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如宗佑希想的一樣,之后的每一天寧礪都會和她見面,并且是那種從清晨出門到晚上回家的那一種。雖然兩人已經(jīng)把每天的時間算到了極致,可宗佑希離開的時間終究還是來了。寧礪沒有去機場送行,這是兩人一早就說好的事。原因無他,宗佑希擔(dān)心如果在機場見到寧礪自己會情緒失控。當(dāng)宗佑希慢慢適應(yīng)日本生活之時,寧礪則是孤零零的回到了睦平中學(xué),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孤獨的走在學(xué)校的教室里、操場中、食堂外,回想起和宗佑希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寧礪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憂傷。這種憂傷不算強烈,但絕對會出現(xiàn)在生活的時時刻刻、方方面面。
寧礪默默的坐在宗佑希的位置上,似乎這么樣就能離宗佑希更近一樣。沒有了宗佑希的日子,寧礪感覺到自己陷入了坐臥不安、心緒不寧的情緒之中。突然間寧礪想到了一句很應(yīng)景的話,“是不是有的人只有錯過了,自己才會覺得應(yīng)該去珍惜,就像自己現(xiàn)在這樣?!?p> “寧礪”。一個宏亮的聲音,突兀的打斷了寧礪的思緒。
寧礪抬起頭來,叫自己的人居然是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的齊智。能在悲傷的時候見到自己的朋友,多多少少讓寧礪心情轉(zhuǎn)好。
寧礪道:“你怎么也回學(xué)校來了”?寧礪剛問完,赫然發(fā)現(xiàn)齊智身后還跟著有一個微胖的女生。女生長相普通、穿著樸素,只一眼就可以從她的氣質(zhì)上判斷出她應(yīng)該是和齊智出自同一個地方。
相比于寧礪此時的憂傷,齊智則是一臉的志得意滿。齊智一手撫著胖女生的后腰,向?qū)幍Z介紹道:“晨晨,我女朋友”。此時齊智是站在晨晨身后,他說完話還朝著寧礪揚了揚眉毛。
寧礪和齊智相處日久,自然明白齊智的意思。齊智說完話后寧礪立馬站起身來,向晨晨深深一躬身,然后再說道:“嫂子好”。嶺南有句俗語,“人抬人無價之寶,水抬船萬丈之高”。這句話的字面意思不難理解,就是要大家互相給面子的意思。說得文藝一點,就是自己說自己行別人不一定信,但別人說自己行那就一定行。既然俗語都這么說,那作為好朋友、兄弟伙,那就更要給足面子了。
晨晨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會受到如此待遇,激動之下也學(xué)著寧礪的樣子鞠躬道:“你好、你好”。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晨晨的單純。如果換作睦平中學(xué)其他女同學(xué),肯定只會“哈哈”一笑了事。
齊智見寧礪這么懂事,也是心中萬分歡喜。他越過晨晨來到寧礪面前,拍著寧礪的肩膀?qū)Τ砍空f道:“給你介紹一下,寧礪,我在睦平中學(xué)最好的兄弟”。說到寧礪,齊智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試問誰人不想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有了一點時間的緩沖,晨晨已經(jīng)回過神來。晨晨禮貌的朝著寧礪點點頭,說道:“經(jīng)常聽齊智說起你,剛才在操場齊智還在說你‘誤摟’了你們班一個女同學(xué)的事。聽說剛開始你們還擔(dān)心她會報復(fù)你們,后來你們卻成了好朋友。你們也真是把同學(xué)想得太復(fù)雜了,同學(xué)之間本就應(yīng)該是互相友愛的,怎么可能會想著報復(fù)。如果我是被‘誤摟’的那個女生,我甚至都不會讓你請我吃飯。既然是‘誤摟’,那就是無心之過,這有什么好說的嘛”。不過想來那個女同學(xué)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壞心,想必她當(dāng)時也只是隨口找個臺階下而已。晨晨一點也不和寧礪見外,第一次見面就隨意的點評他‘誤摟’宗佑希一事。從她的話語間聽得出來,她應(yīng)該是一個把什么事都想得特別美好的人。
寧礪滿臉笑意的看著晨晨,即使提到已經(jīng)飛往日本的宗佑希也沒有露出絲毫的其他神色?,F(xiàn)在寧礪終于知道齊智為什么喜歡這個晨晨了,這人簡直就是女版的齊智嘛。長相都是胖嘟嘟的樣子,又都是話癆、都把同學(xué)們都想得很美好的樣子……。想到這些,寧礪再看向齊智時,雙眼之中不由露出一些羨慕。
晨晨終于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齊智立馬補充道:“若不是知道我兄弟身邊還有其他幾個?;墑e的女生,我真的以為他們倆要好上了”。齊智說完話又朝著寧礪揚了揚眉毛,不用說,兩人之間又啟動了什么秘密計劃,
“我去,齊智現(xiàn)在要開始踩自己了”。寧礪太是了解齊智,其實不用齊智揚眉他也知道齊智的意思,是以在齊智說完這句話之后寧礪就在心中嘟噥了一句。
“幾個”!果然,作為女生的晨晨,很堅決的把握住了齊智這句話的重點。
