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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破曉行

第7章 乍逢

長歌破曉行 獨頑似鄙 5450 2021-01-29 21:04:16

  “……然后你們一出門,我就跟上來了。你們過第一個路口的時候還有個畫糖人的,是不是?結(jié)果快到的時候。那廝們留了后衛(wèi)放風(fēng),你說我不能硬闖吧?我不能硬闖,就只能從那么高那么高的墻上翻進(jìn)去。從墻上翻進(jìn)去,那就有幾只鳥兒,見了我就非要嘰嘰喳喳的叫。你說我又不能作個揖,勞鳥兄的大駕,讓它們閉上鳥嘴。它們一叫,下面的狗就不老實。狗不老實,這不就有人出來看了嗎?那我只能躲起來唄。”

  狗蛋兒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委屈巴巴地對蘇澄解釋道。他的聽眾時不時張開嘴,深吸一口氣,然后又接著閉上。

  “然后那人不就救了你一命嗎?殊途同歸了嘛反正。”狗蛋兒放下飯碗說道?!澳愠圆??不吃給我。”

  “吃?!碧K澄護(hù)住了自己的碗,“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jī)會,查一查那肖公子的來歷。”

  “那還用查么?”狗蛋兒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八贩叫招さ墓痈鐑海]著眼睛都能猜出來?!?p>  “我懷疑不是?!碧K澄搖了搖頭,掏出肖炍給他的名刺來?!八贩叫ぜ业男≥?,哪有能耐插手朔州的事兒?就算肖拓自個兒出馬也沒這排面吧?而且我看地址也不像啊?!?p>  “你不能這么想?!惫返皟簱u了搖頭,“你對這類信息老是漠不關(guān)心的,聯(lián)想能力太差。你想啊,朔州、朔方、朔南、朔西、朔北究竟是當(dāng)年古朔州郡分出來的,雖然朔方劃在了幽云道吧。肖家?guī)装倌晗聛砀畹俟?,誰知道人家有沒有什么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誒對了,你覺不覺得——”

  “我看不會?!碧K澄也跟著搖了搖頭,“肖家也就六百年出頭的架勢,古朔州五分那是前朝的陳年舊事了?!?p>  “也對?!惫返皟焊胶偷?。“那說不定,是肖家勾搭上誰了唄?”

  “我看難。”蘇澄邊吃邊說,“肖家天天自詡甚么北方士家冠長、儒林楷模,眼睛恨不得長在頭頂;他們別說和詹超這種末流節(jié)度使勾結(jié)了,和自家的幽州蔡枔都看不對眼;這也不是最近十幾年的事了?!?p>  “我說的不是和蔡老頭兒?!惫返皟貉奂彩挚斓厣斐隹曜?,夾起了一盤蘿卜燉羊肉中的最后一塊肉?!拔乙恢睉岩尚ぜ液吞m家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蘭家自己做著節(jié)度使呢,用得著上趕著交結(jié)肖家?”蘇澄轉(zhuǎn)移陣地,開始掃蕩起其他幾盤菜里殘存的肉沫兒來?!皠e的不說,就人家一個夜州郡就富得流油咯。你從街上扔根棒槌下去,都能砸到仨身家五十萬以上的?!?p>  “先不說棒槌?!惫返皟荷裆衩孛氐匕涯槣惲松蟻怼!澳阌X不覺得,那肖公子長得確實挺像肖拓的?”

  “我又沒注意他長啥樣?!碧K澄推開他的圓臉,說道?!巴泄反髠b的福,我那會兒命都快沒了。你從那么高的地方能看清?”

