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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亦剛止

24懲惡奴

薇亦剛止 故里三木 3025 2020-05-03 09:09:00

  阮渺薇看著阮蓉終于走了,轉(zhuǎn)過身來,瞇著眼脧過這四周一應(yīng)下人“今日里三姐生病了,頭腦不清楚,難免說胡話,你們自是什么都沒聽到,懂了嗎?”頗為嚴(yán)厲。

  下人們跪下稱諾,阮渺薇卻知道,他們是不把自己這個十來歲的小主子話用心記的。

  隨手指著一側(cè)門:“茅媽媽。我知道今日里沒洗干凈東西的人是你,躲在一旁看戲好玩嗎?且露露面出來罷。”

  四周一時寂靜非凡,只見那門后,期期艾艾地出來一個細眉細眼的三十來歲的婦人,甫一出來,便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小姐,奴婢冤枉啊!”

  “我已查清楚了,冤枉是不曾冤枉你的。只是三姐這般痛恨害她吃到細石的人,便也不能就這么把你放了,且和苗媽媽之前一樣關(guān)柴房里罷,后續(xù)由母親來做懲罰?!比蠲燹钡环愿赖?,竟是半分都不愿聽辯解。

  周邊別的下人們,就眼睜睜地見茅媽媽沒多說半句,便被拉下去了。

  今日里知道事的,自然都明白就是茅媽媽干的,一時佩服起五小姐的英明;不知道事的,被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番果決處理,心中驚訝不止。

  而這里頭的主事,一看五小姐指出了茅媽媽,心上咯噔一下便覺得不好。趕緊上前來賠罪道:“這事原來是茅媽媽干的,都是那些愛嚼舌頭的,害我認(rèn)錯了人,將苗媽媽推出來了,老奴該死?!?p>  阮渺薇瞧著這張胖如豬頭,臉上的一記鮮紅五指掌印,覺得阮蓉還是扇輕了。這種喜好諂媚,幾句話就能讓著一個無辜人去死的小主事,也煞是可惡。

  淡淡道:“是么。的確該死!便也先進柴房里關(guān)著罷,和茅媽媽一同處理?!?p>  又是眼睜睜地見一個人這么被拉下去了,周遭下人在雪地里跪了一地,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阮渺薇平靜地瞧了一眼“行了,也快午食時間了,你們且自去忙罷,別誤了各房里的吃飯時辰。”

  說完便抬腳帶著子佩走了,留下的下人們各自嘰喳地忙開了來……

  阮渺薇知道今日廚房里的事情,縱使自己做的果斷,但還是保不齊有人嚼舌根,且主事和茅媽媽,還需要母親的處理,所以一路便進了摶溪苑正房里頭。

  崔氏已經(jīng)從阮老夫人的多壽堂回來了,此刻正在看著今年莊子上的賬本,見了阮渺薇來了,就招過來自己身側(cè)。

  阮渺薇靠上崔氏,邊攬了個緋色錦緞大迎枕,將在小廚房發(fā)生的事說了,卻是沒說谷子的事。

  崔氏還是如先前一樣,聽得心驚肉跳,第一反應(yīng)就是擔(dān)心阮渺薇被惡奴傷到了。

  阮渺薇享受著愛撫道:“娘親不用擔(dān)心我,去之前我特地帶了好幾個身強體壯仆婦,拖那么幾個人還是夠的?!?p>  “你這孩子,真是。”崔氏不知說什么好,她知道小曙的聰慧和膽識,但到底還是心驚的。

  摸著女兒的小手道:“以后若是我不在,你人手不夠,也可從我這叫人過去,我這就讓楚嬤嬤吩咐下去。只是你下次可不要……”

  崔氏想了想,女兒下次遇上這樣的事,大約還是會自己上前處理的,無奈搖搖頭道:“罷了,我就不說這樣的話了,你自己小心就是。若是傷著了,娘親可是會心疼的?!?p>  阮渺薇倚在崔氏身上,滿心眼里的溫暖,輕輕道:“好。小曙會記得的?!?p>  ……

  東廂房暖閣里,窗外大片的雪,將光亮全然地反射到了屋內(nèi)的紫檀木雕花書案上,只見書案上白玉鎮(zhèn)紙、一方徽墨,并鋪就一張嶄新的薛濤箋。

  阮渺薇一手扶著袖子,一手秉筆,不到片刻,便酣暢淋漓地寫了半頁小字。字體圓潤小巧,在紙上鋪列整齊,頗為可觀。

  側(cè)頭看看外頭的光亮,輕輕揉著手腕:“現(xiàn)在幾時了?”

  子佩將磨墨的手停了停,道:“回小姐,已經(jīng)申時三刻了?!?p>  原來她已經(jīng)練了半下午的字了,怪不得手腕有些發(fā)酸。阮渺薇想了想又問起一事來:“父親還沒回來嗎?”

