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越來越近,姜銘封筆。
姜鉞養(yǎng)的結實,也不怕冷,跟個小炮彈似的在雪地上撲棱。姜銘難得有空,陪著他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北方的雪下的大,這幾日京城大學堂的學生們忙的不亦樂乎。工學生和醫(yī)學生組隊下到附近村,免費給村民修繕房屋家具,行醫(yī)問診。每隊由一位工部官員和太醫(yī)一起帶隊,同時有官兵保證他們的安全。
如此行事,不僅村民得了好處,學生們的學識和經驗也是豐富不少。京城大學堂的作用慢慢顯現(xiàn)出來。
姜銘腦子里已經開始計劃著擴大京城大學堂的學院。農學院是必須要有的,水利學院也得搞起來,軍官學院不知道能不能搞,還是要找大臣們商議商議。
不知道出去尋寶的人怎么樣?春節(jié)都不能在家過,有點愧疚呢。
“德喜公公,你宮外還有親人嗎?”
“回陛下,奴婢無父無母,族里有個關系親近的堂弟?!?p> “堂弟家有孩子嗎?”
“回陛下,有的,兩個男孩,一個女孩,聽說又懷上了。”
“那是喜事兒啊,德喜公公伺候朕和皇弟有功,賞白銀百兩,朕允你幾天探親家,回去看看孩子們也好的。小孩子可好玩,瞧瞧我們鉞兒就知道?!苯懴胫胫托ζ饋?。
姜鉞從睡到搖床之后,也不再鬧騰著要跟姐姐一起睡。尤其聽了許多故事見過許多人之后,越發(fā)明事理。兩個人晚上床頭靠著床頭,姜鉞偶爾會給姐姐講一講一天的趣聞和自己聽說來的故事。
冬去春來,光陰似箭。
六歲的姜鉞進入學堂,讀起史書。
十八歲的姜銘亭亭玉立,氣質精煉。
李明月與熊敏結了親,一個在兵工廠研發(fā)部,一個在兵工廠醫(yī)療部,琴瑟和鳴。
景行與茯苓結了親,都在太醫(yī)院研究部,做出不少貢獻。
顧守一和徐子睿,相伴走天下,以大夫的身份跟著下西洋的航船,成熟穩(wěn)重不少。
“鉞兒,害怕嗎?”
“回皇姐,鉞兒不怕?!?p> “記得皇姐教你的嗎?”
“鉞兒記得?!?p> “鉞兒真棒。”
姜銘給姜鉞整理了一下領口,站起身牽著他的手,緩慢而堅定的上朝。
群臣行禮之后低著頭沉默,隱隱有種不尋常的意味。德喜公公放置了一把椅子在御座旁邊,姜鉞不用人抱,自己爬了上去端正坐好。
“德喜公公,宣旨吧”
“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幼弟姜鉞天資聰穎、明理知禮、膽識過人,特封明德親王,欽此~”
姜鉞“跐溜”一下滑下椅子,跪下行禮:“謝皇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眾臣免不了心中吃驚,這件事情姜銘未曾透過口風,幾位尚書大人均不知此消息。姜銘年紀不大,但是行事果斷,頗有其祖之風,這幾年國家治理井井有條,功績顯著,民間口碑極高。
皇帝姐弟關系親近,大家有目共睹。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給姜銘姐弟上過課,姜鉞被姜銘教導的極好,不說啟蒙早識字多,就是心性方面也強過同齡孩童。朝中大臣曾欣慰不已。
姜銘的老成持重和目光長遠給了大家非常深刻的印象,因此這道旨意之后大家都默默思索她這舉動背后的深意。
姜銘就是知道官場上的狐貍們心思太多,才啥都不說,直接行動。她只是為了以后姜鉞接手江山做準備。
當年香港首富的大兒子7歲進入董事會聽事。親眼觀察、親歷思考、親身實踐,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老師。
“八百里加急!”一封急奏猶如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之中,炸響了京城。
益州地動!
大姜建國以來從未發(fā)生過地動,但是歷史上有記載的出現(xiàn)過的地動通常都不是什么好兆頭。即使在現(xiàn)代,出現(xiàn)大地震,對于國家來說也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更不用說在科技和通訊都如此落后緩慢的大姜!