  “你別說,”狗蛋兒又想了想,“那小白臉兒還真帥,嘖嘖嘖。去上壅當(dāng)個面首絕對能賺大錢。”

  “您這嘴里還真吐不出象牙來?!碧K澄無奈地說,“咱別說這個了,我是真沒注意人家長啥樣,說正事兒吧?!?p>  “你不用專門強(qiáng)調(diào)你‘沒有注意到他長什么樣子’,羞澀什么?”狗蛋兒狡黠地說,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拔叶叶??!?p>  “恁懂個屁?!碧K澄懟了回去。“你好好幫我打聽打聽這人,我現(xiàn)在這條道怕是死胡同,正好找個紈绔入手?!?p>  “怎么又是個死胡同?”狗蛋兒聽到蘇澄說起正事,壓低了聲音,“你這回再不靠譜點兒就真沒命了。”

  “這不怪我。”蘇澄恨恨地說,“我連著三天晚上沒睡著,又是偷聽又是翻找證據(jù)的。這廝們做事絕戶得很,一點破綻都不留。”

  “要我我也是?!惫返皟簱u了搖頭,“總不成自己供上三大本罪狀,放到書房里讓你偷?”

  “不過這就和咱們之前的情況對上了。”蘇澄把干干凈凈的飯碗推到一邊,“他們根本不需要什么法律手段兜底,直接靠節(jié)度使的暴力手段保著,所以連賣身契之類的都一概不用。把人當(dāng)成炊餅賣,我能拿到交易的證據(jù),那才是見了鬼?!?p>  “這倒也是絕了?!惫返皟喊l(fā)出嘖嘖的聲音?!霸捳f他們也不留個條子當(dāng)把柄什么的?這群人販子敢情兒這么互相信任?”

  “所以我說‘怕是’死胡同?!碧K澄輕輕點了點頭,“我繼續(xù)在節(jié)鎮(zhèn)府里見機(jī)行事,然后閑暇時間溜出去換條路子。我感覺這位肖公子說不定能頂上用,那樣的話就省事多了。所以這人很重要,你盡快去打聽吧。”

  “所以就是,我總之盡快給你搞一個肖公子的八卦結(jié)集?!惫返皟赫f?!安贿^話說回來,你反正已經(jīng)暴露了,還怎么跟人家套近乎?”

  “我只是有這種感覺。”蘇澄答道,把把玩了半天的名刺遞給狗蛋兒。“我看他未必記得我。這人跑到朔州來,肯定不是觀賞敝處并不存在的獨特景致。你忘了我的感覺有多準(zhǔn)么?去年亞波蠻子還沒出海賊島,我就已經(jīng)把它們——”

  “明白了明白了?!惫返皟黑s緊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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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那家平平無奇的小酒店之后,蘇澄徑直回到了節(jié)度使府邸——如今看來,王隊正一幫人絕不敢再在拳頭上和自己爭短長,但并不能排除他們找機(jī)會向上層告狀、害得自己提前跑路的可能。

  當(dāng)下,最為保險的法子,無異于見好就收,并且時不時被那群牙兵們“騙”得干些辛苦活,讓他們占點便宜,好維持一下眾人虛假的同僚之情。

  不過目前看來,這個護(hù)院的工作并不是最迫切的事情。畢竟,只要蘇澄不主動挑事,他就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至少他自己是這么想的)。讓他感到費腦子的,是其他兩位尚在破朔迷離中的陌生人。

  在挨完早已計劃好的一頓打之前,蘇澄懶得考慮那位讓俠客營群弟子集體吃癟的神偷——能夠在貓三兒的霸王餐軼事膾炙人口后繼續(xù)作案、讓一干堂堂俠客營弟子無一幸免的,絕對當(dāng)?shù)蒙线@個稱號。

  按理說,一個小偷如果能偷到一名俠客營弟子頭上,那么他至少應(yīng)該偷過上百普通百姓,郡太守一級的高官也能偷個三五位;但朔州至今仍舊風(fēng)平浪靜,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大通緝的樣子,這說明對方很可能只找準(zhǔn)了吃了虧說不出口的俠客營。

  狗蛋兒提醒過自己,目前俠客營自己師父門下、在河朔道的散兵游勇,應(yīng)該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如今偷得清閑,應(yīng)不應(yīng)該略使小技,讓這位神偷請君入甕呢?

