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寢不言語
朝陽和莫南本就是針尖對麥芒,一言不合便開打,如今卻是連話還沒說上一句就是拳腳相見。莫南原是穿著盔甲,行動起來難免有些不太靈活,一時間朝陽也算是占了上風。
莫南原本也沒想拔劍,卻不想朝陽先將自己的長劍出了鞘,莫南也是也一個躲閃不及,連著劍鞘也只能與朝陽比試。朝陽卻仍是不以為意,一個快步,便將手中的長劍直接對住了莫南的咽喉,在近一點,怕是真的會要了莫南的命。
幸好,這也只是點到為止。
帳外的將士都在看這場好戲,各有說辭,更是猜不透兩人的關(guān)系,一時間更是亂做一團,擁擠在一起,但看著情形,兩個男人刀劍相向,不是仇家,便是情敵……真是看看熱鬧不嫌事大。
恰好任爾東剛出營帳,將兩人的距離現(xiàn)行拉開??创饲榫?,任爾東也知道了現(xiàn)如今的狀況,必定是少不了許煙雨的解釋。
此局已勝,朝陽也將劍收回鞘中。
“看什么看?”莫南一個眼神將整個人圈都環(huán)視了一遍,眼神之間卻是對朝陽分外仇視,“都散了!”
莫南畢竟是安瑾裕的貼身侍衛(wèi),說的話自然是有效力,將士也都三三兩兩散了開,不再亂成一團。
安瑾裕直接拉著許煙雨的手腕走出了帳外,剛好碰見的便是三人。
“參見齊王殿下?!比螤枛|很是規(guī)矩地行禮,也明顯感受到了安瑾裕眼神之中的凌厲,看來許煙雨來西北城一事算是解釋完了。
“爾、爾東師兄……”而許煙雨眼中卻是歉意,其中的解釋畢竟牽扯到了任爾東,這次算是自己殃及到了池魚。
任爾東對上了許煙雨的眼神,只是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安瑾裕不語,相比心里還有氣結(jié),而兩個人的眼神交流莫名讓人生氣,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心情暫時平復(fù),便拉著許煙雨進了自己的營帳。
“你先在這休息?!闭f完,安瑾裕便拉上了營簾,微微揚起一些塵土。
安瑾裕剛準備離開營帳,迎面便碰上了任爾東,“本王剛好要找你!“
任爾東像是等候已久,見安瑾裕出來沒有半點驚奇,“臣亦是在等齊王殿下?!?p> 營帳之后,兩人談話。
“你為何要帶她來這里?本王不信兩本書便能收買一個人?!卑茶1硨χ螤枛|,直接講話挑明,言語之間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淡漠。
任爾東看了一眼月色,便回復(fù)道:“天機,不可泄漏?!?p> 天機?
“你在和本王打啞謎嗎?”
“不是?!比螤枛|的眼神也隨之落在了安瑾裕的身上,“若煙兒想來,絕非我一人能阻止,就算不是我,她也會用其他法子來西北城?!?p> “所以呢?”
“所以,與其讓煙兒以身犯險,還不如我?guī)齺?。”任爾東的話無可挑剔,可這話中的意思卻好像自己要比安瑾裕更為了解許煙雨。
“她是齊王妃?!卑茶O袷窃谡饑樔螤枛|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般,一言以蔽之。
可任爾東卻能聽出這話中所含的醋意,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有人說過殿下紅鸞星動嗎?”
