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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之慕

第二十八章 兄妹初見

山河之慕 其實(shí)向西 3152 2020-08-12 22:55:01

  不怪褚珣這會愁腸百結(jié)的,少見的“矯情”。

  自打小七成了“七殿下”,直至回到京城。他所聞所見到的小七,是他不曾了解的。

  褚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后知后覺、真切的意識到,這個已與他近似家人的孩子,是那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

  只要一伸手、一張嘴,這天下的很多旁人眼里的“求而不得”,她卻唾手可得。

  這讓褚珣既恍惚又失落,好像曾經(jīng)那些安寧平靜的相守,只是他一廂情愿的一場不真切的夢。

  褚珣在想,如果當(dāng)初真如葉秋勸的那樣,只保障她的安全,護(hù)著她平安的長大,她適時的時候?yàn)樗像R殺敵下馬牽繩,君君臣臣……

  也許就沒有今天這樣,非常不符合他性格的糾結(jié)了。

  可自打小七來,他事無巨細(xì)的關(guān)注,她真如家人一樣的噓寒問暖,褚珣不受控制的,心里好像也再撇不下小七了。

  褚珣深深嘆一口氣。

  *

  今日且觀陛下行色,好像只要小七安然,并不強(qiáng)求她為大靖“鞠躬盡瘁”。

  不得不說,這讓褚珣有些詫異,更多的則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松了一口氣。

  只是……想起小七一路上或狠絕或剛毅,或善謀或玲瓏的表現(xiàn),褚珣并不敢完全放下心來。

  人生太多事,往往不由人己愿。畢竟,大靖的銀甲軍,至今群龍無首。

  如果太子沒有老頭子這樣的掌控能力,如果其余皇子能力與心思都不如人意……

  許是有一天,這國之利器,怕是還要落在小七那里。

  想到這里的褚珣,心里更加煩躁,又深深嘆口氣。

  直讓尾隨而來、一直觀他臉色的葉秋,看的好笑不已。

  多年來的心意相通,葉秋大概此時也能明白他家大帥的愁腸,樂完之后,也跟著嘆了口氣。

  誰讓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怎么辦呢……

  這邊褚珣輾轉(zhuǎn)反側(cè),心思煩亂。

  可另一邊的蕭蕪,心境卻是平靜的多。

  ***

  入住承香殿的第一日,眾宮人和觀望著心思不一的眾人就發(fā)現(xiàn),這位自打年幼就流落在外的殿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但沒有一點(diǎn)拘謹(jǐn)和鄉(xiāng)野氣息,就連最森嚴(yán)的禮儀和氣度,都絲毫不遜于宮里長大的幾位殿下。

  一個人一生最初的認(rèn)知和意識,是一生都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記。

  即便隨著年紀(jì)和閱歷的增長會逐漸改變,但是深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性卻很難改變。

