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點點流逝。
等到顧洄處理完所有工作,戴綿惜還未出現(xiàn)。
顧洄站在車外,注視著出口,黑暗中,香煙的火星明明滅滅。
在包廂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好幾個,顧洄看得仔細,沒有戴綿惜。
香煙燃盡,隱在黑暗中的人嘲諷地勾起嘴角,將煙蒂丟進垃圾桶。
走了,這女人沒救了。
深吸口氣,踩下油門,車燈亮起。
車身輕移,就要離開。
車燈打向遠處的明亮光柱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洄腳動了動,車燈突然關閉,熄火,身體靠向椅背。
他車停得位置不是很偏,但也不是很顯眼,不細心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此刻,他不知怎的。既希望戴綿惜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不希望她發(fā)現(xiàn)自己。
其實他也在猜,猜戴綿惜能不能發(fā)現(xiàn)自己。
他的視線,跟隨著戴綿惜,直到戴綿惜站在路邊,打下一輛出租,出租車離開。
收回目光,顧洄撫上拇指的黑色扳指,想了很久,而后笑了笑。
她果然沒看見。
扣扣——有人在敲車窗,顧洄心中一震。
拉下車窗。
戴綿惜的笑好似一朵開得燦爛的太陽花:
“哥哥,好巧?!?p> ?。ㄗ髡撸呵蓚€屁,顧總等了你那么久啊啊啊啊?。?p> 顧洄直視著她,喉頭動了動,突然伸長手臂就要去關上車窗。
他氣昏了頭,忘記面前就有關窗的按鈕。
戴綿惜顯然沒有忘記這一點,心里偷笑,手從車窗伸入摁住顧洄的手,笑靨如花:“哥哥,順路送我一程好不好?我住在海悅小區(qū),很近的?!?p> 顧洄嘴巴動了動。很想問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怎么又回來了,又很想說我不順路。
嘴巴動了動,千言萬語梗在心頭,直直盯著戴綿惜的臉上淺淡的紅暈,他問:“你叫我什么?”
聲音中的不滿,濃得快要溢出。
戴綿惜收回手,嘿嘿笑:“總裁!”
又好聲好氣哀求:“順便帶帶人家嘛?!?p> 顧洄從這笑容看出幾分傻氣,打開車門,心中到底是氣,悶聲說:“以后別亂叫?!?p> 戴綿惜爬上車,挺自覺系上安全帶,聞言,染了醉意的眼笑成月牙,歪著點了點頭。
醉鬼一個。顧洄擰著眉發(fā)動車。
那邊的戴綿惜又開始作妖了,側著身問:“哥哥,能不能放點歌?!?p> “嗯?”
“總裁能不能放點歌?”
“不能?!?p> “哦?!贝骶d惜不說話了。
停下等綠燈,顧洄轉頭看她,戴綿惜正用水潤潤的目光動也不動地瞅他。
顧洄下頜繃得緊緊的,“不行?!?p> “咯咯,”戴綿惜笑瞇了眼,湊近。
香味混著淡淡的酒味襲擊顧洄的鼻尖,顧洄下頜繃得更緊了。
就聽戴綿惜一字一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p> 車子猛地左轉,戴綿惜被無情甩向靠背。
“你……”
顧洄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戴綿惜委屈上了,縮在角落里,不理他。
這女人喝醉后比之前還麻煩。顧洄悄悄又瞅了她一眼,得出結論。
還是別和她說話的好。
車內(nèi)安靜下來,戴綿惜似乎不作妖了。
顧洄目視前方,開車開得很是專心。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肩膀被人碰了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緩緩靠向他的肩頭。
顧洄手抖了抖,車在路面劃出一個小S。
砰——戴綿惜撲向顧洄大腿。
在路邊停下車,望向把自己大腿當枕頭的戴綿惜,顧洄忍不住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