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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第二章 虐待(2)

紫羅蘭與自由法國 超人日丹諾夫 3710 2021-02-11 09:32:29

  10月15日傍晚,羅貝爾·克呂爾學員居然靠自己作出了著陸動作,而不是被降落傘拖行在草地上再被他的同中隊戰(zhàn)友抬走。這個消息轟動了半個學院,以至于當他按時出現(xiàn)在食堂中的時候,食堂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也不知道是祝賀還是揶揄更多一些。

  羅貝爾面無表情地面對著廚子玩味的微笑,還是寧愿相信前者更多吧。

  “不管怎么樣,這下你就能趕上第一次飛行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二中隊的戰(zhàn)友們在羅貝爾出現(xiàn)在用餐的長桌前時,紛紛向他表示祝賀。

  想到即將到來的飛行,羅貝爾稍顯輕松,前些日子他和大家一起觸摸著高德隆教練機那“古老”的機身的時候,的確在擔心自己能不能如期駕駛它“馳騁藍天”。

  勒布朗的舍友穆勒向羅貝爾舉起了勺子:“對了,你們的夾克我拿回來了。除了勒布朗這個騷包的,你和馬丁的夾克長得一模一樣,我分不清,就都擱在你的衣柜里了?!?p>  “謝謝。”

  “客氣?!?p>  等先進入食堂的戰(zhàn)友們紛紛結(jié)束用餐離開之后,馬丁悄悄對羅貝爾說:“你還是在擔心吧?”

  “沒錯。”羅貝爾坦誠以對,“雖然今天沒暈過去,但是跳傘的時候還是怕得很,這還只是跳傘呢!如果在空中也這樣害怕的話,我還怎么去完成操作呢?”

  “這你就沒必要擔心了,我們明天開的是啥?高德??!不是高德隆C59,而是年紀比我們都大的高德隆G.III!”

  對啊,和拖拉機一樣平穩(wěn)的高德隆G.III偵察機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就已經(jīng)服役,這款老爺機操作簡單,速度遲緩,正適合給新手當做初教機使用。飛行速度過百都費勁的高德隆G.III——這種大戰(zhàn)時期就落后了的機型,駕駛員還想用它拉一個殷麥曼回轉(zhuǎn)不成?!

  在教官眼中,駕駛這樣的飛機簡直與坐纜車毫無區(qū)別,也就是讓新飛行員體驗體驗飛行罷了。

  10月20日的天氣并不好,昨晚下了一場小雨,凌晨時分又起了霧。秋日的冷冽空氣讓人精神一震,“高德隆”們骨感的身影在野戰(zhàn)機場的草坪上若隱若現(xiàn),伴隨著濕冷的空氣,引擎的轟鳴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入到學員們的耳中。

  勒布朗說他聞到了汽油奇特的香氣,因而打賭加進油箱中的汽油必定來自荷屬東印度,不過沒人接他的茬,最后他也沒去找機械師問問汽油究竟來自什么地方。

  不過說真的,高德隆偵察機使用的100馬力雜牌發(fā)動機總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

  “這些飛機的狀況都不太好,也別指望從這些老家伙身上學到什么,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們感受感受那種御風而行的快感。”歐仁中尉也穿上了他的飛行夾克。他的風鏡放在飛行帽上,泛著銀光的鏡框看上去頗為講究,顯現(xiàn)出他殷實的家境。

  “按照學號順序來,沒必要緊張。但是也不要掉以輕心,雖然高德隆G.III型被稱為傻子都會開的飛機,但是萬一你們真做了什么傻事讓飛機失控,我和其他教官想挽救這架飛機也是很困難的,畢竟這款飛機設(shè)計年份實在太早,沒有教練機應(yīng)該有的兩套操作系統(tǒng)?!?p>  歐仁中尉說到這里,回頭看看停機坪上的三架飛機,突如其來的一陣強風讓他飛行帽前額下伸出的幾根頭發(fā)胡亂擺動。歐仁皺著眉頭,回頭繼續(xù)說道:“今天天氣不太好,你們可以先去休息,和戰(zhàn)時一樣,一發(fā)紅色信號彈上天后立刻到這里集合,好了,解散!”

  歐仁中尉說完,便拉開了皮夾克的拉鏈,從內(nèi)里的口袋中取出了打火機和煙。

  “報告,廁所在什么地方,教官?”

