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jié) 咸魚失?。ㄒ唬?/h1>
饒如卿在這平昌的大宅子好好癱了幾天,報復(fù)性地吃了好大幾盆傳說中的沂州各色零食,撐到有兩日連正餐都沒吃。
左楚白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于萊洋的群山之間給她招募、訓(xùn)練了一萬精兵,同時也通過考核,從中選拔出了十夫長、百夫長等小領(lǐng)導(dǎo),監(jiān)督著他們平日里的屯田、訓(xùn)練等活動。
皇帝最近好像也懶散了不少,放她這個沒了什么危險性的道具人物出京之后,好像也沒興起什么作妖的念頭。當(dāng)然,并不排除京城本身并不屬于聽風(fēng)閣打探消息的范圍這一原因。她惜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暗搓搓做小動作的事兒,還是交給饒嘉善比較靠譜。
沂州也在慕云深的風(fēng)雷手段之下平穩(wěn)地完成了權(quán)力交接,至于他為了穩(wěn)固這新得來的位置殺了多少只“雞”儆“猴”,她也并不怎么關(guān)心。
總之這一小段時間里,在饒如卿處于平昌的這個小院子中,可謂是風(fēng)平浪靜歲月靜好,簡直像是在度假。饒如卿靠在躺椅上看秋風(fēng)瑟瑟帶起落花與落葉,抿口香茗幫助消食,差點都要忘記自己還在進行造反大業(yè),還與一個想登至尊寶座的“危險人物”住在一處。
可惜蕭銳是不會讓她消停的。
蕭銳走進饒如卿房間的時候,她正擺了個舒服的“大”字癱在一張有弧度的軟塌上,手邊放著半盤還沒吃完的、梅花形狀的小糕點和正在冒著熱氣的茶水,歪著頭看窗外。
見蕭銳進門,饒如卿連坐都懶得坐起來了,只象征性揮了揮手以示打招呼,口中還道:“師父來得正好,一起來品茶聽雨吧!”
蕭銳偏過頭去看了看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沒理她。只隨便揀了個座位坐下,自己很自覺地拿了個干凈茶杯倒茶水,一邊喝一邊緩緩道:“我已經(jīng)同將軍商量過了,我們鎮(zhèn)國侯府,可以向慕世子投誠?!?p> 饒如卿正凝神看著窗外一只被細密雨簾打濕了翅膀的鳥兒努力地往屋檐下飛來,聽見這話,猛地回過頭來:“???這么突然?”
這么舒爽的咸魚生活她才過了幾天啊!
蕭銳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怎么就突然了,你當(dāng)我這幾個月呆上清是真的在修養(yǎng)身心?”
饒如卿梗了梗,又聽得他清清涼涼的聲音繼續(xù)道:“來平昌這幾日,慕世子做得很好,他有當(dāng)一個好君主的潛質(zhì)?!?p> 饒如卿沉默了下去。
不是她不愿,是投誠后,兩人的身份關(guān)系一下就轉(zhuǎn)變得太厲害了。
現(xiàn)在是平起平坐的盟友關(guān)系,若是投誠,可就從此變成上下級關(guān)系了!那不就意味著以后多了個老板,自己就變成了——社畜?
天哪,上輩子一定要讀研都不愿意本科畢業(yè)就工作,就是為了緩上幾年再過社畜生活!怎么這輩子才剛十五,就要成為一個看老板臉色上班打卡日常九九六的悲傷社畜了?
饒如卿不干了。她以一種更加頹廢的姿勢癱在了軟榻上,頭一歪,一副“你說得都對但是我就是不想聽”的模樣。蕭銳見她這個樣兒,倒也不惱,只是淡淡提醒了句:“將軍從未有登大寶的意圖,一山可難容二虎?!?p> 說完,他喝光杯中最后一口茶,徑直走到門邊,撐開傘,走入了秋雨中。
“啊——”饒如卿懊惱地低低嘆了聲。算了,就算再怎么鬧別扭,投誠這一日總歸還是要來的。她嘆了口氣,隨手拈了個梅花糕丟進嘴里,開始思考對慕云深的說辭。
等等,如果把聽風(fēng)閣整個交給慕云深管,自己是不是就能徹底輕松了?這么一想,投誠是好事啊!丟鍋大法好!雖然說對于這么多年的心血確實有些不舍,但對于“社畜”這兩個字給饒如卿帶來的強大壓力比起來,她更愿意給自己的“好孩子”找個“好媽媽”。
既然在蕭銳口中慕云深都能得到這樣高的評價,而且還有一個景迢在打理,聽風(fēng)閣肯定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
她又細細分析了一下現(xiàn)在的局勢,發(fā)現(xiàn)自己即使現(xiàn)在“退休”也不會造成什么大的影響,都找到“明主”了,慕云深需要的是聽風(fēng)閣又不是她饒如卿,那還努力干嘛!