  要說這種針對俠客營的惡意,蘇澄也算得上數(shù)見不鮮;鮮就鮮在這惡意居然一成不變地惡了七八次還未露餡。相比之下,這些天接觸的兵痞雖然心術(shù)不正,究竟還是又弱又蠢,相處時省心得多。

  說到省心……蘇澄又想起了那位肖公子。狗蛋兒說得沒錯,他好像確實和朔方肖氏的家主肖拓有點相似,但肖拓家有四子,均以金字旁命名,又怎會混進(jìn)來一個專門克金的火旁?

  肖拓當(dāng)年僅僅二十五歲便考得榜眼,在中原道任職時也是平步青云,四十歲上辭官居喪,丁憂后在家耕讀至今,開壇講學(xué),腦子一直都沒壞,怎么會在自己兒子身上搞這種犯沖的忌諱?

  更何況,肖家如今內(nèi)斂得緊。他家雖是世家,但不算是豪門。肖拓四子有三個都是剛?cè)胧瞬痪?、做著芝麻綠豆大的八十八品小官兒,剩下一個離家到海門關(guān)做生意去了。肖家其他幾支也都相差仿佛,雖然也有些出眾的,但跟朔州都是八竿子打不著。

  當(dāng)然也有可能,這位肖公子自己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狠人;不過在這一點上,蘇澄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如今就算是恩師、二十多歲四海壯游時就被稱為“帝國最強(qiáng)凡人”的堂堂俠客營統(tǒng)領(lǐng)章侗,抑或洛州道參合宮總部的兩位司業(yè)(首席和次席紫袍大法師),蘇澄也有信心看出他們的道行深淺來(當(dāng)然看出來也不一定打得過);或者至少看出有沒有道行來。

  那位肖公子站得倒是端端正正,長身玉立,氣宇軒昂;不過離“淵渟岳峙”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蘇澄估摸著也就是一拳了賬的架勢。

  從他身形上看出來僅有的一點,便是這人頤指氣使慣了,好似太守家里的衙內(nèi);或者更進(jìn)一步,用貓三兒的話說,“哪天發(fā)達(dá)了,管著十八條街上的偷兒”——但這好像也是廢話,他不看人也知道這肖公子非富即貴。

  他在這公子哥兒身上瞄了十八遍,都找不到放錢的地方,那管家看起來也差不多,倒是剩下最不起眼的那人似乎腰纏萬貫;出門自帶個裝錢的跟班,這人能差到哪里去?

  蘇澄忍不住開始琢磨那肖公子的跟班身上帶了多少銀子。正當(dāng)他想著這事兒的時候,隱約覺得身后有什么人暗暗跟了上來。

  蘇澄假裝渾然不覺,繼續(xù)走著,只是胳膊前后擺了起來,離腰間的錢袋越來越遠(yuǎn)。

  過了一會兒,只覺一陣輕風(fēng)拂來,好像有什么東西伸向他腰間去了。

  蘇澄瞬間轉(zhuǎn)過身來,伸出手去擒拿。那人見一擊不中,變招也極為迅速,蘇澄剛轉(zhuǎn)過去,便只見一道青影劃過眼前,躥上了路邊的房頂。

  他縱身一躍,緊緊跟了上去。

  只見身前一道疾如奔馬的身影向遠(yuǎn)處飛去。蘇澄拽開步子,緊隨其后。

  那人身材約莫七尺三、四寸上下,身形纖瘦輕捷,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偷東西的好苗子。

  看到蘇澄在后面追趕上來,那人不慌不忙,掏出一塊黑色面巾來蒙上了面。他雙手蒙面,竟也不影響平衡,速度絲毫不減。

  “身手不錯?!碧K澄贊道。

  “少俠反應(yīng)挺快,奔行也是不慢。不愧是俠客營青代弟子翹楚?!蹦侨艘操澋?,聲音清朗,甚是好聽。

  “慚愧?!碧K澄說道?!霸谙驴伤悴坏檬裁绰N楚?!?p>  “江湖上都說‘章門二蘇’,我看那蘇楊蘇大俠,可未必有蘇少俠的功力啊。”

  “尊駕總不至于為此把我同門師兄偷了個遍吧?”

