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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破曉行

第47章 試煉

長歌破曉行 獨頑似鄙 6251 2021-08-28 19:56:27

  眾人邊說邊走,很快便到了一處山谷之中。

  “這里就不錯。”韓銓指著前方被篝火照亮的山谷,撫須道?!吧賯b,如今咱們也沒法從容找場地了。這是我們的宿營地,你看這里如何?”

  “不錯不錯。”蘇澄忙道。此處峽谷中間有一段空地,不寬不窄,倒是正好。峽谷兩邊還有許多可以攀附之處,若是那火犼發(fā)起性來,自己也有地方逃之夭夭。現(xiàn)在深更半夜,黑漆漆一片,全靠幾處篝火照明,逃跑起來也容易一點。

  “少俠滿意就好?!表n銓點了點頭?!艾F(xiàn)在后有追兵,不如我們就盡快開始吧?”

  “啊,這個小子倒忘說了?!碧K澄一拍腦門?!靶∽觿倓傇谝缰蒈姞I中聽到,他們白天便要拔營回溢州去了。剛剛小子光顧著想那火犼之事,忘記了這個要緊事?!?p>  “那便好?!表n銓松了口氣,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如釋重負(fù)?!澳巧賯b便可以放開手來和小火犼玩玩兒了。我們給少俠警戒?!?p>  “好?!碧K澄點了點頭。他跳下馬來,后面一個人走上前來接過韁繩,把蛤蟆牽走。他隨著韓銓和溫延走到營地后面的一片空地去,忐忑不安地看著祝岳把小火犼引了上來?!澳莻€,”祝岳給小火犼套上一副鞍具之后,就向蘇澄走了過來,摘下了他的佩刀,還示意蘇澄把匕首也交出來。“那我就……赤手空拳地和它放對嗎?”

  “少俠先設(shè)法騎到它身上去,然后嘛,就和馴服烈馬差不多。”韓銓笑了笑,對蘇澄解釋道。他的表情看起來滿不在乎,蘇澄可是沒這信心?!耙c無非兩處,一個是騎上去,另一個就是強(qiáng)迫它按你指定的方向驅(qū)馳。少俠莫慌?!?p>  蘇澄心道,這怎么可能不慌。他正想再詳細(xì)問問,那邊溫延已經(jīng)喊了句什么口令。只見那小火犼興奮無比,仰天長嘯,聲若龍吟,頸上的青色火焰突然炸開,渾身上下都裹在一團(tuán)明亮之極的青炎之中。

  “不錯!”韓銓大聲贊道。“少俠快上!它的火焰?zhèn)坏侥愕摹!?p>  蘇澄咬緊牙關(guān),沖上前去。小火犼握緊前爪(看來確實算是爪下留情了),朝他橫掃過來。蘇澄著地一滾,讓了過去,就勢在它身側(cè)站定,攀住馬鞍,準(zhǔn)備翻上去。

  他剛把腳抬起來一半,火犼的后腿就蹬了上來?;馉晁闹八弃棥⒑笏苹?,后腿比前腿更粗,有一尺多粗,一只厚重堅韌的肉掌比蘇澄腦袋都大。這樣一只巨掌踢到蘇澄腰間,他當(dāng)即飛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到地上。

  小火犼叫了一聲,又沖了上來。蘇澄雖然被蹬得生疼,但是確實并沒有感到被火犼身上的火焰所傷,心中一寬。他側(cè)身一滾,手用力在地上一撐,又跳了起來。

  剛剛小火犼用的力氣不小,蘇澄飛出挺遠(yuǎn)的一段距離。這時蘇澄已經(jīng)跳起,它仍在向前直沖。蘇澄心生一計,迎著它跑去。一人一犼即將相撞之時,蘇澄迅捷無倫地向旁邊一讓,與火犼相錯而過。

  就在這一瞬間,蘇澄抓住韁繩,飛身而起。小火犼速度還沒慢下來,蘇澄便被韁繩直接帶上它的脊背去。這時只聽周遭一片叫好之聲。眼見蘇澄便要穩(wěn)穩(wěn)落在小火犼背上去了。

  這時,小火犼也覺到了事情不妙,急中生智,猛地一轉(zhuǎn),拐了個極其刁鉆的大彎。蘇澄身在半空,一時無從借力,被硬生生甩了出去。

  他看好距離,在即將著地的時候便開始打滾。雖然摔下時力道不輕,好算沒有弄得太疼。小火犼這個彎轉(zhuǎn)得太急,一時也緩不過來。等它轉(zhuǎn)身重新朝向蘇澄之時,后者也喘了口氣,站起來了。