這種事情她只敢先斬后奏。若是成功了,饒嘉善和蕭銳便也拿她沒什么辦法,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位置能給她,大家都好端端地各司其職,最多就塞點兒零活兒給她干干,那也舒服極了,不是嗎?
想到這里她雙眼發(fā)光,自己夢想的生活就在眼前拼命朝自己招手,饒如卿簡直雙眼含上了淚花,激動得無與倫比。她從榻上彈跳起來,迅速穿上鞋,從門邊摸了把傘就沖進了微涼的秋雨中。
饒如卿一路未歇,直接向慕云深住的小院行去。
與在上清郡的宅邸相同,這個刺史府在慕云深到任后大換血,現(xiàn)在能在其中走動的下人們都是實打?qū)嵉淖约喝?,所以饒如卿直接來到了慕云深所居住的屋門前,并未遭到任何阻攔。
慕云深正在處理一堆公文,或許因著是交接初期,以及前刺史簡歧被抄家不久,書桌上的公文堆得實在高,而慕云深就坐在那高高的紙堆中間,眉目平靜如水地迅速地執(zhí)筆批閱著。
看見此情此景,饒如卿就想起高三的時候,走進教室,大家的書桌上大都擺著一兩摞書,而那時班上的學(xué)神在書堆中間做題的時候,表情也和慕云深現(xiàn)在差不多。
饒如卿收了傘,在門外抖了抖水珠,找到了門口的傘筒放進去。
慕云深擱下筆,抬起他漂亮的鳳眼看向饒如卿:“四娘來了?不知府中廚子是否合口味?”
饒如卿正自顧自地找了個書桌附近的位置坐下,聽見這話,瞬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自從她來了之后就沒停過嘴,而這刺史府也從沒短過她的零食,簡言之就是,在這實在吃得太多了。
她假笑了一下:“很合口味,特別合。”
慕云深不知為何也勾起了唇角:“那便甚好。”
饒如卿輕咳一聲,先確認(rèn)了四處無人,便也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地說了來意:“世子,鎮(zhèn)國侯府與聽風(fēng)閣決定向您投誠,從此奉您為主?!?p> 慕云深深深看了饒如卿一眼,那雙眼中依然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潭,雖看起來不意外,卻不知糅雜了什么復(fù)雜的情緒。他淡淡地接話道:“如此,抬舉慕某了?!?p> 饒如卿彎起了眼:“怎么能是抬舉呢?鎮(zhèn)國侯府從未有奪位之心,一直以來只是在尋找明主罷了。既然現(xiàn)在明主已尋得,又何必猶猶豫豫拖泥帶水?早做決定,也算是早些塵埃落定,對大家都好?!?p> 慕云深看著她雙頰慢慢顯現(xiàn)出的兩個酒渦輪廓,卻沒有笑,他知道她一定還有后話。
不出所料,饒如卿略作停頓,繼續(xù)往下說道:“只是,于我個人,還有個不情之請?!?p> 見慕云深的眼神未曾離開過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了,“既至今日,聽風(fēng)閣閣主的位置便也交給慕世子,以顯鎮(zhèn)國侯府誠心。我相信,在世子的帶領(lǐng)下,聽風(fēng)閣定然會蒸蒸日上,越來越好?!?p>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那半塊形狀不規(guī)則的暖玉牌,作勢要遞給慕云深。
眠夢離
真的特別希望大家能在閱讀的同時與我互動!如果能讀到你們的評論,真的也是對我特別大的鼓勵。第一次悶著頭寫長篇,很多時候不太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迎合大眾的審美和品味,你們的只言片語或許就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無論如何,只要有一個朋友愿意陪著我把這個故事看到最后,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