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蹤跡

　　“死人了！”

　　草堂內(nèi)，李燳眉頭一皺，隨即看向林冶。

　　林冶連忙起身，擺手道：“少爺，您在這里好生修養(yǎng)，老奴出去看看?！?p>　　“我也去看看?！崩顮Y頓了一下，隨即說道。

　　“少爺，您修養(yǎng)身體要緊，待老夫查看一番，再向您稟告?！绷忠币话寻醋±顮Y，搖搖頭示意他不用起身，隨即佝僂著身子往外走。

　　“咚咚咚……”

　　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響起，只見一身灰麻衣的長吉出現(xiàn)在門外，他臉色卡白，驚慌地喘息道：“少爺，林爺。不，不，不好了，莊子里死人了。”

　　“誰死了？”林冶臉色一冷，將拐杖往木板上一搗，低喝道。

　　長吉當即身子一怔，聲音鎮(zhèn)定了不少，謹聲道：“回林爺，是莊子西頭的黃三家?！?p>　　“少爺，老奴這就過去?！绷忠鞭D身說了一句，還沒動身，李燳卻是動了。

　　“長吉你把我的皮靴拿過來，我也去看看?！崩顮Y吩咐完，從一旁書案下拿出一雙黑色貼膚手套。

　　“少爺，您這是？”林冶不無擔憂道。

　　“平時也罷，我身為少家主在此修養(yǎng)，出了這檔子事，理該我出面?！崩顮Y戴上手套，不容置否道。

　　“少爺，您的傷……”林冶還是擔心道。

　　“您不用擔心，我出去多帶幾個扈從，更何況我只是出個面而已！”

　　李燳說完，走到玄關，仆人長吉已經(jīng)把皮長靴送來。

　　他穿上之后，叫上幾個扈從，就隨著長吉去了莊子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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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閃開，都閃開，少家主來了?！遍L吉跑在前頭，大聲吆喝著，讓圍觀的人讓道。

　　聽到少家主過來，不少圍觀者立刻躲到一邊，大家好奇地往著路道上張望，只見為首者是個身穿玄衣的冷峻青年，領著七八個扈從出現(xiàn)在路口。

　　李燳負手站在遇害者黃三家門前，面色陰沉，但眼中透著一股熱切。那股熟悉的陰冷惡意又出現(xiàn)了，并且比草堂那個腳印更濃郁。

　　發(fā)現(xiàn)死人了，長吉曾近距離接觸過尸體，他身上沾染著淡淡的惡意。

　　長吉一到草堂報信，就被李燳覺察到了，這就是他執(zhí)意出面的原因。

　　李燳按耐住心中的渴望，沒有立刻接觸受害者尸體，他分散手下，展開調(diào)查，了解大致情況。

　　死者名叫黃三，莊子里的單身漢，平日里就一個人。今天下雨前，還有人看見他從田地里往家趕。

　　雨停之后，住在黃三屋子后的郭坤，到他家借點鹽巴，發(fā)現(xiàn)了人死在屋子里。

　　李燳帶著幾個扈從，走到堂屋里，只見一個干瘦漢子橫躺在房屋里。他雙眼凸出，面露驚色，似乎死前遭遇了什么恐怖事物。

　　屋子里有水漬，水草，還透著一股淤泥的臭味。

　　死者的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沾著浮萍草，目測機械性窒息。

　　搞不好，真是外邊那群老婆子嘴里說的那樣，水鬼殺人。

　　不過也有可能是兇手模仿水鬼殺人，故作玄虛。

　　李燳現(xiàn)在不清楚陰寒的惡意和陰邪值到底跟什么有關系，所以他不能確定鬼邪到底存在不。

　　不過他這次過來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先把陰邪值搞到手，至于兇手是人是鬼，后面再算賬。

　　李燳徑直走向尸體，正要彎身伸手觸碰。一旁的扈從胡鐵牛連忙阻止道：“小李爺，晦氣！這人死得不明不白，還是不要觸碰。”

　　“無妨，我?guī)е痔?，你們?nèi)ブ車{(diào)查詢問?！崩顮Y擺擺手道，轉身觸摸尸體。

　　【陰邪值增加0.03%，0.03%……0.01%，0.01%……0】

　　當黃三的尸體不能再提供陰邪值之后，李燳也就不在趴在一旁了，他起身走到門外。

　　不遠處，傳來扈從胡鐵牛幾人的爭吵聲，只見他們幾個把一莊稼漢綁住了。

　　“胡頭，你這是做什么？”李燳走上前，問道。

　　“少主，俺看這家伙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鳥，帶回去審一審?！焙F牛滿臉橫肉，即便對著李燳盡量放得溫和，但他那表情依舊嚇哭三歲小孩。

　　“少家主，冤枉啊，俺真的沒殺黃三，俺就是到他家借鹽巴，去的時候，黃三已經(jīng)死了??！”郭坤面色驚恐，癱坐在地上哀求著。

　　“胡頭，有什么發(fā)現(xiàn)？”李燳掃了一眼郭坤，隨即問道。

　　“小李爺，以前俺鐵牛跟著李爺也接過警備局幾樁案子，調(diào)查到最后，這兇手基本上都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您放心，這家伙交給俺們兄弟幾個，保準一晚上讓他全交代了，決定不讓您費神?！焙F牛一臉自信，拍著胸脯保證道。

　　“少家主，俺冤枉??！”郭坤聽到這話，連忙往著李燳腳邊爬，嘴里哭喊著。

　　胡鐵牛一腳把郭坤踢到一邊去，大聲呵斥道：“還想碰小李爺?shù)哪_，滾遠點，一個泥巴腿子，知道尊卑嗎？”

