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 一切都是謎

　　銀白色的鐵甲戰(zhàn)艦游曳荒原的上空，緩緩駛過，宛如神的工藝品。

　　正雀皇朝僅有的七艘“鳳”級戰(zhàn)艦之一，“深音”號。采用較為古老的人力驅(qū)動，三千名奴隸在其腹部的四座動力艙晝夜不停勞作，推動核心，為其提供上升風源。指揮塔下配備二十門長距離術(shù)道炮，火力全開可以瞬間湮沒一座小型城池。而最令人吃驚的是其在舊式戰(zhàn)艦之中額外杰出的搭載能力，翼狀的下層建筑一次可以停放三位數(shù)的“雀”級最小型戰(zhàn)船。名副其實的空中島嶼。

　　“深音”號并不是火力最猛的“鳳”級戰(zhàn)艦，但是是搭載能力最強的。最適合這種荒野之上搜尋單人的任務(wù)。這些日子“深音”號腹下四散開無數(shù)“雀”級戰(zhàn)船，已經(jīng)地毯式搜查一點一點查遍了荒野的每一寸角落。

　　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失蹤的白柔殿下。

　　一個人，一把長刀，坐在戰(zhàn)艦的甲板邊緣，看著腳下山川湖泊，任由數(shù)萬丈高空的狂風重重捶打在自己身上。這常人待上數(shù)息就因窒息而無法停留的風口，他卻恍如無事。

　　這個男人宛如一具石鑿出來的雕像。無論是他的臉龐，還是他的肌肉。僅隨便披著一件戰(zhàn)袍，裸露著巖石般的胸肌，和幾乎貫穿全身的猙獰傷疤。世人幾乎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卻時常忘了自己是誰。也只有這些在老虎關(guān)留下的每一寸傷口，還有年少時南翔城的那條惡龍，才能令他偶爾想起來自己的過去。

　　屠龍侯，武良平。

　　龍野之變后的功成名就，這些年能令屠龍侯武良平感興趣的事情越來越少，哪怕站在關(guān)外，砍下那些蠻子的頭顱，也無法令他那顆不再年輕的心沸騰起來。當在天安城太子殿下請求他出發(fā)，去荒原尋找那個失蹤的花瓶妹妹，還授權(quán)一艘“鳳”級戰(zhàn)艦出動，武良平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為一個無關(guān)大局的花瓶公主浪費這么多人力。

　　死了也就死了。這樣的花瓶，天安城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最后既然來了，還是要把事情做好?！?p>　　聽到背后腳步聲，武良平?jīng)]有回頭，淡淡說道。不需要回過頭也知道來者是誰，因為這個時候也只有烏有城主烏常青會來。

　　荒原上的一城之主罷了，真論爵位在天安城連子爵都排不上，按照禮法是沒有資格和屠龍侯這樣的王侯將相平起平坐?？墒菦]有人會把烏常青當做一個普通城主，這些年無論是天安皇族，還是平原郡的門閥們，無人知道烏常青這些年在荒原經(jīng)營多年，手下有多少精兵悍將，有多少頂尖劍士效忠他，又有多少雇傭兵組織和大馬賊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化整為零潛藏在荒原每一個角落，靜靜等候著召喚。甚至就連他的本身實力，都是一個謎。

　　當武良平站在烏常青面前時，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潭饑腸轆轆的黑色深淵。而這種感覺是即使站在御前八座其他七人面前都不曾有過。

　　有人甚至說，烏常青才是這片荒原上的真正的王，荒原之王。

　　有人說，烏有城是第三個帝國，正雀帝國和角蛟帝國之外的荒原帝國。

　　烏常青是一個非?？∶赖闹心昴凶?，他永遠披著黑色的風衣，眼神中帶著一絲令人瘋狂的陰郁，可是他的心比冰原更深處的冰還要堅硬。

　　從側(cè)面來看，他的俊美會和他的女兒烏黛有一絲相似。但是他的眼眸是黑色的。

　　“畢竟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就算她再討厭我，哪怕是為了躲避我，離開烏有城，故意和白氏郡主攪合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來找她？”烏常青坐在了武良平身邊，腳下便是萬丈深淵，“雖然有時候我也不想看見她，因為看到那雙綠色的眼睛，就會讓我想到那個女人?！?p>　　“有趣?！蓖例埡钗淞计胶鋈粊砹诵灾?，想要開一個很齷蹉的玩笑。于是他露出一絲壞笑，“我殺過龍，你上過龍女?？磥碇灰胝?，我們之間還是有許多共同之處。”