還真有人說過,許煙雨就曾說過。這下倒讓安瑾裕有些不知所措。
“煙兒也是一路奔波,為何來這里,殿下應(yīng)該比我清楚才是。”任爾東已經(jīng)是心知肚明,話語之中,像是在暗示什么。
聽此,安瑾裕才轉(zhuǎn)過身來,內(nèi)心對任爾東的話已經(jīng)做出了解釋,而任爾東已經(jīng)拱手行禮道,“臣還有事,先行告辭?!?p> 說完,便退出了安瑾裕的視線,步伐之間沉穩(wěn)有秩,給人的感覺便是一個書生的氣質(zhì)。
夜色如墨,朗朗乾坤,一月當空,變化無極。
帳內(nèi)的臥床不大,許煙雨便向莫南要了一床被子,在賬內(nèi)的地毯上鋪下,便打算就這樣睡著。
安瑾裕進來時便看見,那裹成一團的被子微微滾動,不經(jīng)意間就滾到了安瑾裕的腳下,許煙雨這才從被子里探出一個小腦袋。
“睡地上,可行?”安瑾裕的話語中也沒有任何關(guān)心或是憤然之意,又回歸到平靜如水的那一個語調(diào),只是安瑾裕此時依然是站著,那挺立的身姿卻是給許煙雨蒙了一層陰影。
“可行。”許煙雨倒還真是不計較,從安瑾裕的腳跟滾到了一側(cè),示意再給安瑾裕讓路,而自己也擺脫了那份陰霾。
安瑾裕不禁低下頭來俯視這個裹得像一個蠶寶寶的丫頭,又再一次將陰影落在了許煙雨的被褥上,問道:“你為何要到這西北城?”
算不上質(zhì)問,但也算不上關(guān)切,似乎是因為任爾東的那句話,“煙兒也是一路奔波,為何來這里,殿下應(yīng)該比我清楚才是。”
“阿爹游歷,殿下隨軍,我不想一個人待在王府里?!痹S煙雨倒是回答的十分懇切,眼睛也自然而然對上了安瑾裕的眼睛,畢竟這并不是一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安瑾裕不覺將頭扭過一側(cè),眼睛也似乎停留在了那被燭光映襯的燈罩上,橙色的燭光雖有些不大明亮,卻也十分柔和,視線又緩緩落在了許煙雨身上,“你怕過嗎?這是沙場。”
許煙雨搖了搖頭回道:“不怕?!?p> 簡簡單單的一句不怕,甚至沒有過多的修飾,僅僅只是搖了搖頭。
語氣說不上肯定,但也說不上怯弱。
許煙雨為什么能夠不怕呢?
這里可是沙場!
安瑾裕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便直接橫抱著許煙雨和那床被子,安放在自己的床上,“本王睡下面吧?”
盡管加了一床被子,安瑾裕卻覺得許煙雨不再如以前那般的重量,可能是真的瘦了。
許煙雨看著安瑾裕將臥床上的被子和枕頭抱了下去,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安瑾裕畢竟是王爺,睡在地上的確不太合乎情理,但是自己卻著實舍不得這床,與這床接觸的感覺也甚是奇妙,如此想來,許煙雨便客客氣氣問道:“殿下,地上挺涼的,要不你也在床上睡吧?”
“好。”安瑾裕簡單回應(yīng)了一字,像是沉淀了所有的疲憊。
許煙雨微微笑容瞬間凝結(jié),自己原本也只是想客氣一下而已……
安瑾裕也有將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又重新放在臥床上,二話沒說就直接躺在許煙雨的身側(cè),找到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后便閉上了眼睛。
許煙雨也不再說些什么,瞥了一眼安瑾裕的睡顏后,便也躺下了,被褥里的指尖卻在不停糾纏,隨之,便聽見極輕的細語,“殿下,要不我……”
“寢不言語,”安瑾裕直接打斷許煙雨要說的話,又翻了一側(cè),直接對上許煙雨的側(cè)臉道:“睡覺?!?p> “噢?!痹S煙雨明顯能感受到安瑾裕的注視,但自己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對視,只好什么也不再說,乖乖也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被褥拉的更緊些。
而在另一個賬內(nèi),朝陽卻是睡得格外好夢。這一路上,朝陽基本上也是沒怎么睡覺,再加上日夜兼程,自己更是疲憊不堪,如今已經(jīng)到了軍營,許煙雨身有也安瑾裕的保護,朝陽也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次,也幾乎是沒什么挑剔可言,躺下便睡著了。
任爾東依舊在城樓高處觀星閱月,記之詳盡,而天象較之為往日,似乎也有了一些轉(zhuǎn)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