  蘇澄渾身緊繃,準(zhǔn)備再尋機(jī)沖上前去。卻見這小火犼不忙上前,只是用前爪刨了刨地。這時周圍觀眾再無言語,個個鴉雀無聲。

  蘇澄心里隱隱覺得不妙。突然,小火犼咧開大嘴,卻沒有出聲;韓銓也隨之張開嘴,似是要叫什么。蘇澄哪有余裕聽他發(fā)表高見,本能似的著地往旁邊一滾,只見一股青色烈焰從火犼口中噴出,狠狠砸到了他剛剛所處的位置之上。

  “不好!”這一瞬間顯得無比漫長;然后,韓銓的示警才姍姍來遲?!八鼊诱娓窳耍賯b快退出來!”

  蘇澄沒來得及滾很遠(yuǎn),還被熱浪波及到了;雖然沒有受傷,但那股熱氣直沖得他窒息。當(dāng)下他也不顧體面,捂住頭狼狽地向場外退去。

  卻不想這韓銓、溫延,胡子都老大一把了,居然連自家的坐騎都看不住。兩人正要從蘇澄身邊沖上去制住小火犼,這倒霉畜生卻直接橫沖直撞,把他倆撞了個趔趄,又鍥而不舍地朝蘇澄追來。

  此時其他人都在這片空地的另一邊,急切間哪能趕得過來?祝岳和小火犼平日里關(guān)系不錯,也從沒見過它這般暴躁,一時竟然嚇傻了。蘇澄魂飛魄散,奪路而逃。很快便被這怪物逼到了一處角落。

  這時若是轉(zhuǎn)身攀爬,那便是把后背露給這火犼了。可是不往上爬,又有哪里可以逃呢?

  小火犼向前伸出兩只前爪,封住蘇澄退路;半俯下身子,防止它從自己肚皮底下翻走,然后便又張開了嘴。

  蘇澄看著那血盆大口越來越明亮,只好行險。一拳狠狠地?fù)v在它的鼻子尖上。沒想到那犼的鼻子卻是脆弱,它當(dāng)下便閉上了嘴,眼神迷離,似乎快要痛昏了。

  蘇澄死里逃生,哪肯放過這最后的機(jī)會?他就勢在犼鼻子上一撐,跳了起來,雙手抓住兩只鹿角,一個筋斗翻了上去,又在半空中轉(zhuǎn)過身子,穩(wěn)穩(wěn)地坐到了小火犼的背上。

  火犼發(fā)出不甘心的怒吼,試圖把蘇澄甩下身子去。蘇澄緊緊貼在它背上,兩腿加緊,雙臂緊握,就是不肯放松。他原先在祝岳的坐騎身上也這么干過,因此也算駕輕就熟,當(dāng)下心情平復(fù)了一點。小火犼又蹦又跳,百般用力,但最終還是沒把蘇澄擺脫掉。

  “好了!少俠把它騎回來吧?!边@時韓銓和溫延也追了上來,對蘇澄大喊道。只是蘇澄能不被扔出去就是萬幸了,哪里還有本事駕馭這祖宗?

  韓、溫兩人在旁邊邊說邊比劃,嗓子都快喊啞了,蘇澄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來。他用勁把韁繩朝一邊扯,終于把小火犼的嘴扯歪到了另一邊,它才不情不愿地往那個方向踱起步來。

  “換個方向試試!”韓銓繼續(xù)出謀劃策道。

  蘇澄的手指已經(jīng)快被勒斷了;如果他的指頭不斷,那就是韁繩先斷,也挺危險。

  但他無計可施,只好再把韁繩往另一邊生拉硬拽。沒想到這小火犼不愿被如許消遣,怒吼一聲,揚(yáng)起頭來奮力一掙?!芭距币宦暎\繩應(yīng)聲而斷。

  蘇澄心叫倒霉,只好又俯下身子緊緊抱住這怪物,半點也不肯松開。小火犼沒了約束,興奮無比,縱身一躍,竟然躍上了身旁一塊極陡的巖石,離地面足有四丈多高。

  它落地落得極沉,蘇澄雖然坐在它背上,也被震得眼冒金星,只覺得耳邊風(fēng)聲呼嘯,睜眼細(xì)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地四丈多了。

  “韓前輩,”蘇澄微微探起身來,叫道?!靶∽訉嵲诓幌朐賴L試了,可不可以下來了?”