  比如,面對人命,一定不如生而高貴之人,那樣相對習(xí)以為常的漠視。

  比如,面對富貴,一定不如天潢貴胄之流,那種自然而然的視如蔽履。

  無論是話本還是歷史中,但凡流落在外的公子、小姐們無一例外的,起碼在回歸的最初,都會謹(jǐn)小慎微、憐貧惜弱,都會惶恐不安,言行局促。

  *

  哪里像這位,無論是言行氣度、還是行事作風(fēng),沒有一條符合“流落民間”該有的樣子。

  落雁之難的傳聞……在這皇城,幾乎已是人盡皆知。

  所以也有傳言漸漸被許多人認(rèn)同——大靖的七殿下,皆因安國候褚珣有意、有方向的悉心教導(dǎo),才出落的如此風(fēng)姿絕倫。

  那么,七殿下與安國候在幾乎所有派系的眼里,已然成為一體,不可分割。

  這倒是誤打誤撞,猜的精準(zhǔn)。

  也正因?yàn)槿绱耍驗(yàn)槁溲愕膫髀?,幾乎所有人對蕭蕪產(chǎn)生了敬畏之心。

  無論如何,安國候是如何教導(dǎo)培養(yǎng),但是那份果決近乎狠厲的手段和心智,也并不是手把手教,就可以得了的。

  更何況大靖皇女,本就是這天下眾所周知的絕倫之輩,天人之姿。

  因此包括王貴妃在內(nèi),一時都在謹(jǐn)慎觀望,并不敢因?yàn)榻谘矍?、年少可欺之類的原因,而輕舉妄動。

  ***

  不管旁人如何議論猜測,蕭蕪都是不大在意的。

  僅兩天的時間,里里外外的傳言和議論,都已經(jīng)讓第一天就被慶元帝召進(jìn)宮的如蘭,打探了個清楚。

  聽了這些心思不明的話,蕭蕪只笑笑并不言語,如蘭也鎮(zhèn)定自若,指揮著里里外外的宮人各司其職。

  這幅淡定無謂的姿態(tài),倒是無心中讓這承香殿里,費(fèi)盡心思安插|進(jìn)來的,這方或那方的眼睛們,都警醒了不少。

  蕭蕪沒想到,在所有人都選擇觀望,只有禮上門,卻無人敢貿(mào)然打擾的情況下,第一個親自登門拜訪的,居然是太子殿下蕭啟哲。

  “參見太子殿下?!笔捠徲鲩T,對只帶著一個侍從的太子,沒什么心里障礙的倒頭就拜。

  說年紀(jì),這人是兄她是幼;說身份,這人是君她是臣。

  哪怕她曾經(jīng)是這人的曾了好幾輩兒的姑奶奶,可刨除記憶這回事兒,她確實(shí)是此生此身是慶元帝之女、蕭啟哲之妹。

  對一個曾放眼天下、征戰(zhàn)多年的一軍統(tǒng)帥、天之貴女,這點(diǎn)矯情蕭蕪并沒有。

  *

  蕭啟哲并沒有安然的受了蕭蕪這一禮,忙真心實(shí)意的把人親自扶了起來。

  雖然他并無父皇的英明智慧、閱歷豐富,也許也沒有眼前人的驚才絕艷、天資過人。

  但是作為在這深宮中,多年處于的儲君之位、說的上步步驚心的成長經(jīng)歷,最基本看人的眼光,他是有的。

  這位初次相見的皇妹,果然如傳聞所言,氣度非凡、非池中人。

  她拜的真心,蕭啟哲自然看得出來。

  她并無揣度,蕭啟哲也能看得出來。

  淡然又沉靜,沒有因?yàn)榄h(huán)境和身份乍然的改變而有絲毫衡量,也沒有示好,更沒有自傲。

  就好像,君君臣臣、父女兄妹,如何相處對待,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的、應(yīng)有的姿態(tài)和分寸。

  “阿蕪多禮了?!笔拞⒄軠匮詼\語,輕輕笑了笑,緩和了兩分生疏。

  “應(yīng)該的,謝皇兄愛護(hù)?!笔捠徱矎纳迫缌鳎邮芰藢Ψ降纳埔猓淖兞酥幸?guī)中矩的稱呼。

  *

  對這位耳聞多次的太子,蕭蕪心下細(xì)細(xì)打量。

  溫和、有禮,目光堅(jiān)定而和善。看起來,這并不是一個善于人心詭計的深沉之人。

  這是蕭蕪對蕭啟哲初次的印象。

  許是血脈親情,真有兩分神奇的力量。

  蕭啟哲本是抱著對當(dāng)初皇后娘娘感激的心情,單純的來探望這位初來乍到的妹妹,卻沒想到只是短短一個下午一個時辰的相處,本性仁善的蕭啟哲,便從心里真的生出了幾分兄妹愛護(hù)的心意。