　　烏常青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別人拿這件事開玩笑，于是打算在這里殺了武良平?？墒蔷彤斔麥蕚鋭邮种畷r，忽然看到“深音”號經(jīng)過的腳下森林中，有一座格外巨大的參天巨樹，茂密的樹冠之上仿佛掛著兩個小點，正在下面努力地跳啊叫啊，甚至揮舞手中衣衫，試圖引起他們注意。

　　“那是什么？”

　　烏常青瞳孔縮成了兩點。這個高度，就算是他也很難看清下面的情況。

　　武良平轉(zhuǎn)身跳上甲板，向著高高在上的指揮塔發(fā)號施令：“派兩艘‘雀’級戰(zhàn)艦下去查看情況！”

　　“不必這么麻煩?！睘醭Ｇ嘁呀?jīng)等不及了，如果自己沒有看錯，他想不通自己的女兒和公主殿下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一棵巨樹之頂，她們兩個毫無武技的弱女子又是怎么爬上去。在上萬丈的高空，烏常青直接一步邁出甲板，生生跳了下去。

　　劇烈氣流吹起了他一身黑衣，從上空來看，此刻烏常青猶如一只亂舞的巨大蝙蝠。

　　看著腳下的烏有城主，武良平無奈地搖了搖頭，嘴里罵了一句，也跟著他一起跳下。

　　兩人先后落在巨樹之冠上，借助絕世身法緩和了九成九的沖擊力，余波仍然震得整個巨樹微微顫抖了良久。直到看清了眼前兩個傷痕累累、一臉驚恐的少女正是眾人尋找已久的公主白柔和女兒烏黛，烏常青寒著臉，什么話也沒有說。

　　烏黛疲憊不堪的面孔看了父親一眼，也別過頭去，對他的從天而降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武良平隨后一躍落樹，拎著長刀在樹枝上大步跨向白柔，哪怕面對白氏眼神依舊飛揚跋扈，只是微微鞠躬：“屠龍侯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p>　　白柔愕然。哪怕深信這哥哥百忙之中一定會派人來救自己，當看到“鳳”級巨艦和御前八座中的屠龍侯武良平親自壓陣，這么大排場只為了帶回荒原中的自己，白柔仍然感覺眼眶發(fā)酸。但是此刻她有一件更焦急的事情：

　　“武將軍，我們一路向南逃來，只因為遇到妖僧小花，他為了追殺我們顯出萬丈法身，一度幾乎將我們宛如螻蟻一般捏死在他的佛掌之中。最終我們跳出他的佛掌，也因大氣流被吹到了這棵巨樹上，大難不死……”

　　武良平慵懶的雙眼第一次明亮起來：

　　“妖僧小花？是個好對手，早就在西土的時候聽過他的大名，他現(xiàn)在在哪里？”

　　戰(zhàn)意被點燃瞬間，武良平又冷靜下來，用懷疑目光審視眼前二女：

　　“不對，如果你們遇到妖僧小花，根本不可能活著逃到這里。你們向本座隱瞞了什么事情？”

　　他心思縝密，生性多疑，哪怕是皇室郡主的話他也不會偏聽一面之詞。若非如此，屠龍侯武良平仇人遍布天下，他也活不到今日。

　　白柔聲音越發(fā)焦急?？墒撬仓雷约簾o權(quán)命令武良平，不徹底說服對方對方是不會動身的：

　　“因為我們在荒原之上遇到一個奇?zhèn)b，喚作浩霸霸。他雖然武技平庸，但是一身速度極快，能夠日行萬里。就是他帶著我們一路逃避小花追殺，逼到小花最終惱羞成怒，顯出了法身……”

