親自去救火?”羋銘頭也不抬,繼續(xù)看那些竹簡。

  “這?”趙舒看著心靜如水的羋銘,不禁好奇道:“太子,您怎么都不問問怎么走水的?”

  “我忙著呢!走水就走水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我問它做什么?”

  趙舒試探道:“太子,那邊還有位南孟的帝姬呢!”

  “我說趙舒,這些小事你都處理不好,還怎么在我身邊當差?”

  羋銘扔下手里的文書,兩道劍眉立即擰到一塊兒了,“照你這樣辦事,恐怕這會兒云落臺已經(jīng)被燒得差不多了,你跑到我面前念叨有什么用?你拿出行動來?。 ?p>  “公子,侍從們已經(jīng)在救火了,那火勢不大,而且發(fā)現(xiàn)的早,估摸著一會兒就滅了?!壁w舒低著頭回答。

  “趙舒!”羋銘發(fā)怒了,“你是不是真的想去軍營里做苦力了?火都滅了,你還跑來做什么?”

  “公子息怒?!?p>  趙舒伏在地上道:“只是那南孟帝姬硬說是公子您下令燒了那云落臺,她要去大王面前討個說法,我們都沒轍了,這才跑來問問您的意思?!?p>  “又是那安墨白!”

  羋銘深呼吸一口氣,活動活動筋骨,說道:“你們不要理她就是,這火說不定就是安墨白為了引人注意而做的戲,多派些人手看管她,她要是敢胡作非為,你們不用顧慮太多,只說這是我的意思,只要不傷著她的性命就行?!?p>  “是?!壁w舒起身欲走。

  “等等?!?p>  羋銘叫住他,“這件事不能叫大王知道,否則他會責備我的,還有,以后這樣的小事不要來煩我,不然我真會打發(fā)你去軍營里做苦力?!?p>  “是,奴才知道了。”

  趙舒這才松了口氣,輕快的越出殿內(nèi),跑去了云落臺。

  “這個安墨白!真是個禍水!父王怎么就看上她了?”

  羋銘又回到桌案前捧起了竹簡。

  再說云落臺那邊,帝姬不滿道:“羋銘呢?他怎么不來?”

  趙舒從容答道:“帝姬,太子近來實在太忙了,抽不開身來,不過太子吩咐了,要奴才們勢必保護好您,您就放心好了,今日的情況保證不會發(fā)生第二次?!?p>  “你們都覺得我是個累贅是吧?”

  安墨白又使出了必殺絕技,她眼淚汪汪的盯著趙舒,神色凄慘道:“我是來和親的不假,可我還是南孟的帝姬,你們現(xiàn)在就不將我放在眼里,將來這安寧殿還有我的位置嗎?”

  “這……”

  趙舒看著安墨白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些懵了,他長這么大,從沒見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哭,眼下安墨白是第一個。

  安墨白極委屈且強勢地說道:“我不管,你將他找來?!?p>  “太子近幾日確實無法來見你,今日雖起了火,可你不還是好好的?你就安心休息吧!等太子忙完了公務(wù),自然就會過來看您的?!壁w舒十分為難的回答。

  “那你們就等著給我收尸吧!”安墨白抹了一把眼淚,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

  “什么?”

  趙舒不解的問她,隨后他就被安墨白的舉動嚇得六神無主,不止是他,云落臺里所有的侍從都被安墨白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

  只見安墨白將一柄利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中透露著絕望,她說道:“倘若你們今天請不來太子,我就死在這里,我看你們怎么辦!”

  趙舒急忙上前勸說道:“帝姬不要啊!快快快,快點放下來,那個東西太危險了,您找些其他的玩意兒玩吧,不要拿著拿東西嚇唬我們?。∧撬懒?,我們也就活不成啦!”

