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澄國北方有些地方都已經下雪了。一直宅在家的宋昭第一次出門進城,之前不是不想出去,被余道人傷了心神動不動就頭暈,只得一直在家休養(yǎng)曬太陽。最近感覺好多了,陳午一直沒有回音,也該去一次了。
云成府城規(guī)模不是很大,但是它下轄村鎮(zhèn)較多,良田廣袤是重要的糧食產地,所以這邊的賑災力度也是最大的,剛到城門口宋昭就看到一排望不到頭的粥棚以及臨時的難民營地。無數差役大夫在里面穿梭往行,施粥治病。
宋昭只是看了一眼,就掩住口鼻快步往城里走去,味道太大了,一不留神差點被熏了個跟頭。
“難民不是都集中在城外么,城門也有府兵把守,流民進不去,城里治安應該還行啊,怎么會有人跑到越哥兒那滋事?破布匹店能有什么油水”宋昭進了城門,在城里隨意逛了一會,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亂象,還算是井井有條不由得對徐越的遭遇略有疑惑。徐越肯定是不會騙自己的,他就是個慫人,沒這個膽子。
買了個燒餅一邊啃邊吩咐家仆帶他到徐越的鋪子那去看看。
走了大概七八條街,宋昭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王貴以及鋪子外的“徐記布匹絲綢”小旗子,這就是其中一個店面了。
王貴也看到了宋昭,迎了上去把宋昭往店里引。
這個鋪子大概有七八十平,是很大的店面了,里面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布匹,絲綢缺貨嚴重沒看到有多少,兩個伙計在里面跑前跑后招待客人。
掌柜看到有人進來,親自上前說道:“這位客官挺面生的第一次來吧,是要采布還是裁衣,咱們徐記是這里最大的店,貨也是最好的,客官看一看?!?p> 旁邊王貴攔住他,“劉掌柜,這是宋公子,也算是你的東家了?!?p> 劉掌柜一聽,趕忙說道:“宋公子,去里屋坐,喝口茶。這兩天還要感謝宋公子身邊的幾位壯士,東家正在另一家鋪子盤賬,很快就過來。”劉掌柜是知道宋昭的,徐越也吩咐過宋昭要是來了得小心招待,這位脾氣估計不太好。
宋昭巡視了一下鋪子里的情況,點點頭跟在劉掌柜后面進了內屋。
“劉掌柜是吧。”宋昭端著茶杯,翹著二郎腿問道。
“是的是的,小人姓劉,是徐東家請來的掌柜?!?p> “干了多久了?是本地人么?”
“回公子,小人是北邊靖平道人氏,元慶15年來的安平云成府,就跟著東家做絲綢生意了,已有十二三年了?!?p> 宋昭點點頭,倒是沒想到這個劉掌柜還是個老人,還想著擺擺架子殺一下威風以防這些打工的糊弄徐越,現在看來倒是沒什么必要。徐越不是蠢蛋,要是這個劉掌柜不行,肯定干不了這么長時間。
“劉掌柜啊,你知道我是誰么?”
“公子說笑了,小人跟著東家十幾年了,當然知曉。公子返鄉(xiāng)之后,東家還想著把鋪子分一半給公子呢!”劉掌柜笑著說道。
“越哥兒亂彈琴!這是他辛辛苦苦經營的產業(yè),分我是算怎么回事。劉掌柜,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你個事兒”宋昭放下茶杯,走到內屋門口看向外面。
“公子請說!”
“你清楚我和越哥兒的背景,你也算是徐家的老人了,越哥兒一家子雖是白身,但宰相門伢還算七品官呢,更何況咱們經營遵紀守法,為何越哥說常有人來滋事,不花錢還不能消停。他們不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么?我真是費解!”
劉掌柜聽了沉吟了好一會,宋昭也不著急,就站那等著。
等了半天,劉掌柜才開口道:“東家為人良善,以前遇到窮苦人家經常贈藥贈布,在這邊也算薄有善名,公子所說的事情,以前是壓根沒有的?!?p> 宋昭直接搶答,“可是?”
劉掌柜苦笑道:“可是前兩年陳知府到任之后,便時有無賴潑皮過來攪擾生意。今日給個三十文明日給個五十文幾乎無休無止,報了好多次官,當差的衙役我?guī)缀醵既J識了。但是沒用,等衙役一走那幫人就又過來了,不勝其煩。東家開始還雇了些人手,動過幾次手。后來那些潑皮就圍在外面也不進來,更影響生意,沒有辦法只得花錢消災?!?p> 宋昭心下了然,這是有人故意找茬了。但是不合道理,這么不開眼找徐家的麻煩,嫌墳頭土不夠高么?