不待寧礪說話,齊智忙道:“不是、不是,說錯了,是兩個、兩個”。齊智此話看似在給辯白,實則是越描越黑,而齊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晨晨恨恨的看了寧礪一眼,說道:“兩個也不行,男人一定要專一”。晨晨也是一個代入感極強的女生,不用任何人交代已經(jīng)強行把自己代入進了寧礪的生活中。
寧礪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上場了,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既拔高齊智的形象,又不至于損壞自己在晨晨面前貶低自己。有了這個認識,寧礪語氣真誠的開口道:“是,嫂子批評得是,但我有個事情想給嫂子說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寧礪說著話,眼神不經(jīng)意間瞥向一旁的齊智,意思在明顯不過,所謂的報告是要說齊智的壞話了。
作為齊智的女朋友,晨晨自然希望多知道一些齊智在高中的事,特別是一些敏感話題。對于寧礪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晨晨當(dāng)然也非常清楚。是以晨晨立馬接著寧礪的話,說道:“方便,說什么都方便”。
寧礪試探性的問道:“真的說什么都可以”!寧礪知道,越是自己猶豫之間說出來的話,越能夠贏得晨晨的信任。
寧礪的神情太過逼真,以至于讓一旁的齊智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將要被賣了的感覺。高一時齊智“追”過吳雨、“追”過雷婷婷,甚至還和李蕾有些親切的關(guān)系,所以此時的齊智還真擔(dān)心寧礪不講武德,將他這些全部講出來。
好在晨晨是神經(jīng)比較大條那種女生,她沒有注意到身旁齊智的慌亂,只是催促寧礪道:“寧礪你快點,別扭扭捏捏的像個女人一樣”。晨晨擔(dān)心寧礪反悔,是以言語間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寧礪低頭略作沉思,才再開口道:“在學(xué)校,我和齊智是好朋友,你是知道的”。
“知道,說重點”。晨晨顯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聽眾,她不想聽前因后果,只想知道齊智在睦平中學(xué)做過什么特別的事。
寧礪很應(yīng)景的看了齊智一眼,繼續(xù)道:“齊智在學(xué)校只跟男同學(xué)在一起玩,從來不和女同學(xué)打交道,別人都說他傾向有問題”。寧礪像是說了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聲音越來越小但又保證晨晨能將內(nèi)容聽全。
“什么”?晨晨連忙轉(zhuǎn)頭看向齊智,露出一臉的不可置信。
寧礪沒有給晨晨開口的機會,繼續(xù)說道:“因為我倆關(guān)系好,所以我擔(dān)心自己也被人說閑話,所以就刻意的和學(xué)校的女同學(xué)在一起玩”。寧礪說到這里聽了下來,不再有下文。
晨晨急道:“后來怎么樣了”?晨晨是個急性子,她等不及寧礪的思考。
“后來就有了齊智說的,我和學(xué)校兩個女生走得近的事”。寧礪道。
“不是問你,我是問后來大家又怎么說齊智”。晨晨道。
“后來,什么后來,誰會去關(guān)心一個沒有異性緣的男同學(xué)。況且現(xiàn)在齊智有了你,即使再有什么謠言也不攻自破了”。寧礪平靜的道。
聽到答案,晨晨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只要齊智在這個方面沒有問題那其他的什么就不重要了。
看著晨晨的樣子,寧礪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到,現(xiàn)在齊智不僅坐實了沒有異性緣的事實,還讓晨晨對他更加的珍惜。寧礪心中暗道:“今天幫了齊智這么一個忙,來日一定要他請自己吃一頓大餐”。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翻過,哪知晨晨在稍微緩過一口氣之后又開口道:“寧礪,這件事嫂子就要批評你了。別人有什么看法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你看你,別人有了一丁點謠言,你就去故意和女同學(xué)玩,這不好……”。晨晨對著寧礪一番高談闊論,一點也不提實際上自己才是最在乎別人看法的人。
晨晨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寧礪雖然無奈但也不好撫了齊智的面子,況且此時齊智還站在晨晨身后,雙手作合十狀,不停的給寧礪致歉。寧礪淡淡一笑,只能在心中感慨道:“自己怎么攤上這么個朋友”。
“當(dāng)然,齊智這種完全不和女同學(xué)打交道的做法也是錯誤的。俗話說,嗯,平時和同桌說說話也是可以的。對了,齊智你同桌是男是女?”晨晨說完寧礪,現(xiàn)在開始把矛頭指向了齊智。