  “少俠若是現(xiàn)在下來,只怕要功虧一簣了?!表n銓叫道?!吧賯b不知,之前我們還從未有人能騎在它身上這么久過。”

  “那小子再試一試。”蘇澄無奈道,又趴了下去。

  小火犼不喜歡蘇澄在它背上大喊大叫,長嘯一聲,就又躍了出去。它這回直接從四丈高處跳出一個拋物線,重重地砸到地上,幾乎震得蘇澄吐血。

  這還不算完,這畜生似乎是上了癮,不斷躥高躥低。與此同時,蘇澄感覺到,它身上的火焰也越來越灼熱,說不定馬上就真要傷到自己了。

  終于,某一次這家伙跳上一塊六丈多高的巖石時,蘇澄實在不敢想象,隨它從這里躍下去是個甚么光景。也幸好因為它跳得太高,落地力道不大,蘇澄很快穩(wěn)住身形,就勢掏出匕首,向外一躍,插在了旁邊的山石縫隙里。

  小火犼跳了下去,察覺到那討厭的蘇澄終于從自己背上下來了,發(fā)出勝利的吼聲。

  它仰起頭看了看心有余悸地掛在山上的蘇澄,腳步輕快地走開了。

  “少俠感覺怎么樣?”溫延、韓銓趕忙奔了過來。蘇澄緩了一下,這才慢慢從巖壁上滑了下來。

  “糟糕透了?!碧K澄有些后悔為什么聽他們的,選在這處峽谷中間折騰。若是在平地之上,他也不會顛得這么七葷八素?!皟晌磺拜?,實在抱歉,小子無能為力?!?p>  “這是我們的不是了?!睖匮涌吹教K澄臉色蒼白,內(nèi)疚道?!吧賯b還請快去歇息,待會兒我們給少俠看看身體要不要緊。祝岳,帶少俠去你那兒休息吧?!?p>  “是?!弊T雷呱锨皝?,攙著蘇澄便走。蘇澄有氣無力地對溫、韓兩人告了聲罪,便隨他下去了。

  “其實,少俠你剛剛真的功虧一簣了?!弊T绹@道。“若那是只普通青犼,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蛻變成小火犼了。只可惜青犼歸屬意識極強(qiáng),你身上已經(jīng)留下小火犼的氣味,別的青犼也不會再認(rèn)可你了。”

  “功虧一簣就功虧一簣吧?!碧K澄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不過若是在平地之上,他說不定還真能馴服那畜生;這也不好說,那小火犼不講武德,若是真用那火傷了自己,也是白搭。

  “唉?!弊T里@然還在琢磨這事,搖了搖頭?!叭羰俏矣猩賯b那本事,剛剛必然是寧肯冒著生命危險,也不肯輕易下來的,實在是可惜。小火犼心中記住此事了,下次少俠若再想馴服它,難度只會更大?!?p>  估計永遠(yuǎn)也沒有下次了。蘇澄心想。“別了吧。”他弱弱地說道?!坝植皇菦]了火犼就什么都干不成。有這工夫還不如學(xué)點別的什么本事?!?p>  “這倒也是?!弊T傈c了點頭?!安贿^馴服青犼嘛,艱難是卻是艱難,但若是成功馴服,那可就厲害得很了。我們這些天和溢州軍接戰(zhàn),都能以一當(dāng)十甚至更多,全靠這些青犼的功勞。”

  “各有所愛吧?!碧K澄悶悶地說。“反正我是覺得,為了它把性命搭上,還是有點不值?!?p>  “少俠心態(tài)倒是不錯?!弊T蕾澋??!拔腋杏X少俠還是注重達(dá)成結(jié)果,至于過程嘛,反而不那么看重?!?p>  “也不是不看重。”蘇澄看到馬上就要到祝岳的營帳了,放松了下來?!爸皇俏乙话悴粫奄€注下在過程的儀式性上?!?p>  ———————————————————————————

  在青犼營這里留宿了一晚后,蘇澄感覺好了一些。荀茂那里亟需他的回報,所以他婉拒了含權(quán)等人的挽留,急急忙忙地又向川都趕去。

  “兄長。”離川都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蘇澄看到荀茂正在和一眾書吏蹲在官道旁的田垅邊上,向幾位百姓問著什么。蘇澄打了個招呼,便退到一旁等候。荀茂回頭看到他回來,讓其他人繼續(xù)問,自己和蘇澄走到了一邊。

  “怎么耽擱了兩天才回來?”荀茂細(xì)細(xì)地打量起他來?!扒疤禳S寧的使者都帶著一千多首級來了。我還想你和他們應(yīng)該就是前后腳的功夫,沒想到差了這么多?!?p>  “這回還真出了點事情?!碧K澄說道。

