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一)
我叫孟冬凝,孟家的新任家主。
曾經(jīng)叱咤全球的地產(chǎn)巨頭,孟初冬,是我的父親。
我是他的獨(dú)生女,或者說,是養(yǎng)女。
我也是孟家殘留的唯一的“血脈”。雖然我與孟家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我敬愛著、感激著我的父親。
二十年前,一個冬天。
我被他撿到。
那一年,我九歲,他六十八歲。
我記得,當(dāng)時雪下得很大。
我蜷縮在一個路燈下,感受著燈光帶來的徒勞的溫度。
不知什么時候,身前站著一個人。
他一頭銀發(fā),儒雅英俊,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站的筆直。
在他身后,一群男人穿著整齊的黑色西裝,直挺挺地站著。靠前的那人還給他打著傘。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爸爸。
當(dāng)時的我還不知道,面前這個英俊儒雅的男人已經(jīng)六十八歲了。
我驚訝于他年紀(jì)輕輕怎么就一頭白發(fā),卻也僅此而已。
可他在我身前久久地停駐。
漆黑的眸子仔細(xì)端詳著我,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那雙眼睛,似乎在透過我,看向另一個人。
然后,他溫柔地對我說,“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我答應(yīng)了。
于是,我有了一個家。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我將會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女兒。
......
孟家比我想象的冷清。
我想象中的家,是小小的,閃著暖黃色的光,家里熱氣騰騰的,家人們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可孟家,很大。
司機(jī)開車開了好久,才從孟宅大門開到門口。
我跟著爸爸進(jìn)去房子。
屋里閃著蒼白的冷色的燈光,周圍靜的可怕。
一旁的傭人們神情嚴(yán)肅,一言不發(fā),膽怯并緊繃著神經(jīng)。
我從周圍人的神情中讀出一個信息:這個把我領(lǐng)回家的男人,很可怕。
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
他很溫柔,很耐心,很和善。
他對我笑時,眼睛彎彎的,眉宇間盡是溫柔和寵溺。
我喜歡這樣的人。
溫暖,無害,沒有鋒芒。
我開始在孟宅住下。
我時常聽到有人和新來的傭人八卦,他們說,爸爸很兇,很無情,很殘忍。
他曾眼睛都不眨的了結(jié)了他的親二叔。
連他二叔的妻子、孩子都不放過,全部都處理了。
還有人說,他喜怒無常,談笑間,他就會突然派人去搞垮一家公司,然后任由那些失業(yè)后的人崩潰跳樓。
我說,那都是謊言,只是臆測。
爸爸是溫柔、善良的人,他絕不會做這種事。
當(dāng)然,最多人說的還是他的私生活。
他們說,爸爸有生理疾病,一生不舉,所以從不近女色。
還有人說,爸爸喜歡男人,所以至今還沒有娶妻。
有人更過分,她居然說爸爸有奇怪的癖好,把我?guī)Щ貋硎菫榱俗鏊男∠眿D。
聽到這話后我只是一笑而過,我知道,爸爸不是那樣的人。
那天后,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知道的,說這些閑話的人全部被炒了。
我不在乎那些傭人們之后的命運(yùn),我只是轉(zhuǎn)身撲在他懷里,軟軟地叫他爸爸。
......
第一次這么叫他時,他身子很僵硬。
他對我說他年紀(jì)太大了,不適合做我的爸爸,應(yīng)該是我的爺爺。
可我偏不。
我緊緊摟著他,對他撒嬌,就是要他做我的爸爸。
不出意料的,他同意了。
無論我做什么,他都會同意。
無論我做什么,他都不會生氣。
我曾是這么以為的。
......
爸爸的書房里全是公司的機(jī)密文件,那里只有我能進(jìn)。
我曾無數(shù)次為此感到驕傲。
但因?yàn)椴幌氪驍_到他工作,我?guī)缀鯊膩聿贿M(jìn)入里面。
有一天。
我趁他去書房的時候,進(jìn)了爸爸的臥室。
他的臥室里簡簡單單的,床頭上有一個小箱子。
我好奇的去翻找那個箱子里的東西。
可那個箱子卻被鎖著,我翻了好久都沒有翻開,一個不小心,碰到了箱子。
箱子掉在地上,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我也終于看到了里面的東西。
我還沒來得及好奇為什么爸爸會把那些東西放在箱子里,他就迅速地從隔壁書房沖了進(jìn)來。
在看到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箱子時,他臉上神情極其恐怖。
我被他的神情嚇到了,癱倒在地上。
他看見是我,略微收斂了下神情。
沉著臉,一言不發(fā)的走過來,淡淡地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聽出了他壓抑著的怒氣,只是一個勁的道歉。
他嘆了口氣,話語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柔,我被送離了臥室。
從此后,我再也不敢進(jìn)入爸爸的房間,包括書房。
......
直到那天看到爸爸臉上可怖的神情后,我才發(fā)覺,他也有狠戾的一面。
只是面對我的時候,他一直在刻意收斂,假裝和善,
我一直搞不懂爸爸為什么要收養(yǎng)我。
一個雪天遇見的小姑娘,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我每次問到爸爸這個問題時,他總是避而不談。
他總是笑著點(diǎn)著我的鼻尖,說看著我就覺得我很聰明,找繼承人就該找這樣的。
可他在說謊。
有的時候,他看著我突然開始發(fā)愣。
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過我回憶什么人。
就這么,過了很多年。
那天,爸爸收到下消息。
林氏的家主林海峰回國了。
他像聽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樣,興奮地一夜沒睡,第二天天剛亮就直奔林家。
他居然是自己開車,沒有叫司機(jī)。
那動作嫻熟的像是這條路已經(jīng)走了千百次一樣。
我很好奇。
開門的是林家主的弟弟,林海平。
很奇怪,林海平的年齡和爸爸應(yīng)該不相上下,可他只有幾根銀絲,而爸爸,已是滿頭白發(fā)。
林海平見到我們的時候一愣。
一個精瘦的男人目光悠悠的看著爸爸,居然伸出拳頭來。
我懷疑他是想打爸爸,反射性地?fù)踉诎职稚砬啊?p> 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會突然冒出來,當(dāng)他看清我的臉時,突然呆愣在原地。
我聽到他怔怔地叫我:“星兒?”
這時,林家主也出來了。
看到我時,他也一怔,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喚道:“寒星,是你嗎?”
寒星?
這是個女人的名字。
我搖搖頭。
見我搖頭,他們很是失落。
林海峰拉下自己弟弟的拳頭,對我說:“不好意思,你長得很像我妹妹,是我認(rèn)錯人了?!?p> 我長得...很像他妹妹?
很像...寒星?
我反射性的把這個女人的名字和父親看我時的眼神聯(lián)系起來。
直到這時,我似乎有些懂了。
為什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會被孟家的家主收養(yǎng)。
為什么爸爸會親自開車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