劉掌柜又說道:“東家也想過直接報宋相公的名號,但是現管的府衙都沒辦法,東家也就息了那個心思。小人勸東家直接找陳知府,但是東家一直不允。小人身份低微又跟官府說不上話,每月大半利潤都要往這無底洞里填,小人真是急得不行!公子你回來了可要幫幫東家啊!”
宋昭擺擺手,重新走回來坐到椅子上,開始頭腦風暴。陳午一上任就有了這些惡心的事情,是陳午的意思?不可能吧,老爹可就在儀興府帶兵呢!一介知府也不會用這么沒品的手段。針對徐家來影響老爹?這tm能影響個毛!就算是雞蛋里挑骨頭從徐家入手,那也要有雞蛋啊!老徐家過的這日子讓其他高官親戚知道了,大牙都要笑掉。至于什么江湖幫派市井無賴宋昭就沒考慮,不在一個級別上面。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頭都開始暈了,嘆了口氣,想著得有個智囊團了,最好是算無遺策那種。
宋昭剛想問另一個鋪子情況怎么樣,就聽到外面鬧哄了起來,“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家店店大欺客,打人啦!”
皺著眉走到外面,看見鋪子門口圍了一群人對著鋪子里面指指點點,王貴帶著2個親兵守在門口。開口的那人一只眼圈已經黑了,咧著一口爛牙不停得叫喚。
宋昭走到王貴旁邊問道:“怎么回事?”
王貴回到:“公子,這幾個人屬下認識,這兩天一直在附近晃悠,剛才想扯店鋪旗子被屬下制止了?!?p> 看到出來跟王貴說話的宋昭,那人立馬大喊:“那小子,你是老板么!你們打客人,還有王法么!啊~!不敢說話了?大家評評理,你憑什么打人!”
旁邊十幾個人立馬附和,“對?。{什么打人!賠錢!不然你們別想再做生意!賠錢!”
“賠錢!賠錢!賠錢!賠錢!”十幾個人振臂高呼倒是頗有幾分氣勢。
宋昭看了一眼,朝王貴說道:“起哄的這些人手腳都打斷,牙全部敲掉,敢還手以叛賊奸細襲擊宰輔親衛(wèi)為由全部就地處決!”
王貴聽完一秒鐘猶豫都沒有直接就上了,后面兩個親兵緊隨其后,“錚~~”竟是在城里公然拔刀了。
那群潑皮看到王貴才3個人,壓根不怕還準備多訛一筆,結果看到三個人居然拔刀沖了過來,直接傻眼了。
說實話這十幾個人,王貴這些親兵打起來還不如打十幾頭豬費力,不過談話間就被全部放倒在地。王貴他們不是江湖游勇耍得街頭打架的把式,斷手斷腳都是用的戰(zhàn)場手段,刀尖一挑手筋腳筋應聲而斷,膝蓋手肘等關節(jié)全部打碎,握住刀把咚咚咚得往嘴里敲,直到把牙都敲掉才罷手,一絲不茍得執(zhí)行了宋昭的命令。
鋪內的劉掌柜和伙計還有路上圍觀的行人全部都驚呆了,整條街都安靜了下來,只剩地上眾人聲嘶力竭的慘叫。
宋昭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依然是翹著二郎腿,臉色陰狠得望著街上。
收到消息的衙役匆匆得趕來,看到這血流滿地的慘像也是一驚,握緊刀柄還沒開口,就聽宋昭開口說道:“你們誰敢開口逼逼一句話,就是同樣的下場!你們跟我說不上話,回去把陳午叫過來!我宋昭就在這等他!王貴!你帶著親衛(wèi)營的牌子一起跟這幫差老爺去請我們的知府大人!”
云成府從未有過如此囂張跋扈視律法如無物的人,衙役們看宋昭口氣這么大也不敢妄動,看到王貴出示的牌子也分不清真假,只得留一部分看住現場,其余人帶著王貴回返往上稟報情況。
宋昭接過伙計顫顫巍巍遞過來的茶杯,看到急匆匆往這邊走的徐越,不禁心想:“越哥兒,好好看好好學,我可是要開始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