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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離怨

第三十四章 應(yīng)如意死了

百離怨 幼澤呀 3646 2020-12-09 09:13:00

  “活著……”

  裴允之喃喃自語,臉上依稀有著幾條淚痕,他滿臉的迷茫。

  想到自己活了千百世,又有何用?

  世世生,代代亡,裴允之見過人間的親情,愛情,也體會過世間的背叛二字。

  人間的善與惡,他見的多了,也便不覺得能撩動他的心魂了,可是今日他忽然覺得,那千百世的輪回,都不如這一世的痛快。

  曾經(jīng)的那些記憶都沒有在他的生命里停留多久,他忘的很快,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再有執(zhí)念,人世的感悟也好,佛前的參悟也罷……

  活著對裴允之來說,倒像是一種折磨!他倒是想真真正正的死一回,入忘川,渡九淵,忘卻前塵種種,再世為人,活的痛痛快快。

  “裴允之!”

  韓世修極少這么認(rèn)真的喚他的名字,上次還是這個任性的弟弟,在和自己鬧脾氣。

  裴允之嘴角多了笑意,“無事,放心吧!”

  “的確恨與不恨,都無所謂了。”

  司竹緩過了情緒,“那我可否知道你們……”

  司竹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傳來了一聲驚呼,是曲江夏的聲音。

  “左將軍!”

  屋內(nèi)幾人,聞聲皆是一驚,司竹抓著阿冀的手緊了幾分,神色難免有幾分慌張。這個石堡內(nèi),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韓世修和裴允之立即站正了身子,緊握著手里的兵器。

  裴允之對著韓世修說:“你和阿冀留下,還有阿應(yīng)?!?p>  語罷,拓跋展便和裴允之走了出去,司竹也趕快抹掉了臉上的淚,笑著安慰了阿冀,

  “乖!不要怕!有哥哥在?!?p>  左右沒有帶著他的軍隊,只一人站在院里,一言不發(fā)。

  曲江夏原是坐在地上哭的,左一把淚,右一把鼻涕的摸著,她根本不知道左右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也不知道左右進(jìn)來了多久。

  當(dāng)她看見地上的那一雙穿著銀靴的腳時,心里暗叫不好,抬頭間便大聲的叫了一聲,“左將軍?!?p>  左右被她這么一叫,許是愣了一下,待裴允之從屋里出來,才反應(yīng)過來,仔細(xì)的打量著幾人。

  司竹瞇眼笑著走了過去:“左將軍怎么來了?有事?”

  “她哭什么!”

  “……”

  一時間,誰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拓跋展猛地朝著曲江夏的地方,踹了一塊石頭過去,咒罵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用不著左將軍管吧!”

  拓跋展雖是用了力的,但石頭是歪著踢的,也踢不到曲江夏身上。

  “你……”

  曲江夏說著就要上手,眼看二人要打起來了,司竹和裴允之一個拉著拓跋展,一個拉住了曲江夏。

  司竹本就瘦小,這會兒眼看是拉不住曲江夏了,曲江夏也就配合的放輕了掙扎的力氣。

  二人的叫囂,咒罵聲不絕。

  司竹夾縫求生,“左將軍,您有什么事嗎?”

  左右看著眼前的四個人,皺著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無事,路過時看見前堂沒有人,便進(jìn)來問問?!?p>  司竹有些吃力的笑了笑:“左將軍,那就不送了,我得看著,怕他倆拆了我這后面!慢走慢走……”

  左右又看了他們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去,幾人以為都可放松的時候,左右卻又走了回來。

  司竹一個沒攔住,曲江夏一個沒剎住,直直的朝著拓跋展和裴允之二人沖了過去。

  裴允之見情況不妙,急忙放手后退了幾步,拓跋展朝前一個踉蹌,與曲江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撞的曲江夏頭暈眼花的,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拓跋展則是被曲江夏撞的后退了幾步,腳下一軟也跌坐在了地上,撫著微微犯痛的胸口。

  司竹則是被曲江夏的拉力,直直的拉倒了,摔了一個大馬趴,疼的直叫。

  司竹吃痛的問,語氣中帶著哭腔,“左將軍您還有什么事嗎?”

