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克爾仔細看著地圖,手指劃過大半峽谷,最終停在中間:“一日行軍已經(jīng)過去一半,第三日凌晨即可發(fā)動夜襲。”克瑞提斯點點頭,并沒有說話。
“從進入峽谷,你都在這樣,是緊張了?”芬蘭克爾拍了拍克瑞提斯的肩膀,厚重的手甲拍在布衣上,讓克瑞提斯咧嘴不已。
“也許你應(yīng)該更注意你的不對,而不是我?!蹦贻p的奧瓦德抬起頭看著頭頂,真的如老巴德所說一樣,讓人從內(nèi)心深處敬畏,但作為德魯伊的一員,克瑞提斯或許此刻比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士兵還要沉穩(wěn),“我在和峽谷溝通?!?p> “峽谷會說話?這就是德魯伊的力量嗎?”芬蘭克爾也看著峽谷,他第一次感到膽顫,任何人都會設(shè)想,如果此刻巨石從空中掉下,即便是最強壯的戰(zhàn)士也會被砸成碎片。
“不……曾經(jīng)我也以為是,但是我現(xiàn)在非常艱難。這并非德魯伊讓他說話,而是他們本身就會說話,這是菲索爾茲姆的神力,塑造的萬事萬物都是自然的一份子,任何所見之物都擁有‘精靈’。只是山更難以讓人接近?!?p> “你的同伴似乎比你勇敢多了?!笨巳鹛崴怪钢胺剑蚍姨m克爾努努嘴。
芬蘭克爾知道,克瑞提斯是說自己的副官卡丘斯特。這個年輕人從加入軍隊就一絲不茍,對待自己萬分恭敬,卻很少再說話,一切都用軍隊規(guī)矩約束自己,此刻的他正在指揮著小隊行軍,無論是探路還是修正都井井有條,雖然只是一個百人小隊,但已經(jīng)有了一些軍事家的風(fēng)范。
“這是他的職責(zé)。而我,則要帶領(lǐng)他們,還有你,活著回去?!狈姨m克爾一笑,他可不是喜好爭權(quán)奪利的政治家,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能力,“如果讓瑪莎同時為我們兩傷心,就太不好了?!?p> “還有如果被她罵也不好。”克瑞提斯知道芬蘭克爾最怕被瑪莎罵,果然,芬蘭克爾聽到后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即便過了好久,一想起瑪莎抓著他教訓(xùn)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逃跑。
當(dāng)?shù)搅说诙找梗婈犞恍枰獌蓚€小時就可以穿越整個峽谷,無論是克瑞提斯還是卡丘斯特都松了一口氣。芬蘭克爾看著原地修整的軍隊,開始皺起眉頭:“如果敵人想要偷襲,會選擇在什么時候?”
“但偷襲的前提是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卡丘斯特笑道。
“我想,在我們松懈的時候,是最好的時機?!笨巳鹛崴沟?,但語氣已經(jīng)放松了很多。
“話是可以這么說,但是我們總有松懈的時候,這是無法避免的?!笨ㄇ鹚固睾孟褚残度チ诵睦锏闹負?dān),語氣開始輕松起來。
“克瑞提斯?”芬蘭克爾呼喚了自己的同伴。
克瑞提斯點點頭,靜下心開始冥想,思緒順著大地涌向四方,經(jīng)過許多天的鍛煉,和圣馬爾特山脈的交流已經(jīng)順利許多。
“或許……我們應(yīng)該小心些。”過了快半小時,克瑞提斯才睜開眼睛。
“山脈告訴我……遠處的關(guān)隘并沒有駐軍?!笨巳鹛崴挂舶櫰鹈?,這種情況任何人都明白是不合理的。