　　烏黛也在一邊急促道：

　　“武將軍，請您快快動身吧！浩霸霸在巨掌上為了把我們推出，自己即將被小花捏死。此刻已經(jīng)過去不少時間了，飛船過去還要一些時間，只怕趕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烏常青臉色冰冷。遇到這種緊急情況，女兒第一反應(yīng)不是向同樣神通廣大的自己求助，倒是向著外人訴苦，自己可真是教出一個“好女兒”。

　　他生性高傲，也不言語，直接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萬丈高空之上。

　　“武技平庸，身法卻快到這個程度？”武良平雙目露出一絲興趣，“有意識，若是世上真有這般奇人，讓本座沒有見到之前就死于妖魔之手，豈不是可惜?！?p>　　他轉(zhuǎn)身道：“既然我武良平不想讓他死，這世人沒有人能讓他死?！?p>　　百里之外的西方，妖氣滔天，腥臭難耐。常人難以察覺，他又怎會不知？只是一開始懶得理會罷了。

　　妖僧小花。聽說西土不凈觀有人能和妖魔合體，不知實力幾成，能否多接下自己幾劍？

　　武良平拔出長劍，對準天上眾星，冷然：“人定勝天?！?p>　　一劍揮下。劍意扶搖入九天，劍氣縱橫八萬里。

　　百里之外，小花的百丈僧人若有所感，手中動作微停。接著，他的左臂緩緩現(xiàn)出一條血線，像是被無形刀刃切開，還未等他采取進一步措施，霎那之間臂肩脫離。

　　巨大的殘臂墜落大地，瞬間摧毀山脈之上半壁森林。傷口血流如注，對于處在山脈下游的眾多村落無異于一場滔天洪水。血色洪水。

　　小花法身站立不動，佛音依舊平靜，仿佛在自言自語：“既然如此，貧僧就陪你做這一場游戲?！?p>　　百里之外的武良平亦是露出一絲冷笑：“找到你了?！?p>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殘影，消失在了樹冠之上，白柔和烏黛二女面前，直接躍到百丈開外的滔天巨像面前，如同一只執(zhí)劍螻蟻，高高舉劍，向著不可一世的佛像揮下那充滿殺氣的光芒。

　　躺在古廟之外，感受微風拂過面龐，仰望這個陌生世界的星空，秦洛也有一種恍如隔世、似在做夢的感覺。

　　上輩子……就這么結(jié)束了么。

　　還有好多人沒有道別，好多事情沒有做完。

　　不管如何，一輩子只能做一輩子的事情。既然前世有這么多遺憾和空缺無法填補，今生在這個世界就盡力去活出屬于自己的未來。

　　這個神秘而危險的龐大世界，到目前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對了，先看一下自己的屬性吧。

　　秦洛閉上雙眼，集中注意力，努力去聯(lián)想在黑暗空間中看到的那片光板模樣，再度睜開雙眼時候，那一行行屬性欄果然憑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力量：1（+1）

　　智力：1（+1）

　　精神：1（+1）

　　體力：1.5（+1）

　　速度：101（+1）

　　生命值：100(+100)