  “那倒也不是?!毙⊥递p描淡寫地說?!霸谙戮醚稣陆y(tǒng)領(lǐng)大名,想來他門下弟子應(yīng)該也是身手不凡,這才忍不住試了一試。想不到尊師麾下許多弟子,除了少俠外居然沒有一個濟(jì)事的?!?p>  “隨你怎么說?!碧K澄道,腳下加快了速度。

  那小偷見蘇澄腳步突然加快,微微一顫,回手打出幾枚飛鏢。

  蘇澄伸出手指,彈開了第一枚。但他手指微微有些發(fā)麻,又隱約聞到鏢上一股藥味,當(dāng)下不敢再空手打鏢,掏出匕首撥開剩下幾枚。

  “尊駕偷到我俠客營頭上,那是我們學(xué)藝不精,也就算了??墒乾F(xiàn)下暗器帶毒,未免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蘇少俠,”那小偷譏諷地說道?!白罱鼉赡曷犇愫么蟮拿^,我還當(dāng)你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沒想到也是個迂的。在下既然都做了梁上君子,你還糾結(jié)什么暗器帶不帶毒?你這幾年也處理了不少惡人,難道就沒見過一點世面?”

  蘇澄不再說話。他原想這人身手不錯,卻不聽附近做下什么難解的盜竊大案,說不定是什么怪人找俠客營試手而已。沒想到這人卻如此自陳。

  “更不用說,”那小偷見他不言語,當(dāng)他心中不忿,回手又是一枚飛鏢。“我這暗器雖然帶毒,好歹還有藥可救。你們俠客營個個都是頂尖的戰(zhàn)斗法師,什么五雷掌、掌心雷,難道挨一下還能救得回來?”

  “那不一樣。”蘇澄偏頭躲過最后飛鏢。“俠客營量罪行罰,當(dāng)誅即誅,當(dāng)殘即殘。倒是尊駕借人財物,難道次次取的都是不義之財?”

  “你們是名門正派,我又不是?!蹦侨斯夤鲀旱镁o,譏笑道。

  “話說回來,前些日子在下承蒙貴營諸位弟兄救濟(jì),也曾聽得他們議論一番。說在下這該死的小賊,也不知能不能在你蘇少俠手底下得逞一回。只可惜蘇少俠慣做好事不留名,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才耽擱至今?!?p>  “尊駕對我倒是挺關(guān)注的,鄙人受寵若驚?!?p>  “能有幸和蘇少俠相晤一番,也是大大的美食。?!蹦侨苏f著轉(zhuǎn)過身來,撩開面罩,往嘴里塞了一枚丸藥。“少俠不如與在下繼續(xù)賽賽腳力?”

  “還能這么玩?”蘇澄看著那人吃下丸藥后,瞬間躥出好遠(yuǎn),不禁暗暗奇道。不過既然到了藥力助威的地步,看來那人確實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

  也可能,如果他心思深一點的話,在體力消耗剛過半數(shù)時就服藥,可能逃脫的機(jī)會更大。

  但如今總歸是賽程過半,蘇澄占優(yōu)。

  蘇澄腦子里想的多,腳下也毫不耽擱,飛身輕松越過了街道上空,繼續(xù)加快速度。那人見蘇澄速度陡然又快了很多,心中一驚。但他也做了準(zhǔn)備,蘇澄剛要落腳之時,一枚飛鏢急速飛來,險些打中他的鼻梁。