“你說得對,我們太松懈了。”芬蘭克爾聞言立刻站起來,準備指揮士兵防御,盡管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異常,那就不能坐以待斃。
“等等?!笨ㄇ鹚固財r下了王子,“你必須做好承擔(dān)后果的準備?!?p> “疲憊的士兵并不害怕一戰(zhàn),但如果戒備后依然沒有敵軍,雖然這是常有的事情,但一定會喪失士氣,更不要說之后按照計劃攻打關(guān)隘?!笨ㄇ鹚固仄沉艘谎劭巳鹛崴?,“況且,我不認為這個年輕的學(xué)徒可信……我是指能力。”
“克瑞提斯是可信的?!狈姨m克爾搖手打斷了他的話。
“感謝你的信任,但我也不能保證,德魯伊并不是神,即便是大德魯伊也不可能判斷這種情況,我只是反饋了巖石告訴我的信息。也許巖石是根據(jù)承載重量、溫度等等情況來判斷的,我也無法得知?!笨巳鹛崴棺约阂材貌欢ㄖ饕猓M管說出來會動搖軍心,但他不能愧對同伴的信任。
芬蘭克爾摸索著下巴,遲疑了一下:“卡丘斯特,或許你該留在這里,我不強求?!蹦贻p的將領(lǐng)再次打開地圖,用火把照亮自己的位置,“如果存在埋伏,他們不會只為了這一百人小隊攻擊,而目標(biāo)一定是凌晨大軍匯合后的總攻,只有一網(wǎng)打盡才可以將威脅消除。僅僅吞并這一百人小隊反而會讓他們面對之后數(shù)千人的進攻,得不償失。”
“圣馬爾特山脈不適合太高的埋伏,這一點我們都有目共睹了。但并不能排除利用黑夜突襲,這樣防不勝防,我必須去和大軍匯合,告知一切可能的情況,而你留在這里指揮,反而更加安全。”芬蘭克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隧道,他將穿越過黑暗傳遞消息,他知道亞爾林難以接受別人意見,只有他親自去才能左右戰(zhàn)局。
卡丘斯特并沒有拒絕,即便臉上沒有猶豫的神色,但還是過了一下才單膝跪下:“我是效忠于您的騎士,即便死亡,我也在所不惜?!?p> 芬蘭克爾幾次想要說話,最后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對著自己的騎士點點頭,然后飛身跨上馬匹。
克瑞提斯同時也上了馬:“我和你一起去,單槍匹馬太危險了?!边@時不容多說,芬蘭克爾只是一個點頭,便催動快馬向大軍奔去。
“我想我們遇到麻煩了?!眱H僅飛奔了半個小時,克瑞提斯就發(fā)覺了問題,“山巖告訴我,當(dāng)我們行動的時候,他們同樣感受到異動?!?p> “那也就是說,我們確實被埋伏了?”芬蘭克爾笑起來,當(dāng)知道這個結(jié)果反而輕松了,“他們想要一網(wǎng)打盡,卻害怕我們走漏風(fēng)聲。大軍如今拉的很長,他們難以一口包圍,所以他們會選擇截殺我們,等大軍匯合的那一刻再按照計劃行動?!?p> 克瑞提斯輕輕熄滅了火把,和芬蘭克爾靠近了一些,兩人都抓住腰間的長劍。作為非直接戰(zhàn)斗人員,他們只有長劍,并沒有佩戴制式武器。
“馬恩?”芬蘭克爾喊克瑞提斯的姓,越少的音節(jié)越方便隱匿。
“靠近了。”克瑞提斯點點頭,閉上雙眼,他知道在近處搏斗,自己就是送死的料,他必須盡快溝通這里的自然之靈來協(xié)助自己的伙伴。
“呲呲”一聲,無數(shù)火花濺出,成為黑暗中唯一的光芒。芬蘭克爾已經(jīng)一劍砍出,在偷襲者的刀上快速摩擦而過,轉(zhuǎn)身一腳將偷襲者踢倒,然后趁著力道襲擊向另一側(cè)。
“什……”還沒等另一個襲擊者說完,芬蘭克爾的長劍已經(jīng)劈開他的皮甲,“撲哧”一聲,想必是砍在肉體上,但沒有慘叫,可見偷襲者即便負傷也忍耐著疼痛。