　　進化點數(shù)：0

　　力量、智力、速度和生命值，這四個是基礎(chǔ)屬性，有何作用自然是不必復述。

　　值得一提的是字面難以理解的精神和體力，當秦洛手指觸及時，上面也會跳出相應(yīng)解釋，告之兩個屬性提高之后獲得的收益。

　　精神，包括的不僅是意志；還有釋放術(shù)道需要消耗一定精神力（精神力越強能夠釋放的術(shù)道次數(shù)越多，相當于MP藍條）。

　　值得一提的是，某部分對精神進行攻擊或者致幻的功法，也可以通過提高精神來對抗。

　　總而言之，對于身為劍士的秦洛，精神這個屬性所帶來的附加收益并不是很高。

　　體力，包括的不僅是體力；受到傷害之后的恢復力；體力越強對于學習一部分特定武技速度也會變快。

　　秦洛記得在黑暗空間時自己的體力屬性是1，現(xiàn)在莫名其妙多出來0.5，大約是和馬賊玩了一天追逐戰(zhàn)，自己疲憊不堪的同時體力也稍微上升了一些。

　　看來通過自我鍛煉等方式，還是能夠稍許提升一點對應(yīng)屬性的。

　　而提升屬性最快速的方式無異于得到進化點了?？墒浅顺跞牒诎悼臻g時對方免費送出100進化點外，暫時沒有摸索到其他方式。

　　還有什么得到進化點的方式？殺怪？充錢？

　　好像都不太靠譜。

　　秦洛靠在石壁上想了一會兒，試圖詢問那個在黑暗空間負責指引自己的機械女聲：

　　“喂，機械小姐，聽得見嗎。”

　　“機械小姐，需要充多少錢可以換一個進化點？一萬元珠夠不夠？”

　　他等了良久，耳邊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自己。一個人認真地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這么久，秦洛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煞筆。

　　好吧，黑暗空間中的機械小姐似乎沒有跟過來。

　　當秦洛注意力渙散開，眼前的屬性圖就自動消失了。

　　到目前沒有任何獲得進化點的方法……不過方法肯定是存在的，要不然這個屬性圖用一次就沒有意義了。

　　另外，能夠儲存死者靈魂，并將其投放到新世界的黑暗空間，同時是個神秘的存在。

　　黑暗空間的制造者的目的是什么？他們和這片新世界有什么聯(lián)系？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在自己之前又有多少人被他們投放過，最終結(jié)局如何？

　　這一切的一切，到現(xiàn)在都是謎。

　　唯一知道的是，這群“人”，如果他們真的是人的話，那么他們手中掌握的黑科技，絕對超越人類最發(fā)達的國家起碼幾百年水準。

　　總之，一步一步來吧。黑暗空間做事很有目的性，只要自己在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強大，早晚有一天，他們會過來找自己。

　　在石壁之上平躺了一會兒，又睡不著，秦洛頓時感到有些無聊，畢竟這個世界沒有智能手機，大半夜也不好意思進去找兩個妹子聊聊天，免得她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一點信任，又誤以為自己心懷不軌。尤其那個皮膚麥色，雙眸如碧綠寶石的女生心里小九九挺多，對自己也是格外警惕。

　　他剛剛在原地翻了一個身，忽然發(fā)現(xiàn)白袍的夾縫中什么東西有些硬邦邦的，一白天和馬賊追趕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此刻才注意到。

　　“秦洛”在自己胸口藏了一本書！

　　“該不會是什么武功秘籍吧？”

　　“武俠小說里不都是這么寫的，越是不起眼的地方，發(fā)現(xiàn)的書籍啊武器啊越是厲害?！?p>　　“就算自己用不著，也可以去附近的城鎮(zhèn)賣個好價錢！”

　　秦洛覺得心底什么小東西騷動起來，他趕緊脫下一身白袍，在硬紙之處翻找起來。

　　前世“秦洛”的記憶零零碎碎，大抵集中在村落前被殺的一刻。至于那個“秦洛”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村落，武功這么差還敢?guī)О雅鋭Φ教巵y跑，這一切的一切秦洛都“回憶”不起來。

　　該不會他原本在什么大家族效力，偷盜了一本鎮(zhèn)族之寶之類的武功秘籍，偷偷溜到這個遠離家族的小村落準備自行研究，沒想法還沒有研究出什么成果就遇到附近馬賊打劫，一命嗚呼了！

　　秦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邏輯上完全講得通??！

　　太棒了，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寫小說的天賦，如果下輩子還能投胎回地球華國，說不定秦洛考慮去靠寫小說為生。

