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順著趙成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吳潯臉上鞭痕交錯,他撩起頭發(fā)的左手上,也有一道清晰的鞭傷。
鄭安在腦子里快速轉(zhuǎn)了好幾個彎,堂下江寧鈺二人一副請大人明斷的表情。
吳潯被趙成看得心慌,也不敢再喊冤。
鄭安走到堂下,等他走到吳潯面前,吳潯已經(jīng)低下頭去了。鄭安躬下身子仔細(xì)看吳潯的臉,吳潯越發(fā)畏縮起來。
鄭安問:“本案至此,人證物證俱全,吳潯,你可還有話要說?”
吳潯此時腸子都悔青了,看著呆呆傻傻的商家小娘子,使起鞭子來又快有狠。自己明明已經(jīng)有了一千兩,還是沒忍住去偷她的小印......
鄭安道:“你眼光倒是不錯......”,他看了看外面圍觀的人,和只帶了一個家仆站在那里的江寧鈺,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又問吳潯:“你不在書院里好好讀書,怎么大清早在街上偷東西?”他指著小吏放到書案上的那十張銀票:“這些銀票你是從哪里得來?”說著加重了語氣:“莫不是也是偷盜而來?”
吳潯趕忙否認(rèn):“這不是偷的,這是家父,家父前兩日托人送來的......”說著忽然狡辯起來:“大人,小人的父親可是酒泉郡的庶務(wù),小人今日只是與這位姑娘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嘿嘿.....”
江寧鈺氣笑了:“大人,他怕是騙你的,什么酒泉郡庶務(wù)。我們剛把他押過來的時候,他還向我求饒,說要送我一幅價值千金的百獸圖呢......”
王崢騰地一下站起來,忽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忙掩飾道:“大人,酒泉郡庶務(wù)吳進(jìn)上個月就被抓了,這吳潯確實(shí)是在說謊?!?p> 不等眾人回味過來,他又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請大人問明吳潯這幾日的行蹤!”
鄭安心下稍稍有些詫異,王崢來了這幾日,從未見他有如此急切的時候。但他還是順著王崢的話問了吳潯。
吳潯一聽父親一個月前已經(jīng)被抓,再聽鄭安問自己這幾日的行蹤,心中一顫,說不出話來。
趙成此時終于忍不?。骸按笕?,在下想查驗(yàn)吳潯的傷?!?p> 鄭安點(diǎn)點(diǎn)頭。
趙成走上前去,先抬起吳潯的臉仔細(xì)看他臉上的傷口。
鄭安問:“怎么樣?”
趙成沒有回答鄭安,卻指著吳潯臉上兩條鞭傷只見一個剛結(jié)痂不久的血痕問:“你這臉上的舊傷卻是哪里來的?”
吳潯畏畏縮縮地說:“沒,沒從哪里來,自己不小心撓了一下.....”
電光火石間,鄭安想到了任朗死后不久,王崢跟他說,兇手應(yīng)該是個男的,身上可能有傷。要不是讓著江姑娘打了幾鞭子,也許吳潯一進(jìn)來他就能發(fā)現(xiàn)吳潯臉上的傷。
他正思索著,旁邊的趙成比他還要快。
只見趙成迅速抓住吳潯的左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吳潯的左手上也有一條舊的鞭傷。
鄭安想起任朗和滿氏尸身上的鞭痕來。現(xiàn)在想來,兇手在鞭尸時,因?yàn)榭臻g太小,鞭子過長,鞭梢還不小心帶到了自己。
鄭安問:“吳潯,八月十三夜里,你在何處?”
吳潯咬了咬牙:“回大人,我在書院中,哪里也沒去?!?p> 鄭安又問:“八月十三,你和同屋的任朗已經(jīng)被書院逐出了吧?當(dāng)夜你二人都不在書院中,任朗已經(jīng)死了,說!是不是你干的?”
府衙外此時已經(jīng)熙熙攘攘圍了很多人,此話一出,人群嘩然。
吳潯猶在嘴硬:“是小人記錯時間了,那,那小人是在自己家中......”
鄭安還未說話,趙成已經(jīng)捏著吳潯左手的手腕,將他的袖子拉了上去:吳潯胳膊上縱橫交錯,全是剛剛愈合的傷痕,多數(shù)都是指甲劃傷的抓痕,但在他小臂的外側(cè),有三個清晰的月牙形指印。
趙成叫來書吏記錄吳潯身上的傷痕,吳潯已經(jīng)癱軟在地了。
鄭安心中大定,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他大步走回去,拍了一下案上的驚堂木:“犯人吳潯,你八月十三夜里謀害同窗任朗,殺害繡球胡同滿氏,如今物證齊全,還不從實(shí)招來!”
外面圍觀的眾人發(fā)出一陣小小的驚呼聲。
吳潯已經(jīng)面如死灰。
江寧鈺和江云在一瞬的吃驚后迅速地平靜了下來。
鄭安停了半晌,等到外面的百姓安靜下來,才娓娓道來:“八月十三日夜,你在繡球胡同謀害了同窗任朗,和住在繡球胡同的滿五娘,并將任朗的尸首掛到東梢街蘇氏醫(yī)館門前,意圖嫁禍給你的另一個同窗,蘇家長公子蘇青竹?!?p> 他盯著吳潯的眼睛,喝問:“是也不是?”
吳潯咬緊牙關(guān)不說話。
鄭安道:“我替你說。任朗曾無意間對你說起,他與楊大小姐定過婚,你便想將任朗之死嫁禍給蘇青竹,讓本官以為這是因妒殺人?!?p> 吳潯眼中劃過一絲光亮,還是沒有做聲。
鄭安繼續(xù)道:“但是你萬萬沒想到,當(dāng)日蘇家來了兩位客人,蘇家為了招待客人,蘇青竹父子二人都喝醉了,早早就歇下了,反而洗清了作案的嫌疑?!?p> 一旁的王崢看到吳潯眼中的懊惱。
鄭安問吳潯:“之前趙鋪快去向陽村,滿氏之前院里的廚娘說,除了見過任朗,還見過一個面生的年輕男子,我想,那人就是你吧?”
說著,他看向趙成:“派個人去將那老人家?guī)н^來認(rèn)一認(rèn),是不是吳潯?!?p> 趙成立馬下去了。
案情基本明朗,吳潯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極其無賴的笑:“就算小的去過繡球胡同,見過滿氏,大人又有何證據(jù)證明就是小的殺了人呢?”
鄭安笑道:“事已至此,你還有此急智,可惜了。你說,若是本官將任朗的指甲與你胳膊上的那幾個指甲印對比,是不是一樣的呢?”說著,鄭安就叫下人:“來人,去查訪一下吳潯的住處,徹查。”
吳潯聽了,閉著眼睛不再開口。
鄭安問:“估計你殺任朗,是因?yàn)闈M氏吧?但有一事本官不明。你和任朗,到底是誰在書院中偷了蘇青竹的錢袋呢?”
輕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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