  “你不要過來,今天我要是見不著你們公子,我就死在這里!要不叫他來,要不跟我一起去黃泉,你們自己看著辦!”安墨白的語氣十分堅定。

  我的祖宗!我這是攤上了什么??!趙舒心里嘆息。

  “帝姬您不要急,待奴才向公子回了話?您等等啊!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奴才馬上就回來了?!?p>  說著,趙舒已經(jīng)撒腿跑出云落臺,野兔一般直奔太子羋銘所在的章月臺。

  “太子,太子,不好啦!大事不好啦!”趙舒臉色蒼白的跑了進來。

  羋銘才安心不久,又被趙舒驚擾,見他這副模樣,頓時火冒三丈,他朝趙舒怒吼:“你給我滾出去!”

  趙舒生生停了腳步,跪在門外,面色煞白,神色緊張道:“太子恕罪,奴才實在沒辦法了,才會跑來打攪您的,您有所不知,云落臺那個帝姬正拿著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呢!她說她今天要是不見著太子您,她她她,她就死在咱們安寧殿里啊!太子,您看這事怎么辦?”

  羋銘氣紅了臉,用力拍著桌案道:“說她是個禍水,她還真是個禍水!才來了沒幾天,就將我的安寧殿搞得烏煙瘴氣!不行,要是把她留在這里,我遲早會被她害死!得趕快想個辦法將她處理了?!?p>  趙舒聽了這話,不覺喜出望外,他道:“公子您要去見她嗎?這真是太好了,我們兄弟幾個被她愁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誰說我要去看她了?”羋銘冷著臉道:“趙舒你是我身邊的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趙舒頓覺大事不妙,“公子的意思是?”

  羋銘邪魅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不過還要你按著我的意思去做事而已,去吧趙舒,我相信你的能力?!?p>  “公子您,真不厚道。”趙舒快要哭了。

  “你說什么?”羋銘瞪了他一眼。

  “奴才說公子您真是英明蓋世。”趙舒艱難地露出笑容。

  羋銘朝他揮手,他又轉(zhuǎn)身出了章月臺,去了云落臺。

  “帝姬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弟兄幾個都是可憐的人啊,我們上有九十歲的老母要奉養(yǎng),下有三歲的孩兒要照顧,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把那刀拿下來?那太危險啦。”

  趙舒苦著臉哄安墨白。

  “我說了我今天就要見你們公子,你怎么這么沒用,連個人都帶不過來?罷了罷了,你們將我放出去,我自己去找他,那樣就算我死了也不會連累你們。”

  趙舒一愣,隨即哀痛答道:“帝姬您還是死在我們面前吧!您今天要是走出這云落臺,我們會死的更慘的?!?p>  “你什么意思?”安墨白瞪著他,她才不想死呢!她還這么年輕,又這么美貌,她還要等她的意中人來娶她呢!

  “太子吩咐過了,您要是死在這里,我們幾個都要死,您要死在太子面前,我們幾個可就不止死這么簡單了,太子會剝了我們的皮的。”

  趙舒看著安墨白陰沉的臉色,越說越?jīng)]底氣。

  “該死的羋銘!”安墨白將手里的刀子往脖子上靠了靠,白皙的脖頸上便出現(xiàn)了一道鮮紅的血印。

  身邊的人齊聲大呼:“帝姬不要哇!”

  榮樂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隨即撲在安墨白腳下,鬼哭狼嚎道:“帝姬您不要想不開??!您要死了,奴婢怎么辦?。俊?p>  眾人見狀忙撲倒在安墨白腳下,齊聲大喊:“帝姬您不要想不開啊!您要死了,奴才們怎么辦???”

  安墨白怒得杏眼圓睜,她心道:“見過蠢的,沒見過這么蠢的!榮樂你和他們是一伙的吧?”

  她從眾人中間鉆出來,朝他們大喊:“行啊你們??!比誰的嗓門大是吧?本帝姬可不怕!”

  說著便將手里的刀拿下來,往地上一撂,扯開嗓門大喊:“羋銘你個混蛋!你快給我滾出來!你當什么縮頭烏龜?有本事單挑!我可不怕你!”