  左右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磕巴的說:“巫,巫,巫女大人要回來了,司竹,你莫要忘了帶他們?nèi)ヒ娢着?。?p>  司竹抽泣著哼哼了幾句,扶著自己痛的要掉下來的下巴,滿眼淚水,心里咒罵著左右。

  左右終于走了,裴允之笑著將拓跋展和曲江夏扶了起來。

  拓跋展站起來,一把將裴允之拉了過來,“你丫的,一點兄弟情義都沒有!”

  裴允之?dāng)偭藬偸郑澳皇且冶ё〗?”

  語罷,他就受了拓跋展一拳,悶哼一聲。

  “我們進(jìn)去吧,這個左右,腦子不好使,拐不了彎。啊喲……”

  司竹朝著屋內(nèi)走去,可卻停在了門口不動。

  裴允之察覺不對,趕忙上前詢問:“怎么了!”

  朝屋內(nèi)看去,裴允之看到,應(yīng)如意呆呆的站在地上,韓世修和阿冀倆個人正扒著應(yīng)如意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世修,你們在干什么?”

  韓世修沒有回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裴允之,阿應(yīng)……身上好像是有尸斑!”

  韓世修將應(yīng)如意的手舉了起來,露出了半個胳膊。

  裴允之快步上前,他知道,韓世修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話,他的語氣也不像是騙人的。

  應(yīng)如意光潔如絲的皮膚上,有著幾處較為明顯的紫紅色。

  “這……應(yīng)該是不小心從哪里碰的吧!”

  曲江夏也仔細(xì)的看了一番,她想著該不會是自己何時沒注意,碰到了應(yīng)如意,怎么可能是尸斑呢。

  畢竟喇左也是失了靈識的,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

  阿冀一直抿著嘴,未曾開口,見到司竹走了進(jìn)來,才開口說道:“哥哥,這里也有……我……我昨天就看見了!”

  裴允之抓著應(yīng)如意的手又用了幾分力,

  他還是分的清尸斑和淤青的區(qū)別的,而且,他前幾日便發(fā)現(xiàn)應(yīng)如意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道:“她的體溫過低了!”

  拓跋展只是看了一眼,“靈識消失,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嗎?那喇左……”

  “不知道,我們得快些了!否則就算找到阿應(yīng)的靈識,也無濟(jì)于事了!”

  裴允之覺得自己有些暈,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但他依然死死的抓著應(yīng)如意的手,盯著應(yīng)如意的胳膊。

  那幾抹紫紅,像是毒瘤一般長在了他的心里,狠狠的吞噬了他的血肉。

  “她死了!”

  “沒有!”裴允之沖著說話的司竹吼道,他雙眼變的血紅,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一把將應(yīng)如意拉到了自己懷里,緊緊的抱著。

  他的嘴里念叨著,“沒有,沒有……”

  卻越來越?jīng)]有了底氣。

  裴允之哭出了聲,將頭壓在了應(yīng)如意的身上,他不相信應(yīng)如意會死,承受了天鬼的詛咒的人,怎么可能會死。

  司竹糾結(jié)了許久,最終還是開了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你們來此,就是為了她吧!”

  “阿應(yīng),不會死的,只是生命所需的東西離本體太久了?!?p>  裴允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淡淡的說著,看著像是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司竹有些錯愕,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面對這種情況,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恢復(fù)如初,甚至比剛剛還冷靜。

  如果是阿冀變成如此模樣,他怕是早就要瘋了。

  裴允之理了理應(yīng)如意的發(fā)鬢,既然應(yīng)如意還能站著,那就還有救。

  “你可知道百離的祭祀者?”