　　可是當把“秦洛”藏在白袍中的兩本書取出來后，秦洛徹底失望了。

　　一本封面寫著是《基礎(chǔ)劍術(shù)》，一本是《基本力量訓練》。

　　一看名字，就是劍士的兩門入門功法，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這個家伙……分明也是個劍士新手。還穿得這么古風的行頭，不知道的路人一看他的賣相和儀態(tài)，還真的很容易被唬住，以為是什么年輕有為的瀟灑高手。

　　好在秦洛失望了一會兒，還是先打開《基礎(chǔ)劍術(shù)》翻看起來。

　　畢竟在和馬賊交手之后，他也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自己是有多么弱小，除了一身快捷身法之外其他方面不堪一擊。

　　在這個世界，能多提升一分實力，總是沒錯的。

　　雖然秦洛始終執(zhí)著地認為最重要、最有價值投資的屬性仍然是速度。

　　月光之下，他照著《基礎(chǔ)劍術(shù)》上一頁一頁的圖式，開始舉劍長舞。

　　……

　　古廟之內(nèi)，白柔和烏黛兩個美少女端坐相視，愁云慘淡，雖然此刻一身乏意和困意，但是絲毫無法入睡。

　　“殿下，今天在外人面前不敢直呼您的尊號，烏黛無禮了?！鼻芈宀辉?，烏黛變了一張面孔，對白柔恭敬至極，“畢竟仍然不知道那個少年態(tài)度，如果讓他知道殿下的真實身份，說不定會起什么壞心?！?p>　　白柔拉起烏黛的雙手，滿臉愧色：“烏黛，私人無人的時候也不必叫我殿下，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吧，我也不會在你面前自稱本宮。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永遠是我的朋友。

　　“今天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害得。那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是我連累了你們?！?p>　　烏黛一雙細長綠眸中含出晶瑩淚水，不過她巧妙地回過頭，讓淚水在白柔看不見的地方掉落了。

　　白柔將手中這雙細嫩柔和的小手抓得更緊。二女緊緊將手牽在一起。

　　雖然今天得到這個身法奇快的神秘少年相助，她們僥幸逃過一劫。但是白柔眼中兩人的未來仍然一片灰暗，這少年根本不知道她們的追殺者有多強大，根本不是區(qū)區(qū)一隊馬賊可以相提并論。白柔也絲毫不認為，有這個少年在就可以保她們平安。

　　她沉默了良久，終于像是下定一個很大決心，緩緩開口：

　　“要不，趁著‘他們’還沒有找到我，你們主動把我交出去吧。

　　“只要把我交出去了，事情就結(jié)束了，也不會拖累到任何人……”

　　白柔清楚現(xiàn)在的局勢，拖累一個烏黛已經(jīng)讓她愧疚不已，如果這個少年一直跟隨著她，說不定最后也會一起被害死。

　　她不忍心看到無辜二人為自己而死，艱難地做出了這個覺悟，已經(jīng)做好了用自己犧牲來換取兩人平安的決定。

　　可是她話還未說完，烏黛便抽出了小手，輕輕捂在了她嘴上：

　　“公主殿下，請不要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p>　　如優(yōu)雅黑貓的少女強顏歡笑，雙眸彎成了兩艘尖尖的月牙船：

　　“太子陛下一定能搶在她之前找到殿下，殿下也必將拿回屬于白氏的一切，終有一日母儀天下，萬萬不能說這么晦氣的話。

　　“更何況……就算結(jié)局正如殿下所言，那為殿下而死，也是做臣子的福分。黛兒心甘情愿，又怎么會有絲毫怨言?！?p>　　白柔眼眶發(fā)紅，在黑暗之中也微微側(cè)過頭。

　　待到她再次回過螓首，表情勉強恢復了常態(tài)，聲音卻有一些顫抖：

　　“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就讓那少年自行離開吧。畢竟唯獨他和這件事沒有絲毫關(guān)系?！?p>　　黑暗之中，兩人沉默了片刻。

　　白柔的聲音響起：

　　“待本宮回到天安，許你和那少年一世富貴?！?p>　　烏黛伸出小手，用手指輕輕拂過白柔的雙眸：

　　“乖，殿下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