  隨后她彎著腰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撿起刀來重新架在脖子上。

  眾人被她的聲音震得兩耳“嗡嗡”直響,又見她將刀重新架在脖子上,心里頓時絕望了,看來他們的太子是真心將他們拋下了。

  他們紛紛從懷里掏出匕首來,將它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樣子是準備和安墨白同歸于盡了。

  這下倒換成安墨白一臉慌張了,她只想見羋銘,可不想叫這群無辜的人去死,再說她可是個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輕易就自盡呢!

  “你們這是做什么?威脅我???還不快點起來?”安墨白提高了嗓門。

  “帝姬,奴才們奉命保護您,您今天要是死了,奴才們也就活不成了。”趙舒沉著臉回答。

  “你們方才還說你們上有九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小孩,你們要是死了,他們怎么辦?”

  安墨白怕了。

  “我們只能拋下他們了?!?p>  “完了完了,我這玩笑開大了。你們快起來吧!收了那刀吧!太危險了,快點快點?!?p>  安墨白急忙哄他們。

  “帝姬若放下這尋思的心思,奴才們才敢放了刀?!?p>  “你這是威脅我?”安墨白挑眉道:“你可知我生來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在我們南孟,這種人通常只有一種下場,就是被五馬分尸!”

  “奴才們不知,奴才們只知道太子生來最討厭別人威脅他,您今日的所作所為叫太子震怒,我們寧愿與您一起死了,也不愿叫他被微不足道的人打攪。”

  趙舒這時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他的目光十分堅定的迎上了安墨白的目光。

  安墨白這時卻不生氣了,她悠閑的坐在臺階上,笑吟吟的說道:“我聽說北央人向來最是忠誠,之前我還不信,可今天見你們這樣,我卻信了,你們都起來吧,本帝姬不會為難你們的?!?p>  趙舒他們都是一愣。

  “怎么?難不成我騙你們?”安墨白笑道:“我可是南孟的帝姬哎,我父王可是南孟的王哎,他老人家一世英名,我也不是個廢物,你們都別跪在這里給你們太子丟臉了,他要是看見了,指不定會氣成什么樣子呢!快起來?。 ?p>  眾人見安墨白眼神誠懇,這才緩緩起身,向安墨白行了禮,都滿腹狐疑的退下了。

  安墨白給榮樂使臉色,榮樂會意,三步兩步趕上了趙舒。

  “榮樂你找我有事?”趙舒見榮樂向他奔來,頓時羞紅了臉。

  “趙舒,我們帝姬就是和你們鬧著玩的,瞧把你們緊張的,真以為她要自盡不成?”榮樂向他微笑。

  她這一笑,趙舒全身都酥軟了。

  “是是是,我們錯了,還請你轉(zhuǎn)告帝姬,叫她不要往心里去?!?p>  趙舒盯著榮樂的小臉,越發(fā)語無倫次。

  “哎呀,其實我們帝姬也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她之所以要找公子,其實就是想要一件北央國女子的衣裳而已,可是你們卻死活不肯給她,因此她才會生氣?!?p>  “原來是這樣啊,不就是一件衣裳嗎?這好辦,我一定幫帝姬找來?!壁w舒拍了拍胸膛。

  “你們也都知道,我們帝姬自幼生在南孟,此番初來北央,看到你們安寧殿侍女的衣裳極為精美,所以也想要一件。”

  “我當是什么大事,原來帝姬只是想要一件侍女們的衣裳啊,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等一會兒就給你送過來?!?p>  “那就多謝你了,到時候若帝姬高興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p>  趙舒樂呵呵道:“不敢不敢,太子本就吩咐我們要看護好帝姬,帝姬想要什么,只要我們有的,自然幫帝姬找來?!?p>  “帝姬說,如果今晚就能將衣服送過來,她會更高興的?!?p>  “是是是?!壁w舒轉(zhuǎn)身欲走,見榮樂站在原地抿著嘴笑,他險些一個踉蹌摔倒。

  “榮樂,我走啦?!壁w舒向她揮手。

  榮樂笑著看他的身影從云落臺消失,這才用手捏了捏臉,先前笑的太假,她的臉都僵了。

  她回到屋內(nèi)將她與趙舒的對話說給安墨白,安墨白聽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哼,這是個開始,羋銘你就等著吧,看我不折磨死你。”