偷襲者萬分沒有想到芬蘭克爾居然有如此快的速度,這是在鎧甲下無法做到的,當(dāng)四周亮起火把,他們才注意到芬蘭克爾此時也只有內(nèi)襯,外鎧在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已經(jīng)脫去。王子在準備的一刻已經(jīng)將鎧甲全部松開,利用兵器撞擊作為掩護甩下鎧甲獲取快速襲擊的機會。
“克瑞提斯?”芬蘭克爾喊了兩聲身后的人,但都沒有得到回答,此時敵人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就無所謂隱藏身形,重新點燃的火把光明將兩人映紅。
“亞特尼的刺客嗎?”芬蘭克爾低聲吼道。
“如果是真的刺客,你們已經(jīng)死了。我們只是普通的軍卒。”圍困芬蘭克爾兩人的還剩下五人,并沒有帶著面具,想必是埋伏部隊里臨時抽調(diào)出來的,是一次不專業(yè)的刺殺。
“那就奇怪了。亞特尼和德斯尼一樣,很久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亂,你們甚至擁有蘇瑞姆高原作為天然掩護。普通的士兵怎么會有這樣的實力?”芬蘭克爾瞇起眼睛,士兵和武將是不同的,士兵不需要個人武力,在軍法和武器配合下足以大量殺傷敵人,只有武將才會比較注重個人武力。
芬蘭克爾了解德斯尼的兵卒,就算是王室親衛(wèi)隊,面對困難還會時常尋求德魯伊祭司的幫助,他們已經(jīng)在和平歲月失去戰(zhàn)斗力。而圍困自己的幾人陷入擁有不俗的搏斗經(jīng)驗,甚至自己第一次偷襲都被對方攔下,只是巧用速度才重傷了一員。
刺殺者沒有回應(yīng)芬蘭克爾的對話,他們互相確認了一眼,然后便開始小心翼翼地縮小包圍圈。
“芬蘭克爾!”只聽克瑞提斯突然喊道,緊接而出的是一串無法理解的歐甘音節(jié),年輕的德魯伊學(xué)徒猛地抬起雙臂,四周的土地如聽聞號令,突然在劇烈抖動中列出一圈縫隙,無數(shù)尖銳的土刺從地面穿涌而出。
“德魯伊?”敵人也被嚇了一跳,沒有預(yù)料到對方其中一人居然會是德魯伊教派的成員。
芬蘭克爾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遇,單手將克瑞提斯拉上自己的馬,然后一夾馬肚,單劍挑開殺手,快速向大軍方向移去。
“看來他們放棄了?!狈姨m克爾看并沒有敵人追上來,才松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緊張。
敵人放棄追擊只是因為他們無法追趕他們,并非放棄計劃,如果無法襲擊大軍,他們就會先將自己一百人的小隊殺死。
當(dāng)年輕的王子和學(xué)徒?jīng)_入大軍陣營,芬蘭克爾停在亞爾林身邊:“我們被包圍了?!?p> 亞爾林打量著盔甲上殘有一點血跡的芬蘭克爾:“第一小隊只有你逃出來了嗎?”
“不,我們是來報信的時候遭遇截殺?!狈姨m克爾道。
“我怎么能確定你不是臨陣脫逃?”亞爾林的刻薄依然沒有改變。
“我或許該一腳將你的自大踹躺下?!狈姨m克爾語氣有點帶有怒火,“我是德斯尼的王儲,我命令你帶領(lǐng)大軍退出峽谷。我將回小隊帶領(lǐng)他們完成計劃?!?p> “在這里,我才是統(tǒng)帥。王子游戲只有在瑪納斯特才可以玩?!眮啝柫掷浜吡艘幌?,“你只是想要爭功吧?”不等芬蘭克爾發(fā)作,他就接著說:“本來我會相信你,但如果真的被大軍埋伏,你還回會去‘救’你的小隊嗎?”