地動即天災,但是出現(xiàn)的不僅僅只有天災。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天災往往是各種反派勢力蠢蠢欲動的時刻。
幸運的是,姜銘在皇位上曾經思考過這些問題,隨著京城大學堂的不斷輸出,已經制定過一系列應對之策。并通過各方人士的補充校驗,還算完善。
姜銘根據(jù)手冊下發(fā)了一系列命令。盡管八百里加急,但是益州離京城可不近,這一來一回不知道得耽誤多少事情。
調撥了部分有過運送集訓經驗的官兵去運送物資,隨軍帶上醫(yī)學院畢業(yè)的選拔團隊。
裴將軍在收到地動消息后立馬趕赴益州,打算從附近抽調軍隊,但是益州緊鄰吐蕃邊界,為防吐蕃異動,他得去親自守著。
盡管如此,姜銘還是不夠放心,恨不能親身到現(xiàn)場。但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腳步一拐去了國子監(jiān),黃開明正在講國內的田地、水利等的情況。
一圈小朋友,都是跟著姜鉞從小混到大的,一個個不管聽不聽得懂,倒也聽得挺認真。
黃開明他沒把姜鉞當小孩子,有啥說啥,毫無章法。姜鉞往往聽得云里霧里,但是他認真,和小伙伴們努力記住,課后記錄下來,回去找皇姐詢問。
現(xiàn)代的時候,姜銘一直聽說“教育為國之根本”,小老百姓時不懂這些,當了皇帝才知道這句話是多么的良苦用心。
這會坐在教室里的,以后都將是大姜的棟梁之才。
顧守一和徐子睿帶領的醫(yī)學院先遣隊和裴將軍率先到達益州。一行二十來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換了好幾匹馬,終于到達。
醫(yī)療隊先遣隊都是身體健壯有功夫傍身之人,先行去了受災嚴重的益州城外幾十公里的村莊。裴將軍帶了三兩隨從,直接找到益州刺史,調撥益州官兵,并聽從他的派遣。
益州刺史皮澤盡管有所不滿,但他是文官,裴將軍是單槍匹馬闖進過突厥王帳又全身而退的猛人,他不敢硬抗。
要人,給;要糧,沒有!
裴將軍一開口要錢糧藥材,皮澤就開始哭窮。先是說收成不好,糧倉儲備少,得保證城內需求什么的;后說已經運送了錢糧藥材去了受災村鎮(zhèn);再說,就要跟百姓征糧征錢。
裴將軍顧不上許多,帶著人和軍令趕赴災區(qū)。
益州下屬雅縣是此次災情最為嚴重之地,顧守一他們趕到之時,滿目瘡痍。除了地動引起的房屋塌陷地陷,還有山上石塊大樹等滾落造成的人員財產損失。
按理,地動之后當?shù)毓賳T應該救助受災地區(qū)財產和人員,同時將此事匯報上達天聽。但是,從山上看下去,仿佛沒有人煙。
顧守一與徐子睿商量了一下,感覺事情不太對頭,不敢?guī)еt(yī)療隊貿貿然出現(xiàn)。先遣部隊人不多,大家一起商量之后決定,一半人原地待命,等待裴將軍,剩下的人兵分幾路,分別往不同方向不同村莊探探情況。
“各位,安全為上!”顧守一選出部分身手敏捷隨機應變者,仔細叮囑。
徐子睿留下與待命者一起計劃之后如何行事。分頭行動,這是他們長久以來的默契。
集結官兵花費不少時間,甚至部分官兵當場直接稱病,裴將軍火爆脾氣一上來,當場砍了倆,才震懾住場面。
城中官兵與軍隊不一樣,行進速度緩慢,裴將軍急的隊頭隊尾反復跑。也因此,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
首先是出城。京城往益州,從北往南,來的急,一路官道走的順暢;雅縣在益州南邊,出益州城南門。內城門與外城門均出門松,進門緊。出門出僅三兩官兵,進門處卻有數(shù)十人,外城門處,裴將軍粗粗一過,不下百數(shù)。
他心思彎了彎,眼神一咪。
其次,集結的官兵氛圍。一般來說,前往地動災區(qū),面臨百姓暴動和疫情的危險,他們應該害怕和緊張,但是他們看起來非常輕松,并且對前往雅縣路途遙遠感到辛苦,甚至有官兵提議駕車出行。
裴將軍起初打算騎馬,但是集結的千名官兵不會騎馬者超過半數(shù)。幾輛馬車是他從皮澤手中硬整出來裝的糧食和藥材??吹狡傻膽B(tài)度之后,他突然不是那么著急。至少留點時間讓先遣隊探探情況。
他在馬上笑笑,心里想:“皇上呀皇上,天高皇帝遠,下面的官員有些不懂事哪~”
探聽情況的小分隊一個時辰后回到集合點。
“清明,你先說”顧守一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點了一個人,開始分別說明情況。
“我和思源順著后山方向向北,找到了一個叫劉家村的地方,那邊房屋密集,緊鄰后山,房屋十不存一”他頓了頓,眼神帶著一點恐懼地說:“沒有見到活人”
大家吃驚地看向他,顧守一與徐子睿對視一眼,問他何意?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開口道:“村子有股腐爛的味道,除了被埋之人,我們見到了新鮮的尸體”他轉頭看向李思源。
李思源沉吟片刻,解釋道:“我們只想探探消息,因此從蔭蔽之處查看,在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大概是村里的曬谷場或者什么地方,有一堆燒死的尸體,我挑了幾個檢查了一下,死因為刀傷和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