  荀茂點了點頭,沖路旁喊道:“老伯!我那里有點緊急軍情要看看,就先不陪恁嘮了?!?p>  “不當(dāng)人子,不當(dāng)人子?!币粋€白發(fā)蒼蒼的老農(nóng)趕忙擺了擺手。“使君大人恁甭管俺們了就?!?p>  “那老伯,我們先走了。”荀茂和他告別道。然后和蘇澄一起步行朝城內(nèi)回去。

  “兄長出來沒有騎馬嗎?”蘇澄問道。

  “沒有啊?!?p>  “那以后兄長若是出城,最好還是帶上坐騎和一些護(hù)衛(wèi)。”蘇澄沉吟道。“沒了城池保護(hù),外面田野里又容易埋伏刺客。兄長不小心一些實在風(fēng)險太大?!?p>  “那樣的話,還怎么是訪貧問苦的架勢?!避髅嘈σ宦暋!皣樉湍馨燕l(xiāng)親們嚇壞。”

  “兄長此言差矣?!碧K澄搖了搖頭?!罢l說帶些兵馬就會嚇到百姓?咱們要是做的好,軍隊能真正為了百姓而戰(zhàn),鄉(xiāng)親們看到我們的軍馬就像看到自家子弟,哪會反倒害怕咱們?”

  “那得是什么樣的仁義之師啊?!避髅裢饋??!爸慌略蹅冞€得多多努力才行?!?p>  “我還是很有信心的?!碧K澄笑了笑?!安贿^話說回來,兄長你不知當(dāng)今情勢兇險,能謹(jǐn)慎一些絕不懈怠?!?p>  “賢弟好意,愚兄心領(lǐng)了?!避髅瘒@道。“賢弟,我來川中,背后就是朝廷體統(tǒng)、國家法度。若是國家法度被區(qū)區(qū)兩個藩臣嚇得風(fēng)聲鶴唳,那還有什么體統(tǒng)?此事不必再說?!?p>  “那便聽兄長的。”蘇澄嘆了口氣,想到自己這位兄長也還真是命大。自己和蘭石偷偷截下來的刺客都不計其數(shù)了,他還在這兒天不怕地不怕的?!爸皇窍麓稳粲羞@類事情,兄長至少還是帶上小弟好吧?”

  “聽你的,聽你的?!避髅Φ??!百t弟,說正事兒,黃寧那是怎么回事?他說是剿滅流竄馬匪;我讓咱們的俘虜指認(rèn)了一番,那些首級也確實是之前劉開和高武麾下的兵馬。莫非這黃節(jié)度真?zhèn)€轉(zhuǎn)性兒了?”

  “怎么可能?”蘇澄嗤之以鼻道。“說來兄長不要嚇到。紓南還真有個青犼營。我找到這些人,和他們聊了聊,原來是黃寧想要把馴服青犼之法收為己用,結(jié)果打不過人家。他死傷一千多人,才活捉了人家一個;那一個還被我救出去了。眼見咱們調(diào)集的各處兵馬就要開過去,他也只好灰溜溜地逃了。黃寧見沒法交差,不得已把投奔他的高武舊部全都砍了,送過來給咱們充數(shù)。”

  “這人倒是殺伐果斷?!避髅c了點頭?!八€說,這些匪徒和紓南百姓有勾結(jié)。剿匪之時為了除惡務(wù)盡,未免不慎殺死了一些無辜。愚兄一時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給這些百姓報仇,賢弟有主意沒有?”

  “這種決策應(yīng)該是黃寧麾下的高級軍官下的。”蘇澄搖了搖頭。“只是咱們就算一時逼得緊,他也只會扔出一些小魚小蝦來頂缸?,F(xiàn)在咱們又奈何他不得。我們不妨先暗中收集證據(jù),等到情勢合適之時,再和他一并清算吧?!?p>  “好。這筆血債先記下了。”荀茂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了賢弟,這兩天有個好消息?!?p>  “哪兒的好消息?”蘇澄問道。

  “北邊。”荀茂微笑著轉(zhuǎn)過頭來,用一種考校的目光看向他。

  “莫非是北境節(jié)度使有什么勾當(dāng)被曝光了?”蘇澄心中一跳,想起了蘇楊等人。

  “賢弟還真是才智卓絕?!避髅滩蛔∨恼拼筚澠饋?。他原本只想到,若是蘇澄能想到是北境節(jié)度使,就也不錯了。

  “不知具體是怎么一回事?”蘇澄自然也沒法以事情告知,說兄長您先別夸,您要說的這事兒多半就是你賢弟我整出來的。

  “前些日子亞波種入寇,瀚海、朔州節(jié)度使對朝廷稱自己力戰(zhàn)惜敗,長城以外盡被屠戮——他們每年不都這么說么?”荀茂抬頭看向遠(yuǎn)方,道。

  “結(jié)果,呵呵,沒想到俠客營出手,救下來不少百姓。這些人不是從亞波種手里救下來的,而竟然是從兩鎮(zhèn)節(jié)度使的手下救出的,你說稀不稀奇?”