  待趙舒出了云落臺,方才回過神來,忽然覺得他可能惹上麻煩事了。

  “帝姬想要一身侍女們的衣服,太子不許的話可該怎么辦?我要是私自將衣服給了帝姬,那太子豈不是要罰我了?這可怎么辦?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榮樂了,總不能食言吧!她要是因此看不起我可該怎么辦?要不告訴太子,看他怎么說?還是算了吧,太子跟帝姬水火不容,我去問他,不是找死嗎?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p>  趙舒回章月臺時,發(fā)覺羋銘不在屋中。

  “太好了,我得趕快去找衣裳。”趙舒飛快的跑出章月臺,去了南臺。

  若是找一件侍從的衣服,自然難不倒他,可要找一件侍女穿的,卻有點難,畢竟他不是侍女,不能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直接給安墨白。

  再說太子羋銘想好了對付瑤國的方法,便迫不及待地去顧蘇南辰府上請教他,途中遇到公子羋洛,兩人便一同去了顧蘇南辰處。

  “南辰,你覺得這個法子可還行?”

  “先禮后兵,是北央一貫的做法,朝堂上有人反對動武,我倒是贊成你的想法,瑤國要是得寸進尺,不識好歹,那我們北央的將士們就不必再忍氣吞聲了?!?p>  “七哥,你認為此舉可有不妥之處?七哥?”

  公子羋洛方才回過神,道:“我剛才走神了,太子說什么?”

  太子羋銘將竹簡遞給羋洛,調(diào)侃他道:“七哥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害了相思病了?”

  顧蘇南辰微笑道:“我怎么都覺得害相思病的人是太子您?!?p>  “我?我才沒有呢,七哥方才那模樣,若不是心系哪家的玉姝,又怎么會這般失神?”

  “羋洛府中侍女寥寥無幾,你說公子洛害相思病,誰會信?”

  “那他就是在思念陳國的帝姬了?!?p>  羋洛道:“本是父王賜婚,我不可抗旨,但那帝姬與我素未謀面,我也并不傾心于她,太子不必再提她。”

  顧蘇南辰道:“我看太子這字跡忽而剛硬忽而溫和,定是你心緒不寧所致,您的安寧殿里還住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南孟帝姬,您可是想起她了,才心慌起來?”

  顧蘇南辰仍低著眼,羋洛來到顧蘇南辰身邊,他便將那文書遞給羋洛,自己抬眼望著羋銘。

  “你別提了,你一提到那帝姬我就來氣,她,安墨白,哪有半點帝姬的模樣?她連我們北央最普通的女子都比不上,還美若天仙呢!你們有所不知,她為了與我作對,差點燒了我的云落臺,我若非顧及到南孟與我北央的世代之交,早狠狠懲罰她了,還會由著她鬧?”

  顧蘇南辰淺笑道:“其實我以為你今日來是興師問罪的,現(xiàn)在看來我多慮了?!?p>  “我興師問罪?我問什么罪?”羋銘盯著顧蘇南辰清澈明亮的眼眸,忽然眼前一亮,道:“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說你將安墨白抱進鳳攆的事?。磕铣?,我要是為了一個女人跑來問你的罪,那我就太不厚道了,更何況那人還是安墨白,我與你如此親近,你難道還不知我的為人?你怎么會為了那安墨白而質(zhì)疑我?”

  “我本以為你對那帝姬有意?!?p>  “南辰,若你看上安墨白,我一定請求父王給你們兩個賜婚,如何?”

  “太子……”顧蘇南辰急忙開口解釋,卻被羋洛打斷了。

  “你敢?”羋洛道:“這婚事是父王親自應(yīng)允的,你還是趁早認了,別再動什么歪心思?!?p>  羋銘仍然笑道:“南辰,難道你沒發(fā)覺每回提起安墨白時,你總會多幾句話嗎?你莫不是真喜歡她?”