  “去林子里解決?!睔W仁隨手向機場外的森林中一指,隨后自顧自地點上了香煙。

  廁所是關(guān)乎軍隊生死存亡的大事,但考慮到這個機場只不過是塊平整的草地(學校永備機場附近的空域還要留給高年級的學員進行別的一些訓(xùn)練),平時壓根沒什么人來維護。每年的幾次訓(xùn)練也最多就一百來號人折騰一上午,留下的排泄物自有大自然處理,于是誰有需求,干脆就在林子里解決拉倒。

  上午九點左右,大霧終于漸漸散去,隨著一聲爆響,一枚紅色的信號彈直沖天空,羅貝爾和戰(zhàn)友們迅速跑步到飛行場地上集合。

  總共有6個教官負責二中隊這24個學員,按照他們的學號順序,一批一批地登機訓(xùn)練,羅貝爾在第二批,但勒布朗在第一批。被點到名字之后,勒布朗朝著兩個好友笑了一下,隨后跑去找自己的“座駕”。

  地勤人員跑來跑去做最后的準備,在和飛行員做出可以的手勢之后,便用力一撥螺旋槳,隨后,螺旋槳木槳葉劃破空氣的聲音便響徹這片綠瑩瑩的草地。

  六架高德隆先后起飛——平穩(wěn)、笨拙,毫無美感可言。

  “行了,解散吧,估計他們得飛上半個小時?!?p>  見學員們還在草坪上傻站著,機械師軍士揮著雙手,像趕鴨子一般驅(qū)散了這些年輕人。

  到上午9:42的時候,高德隆們先后返回,教官們連飛機都沒下,只是讓學員離開,第二批學員立刻進入駕駛艙。羅貝爾便在其中,他感覺自己非常緊張,當他按次序到第四架返航的高德隆偵察機那里后,發(fā)現(xiàn)后座上坐的正是歐仁中尉。

  歐仁中尉戴著風鏡,裹著厚厚的圍巾,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可想而知他干練的面孔一定還保持著那副嚴厲的撲克臉。

  “看我干什么?快檢查飛機!”

  “是!”羅貝爾咽了口唾沫,先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然后依次檢查油量表、羅盤、高度表和速度表是否正常,最后按照機械師的要求,擺動操縱桿檢查尾翼,再加減油門檢查發(fā)動機是否正常。

  飛機理所當然地沒有問題(有問題上一個家伙還回得來嗎),擠在自己身后的歐仁中尉一言不發(fā),看來操作流程也沒錯。羅貝爾的信心略微增加了一些,對機械師舉起了拇指,機械師同樣舉拇指回應(yīng),接著走到飛機的前面,猛地一撥螺旋槳,隨后螺旋槳就轉(zhuǎn)了起來。

  這“充沛”的動力震得羅貝爾兩腿發(fā)麻,高德隆G.III型偵察機座艙狹小,塞進兩個人之后甚至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或者說本來有的,但駕駛員和觀察員(就是教官所處的位置)都背上降落傘之后,便徹底擠掉了本就不足的空間。

  飛機逐漸加速,直向太陽的方向飛馳,很快機身輕輕一顫,顛簸的感覺消失無蹤,羅貝爾知道偵察機已飛離了地面。

  身后的歐仁中尉拍拍他的肩膀,又指指貼在儀表盤一側(cè)的便條,上面寫著一些具體的轉(zhuǎn)向和高度之類的東西,用來考核飛行員對各項飛行技能的掌握情況。

  對此羅貝爾自不在話下,他只是恐高,又不是笨,更何況當他逐漸上升到一百米高度,起飛工作已經(jīng)基本完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架機遠沒有他想的那么恐怖。

  當然,這也與自起飛以來他始終沒空俯瞰有關(guān)。

  架機十分鐘后,羅貝爾按照提示條的指示爬升到了一千米高度,隨后轉(zhuǎn)向平飛,他突然感到歐仁中尉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羅貝爾非常擰巴地回過頭,只見歐仁中尉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隨后將手伸出機艙外,向地面一點。

  羅貝爾點點頭,穩(wěn)住操縱桿之后,便按照中尉的指示伸長脖子從機翼的下方俯瞰地面……

  上午10:19,最后一架高德隆安然返航,一貫穩(wěn)重的羅貝爾自駕駛艙一躍而下,隨后向歐仁中尉莊重地敬了個禮。后者在機艙里隨意地一擺手,示意羅貝爾解散,隨后便慢吞吞地從機艙里翻出來,到草地上伸腿扭腰,舒活僵硬的肌肉去了。

  “怎么樣?”

