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魔界異動1
言洲手心點起一團小火焰,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
他正坐在一個圓形陣法的中心,暗紅的血跡由他的腳邊開始一直蔓延開去。
他瞇著眼睛仔細盯著染上血跡的泥土,“嘔,怎么又是烏鴉!”
“哦?不是說貓都很喜歡逗鳥的嗎?你不喜歡?”一個低沉渾厚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震動,引起地面上的松散泥土輕微跳動。
“誰?有本事露臉!”
“露臉就不必了,進得去你那里的都出不來了?;蛘哒f,想進都進不去?!?p> 言洲手心的火焰驟然亮起,他被圈進一個密閉的泥土坑里,站不起來,也躺不下去。
“為什么抓我?”
“為什么?你不是很喜歡藏嗎?那我讓你藏到死!哈哈哈哈……”
言洲:“……聲音不難聽啊,怎么那么喪心病狂?!?p> 不難聽的聲音逐漸消失,四周又陷入了極致的寧靜之中,似乎不能正常傳遞聲音一般。
他手上凝出一把金色而無形的扇子,手掌翻覆之間扇起一陣狂風,四周的泥土被扇得狂卷而起。
“奇怪,明明感覺到隔壁的山都震動了,為什么這里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不服氣的言洲仔細端詳著腳下的陣法,手指像模像樣地描畫著陣法的走勢和紋路。
“畫得很不錯,這個叫什么陣呢?”言洲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下巴,思索道,“莫非是困貓陣?”
話音一落,被困住的這只貓十分狂躁,于是他把這些天從蘇姚那里學來的法術(shù)全部試了個遍。
……
最后他安心地啃起了饅頭:“把隔壁的山震塌了,總該來救我了吧?”
……
嘣。
言汐連忙扶穩(wěn)梅愁,“怎么回事?”
嘣。
關(guān)洱連忙扶穩(wěn)言汐,“可能貓咪發(fā)脾氣了。”
嘣。
梅愁趕緊抓緊關(guān)洱,“言少爺你家貓脾氣真大?!?p> 轟----
三人立刻往身后看去:“……”
大地劇烈震動,一棵棵大樹瞬間灰飛煙滅。山體怒吼著把一顆顆巨大的石塊推滾而落,無情地飛向山腳。
一切只持續(xù)了一瞬間,蒼翠的山峰被夷為平地,變成一片廢墟。
“他也不怕把自己砸死?”言汐吐槽道,但她話音還沒落,就迅速皺起眉頭,一大股擔憂涌上心頭。
“這事情不對……”
“若是能隔山使用法術(shù),說明小洲現(xiàn)在是沒事的。只是可能是被什么東西困住了,所以他不得不使用這樣的方法來引起你的注意。”關(guān)洱牽起言汐冰涼的手,安慰道。
“他都能拆山了,困住他的究竟是什么?”
“汐汐別擔心,我們這就去找他。”
關(guān)洱的聲音聲音讓人著迷,又顯得很穩(wěn)重,給人一種安全感。
言汐點點頭,繼而望向梅愁,“你……”
接著梅愁沒等言汐發(fā)作,便自顧自道:“前幾天放牛看到山上有塊石頭掉了下來,滾出了一條小路,可能好走一些,但是如果你們兩個要上山,怕是也得花好些工夫。來吧,走這邊。”
“果然還是沒什么事情比貓咪重要了,不過,”說完指了指一道田壟,讓言汐牽著牛先走,繼而指了指她頭上的發(fā)簪,道,“這不是沒事嗎?”
“沒事,我擔心他帶給我的饅頭嗖了而已?!?p> 梅愁一聽,知道沒什么事,便自己放慢腳步跟身后的關(guān)洱談了起來,“關(guān)少爺啊,你想不想知道上一次他來這兒找什么呀,我可以告訴你呀?!?p> 走在前面的言汐笑著回頭朝關(guān)洱點了點頭,于是關(guān)洱放下心來,好奇道:“找什么呀?”
梅愁沒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眼神,“找乾坤草啊,”他壓低了嗓音道,“要拿回去救他家的貓,可他沒見過沒聽過,問我能不能幫他找。”
“然后呢,他找著了沒?”
“自然是找著了,順便呀,救了老人家我一命??墒沁@少爺不要錢,他說他要聽我這前五十年的故事。你說這是什么人啊,我?guī)土怂?,他還要我花費一個下午的時間給他講故事----哦哦到了到了,言少爺別走了就是這兒了?!?p> 梅愁指著一塊巨石,和這巨石留下的一道淺淺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一片云霧的山腳。
“我不能陪你們往前走了,這乾坤山啊,人是不能靠近的,我還要多活幾年呢。”
梅愁從言汐手上拿回對老牛的掌管權(quán),松開關(guān)洱扶著他的手。
“兩位少爺,此去坎坷,我就在前面的小河旁等你們,你們下了山就先來見見我,到我屋里吃頓便飯再走?!?p> “這飯是得吃的,回來給你看看我養(yǎng)的貓。還有,不管發(fā)生什么也別靠近這山,我們自會找到你。”
梅愁哼著小調(diào)牽起老?;位斡朴频赝『舆呑呷?,“放心啦少爺,我不會讓你這么快就遇到下輩子的梅愁的!”
梅愁的背影漸漸從他們的眼里變成一個小黑點,言汐這才收回目光。
“放心啦哥哥,等我們回來啊,他一定會拉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說的,因為啊,他每一世都是孤零零的。人人都匆匆忙忙,能有個人陪他說話不容易?!?p> ……
蘇姚在一座滿是黑洞的荒山前負手而立,目光寒涼。
一簇簇黑氣從這些黑洞冒出,像人間戰(zhàn)爭中的烽火狼煙。
“魔尊護了你們千年的平和,今日何苦又自尋死路?”
這些黑煙像石壁一般仰面而來,咄咄逼人地坍塌而下,像扣在荒山上一頂巨大的黑帽。
就在這黑色的帽檐上,蹦竄出一個個綠色的半透明影子。
“桃妖,你跟了他千年,他可曾給過你半點好處?”
“呵,可笑。你如此質(zhì)問我,可曾有想過,若不是他護下這一域,你們有什么后果?”
這些半透明影子蜿蜒曲折盤旋在山腳下,慢慢旋繞土黃的山體而上,像一條條大蟲踩著人類裸露的肌膚一步步攀巖而上。
“此域我本就是王,生死自是由我做主!又何須你們這些自詡清高之士來擾我們清凈!”
蘇姚打開手中折扇,優(yōu)柔地扇著風,一簇簇怨氣從扇子中蜂擁而出。
“做人時若不懂得知恩圖報,死后便也只是被人踩在腳下的爛泥罷了。天界與魔界千年間井水不犯河水,你以為是說說而已嗎?蠢貨!”
黑色的怨氣驟然沖出,與那些半透明的影子糾纏而起。無數(shù)化為灰燼的塵?;\罩在荒山半空。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不都是些明爭暗斗而已!你以為魔尊不想吞并天界嗎!你以為他不會有一天把我們吞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