“你什么意思?”芬蘭克爾盯著亞爾林的臉,希望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關(guān)于憐憫的神情,可惜失敗了,“任何一個騎士都不會對自己的士兵放任不管?!?p> “你只是把戰(zhàn)爭當(dāng)做你的貴族少爺游戲?!眮啝柫种S刺道,“騎士的憐憫可以拯救世界?還是結(jié)束戰(zhàn)爭?別開玩笑了,在會議室你的冠冕堂皇的一套,難道可以突破你所謂的敵人的防御?只有用長矛刺穿敵人的胸口,才是唯一的辦法?!?p> “我以德魯伊教派的命令,現(xiàn)在退軍。”克瑞提斯也被亞爾林刺出怒火,這讓芬蘭克爾有些驚詫地看著自己的老友。
“德魯伊?不,你不是,你只是一個不代表任何人的學(xué)徒。隨意行事德魯伊的教令可是判教的行為。”
芬蘭克爾攔下還要發(fā)作的克瑞提斯,冷冷地看了一眼亞爾林:“我的命令已經(jīng)傳達該你了,無論是僭越還是其他什么,我希望你能帶著士兵回到王都再和我爭論?!?p> “也許那時候我們應(yīng)該談一談你貪立軍功,讓數(shù)千人軍隊奔波勞累的事情?!眮啝柫纸舆^芬蘭克爾的話。
芬蘭克爾沒有多說,直接催馬帶著克瑞提斯向第一小隊奔去,他必須趕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前回到小隊,即便小隊還剩下一個人,他也應(yīng)該盡全力挽救他。
“克瑞提斯?你能不能再確認一下那座哨崗?”芬蘭克爾提議。
克瑞提斯立刻明白了芬蘭克爾的打算,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不如長驅(qū)直入,只要固守住關(guān)隘,即便一百人也足以抵擋敵人的攻擊。他沒有回答,直接沉入冥想,多日的緊張磨練讓他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只用了半刻,少年就睜開雙眼:“依然沒有大量守軍,如果攻擊他,遇到的防守不會很強?!?p> 芬蘭克爾點頭,更加快速的催動坐騎,僅在十分鐘后就回到原先駐地,小隊已經(jīng)在卡丘斯特帶領(lǐng)下和敵軍交鋒。
王子橫沖入敵方陣型,長劍順勢掃過數(shù)人,卡丘斯特聽到芬蘭克爾的怒吼,便為之一振:“援軍來了!穩(wěn)住陣型,準備后退!”
“不!卡丘斯特,準備突圍,直取關(guān)隘!”芬蘭克爾喊道。
王子停在卡丘斯特身邊:“沒有援軍?!?p> 卡丘斯特楞了好幾下才接受了這個信息,閉上眼咬著牙道:“突圍!”只剩下七十幾人的第一小隊迅速轉(zhuǎn)變方向,向前方進發(fā)。
克瑞提斯躍下馬匹,開始吟唱歐甘音節(jié),還沒有念完,山崖猛地一陣抖動,碎石從天而降。
“敵襲!”警告從克瑞提斯破口而出,一直在溝通大地的學(xué)徒在第一時間注意到碎石。在卡丘斯特快速反應(yīng)下,眾人迅速躲避從天而降的石塊,但仍有十幾人被碎石砸傷。
“巖石告訴我,強大的法術(shù)力量摧毀了他們的根基。敵軍也有德魯伊?!笨巳鹛崴挂е赖溃麖奈聪脒^有和其他德魯伊對立的一天。
“這不可能,在亞特尼的德魯伊已經(jīng)被殺死?!狈姨m克爾提示道,克瑞提斯冷靜下來后,再一次和自然之靈溝通:“你是對的。他們不是德魯伊,他們無法和自然之靈溝通,他們只是利用強大的力量毀滅了這一切……他們是異端?借助異端神靈的力量做到了這一切?!?p> “你害怕嗎?”芬蘭克爾問自己的伙伴,第一次陪伴自己出征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當(dāng)然?!笨巳鹛崴怪毖圆恢M,他不否認自己的腿一直在發(fā)軟。
