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里外,一位老者白衣白發(fā),彈指破去徐清的大光明劍。
其中道法深奧莫測,徐清握劍之手微微顫抖。
老者朗聲一笑,不吝嗇對徐清的夸獎:“不錯,大光明劍已有三分火候,境界也入斷虛了?!?p> 徐清不甘道:“太師叔非要殺師傅嗎!”
老者淡淡一笑:“她是個變數(shù),你也是個變數(shù),我老了,不喜歡太多超出掌控的事?!?p> 徐清挺直身體:“就是因為你們故步自封,尋求定數(shù),才至如今道家死氣沉沉!”
老者搖頭嘆道:“光塵太年輕,你也太年輕,不懂我們這些老骨頭的苦心。”
徐清手中棲鳳劍鳴,戰(zhàn)意攀升:“我是年輕,也不明白,但我知道,要想殺我?guī)煾?,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一劍刺出,劍中似有鳳鳴,老者有些恍惚,感覺徐清身上不只有牧光塵的影子,似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她和牧光塵一樣的強大,一樣的漂亮,一樣的驚才絕艷,一樣的讓人自慚形愧。
他不知為何,一股無名怒意涌上心頭:“哼,不自量力?!?p> 徐清喝道:“斷橋殘雪!”
這一劍不似大光明劍的圣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中夾帶著的凌厲,殘雪亦可斷橋,十月的風(fēng)突然變得刺骨,這一劍上和天道,已是此時她的最強一擊。
可眼前老者是整個道家輩分最高之人,已經(jīng)百歲有余,神境的名宿,老者只是一揮手便擊出數(shù)道咒法,如雨一般,徐清目中閃過一絲絕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和不舍,不甘只堅持到這兒,不舍那少年道士。
眼看術(shù)法已至身前,她緩緩閉上雙眸,自出生至今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十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一生的成就來自兩位師傅,七歲那年,她第一次遇到了那穿著金色鳳羽裳的師傅,這瑤池中的皇禁之地,父親雖然位高權(quán)重,卻半點不敢進犯,只能和母親站在那鳳紋之外。
記得那是一個月朗風(fēng)清的夜晚,小徐清坐在池邊,抬頭看著那清冷的孤月,她伸出手朝著天邊抓去,坐著抓不到,就站起來,站著抓不到,就跳起來,一直抓到累的癱倒在地,興趣缺缺的少女搖搖頭,嘟起嘴正要回那氣派的徐府,一回頭……
卻驚喜的發(fā)現(xiàn),池中也有一輪明月,和天上的一模一樣,星眸一亮,伸出手就向池中撈去,可無論少女使勁渾身解數(shù),那水中月都巋然不動。
氣的女孩坐在池邊梨花帶雨,惹人憐愛,或許是感動了上天,一只火鳳落在人間,化為一位身著金色鳳羽裳,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女子,女子面容精致,一雙丹鳳眸,孤冷中帶著睥睨,小徐清心下欣喜,除了覺得眼前的姐姐好看,還有種來自血脈中的共鳴。
見小徐清停止哭泣,火鳳蹲下身,撫摸著她的臉頰,只淡淡一笑便萬種風(fēng)華,抬手之間,水中之月便飄在天邊,與天上月交相輝映,小徐清見此拍手笑個不停。
火鳳刮了刮她的鼻尖:“想學(xué)嗎?”
“嗯嗯。”
………………
轟轟轟!
術(shù)法爆炸聲不絕于耳,她不敢睜眼,十六歲的年華,距離死亡,怎么看都還太遙遠。
………………
待聲音漸漸平息。
“噗!”
少女猛地睜眼,這聲音她太過熟悉,雖然才認識三天,但卻像千年一般刻骨銘心。
只見少年面對著曹靜樓半跪在她身前,身上已經(jīng)血流如注,此時嘔出一口鮮血,正不停的咳嗽,徐清淚如雨下:“你還回來干什么……這么不聽話……”
趙鼎上早已沒了說話的力氣,徐清將他一把抓起背到身上,言語之間曹靜樓捻指又擊出幾道術(shù)法。
趙鼎上伏在徐清背上沙啞著說道:“艮……”
徐清聽得很清楚,回過頭站在艮位。
術(shù)法在她身前墜地,掀起滔天煙塵,卻未傷她分毫。
見徐清能聽懂,趙鼎上緩緩舒了一口氣。
“巽……”
“坎……”
“咳咳……”
徐清身形漸漸慢下:“別說了,我懂,聽話?!?p> 趙鼎上張了張口沒有說什么。
見徐清形如鬼魅,自己的術(shù)法竟完全碰不到她,曹靜樓終于意識到了:“竟然是乾坤十二步?!?p> 這少年也是個變數(shù)……
竟然知道這道家早已失傳的步法。
徐清也是個變數(shù)。
不過數(shù)息之間,便學(xué)會了這步法的規(guī)律。
一對霜雪,在這古人面前演示了蝴蝶效應(yīng)。
曹靜樓慌了,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眼前這對少年……
讓他無法評價。
他慢慢收手,似是在做著最艱難的決定:“以大欺小……莫怪貧道。”
“太乙金光咒!”
曹靜樓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金光自九天之上而來,仿佛第二個烈日,咒法中的聲威只讓人覺得無法抵抗。
徐清雖盡全力避開,可事與愿違,依舊和趙鼎上被困于咒法之中。
“爾等逆天而行,自有命數(shù)?!?p> 說罷,拂袖而去。
獨留二人在咒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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