  要說最讓戰(zhàn)友們放心不下的人,理所當然的就是羅貝爾了,當然一群新人圍觀剛下飛機的羅貝爾倒不僅僅是因為他人緣好,還因為他是最難通過的那個——如果他都通過了,其他人肯定穩(wěn)了。

  羅貝爾解下藍色圍巾,摘下風鏡,向著他們輕松笑笑:“在爬到大概1200米高度的時候記得注意觀察東南方向的地面。”

  “那個方向的地標很不好找嗎?”穆勒稍微有些擔憂。

  “不,只是那邊有一片非常漂亮的楓樹林?!?p>  恐高的風波總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無論是羅貝爾還是戰(zhàn)友們都徹底松了一口氣。

  當然,松了一口氣的人還包括歐仁中尉。

  “將軍,我們的羅貝爾學員通過了初級教練機的考試?!?p>  “甚至沒有延期?”

  “對,和同一批學員一起過的。”

  尚貝里準將有些不明白:“既然這么容易就通過,那么你之前為什么說他很難成為飛行員?”

  “您在大戰(zhàn)時期應(yīng)該見過有被甩出座艙的觀察員和機槍手,我知道我們也訂購過一批英國‘澡盆’?!?p>  所謂的英國澡盆,就是RAF生產(chǎn)的實驗戰(zhàn)斗機二型FE.2。這款戰(zhàn)斗機為了避免在沒有射擊協(xié)調(diào)器的情況下子彈命中螺旋槳,將機槍手兼觀察員的座位設(shè)計在了飛機最前端,而螺旋槳后置。

  這樣的設(shè)計是為讓機槍上飛機而做出的妥協(xié),除了造成飛機的飛行性能一言難盡以外,還讓機槍手的空間非常逼仄。

  FE.2的部分型號還將一挺機槍槍口向后安置在上機翼頂,以供機槍手射擊后方的敵機。機槍手想要操控它,就必須從那個狹窄到被人稱為“澡盆”的艙位中站起來射擊,此時他的三分之二個身體都在機艙之外——在沒有降落傘,甚至連安全帶都沒有的情況下!

  “我就是‘澡盆中隊’的指揮官,你想說什么?”尚貝里皺起眉頭。

  “那么將軍您應(yīng)該見過那些墜機的,或者從機艙里跳出來的飛行員的尸體——將軍,那些尸體支離破碎,血肉模糊,您可以從他們的戰(zhàn)友那里知道這些烈士在空中是如何掙扎喊叫的,他們大多一直到摔死都保持清醒?!?p>  “不錯?!?p>  “那么是否可以容我不負責任的推測,羅貝爾在跳傘時內(nèi)心的恐懼要比他們墜落時更甚呢?”

  歐仁中尉的話讓尚貝里準將陷入思考:“你的意思是,在羅貝爾這種嚴重恐高癥病人的眼中,跳傘與墜亡的恐懼程度無異嗎?”

  “只是猜測,將軍?!睔W仁接著補充道,“不過將軍,對于一個一周被嚇暈七次,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進行訓(xùn)練的人來說,做到讓我感到意外的事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p>  尚貝里準將點點頭:“所以你很看好他?”

  “不?!?p>  歐仁中尉的回答令準將相當意外:“為什么?”

  “他只是不那么害怕了,當個運輸機飛行員還好。但是他能否勝任轟炸機或者戰(zhàn)斗機飛行員的職責,以及是否可以在俯沖時仍然保持理智,我都不敢妄下結(jié)論。”

  尚貝里從桌子上拿過日歷:“到上中高級教練機的時候還有多久?”

  “一個月。”

超人日丹諾夫

高德隆G.III型偵察機甚至還出口到中國過,張勛復(fù)辟的時候,BJ南苑機場的兩架高德隆便起飛對故宮執(zhí)行過轟炸任務(wù)(以扔手榴彈的方式)   另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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