  顧蘇南辰微笑道:“太子放心,即使您對帝姬無意,我也絕不敢更不會對您的王妃圖謀不軌的,再說說您的策略吧?!?p>  “你們認為可行不可?”

  羋洛道:“可行是可行,但也有不足之處,畢竟此次牽扯到了圣主,圣主雖為我北央效力,但畢竟是御靈族人,御靈族族規(guī)有規(guī)定,族人不可卷入各國征戰(zhàn)?!?p>  “竟有這回事?”羋銘道:“我竟不知此事牽連到了南辰,若是南辰不能出手,那我就要另想辦法了。”

  顧蘇南辰聞言笑道:“這并非什么難事。太子若是將那東南瑤國的帝姬一并娶了,說不定這瑤國就不會再有什么動靜了?!?p>  羋銘敲了敲桌子,道:“想都別想!剛來了一個安墨白,又來一個瑤國帝姬,這是想整死我?”

  羋洛道:“我倒是一直記著,瑤國那位九帝姬自小便傾慕太子。”

  羋銘懊惱道:我們在說正事呢!好端端的,你提這些事情做什么?”

  “既如此,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鳖櫶K南辰起身將桌上的竹簡遞給羋銘?!拔译m身為御靈族人,可自幼不歸御靈族管束,自然不必遵守他們的繁文縟節(jié)。”

  “如此最好,父王仁慈,我北央早該收一收人心了,若各國都像瑤國這般,我北央豈能征服四海,收服八荒?!碧恿d銘沉著眸子說道:“不過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瑤國世世代代忠于我北央,怎么偏這一代瑤王就起了造反之心。”

  羋洛回到席上,道:“太子講得有理?!?p>  “父王將此事交于我處理,我定要給父王一個答復,明日我便向父王奏明此事?!绷d銘說道:“那我便先回去了?!?p>  他起身道:“七哥不與我一道回去?”

  羋洛搖頭道:“左右我無事,便再待一會兒?!?p>  太子羋銘點頭示意,告別了二人,出了大門上了馬車,發(fā)覺趙舒不在,他心里好奇,遂問身邊的王和道:“趙舒怎么還未來?”

  “回稟太子,趙舒大約是抽不開身,所以還未來?!蓖鹾凸Ь吹幕卮稹?p>  回了安寧殿,一切如常,唯不見趙舒。

  “趙舒去了哪里?”羋銘坐在桌前,沉著臉問章月臺的侍從。

  侍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道:“回稟太子,奴才們也不知道趙舒去了哪里,奴才們還以為他跟在您身邊伺候呢。”

  “王和,將他找回來?!?p>  “是?!?p>  王和退出去,心道:“這下趙舒要遭殃了。”

  王和與趙舒在章月臺外碰了面。

  王和道:“趙舒,太子命我來尋你,快些回去吧,你這回怕是要遭殃了?!?p>  趙舒聞言,心中發(fā)怵,臉色霎時一片蒼白。

  “完了完了,公子該不會是知道我給帝姬送衣服的事情了吧?完了完了?!彼宦纺钸吨?,連王和叫他他也不理。

  回到屋內(nèi),趙舒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羋銘見了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桌前看案幾上的卷軸。

  趙舒心知太子羋銘這是真的生氣了,羋銘每次生氣時都會一言不發(fā),將怒火壓在心里,只嚇得犯錯的人兩股顫顫,魂飛魄散。

  “太子。”趙舒弱弱的叫了他一聲。

  羋銘不搭理他,趙舒心里“咯噔”一聲,他悄悄抬眼望著羋銘那冷峻的臉,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好乖乖跪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他禁不住打盹時,才看見羋銘那張秀美的臉,他的眼睛正直直的盯著他,嚇得他忙跪直了身子,恭敬道:“太子?!?p>  “我出去的時候你去哪里了?”羋銘沉聲問他。

  “太子恕罪,奴才是給帝姬找衣服去了,帝姬身邊的侍女說帝姬喜歡安寧殿侍女的衣裳,硬是纏著我要一件,奴才……”

  “她說她喜歡我安寧殿侍女的衣裳,所以叫你給她找一件?”羋銘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道:“那她現(xiàn)在如何了?”