  “這還不算完?!避髅湫σ宦?,接著說道?!皞b客營弟子還弄到很多口供,又抓了好幾個校尉、太守之類的,和那些幸存百姓一起送到了上壅。那些節(jié)度使們養(yǎng)寇自重、擄掠人口的勾當(dāng)現(xiàn)在舉世皆知?,F(xiàn)在朝野震怒,天策府京畿禁軍和欽差已經(jīng)開始分批向各道刺史處進(jìn)發(fā)了。只等各地人馬會齊,就要開始對四方節(jié)度使進(jìn)行調(diào)查。很快,咱們手里就能有上千天策禁軍,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和黃寧、王康清算?!?p>  “此事還要進(jìn)行調(diào)查?”蘇澄質(zhì)疑道,不過隨即自嘲地?fù)u了搖頭。

  “一步一步來吧?!避髅参康嘏牧伺乃募绨??!拔抑蕾t弟是北地出身,對那些藩鎮(zhèn)的惡行有切身體會。只是你也知道……圣上對削藩一事始終態(tài)度曖昧。這次削藩派已經(jīng)算是抓住機(jī)會,讓圣上做出很大讓步了?!?p>  “不管怎么說,”荀茂的聲音嚴(yán)肅起來。“賢弟,不管欽差和天策禁軍的態(tài)度是什么,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調(diào)查的機(jī)會,至少把黃寧和王康揪出來。原本西南就是朝廷削藩的突破口。此次若是順利,北境節(jié)度使也撐不了多久?!?p>  “小弟明白。”蘇澄鄭重地答道。

  “還有一件好事。”荀茂笑道?!熬统弥@事,朝廷組建了一支新軍。這支部隊都是調(diào)遣的四邊精銳老兵和良家子組成,號為‘神策軍’,駐扎在京師,總帥稱神策將軍,是鐵武營原先的副將軍呂江。神策將軍下面有上、中、下、左、右等八軍校尉,都是態(tài)度很堅決的削藩派。其中我記得每校尉下轄三千人,另有三千人直屬神策將軍,總數(shù)將近三萬,端的是兵強(qiáng)馬壯?!?p>  “神策軍?”蘇澄皺了皺眉頭。“這……神策將軍歸不歸在天策府下面?”

  “不歸天策府。”荀茂說道?!吧癫哕娭睂倩实酃茌?。”

  “那……”蘇澄沉吟道,“這次抽調(diào)的人數(shù)不少,各方邊軍不會受影響嗎?”

  “肯定會的?!避髅c了點頭。“現(xiàn)在才剛剛下調(diào)令,我已經(jīng)聽說有的邊軍編制被打亂得很厲害了。好在盈州受創(chuàng)嚴(yán)重,不必調(diào)兵。這次似乎也沒給被抽調(diào)的各部留個種子,直把有經(jīng)驗的老兵刮了個干干凈凈。”

  “陛下可能是想要繞開秦中書和天策府,獨自削藩了?!碧K澄說道?!靶珠L,你知不知道那八校尉都是些誰?”

  “有幾個宦官和文官;武將也有,但好像確實沒有天策府的人手?!避髅櫰鹈碱^來?!百t弟倒也認(rèn)得其中一個,元進(jìn)現(xiàn)在是中軍校尉。”

  “我想元進(jìn)和秦中書他們應(yīng)該不熟吧?”蘇澄問道。

  “秦中書、褚丞相平民出身,平日里也喜歡關(guān)照一些寒門子弟,一向和元家這些世家顯貴交往不多。”荀茂在腦中過了一遍自己對呂江和八校尉的記憶,說道。

  “神策軍只負(fù)責(zé)拱衛(wèi)京師嗎?”

  “應(yīng)該是的?!避髅_步慢了下來?!百t弟莫不是在想……”

  “也許吧?!碧K澄嘆了口氣,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那樣我們的擔(dān)子就更重了。”荀茂深吸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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