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巧
墨爾本的十二月，天氣很熱。
街道上充滿了臨近圣誕的節(jié)日氣氛，每家每戶多多少少都掛著圣誕裝飾，來來往往的人臉上也都帶著過節(jié)的放松。
伍肆印象里的圣誕節(jié)都是冬天，有時候還下雪，突然落在這樣一個截然不同的環(huán)境里，有些不習(xí)慣。走著走著他就熱得不行了，隨手脫掉了外套。
陸一很喜歡圣誕節(jié)，大概也是因為，這里的圣誕節(jié)氛圍真的很濃厚吧。
伍肆自己都被這種氛圍感染了，心情非常愉悅，一夜沒睡的疲倦也一掃而空。
他算著時間，慢慢晃到一棟公寓樓下面，反復(fù)確認地址無誤后，他走進公寓樓大門，一路走上三樓。
時間他算得剛剛好，三樓的一間房子開著門，門口堆放了一些箱子和行李，門里隱約傳出女孩的聲音，其中一個大嗓門格外清晰。
“陸一，餐具我都搬進去了啊，”項南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外，“我再把這兩個小箱子往里搬——”
伍肆笑了笑，抬腳走過去。
項南低著頭，沒看清他是誰，下意識地用英語道歉，“對不起我們在——”
她抬頭看到伍肆的臉，愣了，嘴上瞬間切換了中文：“等會兒，我怎么看你這么眼熟呢？”
伍肆還沒說話，她指著伍肆喊起來：“你是那個！那天在聚會上那個男生！你叫……五什么？五六七？”
“伍肆。我叫伍肆?！蔽樗廖⑿χf，“你搬家??？”
項南沒回答?！皩ξ樗粒潘恋乃?。你怎么在這兒？陸一、陸一！”她招呼屋里的陸一，“快快，你趕緊過來?！?p> “干嘛啊大姐，我忙著呢——”陸一皺著眉頭從屋里沖出來，看到伍肆，也愣了。
“怎么是你??？”
“是吧？我也納悶?zāi)?，”項南快人快語，“你住這兒嗎？”
“我不住這兒，”伍肆按照他計劃好的說，“我來找朋友的?！?p> “你朋友？上次那個？他也住這個公寓？”項南還記得之前和伍肆遇見時的事情。她一直是一個挺聰明的女孩子。
“不是，是另一個朋友?！蔽樗琳f，“他住這兒，但我好像走錯樓層了……這是三樓吧？”
“對啊?！?p> “還真走錯了，他住四層?！蔽樗良傺b很懊惱。
“你怎么這么迷糊啊?！表椖险f。
伍肆笑笑?！澳惆峒覇?？”他明知故問。
“不是我，是陸一搬家?！表椖险f，“我早就在這兒住了，我住二樓。”
“剛好碰上喬遷之喜嗎？”伍肆說，“我也沒帶禮物，我?guī)湍銈儼峒野?。?p> “不用了不用了，”陸一趕緊說，“你還要去找朋友，不能麻煩你——”
“沒關(guān)系，”伍肆繼續(xù)撒謊，“他今天不在，我是過來拿東西的，不著急?！?p> 他不由分說，從項南手中拿過一個小箱子。
三個人搬終歸比兩個人快很多，不到兩個小時，屋里已經(jīng)差不多整理好了，除了還有幾個箱子沒拆，多數(shù)物件和家具都擺放整齊，有了點生活的氣息。
這種感覺伍肆非常熟悉，雖然是不同的環(huán)境、不同的房間，但陸一擺放東西的習(xí)慣，這么多年來都沒有變過。
他一身大汗，和項南在沙發(fā)上坐下休息，陸一一臉抱歉，給他們拿來了飲料。
“太麻煩你了?！彼龑ξ樗琳f。
“不過多虧有你幫忙，”項南拍拍伍肆肩膀，“也太巧了，居然在這兒還能碰見你?！?p> “是很巧?！蔽樗劣中α诵?。
但他心里一個聲音卻在說：不，一點都不巧。
他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為此還又在附近的地鐵站外頭熬了一晚。
陸一曾經(jīng)和他說起過，她搬進這家公寓的過程，他記得很清楚。只是在過去的時間線里，在場的應(yīng)該還有林安言。
伍肆莫名有種鳩占鵲巢的感覺。
“你這次也是來休假的？”項南忽然問他，“你年假也太多了吧？什么公司這么好??？”
“哦，我辭職了?！蔽樗两又鲋e，“在BJ閑著也是閑著，干脆來這邊旅行一陣子，就當(dāng)散散心?！?p> “真好，我也好想能有個長假啊……”項南向后仰躺在沙發(fā)靠背上。
“你退學(xué)就有了?！标懸恍χf。
伍肆和她們倆一起笑了一陣子。屋里漸漸沉寂下來，誰也沒吭聲，氣氛好像有些尷尬。
伍肆知道他該走了。他的目的也已經(jīng)完成了。第一步布局，非常順利。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他站起身。
項南作出客氣的樣子，隨便挽留了他兩句。伍肆也客套著說他不走不行。一推一讓之間，他走向了門口。
“有機會再見吧?！彼麑λ齻冋f，視線最后卻鎖定在陸一身上。
“再見?！彼麤_陸一點點頭，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