  “回稟太子,帝姬得了那身衣裳后,再也沒大鬧過,奴才們照太子您的意思,加強了對云落臺的防衛(wèi),您大可安心?!?p>  趙舒正說得起興,忽見一個不明物體朝他飛來,他眼疾手快地接下,方看見那東西原來是羋銘手里的竹簡,他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唰”的慘白了。

  “愚蠢,誰叫你自作聰明了。王和,拉他下去,杖責四十,再叫他面壁思過吧?!?p>  王和將趙舒帶走后,羋銘起來到窗前,外面一輪明月當空,繁星點點,空氣中彌散著花香,池塘里滿是蛙叫聲,吵的他有點心煩。他又關(guān)上窗戶,走到桌案前,就著燈光看起了文書。燈光下他的眉眼比平日里溫和了許多,也正經(jīng)了許多。

  太子羋銘不過十七歲,身為北央的太子,身上的重擔不是常人可體會的,北央雖強盛,卻是靠蠻力得來的天下。

  北央王沉迷神仙之術(shù),朝政之事大多由丞相并御史大夫以及圣主顧蘇南辰協(xié)助他,丞相王冕與顧蘇南辰不和,二人又都手握大權(quán),無論何時,都是威脅北央的隱患,雙方相持,不相上下,便不會有一家獨大。

  羋銘工于心計,他欲收拾了外敵,再一舉殲滅內(nèi)患,外敵尚在時,他還需要借助兩人的力量維持北央的平衡。

  羋銘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犯困,便叫了人替他倒杯茶來。

  那侍女已守在門外多時,待羋銘吩咐一聲,她便悄聲進來,將茶水遞給了太子羋銘。

  羋銘眼都沒抬,便喝完了茶水,然后繼續(xù)看書。

  侍女便退到簾后觀察他,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羋銘便倒在了桌上。

  “哈哈,跟我斗?你還嫩著呢!”

  侍女從角落里走出來,燈火下的她眉眼十分艷麗。

  安墨白走到他身邊,在他鼻子前探了探手,確認他昏迷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扯到榻上,從懷里掏出一條繩索來,埋怨道:“你這個家伙真是太沉了!”

  她抹了抹鼻尖上的細汗,伸手將羋銘的一只手綁在榻的一角。

  “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我?!卑材渍壧恿d銘的另一只手時,忽然發(fā)覺羋銘靜靜躺在床上,等她再看時,羋銘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目光兇狠如南孟的鬼狼。

  “羋銘?你你你?你不是?”安墨白一臉的難以置信。

  羋銘幽幽地冷笑道:“就憑你也想算計我?安墨白,沒有人告訴你,在別人家的地盤上最好還是乖乖聽主人家的話嗎?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嗯?”

  安墨白這時才知上當了,看到羋銘那殺人的眼神,心里頓時沒轍了。

  羋銘感受到她的雙手在發(fā)抖,再看看她的可憐模樣,心里只覺得好笑。

  太子羋銘推開帝姬,冷笑道:“安墨白,你真是不知羞恥。”

  安墨白氣得臉色發(fā)白,恨恨地罵道:“我不知羞恥?我何時不知羞恥了?我向你暗送秋波了?我向你投懷送抱了?不知羞恥?你憑什么這么罵我?!?p>  羋銘神色淡漠,語氣清冷,說道:“趁我還沒動怒前,從我屋內(nèi)滾出去?!?p>  “你!”安墨白心下吃驚,卻從沒見過羋銘這樣認真過,心想他是生氣了,便賠罪道:“我承認我的確是想捉弄你的,對不起,我以后絕不再給你添麻煩?!?p>  羋銘瞥了他一眼,道:“你給我添麻煩我不在意,只是你再任性妄為,恐怕到時候替你受罪的便是別人,出去?!?p>  帝姬心高氣傲,何時受到別人的指責侮辱,此時羋銘像是變了個人,一字一句叫她顏面無存,她心中委屈生氣,只得含淚摔門而去。

  羋銘亦不在意,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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