　　“行了，胡頭，把他放了?！崩顮Y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轉身離開了。

　　不知道為何，他居然對胡鐵牛的做法有些看不慣。

　　要是在以前，李燳就沒這種感覺，所有人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里長大的。

　　可自從前陣子，他昏迷再蘇醒，對很多事情就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內(nèi)心發(fā)生了某種說不上來的變化。有時候，李燳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

　　捫心自問，李燳覺得自己有些變了，但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在哪。

　　繞著黃三家，李燳將周圍都溜達一圈，再也沒能找到陰邪值？他沒死心，繼續(xù)擴大范圍，一個下午時間，把整個莊子西邊轉了個遍，依舊一無所獲。

　　回到山莊，已近夜色。

　　李燳扒拉幾碗飯菜，就回到了草堂中。

　　注意力集中在眼底白色劍形符號，當即一股信息流出現(xiàn)腦海里：

　　姓名：李燳

　　陰邪值：3.88%

　　狀態(tài)：虛弱（功法反噬）

　　精壯：2.13（-0.50）

　　武學——碎鐵手【境界：偽大師境界，特殊效果：手部發(fā)力技巧+3，鐵膚+1，銹火毒+1（未完全掌握）?！?p>　　黃三的尸體給他提供了2.80%陰邪值，這分量足足是黑腳印兩倍還多，可惜這陰邪值還是不夠碎鐵手提升所需量。

　　入夜，李燳服用完湯藥，正準備睡覺。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長吉的聲音響起：“少家主，不好了出事了，山莊里死人了啦！”

　　“又死了，還是在山莊里面了！”李燳聞言，穿起衣服就走了出來。

　　只見正堂屋階下，胡鐵牛跪在地上，低頭不語，林冶拄著拐棍站在一旁，一臉鐵青。

　　“怎么回事？”李燳冷肅道。

　　“胡鐵牛擅自將莊子里租戶郭坤捆到山莊地窖里，私自審訊逼問，結果人死了?！绷忠崩浜咭宦?。

　　“我白天說過，不要搞濫用私刑。你倒好，不僅把人綁了，還給整死了！你把小爺?shù)脑挳敹燥L？家法伺候！”李燳眼皮子一翻，當即大聲呵斥道。

　　只見幾個青壯從院子一側走出來，拿著鐵棍，就要拿下胡鐵牛。

　　“不是，不是，小李爺，你聽俺說??！這人放到地窖還沒審問，俺就和弟兄們出去吃晚飯了，回來的時候就死了?！焙F牛抬著頭連連解釋道。

　　“他郭坤自己死了？”李燳顯然不信服，嗤笑一聲。

　　“真的啊，俺鐵牛要是騙小李爺，天打五雷轟，兄弟們都可以給俺作證?！焙F牛急得滿頭大汗，爭辯道。

　　這時，幾個扈從也跪倒在正堂階下，爭辯道：“小李爺，俺們幾個一直跟胡頭身邊，那個郭坤真沒審問，他自己死了，那死法跟那莊子西頭死鬼光棍黃三一樣?！?p>　　李燳聞言，眼底閃過異色，“你們幾個先起來，帶我去地窖?！?p>　　一群人咋咋呼呼來到山莊地窖口，胡鐵牛拿著火把戴罪立功一般，爭著下了地窖。隨后又上了幾個扈從，李燳和山莊其他青壯也一同下了地窖。

　　這處地窖很大，是李家貯藏糧食的，沿著路壁上的油燈，李燳等人一路來到郭坤被殺的地窖洞。

　　只見郭坤雙手蜷伸，眼珠子凸出，嘴巴微張，脖頸下有勒痕，腿部保持著蹬腿姿勢，地面上鋪設的稻草也被他蹬空了。

　　李燳走近尸體，轉了好幾圈，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心里暗道：“怎么沒有陰邪值！”

　　“小李爺，您看，這家伙不是俺們弄得，他自己死的，肯定是水鬼作祟?！焙F牛指著尸體，再度解釋道。

　　“閉嘴！”李燳有些煩躁，扭頭大聲呵斥道，嚇得胡鐵牛趕緊閉嘴，縮著腦袋站在一旁。

　　就在李燳不爽沒有陰邪值的時候，消息又被長吉帶來了，命案再發(fā)。

　　這次是莊子東頭，死的人是肖宏開。

　　李燳留下兩個人守著地窖現(xiàn)場，又帶著其他人去了莊子東頭。

　　雨后夜空，云輕星燦，滿天宿參，銀河橫掛。

　　可惜，李燳是沒空欣賞這難得的夜空，在他的帶領下，一眾青壯來到莊子東頭。

　　只見周圍不少租戶屋子亮堂堂地，各家男勞力都杵在門口張望著，面上無不帶著擔憂之色。

　　他們看到李燳親自領著青壯來此，臉色這才稍稍恢復幾分。

　　李燳一邊了解情況，一邊檢查著案發(fā)現(xiàn)場。

　　有水漬，水草，淤泥的臭味。

　　死者身份背景跟黃三差不多，四十多歲，莊子租戶，是個鰥夫。死狀同樣，疑似水草勒死的。

　　一進門，李燳就覺察到了那股陰冷惡意，他不顧一旁隨從勸阻，徑直走向尸體，伸手觸動尸體。

　　【陰邪值增加0.03%……0.01……0】

　　吸收完陰邪值，李燳又安排兩個青壯留下守著現(xiàn)場，其他人則是被安排成幾只小隊，沿著莊子輪班巡邏。

　　午夜，李燳獨自站在山莊的一處閣樓上，看著山腰下莊子里游動的火把。

　　過了良久，李燳轉身離開，希望今夜這些租戶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