  但他蘇少俠是何等樣人,在大江大河里乘風(fēng)破浪、如履平地,又豈能在這陰溝里翻船?只見他迅速抬起手來,在刻不容發(fā)之間,將那飛鏢打飛,然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房頂上。

  緊接著,蘇澄腳底一滑,從斜著的房頂上栽了下來。這條街熱鬧得很。人們眼見一個勁裝結(jié)束、身上還有幾個拳腳印子的大漢從房頂上倒栽下來,頓時喧嚷起來。

  “抓賊啊!抓賊啊!”幾個年輕人抄起扁擔(dān)、長凳就迎了上來,其中一個機(jī)靈的還先在臉上抹了一把泥灰。另外數(shù)人叫嚷著往外跑,遠(yuǎn)處依稀有個不良人打扮的在那巡邏。

  蘇澄急忙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卻不料腳底還是滑溜得很,而且還沒站穩(wěn)就挨了一扁擔(dān),又被打趴了下去。

  他趕緊護(hù)住腦袋,掙扎著再次爬了起來。這回他蘇少俠學(xué)了乖,甩開了一根扁擔(dān),順帶借著它穩(wěn)住身形,然后又跳了起來,換了個地方躍上房梁。

  果不其然,剛剛落腳的地方亮閃閃地灑著一大塊油。想不到那賊廝鳥恁的奸滑。他想來是先吃了顆山楂丸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又用飛鏢引開視線,最后在這個足夠?qū)挼慕值缹γ娌潞米约旱穆淠_點,設(shè)下陷阱,害得他沒來由遭一次無妄之災(zāi)。

  蘇澄再向前看去時,自然是半個人影也無。只能看到遠(yuǎn)處檐角重疊、樓宇林立;外加聽到幾聲鳥叫,不過就算是被那人驚起來的,也是遠(yuǎn)得很了。

  蘇澄一邊郁悶地想著這事,一邊輕松愜意地躲過了幾名大呼小叫的不良人、外加幾十名百姓。當(dāng)他慢悠悠地走過剩下的路程,從節(jié)度使府外的某個角落跳到地面時,還在琢磨那賊廝鳥的破事兒。

  “趙哥!”牛二自知自己屬于和這呆子有仇的那一撮人,也就是害得肖公子放話的罪魁禍?zhǔn)字弧_@群罪魁禍?zhǔn)桌锩?,王隊正自然是法不加于至尊的,那他、禿子,還有第一天把這瘟神請進(jìn)來的張虎,便是不得不戴罪立功的了。

  如今按說不是他當(dāng)值側(cè)門,但那群被他們連累的大爺個個氣得要死、一碰就炸。他牛二不過一介普通卒子,若有本事觸那群什長、伙長的霉頭,也不用干這看門的無聊差事了。

  結(jié)果,那倆該著守門的小賊狐假虎威,害得他牛二爺在這兒風(fēng)吹雨打,等那呆子回來了,還得頭一個向他賣好?!澳貋砹??”

  “你又不是瞎子,看不到俺過來?問甚么!”蘇澄暗暗好笑。

  “你這狗——夠辛苦的,我這不問候一下您嗎?”牛二強(qiáng)忍著怒氣說道,這廝裝瘋賣傻、假癡不癲,說起話來端的是陰損無比,咽進(jìn)嘴里噎死人,撂到河里毒死魚。君子動口不動手,他牛二爺大人有大量,不和這直娘賊計較。

  “今天節(jié)鎮(zhèn)大人招待貴客、有大喜事兒,府里給大家發(fā)肉,一人四兩。趙哥您趕緊去領(lǐng)吧?!?p>  “俺就說你不是瞎子,這不還知道告訴俺發(fā)肉呢?!碧K澄高興地豎起大拇指,興致盎然地看著牛二拼盡全力保持住那個熱情的假笑。“那俺這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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