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把菜刀（三）
張升聽到花掌柜的話臉上的神色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欣喜和波動。
只是簡單的應(yīng)了一句。
“花叔，我有件事想請教你，酒樓中的肉類食材是在哪里進的貨？”
花掌柜疑惑的看著張升，不知道他問這個是為了什么。
“這鋪里的食材有問題？”
張升搖搖頭，耐心的解釋道：“我想自己去買點肉多多練習(xí)練習(xí)刀法?！?p> “你這小子，每天在我這里切菜還不夠，還要自己回去練，不錯，不錯，真是好樣的。行，你明天一早去街尾的烏頭巷子里找朱老三，就說是我鋪子里的伙計，讓他給你打個折?！?p> 謝過花掌柜，張升收拾好自己的黑鐵菜刀走回家中。
第二天張升起了一個大早，他從李氏那拿了些最近掙得銀錢放在胸前，背著祖?zhèn)鞯暮阼F菜刀直奔烏頭巷的朱老三家。
朱老三的店是這條巷子里有名的肉材鋪子，什么牛肉、羊肉、豬肉、鹿肉、驢肉，甚至有些難得的野味像兔子肉和松鼠肉這里都有販賣。
張升老遠就聞到了一股特有的肉臊味道，混合著血腥的臭味，他吸了吸鼻子，皺著眉頭站在朱記肉鋪的前面。
朱老三倒是對面前的身長兩尺的男人沒有半點興趣，他兩眼一瞪，一道戾氣從他的眼眸里射出，濃重的煞氣隨之而來。
張升的四周的溫度瞬間降低，看著朱老三裸、著上身子，黝黑有力的雙手麻利的切割著案板上白花花的牛肉，一刀一劃干凈利落沒有半點猶豫和粘黏，肉皮骨筋一片片被分割的極為均勻，即使是最難切分的肥板油也在朱老三的手上乖的像個孫子！
張升心里暗嘆：是個道行高超的行家。
張升在看朱老三的同時，朱老三也正盯著他，相比于張升的目光熠熠，朱老三的雙眼像是涂了一層透明的豬板油，兩團興奮的火光在眸底燃燒，像是要射穿張升的身體一般，他突然停下手中正在剁著的豬筒骨，兩眼冒火的直逼張升而來。
張升心下一驚，殺氣！
他的手默默摸上自己背后的菜刀，兩眼微微瞇起，腳下的肌肉蓄勢待發(fā)。
“哐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從空中傳來，朱老三和張升兩人各自揮舞菜刀撞擊在一起。
“好刀，真是一把好刀！”
朱老三癡迷的盯著張升手上的黑鐵菜刀，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神情。他輕輕的撫摸著黑鐵菜刀的刀身，冰涼的觸感，堅硬的質(zhì)感，這刀有著完美菜刀的所有品質(zhì)。
“兄弟，這刀賣不？出個價！”
張升搖搖頭，他放下手中的菜刀，淡然的說道：“我是花家酒樓的伙計，想找你買點肉練習(xí)刀工。”
朱老三一臉可惜的哭喪著臉。他這人有個愛好，達官貴人喜歡收集字畫古董之類的，他不懂那些，他就喜歡收集菜刀。
張升手里的這把菜刀可真是一把好刀，這材質(zhì)、這薄厚、這形狀，就連鑲在刀柄上面的木頭他也覺得無比匹配。
心里癢癢的的朱老三一聽張升想要買肉練刀功，頓時兩眼瞪得如銅陵一般，“什么！你這可真是錢多燒的?，F(xiàn)在肉價可貴的很，你這當伙計的薪水能夠買多少肉！”
張升心里其實也知道，這只是杯水車薪，他看向朱老三手上的活計，忽地心思一動，開口說道：“朱大叔，你這缺個打下手的嗎？說實話我有一把好氣力，能干活?！?p> 朱老三常年在外頭混，是個人精，張升這話一說出來，他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粗掷锏暮阼F菜刀，朱老三眼里閃過一道精光，“缺是缺，不過這工錢……”
“不用工錢，我早上卯時過來，幫您干兩個時辰再趕回酒樓。只要能切肉就行！”
“那敢情好，老花的人我也不好意思虧待，既然這樣，每天你干完活我送你半斤肉食回去打打牙祭?！?p> 事情定了，張升也不矯情，干脆當下就干起了活。
朱老三的肉食鋪子上午剛送來一頭肥豬，朱老三正在切割著豬腳和豬腿。
張升走過去，朱老三讓出了位置說道：“既然是練刀功，你先切幾刀試試。”
只見一道白光閃現(xiàn)，沉重的黑鐵菜刀拿在張升的手上竟然好似沒有重量一般，砧板上的豬腳上留下一條白印，但是堅硬的豬腿骨卻只裂開半分。
張升皺起眉頭，他看著手下的豬腿，心里有些煩躁，自己的力度并不小，下道的方式也是按著《張氏刀譜》來做的，可是卻沒有達到一刀斷骨的效果。
朱老三哈哈一笑，油膩黝黑的大掌一下拍在了張升的肩膀上，“小伙子，你這力道不錯，刀更是上乘，只是……”
撓撓后腦勺，朱老三抬起頭想了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張升，“我就是個粗人，不會說。你……我下幾刀，你看看有啥不同?！?p> 又是白光一閃，只不過朱老三的力道并不如張升的手勁，一刀下去，豬腿竟然直接裂成了兩半，皮肉干凈，被刀砍過的地方竟是沒有半點沒斷干凈的白筋。
張升心里暗暗贊嘆，他拿起桌上分成兩半的豬腿仔細端詳起來。
同樣一根豬腳，朱老三的刀工一次便能讓其斷裂，而自己只能在豬骨上綻開一條淺縫。
手上的豬腳被他不斷的翻轉(zhuǎn)，就連上面的幾根黑色豬毛都被他數(shù)的一清二楚，早上的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還沒有找到答案的張升只好厚著臉皮朝朱老三討要了這跟豬腿骨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朱老三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自己砍的肉當寶貝，干了一輩子屠夫的行當沒想到也有被人夸贊的一天，他想都沒想就把豬腿送給了張升，讓他好好鉆研鉆研。
張升感激的辭別了朱老三連忙趕去花家酒樓，那里還有一堆的活等著他去干。
連著兩天，張升早上都在朱老三這里練習(xí)，中午回到花家酒樓幫掌勺備菜。晚上他就在家里的屋子里琢磨手上的肉骨頭。
一天晚上，他拿著從朱老三那里順來的豬腿骨和今天得來的‘工錢’腿骨擺在飯桌上。兩根骨頭，一根的斷裂處十分的平滑，碎骨也少。而另一根骨頭斷裂處則有著細密的刀痕和碎掉的骨渣。
張升來回不斷摸著腿骨斷裂的地方，腦中靈光一閃，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初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