  而蕭蕪,曾經(jīng)的兄長也不少,有聰慧絕倫的,有心思深沉的,有單純澄澈的,也有表里不一的。

  可不得不說,蕭啟哲是一個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人。

  *

  言語溫善關(guān)懷,卻并不顯得虛偽。

  偶爾因?yàn)槭捠徝枋鼋?jīng)歷而產(chǎn)生的神情,或驚訝或怔愣,或委婉或好奇。

  以蕭蕪曾經(jīng)復(fù)雜紛亂、算計迭出的經(jīng)歷,蕭啟哲對她而言算的上半透明。

  雖然也有符合身份的城府和分寸,但還是讓她看得出,這人難掩心境坦蕩的本性。

  只是想想如今的世態(tài),只怕父皇暗地里,確實(shí)維護(hù)甚多。

  蕭蕪暗想。

  兩人輕松愉快的相處了一個時辰的事情,不出一刻,就連宮外的褚珣都得到了消息。

  這朝中眾人如何議論紛紛暗自猜度不說,慶元帝看在眼里,心里更是高興的。

  于天下,一個是他給予厚望的儲君,一個是身份特殊的天之貴女。

  于私心,一個是他悉心栽培的驕兒,一個是失而復(fù)得的愛女。

  這兩個人,無論他怎么寵怎么護(hù),都是不嫌多的。

  兩人若是真彌補(bǔ)了多年的空缺,相處出真情實(shí)意的兄妹情誼,百年之后,他也能合眼了。

  *

  送蕭啟哲出了承香殿,看他嘴角掛著淺笑,眼尾淺淺印出兩絲笑紋的和她告別。

  蕭蕪看著他漸漸走遠(yuǎn)的身影——

  “皇兄且慢!”她喊住快要走遠(yuǎn)的人。

  “嗯?阿蕪何事?”蕭啟哲略微疑惑,回過頭先抬頭看了眼高照的艷陽,自覺地提步走回來。

  這個舉動蕭啟哲似是做的自然而然,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對,將準(zhǔn)備走出宮門遮擋陰影的蕭蕪按回原地。

  蕭蕪?fù)蝗惠p笑出聲,這是她面對褚珣外,這么多日,尤其是進(jìn)了這深深不知幾許的宮門后,頭一回露出的笑容。

  讓蕭啟哲看的一呆,只覺得自己的妹妹,笑起來像是暖陽初升,好看的不得了。

  雖不知為何,但也跟著笑了出來。

  *

  他微微收斂微軟的心,問道:“阿蕪有何事這般開心?”問著,輕輕側(cè)了側(cè)頭。

  蕭蕪搖頭,“并無。只是今日起有了兄長,心生歡喜?!北砬檎鎿?。

  蕭啟哲一愣,目光瞬間變得柔軟,略微猶豫的伸手又頓了頓,最終并未收回,撫了撫她的發(fā)頂。

  “嗯,為兄更甚!”

  蕭蕪聽懂了,又彎著唇角露出笑容。

  兄長,她有六個??擅妹?,蕭啟哲卻只有一個。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極了普通人家,兄弟姐妹間最質(zhì)樸的珍惜愛護(hù)之意。

  *

  蕭蕪眨眨眼,心里暗道這一生真是不同了。

  總比前世容易動心神。

  一句簡單的話,就讓她覺出一絲安穩(wěn)和溫暖。

  以至于讓她不會裹足不前,因噎廢食。

  甚好。

  無論將來如何,起碼現(xiàn)在,她曾經(jīng)缺失的遺憾,上天已然靜悄悄的漸漸彌補(bǔ)。

  她收了收心神,低聲輕喚,“三哥,我可否去青陽殿看你?”

  太子殿下排行三,因?yàn)橛啄陠誓冈甜B(yǎng)在皇后膝下,等同于嫡出。

  蕭啟哲聽到這聲稱呼一愣,轉(zhuǎn)瞬臉上的笑意都快洋溢出了永安宮。

  “嗯。當(dāng)然!”

  ……

其實(shí)向西

哎,我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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