  “什么?”司竹驚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裴允之竟然知道這些,這是百離的禁忌,就算是每個人都知道新生的嬰兒都會被送去巫女那里,作為祭祀者培養(yǎng)。

  可是,百離人,誰都不敢提這件事情。

  “阿應(yīng),便是百離的祭祀者!第十三位祭祀者?!?p>  裴允之的眼里沒了往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寒意。

  司竹聞言,笑了出聲,“十三?什么祭祀要十三個祭祀者!從未聽聞?!?p>  曲江夏和拓跋展也從未聽聞,祭祀向來都是要雙數(shù)祭祀者的。

  裴允之疑惑的看向司竹,“當(dāng)真不知?”

  “不知!卻不說祭祀者本是百離禁忌,但既然決定要與你們合作,告訴你們也無妨?!?p>  司竹在身上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來了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的字跡已然看不太清楚了,他將紙平鋪在石桌上。

  “你看,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這里面畫了百離最重要的祭祀,是巫女畫給王的,王交給了司竹!代代傳著。”

  泛黃的紙上,畫著祭臺模樣,巫女站在祭臺中間,周圍圍著12個少女,百離人都低頭圍在祭臺周圍,這個祭祀,沒有通用的白布,每個人手里都舉著一塊不大不小的黑布。

  “你為什么會有這個?”

  “司竹這個人,在百離可是極為重要的?!彼局裰钢嬛幸粋€角落,說道:“你看,表面上每個人都是圍繞著百離祭臺而站,但是你們仔細(xì)看這里。”

  的確,經(jīng)過司竹一指,他們才看出來,其實百離的人都是圍繞著這個半跪著的人而站,雖是背對著那人,卻是以他為中心的。

  “我父親說,百離的水喝多了,便不能離開這里了?!?p>  司竹講的這些,與應(yīng)如意同他講的有些許的不一樣,雖都是祭祀,但是不同之處太多,她也從未提過什么司竹。

  “第十三位祭祀,”裴允之喃喃自語,當(dāng)初他真的沒有懷疑過嗎?

  裴允之雖只能使用黑巫術(shù),但是他對白巫術(shù)也是有些了解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見過白巫術(shù)的大型祭祀活動,所以說,這也有可能是白巫術(shù),但是百離的仇恨已然這么明顯了,怎么可能有人是白巫者。

  “你可知道,那十二個祭祀者,都在哪里?”

  司竹仔仔細(xì)細(xì)的收起了那張紙,準(zhǔn)備揣在懷里。

  韓世修在裴允之身后一轉(zhuǎn),一把將司竹手里的紙奪了過來,“這怕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逃生圖吧!”

  司竹微微一怔,想從韓世修的手里將紙奪回來,奈何韓世修高他太多。

  “我,我……確實,父親希望我們離開?!彼局裱郯桶偷目粗n世修?!凹漓胝?,都和巫女呆在一起,我只知道路,沒去過?!?p>  裴允之說:“你父親怎么知道百離會在這個時候祭祀,不是謀劃百年了嗎?怎么就這么確定?”

  “父親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彼局窠舆^韓世修丟給他的‘保命符’,折好了放入懷里才又說道,

  “七年前,巫女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小女孩,我估計,離祭祀不遠(yuǎn)了!我雖沒見過那女孩,但是看巫女和王那樣子,我……我就覺得有希望了!”

  司竹說著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實話,他也只是猜測。

  曲江夏從看見那張紙的時候,神色明顯有些異常,只是司竹收起來的速度太快,這時她才說:“不叫什么?”

  “司竹呀!”

  “不是!姓什么?名什么?”曲江夏拉過司竹,開始扒拉他的衣服,嚇得雙手司竹護(hù)住自己,節(jié)節(jié)后退,

  “曲……曲姑娘……”

  “你那個圖,我也有!”說著,曲江夏便從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將圖取了出來。

  幾個男的極為有默契的回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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