  子佩似有不解:“平常老爺下午都會在書房的,今日卻不知為何,小環(huán)在路上守著,一直沒有傳來消息?!?p>  “那就是還沒回來咯?!比蠲燹庇稚炝松煲呀?jīng)有些僵硬的肩膀“無事時天天能見到他晃,有事找他反倒不見人影,怪哉?!?p>  子佩上來替阮渺薇揉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小姐大喇喇地打出一個哈切來,連忙在四周巡視了一圈,還好沒人。

  又聽得小姐道:“困得緊,我先去睡一覺,醒來再找他罷?!?p>  子佩聽命服侍著阮渺薇去臥室睡了。

  ……

  今天上午的事,崔氏已經(jīng)將那主事和茅媽媽都處理了,明面上看著是解決了,可是阮渺薇心里卻記掛著一件事。

  多壽堂里阮守清說的小心行事,雖然沒有直言說出到底需要注意些什么,但不知為何,阮渺薇總覺得和趙氏有關(guān)。

  因之前沈黛素父親的事,阮渺薇便想知道朝中趙黨的貶謫情況,而李葭月恰好有個嫁與趙家的小姑姑。

  由著幾次談話,阮渺薇都不動聲色地往這上面引,小姑娘沒什么心思,三兩句便道盡了。

  只是李葭月小姑姑畢竟是個內(nèi)宅婦人,從她話語間露出來的事情并不多,但窺一斑而知全豹,趙氏的日子近來似乎是難過了些。

  所以阮蓉氣憤時扯出明國公的話,一下子讓阮渺薇警鈴大作,不管不顧地讓人捂了嘴給拖回去了。

  不管這其間有沒有要小心的點,這樣對阮蓉其實不妥的。如果她和魏姨娘串起來,一齊在阮三爺面前告自己的狀,阮渺薇真的說不準(zhǔn)阮三爺會不會來責(zé)罰自己。

  當(dāng)時母親聽了并不在意如何對阮蓉,她應(yīng)當(dāng)不是沒有想到這個點,只是不想去在意阮三爺?shù)母惺埽援?dāng)時阮渺薇也并沒有問這個事情。

  阮渺薇相信,如果阮三爺真的在魏姨娘的攛掇下,來懲罰自己,想必母親也是會挺身而出,護在自己身前的。崔氏總是能她最大的安全感。

  但話又說回來,雖則母親不在意,但阮渺薇卻不能不細想。

  處在這時代的深宅當(dāng)中,縱使內(nèi)心不愿,卻也不得不相信夫君的寵愛是很重要的。阮蓉及魏姨娘母子就是最好的寫照,靠著得寵,連母親這個正房有時都不得不忌憚。

  所以阮渺薇是不想,阮三爺因自己今日的事與母親對上的,這樣對母親來說是不是會難受呢,阮渺薇不知道,卻也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

  今日里等著阮三爺回來,就是為著這事了。

  先去向他說明,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對阮蓉,縱使理由可能有誤,但好歹自己有個出手的緣由,也比從魏姨娘嘴里聽來的一面之詞更能開脫自己。

  但如果阮三爺真的是那種只聽枕邊風(fēng)的人,阮渺薇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只是這事說了總比沒說要好的,且除了這項,還有別的呢。

  比如,從阮三爺那探聽下,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料,云京中局勢與趙氏有關(guān)。

  所以多種因素考量下來,阮渺薇都有見阮三爺?shù)睦碛伞?p>  可惜到底也不能如阮渺薇的愿了,一貫閑散的阮三爺今日卻是有些事。

  ……

  城西的紅袖招,是云京城里出了名的第一風(fēng)流快活地。占地面積頗大,且樓閣遍布,樣式精巧,多以輕軟的蟬翼紗裝點,遠遠看去便是一副人間仙境的飄渺模樣。

  這樣美好自在的場所,自是吸引了眾多富貴爺們前來擲金享受的。而紅袖招的生意做的有多大,端看這大雪紛飛中,仍往來不斷的達官貴人們,便可知其中一二了。

  朝街大開的前門處,迎來送往地好不熱鬧,各式樣馬車亦停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而紅袖招后方的一處小門,卻是相比之冷清了不少。

  此刻一個四旬著錦衣的短須男人,嘴里哼著小調(diào),滿面得色地從這處小門里慢慢踱出來。正在好不愜意之間,忽然聽得一聲叫喊:“馮科,你可算出來了!”

  男人睜開不大的眼睛,虛虛地向前看了眼,面上浮了笑意道:“原來是阮兄啊,不知現(xiàn)下找我何事?。俊?p>  他與眼前之人是熟識,本以為想往常一般打個招呼的事便罷了,不成想此人上前來就搜羅起自己的袖兜來,口中邊道:“我給你的那個鶴鹿同春碧玉呢?可帶在身上了?”

  馮科昨晚在紅袖招留了一夜,此刻不過剛從床上起來,腦子尚還糊涂著,一時聽得莫名其妙。反應(yīng)過來后,將眼前的人使勁推開,舉起根手指道:“阮旬端,你大一早地過來發(fā)癲作什么?還什么碧玉,你說清楚!”

  阮旬端經(jīng)過在斗量齋里聽的一席話,想起自己與馮科的勾結(jié)就滿頭大汗。

  急急忙忙地便找來了,好在知道這廝的習(xí)性,次次完事出來都是走這個小門,就連忙帶著仆從堵他。

  在這心急火燎地等了半個時辰,可算是見著人影,便不管不顧地上前來,要來拿回自己贈與的那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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