齊智無奈的看了寧礪一眼,便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晨晨的問題。晨晨的問話沒有什么套路,想到什么就問什么。就她的問題而言,寧礪再一次確定晨晨是個沒什么心機的單純女孩。
“夠了”。晨晨還在天馬行空的“拷問”著齊智,寧礪突然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
聽見的話,晨晨立馬停下聲來看向他。
寧礪又是羨慕又是無奈的說道:“我受不了了,你們兩個人居然當(dāng)著我的面撒了這么久狗糧,祝你們幸福?!睂幍Z說完話便朝人揮了揮手,便教室外走去,因為他知道待晨晨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又要被她嘮叨了。
見寧礪已經(jīng)走到了教室門口,晨晨才反應(yīng)過來。她正想開口說什么,寧礪右腿邁出教室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晨晨立馬咽下想要說的話,轉(zhuǎn)頭對齊智飛快的說道:“遇見好朋友都不請別人吃飯,怎么都說不過去。你快追上去,約他一起”。晨晨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推齊智,齊智很默契的追出教室。
寧礪走得很快,當(dāng)他走出教學(xué)樓時齊智才追上他。兩人單獨見面,寧礪猛的一拍齊智手臂,笑道:“可以喲,兄弟,這才多久沒見都這么恩愛了”。
兩人單獨在一起時自然都是放松狀態(tài),齊智一拍胸脯,說道:“也不看看我是誰”。
此時兩人站在一顆樹下,不虞談話被下樓的晨晨聽到。寧礪有心調(diào)侃一下齊智,說道:“那你的李蕾怎么辦”?
果然還是兄弟最了解兄弟,齊智聞言臉色一變,急忙左右掃視一圈才低聲對寧礪說道:“千萬不要在晨晨面前提到李蕾,她不知道她的事”。
寧礪學(xué)著齊智的樣子,用同樣低的聲音問道:“那李蕾怎么辦”?
齊智道:“我們這段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我想開學(xué)的時候再和她明確關(guān)系”。
齊智之所以這么說,其實就可以看出老實人和壞人的區(qū)別。實際上齊智和李蕾只是比平常同學(xué)多了一些接觸,兩人并沒有確定什么關(guān)系。按照正常的邏輯思維,現(xiàn)在齊智既然已經(jīng)和晨晨在一起了,那李蕾就是自然出局并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升R智認為自己和李蕾都有過初步的意向,所以說還是有必要和李蕾說清楚,甚至對于這件事齊智內(nèi)心還有一點小小的自責(zé)。
齊智對這件事確實認真,寧礪沒心情再開他的玩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下來找我什么事”?按道理齊智不會丟下晨晨獨自來找寧礪,是以寧礪有此一問。
齊智道:“差點忘了,晨晨說我們待會一起吃個飯”。
寧礪笑道:“有什么事嗎,是覺得剛才撒狗糧的把我撒傷了,想要補償嗎”。
齊智道:“晨晨是這樣的,別看她剛才說你,實際上她對朋友挺好的。我們既然在學(xué)校遇上了,她肯定要請你吃飯的”。
寧礪自顧自的點點頭,他認同齊智對晨晨的看法。認同是一方面,不過寧礪顯然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寧礪道:“算了,你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替我謝謝晨晨,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齊智問道:“放假了還有什么事”?他和寧礪之間不需要客氣,寧礪不去自然是有事。齊智之所以要問,是在考慮自己能不能幫忙。
寧礪熟知齊智性格,知道不說服他自己很難脫身,便道:“看著你嗨皮的樣子,我也想去找個女朋友”。
齊智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那還不趕緊”。齊智一邊說一邊比劃出一個請的動作。
寧礪不再和齊智啰嗦,獨自朝著校門處走去。
看著寧礪離開的背景,晨晨拍了一下齊智的后背,責(zé)問道:“你怎么不留住他”。在晨晨看來,寧礪的離開是因為自己和齊智的親密動作導(dǎo)致的。晨晨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她不希望自己男朋友的好朋友因為自己的失誤而不高興。
齊智看著晨晨微怒的臉,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還不是怪你”。
“怪我,我怎么了”?晨晨不解道。
齊智道:“都怪你太漂亮,他看著我們太般配不想當(dāng)電燈泡,只有走咯”。
晨晨對齊智的話很是受用,只見她圓臉微微一紅道:“那也怪你沒有留住他”。
齊智道:“我還沒有說完呢,他說要去找一個像你這么漂亮,人有這么好的女生當(dāng)女朋友,你說我怎么好意思攔著他”。齊智功力見長,應(yīng)對起晨晨來顯得游刃有余。
晨晨滿臉含笑的點點頭,對于齊智的說法她表示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