“你再試著使用德魯伊法術(shù),我想,即便是敵軍也不可能對這種力量無視……當(dāng)我們混亂的時候,他們同樣也會混亂。你使用法術(shù)他們一定也會察覺,所以這種讓所有人混亂的導(dǎo)火索掌握在我們手中。”芬蘭克爾信任著他的伙伴,即便是害怕到極致,也會幫助他。
克瑞提斯再次吟唱起音節(jié),果不出所料,山崖和大地再一次震動,而克瑞提斯同樣也請求大地加劇震動。
“突圍!”芬蘭克爾已經(jīng)將情況告知士兵,只待他一聲令下,所有士兵都怒吼著沖向混亂的敵軍。
長槍和盾牌不斷碰撞,無法分辨出層次的聲音刺痛著所有人的耳膜,僅僅是一瞬間,芬蘭克爾和卡丘斯特就打開了一條通往關(guān)隘的道路,芬蘭克爾躍下軍馬,讓自己的士兵騎上,自己帶著卡丘斯特斷后。
克瑞提斯看著芬蘭克爾的身影淹沒在后方,只能咬牙指揮著所有人前進,他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意義就是幫助眾人打開關(guān)隘,然后等待芬蘭克爾的回歸。
綠袍學(xué)徒用最大音量喊出音節(jié),大地隨著他的請求而顫抖,峽谷出口之外的關(guān)隘也無法幸免,強大的震動讓守軍陷入混亂,克瑞提斯一馬當(dāng)先學(xué)著克瑞提斯抽出長劍砍翻了一個敵軍,緊接而來的士兵怒吼著撲向剩下的守軍,僅僅幾分鐘的戰(zhàn)斗就打開了關(guān)隘大門。
克瑞提斯吟唱著法術(shù)用泥土塑造成堅厚的大門擋住前來營救的敵軍,士兵們沖向關(guān)隘的高處搏殺著最后的守軍。當(dāng)克瑞提斯等人徹底占領(lǐng)這座關(guān)隘,追擊的地方埋伏部隊也沖出峽谷,克瑞提斯能夠看到自己的好友還在拼殺——芬蘭克爾和卡丘斯特搶奪了敵方的馬,一邊躲避弓箭,一邊沖向關(guān)隘。
克瑞提斯猛地從哨崗一躍而下,利用法術(shù)制造出斜面,順著斜面沖到地面,然后抬起手臂,四周的樹木迅速蔓延出枝葉,形成一道綠色屏障,將敵軍阻攔在后方。
芬蘭克爾勒住馬韁,即便手臂中了一只羽箭,神情也依然不變??巳鹛崴估每障秾⒆约喝怂腿腙P(guān)隘,才開始檢查第一小隊的人數(shù),原本一百人的小隊,此刻僅僅剩下二十幾人,其中完好無傷的只有七人,這還是去除自己、卡丘斯特之后。芬蘭克爾也同樣附傷。
“殺!”隨著喊殺聲響起,克瑞提斯看向峽谷,己方大軍殺到,將被法術(shù)阻攔的敵軍包圍,喊殺聲中即便是在遠處,也可以看到鮮血噴涌,黃色的土地迅速被染上一層紅色,這讓克瑞提斯感覺到惡心。
在緊急關(guān)頭無心思考,而此時,克瑞提斯無法控制的渾身顫抖,所有的血腥味從鼻腔涌入,大地和森林的聲音在腦海中盤旋,那是痛苦、悔恨、憤怒的聲音。
“這就是戰(zhàn)爭……”克瑞提斯呢喃著,即便自己都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這就是戰(zhàn)爭,當(dāng)他親身參與的時候甚至也無法控制自己,他無法再用平常心去面對敵軍,所有的美好的想法都被鎖在深處,他并沒有失去理智,但同樣他無法再接受這樣的“理智”,這不是他所追求的。
“莫拉斯啊……”不知道是誰的嘆息,好像看到了一只小身影在空中穿梭著,只那么一瞬,留下一道灰色,就沒了??巳鹛崴固痤^,什么也沒有,抬起手,什么也沒有觸碰到,死音鳥的羽毛從指間劃過,隨著少年的困倦一起沉淪。
當(dāng)喊殺聲漸漸停息,凌晨也逐漸度過,德斯尼軍隊勝利了,關(guān)隘的奪取讓敵軍失去了依仗,殘余部隊被迅速殲滅。
無邊的血色將霞光襯托而出,在天邊織出一道無法言說的美麗——即便可以言說,也沒有人愿意去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