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經(jīng)見了你的肉搏之術(shù),我與你又打了一場,刀兵之法也算看到了幾分。”
康王府設(shè)立的專屬校場中,柴遷負(fù)手而立,看著眼前緩緩將背上的五石大弓取下的單萬柳,沉聲說道:“你不是說讓人在箭術(shù)、刀兵和肉搏中三選一嗎?讓我們看看你的箭術(shù)如何?”
“正好,老單本來也尋思著什么時候給世子和諸位王府的兄弟們露上一手的!”單萬柳將王府家兵送來的箭矢從筒中拿出,翻來覆去瞧了幾眼,“這箭太細(xì)太薄,我這可是五石弓……恐怕不得用!”
“那你要用什么樣式的,我叫他們?nèi)ト怼!辈襁w又復(fù)抱胸笑道。
“無妨,用我自己帶來的便是?!眴稳f柳走到一邊,將斜放著的一個大箭筒呼的背起,從中從容抽出一支來搭在弓弦上,“是要射那處的靶子嗎?”
“是!”身旁的宋宓一臉疑惑地看著單萬柳手中的弓矢,“你長得壯實不假,但這般力道的弓矢你竟然能用得的嗎?”
“且看看吧!”單萬柳沖宋宓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話,略略沖遠(yuǎn)處三個靶子中最近的那個一瞄,大手一松,登時便將箭矢送了出去。
眾人尋其蹤跡,卻見那靶子上空無一物。正在驚愕之間,一旁等著看笑話的李平更是有些不給面子:“我說單萬柳,你這箭竟能脫靶不成?莫說王府護(hù)衛(wèi),便是京軍里看門的廢物隊列你都進(jìn)不去的!”
單萬柳也不惱,只是朝柴遷微微一躬身。后者會意,向那靶子走去,將眾人的視線一并牽動過去。
待柴遷走進(jìn)后,四下找尋,確實沒見到那支射出的箭矢。其人又認(rèn)真一瞧,卻見那新來的靶子中心紅點直楞楞的一個黑洞,顯然是被方才的箭矢射穿而出的了。
“倒是好箭法!”柴遷見狀拍掌道,“這五石弓的威力著實有些驚人?!?p> “世子再看!”單萬柳嘿嘿一笑,指了指中距離的那個靶子。
校場上新設(shè)的三個靶子成直線狀分布,若是力道足夠的話,是可以從第一個直接射穿到第二個的靶心上的。
此時柴遷心中已然有些稱奇,便快步走到第二個靶子處,只見那正中紅心上也有個黑洞,儼然是同時被射穿了去!
“好!”柴遷的叫好聲將圍觀的眾人一并吸引了過來。待其眾看了兩個靶子中心的穿孔后,都禁不住有些驚訝。
未等他們從訝異中回過神來,已經(jīng)走開來的柴遷將穿了一半的鐵箭從第三個靶子中抽出,高高舉起,歡呼道:“好漢臂力果然驚人,柴某佩服!”
“不過是略施小力罷了,還未到我箭術(shù)的三分呢!”單萬柳握緊了手中的大弓,“府中可有甲胄?”
“大膽!”感覺自己有些失了面子的李平聞言呵斥道,“甲胄此物乃是軍中要密,王府中怎么可能私藏?你莫不是太子遣來的細(xì)作,要構(gòu)陷殿下不成?”
“非也!”單萬柳聽后也是微惱,“我怎么可能平白無故構(gòu)陷殿下,又怎么會是太子的人……只是這校場中的靶子太輕了些,若是能有甲胄墊著射,那時才好教各位知道老單的本事!”
“何妨用府中護(hù)衛(wèi)的的輕甲代替之呢?”見識了其人箭術(shù)的宋宓沉聲道,“府庫之中倒還是有一些的,但比起軍中鋼甲肯定是有所不足,不知單兄弟用是不用?”
“多拿兩副吧!”緩緩走來的柴遷笑道,“若是一副恐怕也是一箭便射穿了……三副輕甲重疊,不知老單能否將其射穿呢?”
一旁候著的家兵忙不迭地到府庫去取輕甲,又因為管理森嚴(yán),只得先去找管家劉噲簽個手令再往庫房提取輕甲,一來二去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待家兵將三副輕甲送來時,時間已經(jīng)到了巳末,日頭高懸,府外街道上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開始出來游走,人聲鼎沸,很是有些熱鬧的。
輕甲送到后,柴遷又親自動手將那三副甲連環(huán)套在了三個移到一處的靶子上,扮作兵人,又令單萬柳朝后多退了二十步,好拉開距離,免得這五石弓離得過近一箭將這輕甲穿了,那時又要有人說是弓矢之利而不是人之箭術(shù)了。
待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眾人四散開來,從旁觀看單萬柳的單人表演。
只見其人深吸一口氣,將那偌大的重弓拉了個滿月,粗長的箭矢對著排列成線的“兵人”大致瞄準(zhǔn)后,但聽“嗖”的一聲,那鐵箭便直接沒入了三副輕甲之中。
而后,鐵箭從中貫穿而出,在離開了第三副衣甲后又直直地朝前飛了一段,才堪堪落地,激起了一陣灰塵。
“這……”滿心期待著單萬柳能失手的李平此時也是頗有些目瞪口呆,“這是真是假?莫不是我白日眼花了?”
要知道,這王府家兵的輕甲雖然不比軍胄那般堅韌,但作為合格的兵甲制品,還是親王級別的使用品,其質(zhì)量斷然是不會太差的。似李平宋宓這般平素自詡力大無窮的漢子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一箭射穿一副甲,這單萬柳竟能一箭射穿三個?!
李平也不知為何,此時心中滿是怨憤,似乎不看到單萬柳出丑便不甘心一般,又沖柴遷抱拳道:“世子,李平請戰(zhàn),與這河?xùn)|來的匪子一較高下!”
“你……”正得意于自己這一箭的單萬柳聞言大怒,“平白無故,為何要如此惡罵我?”
“好了!”
柴遷擺了擺手,頗為不滿地看了猶自上躥下跳的李平一眼:“李副都頭,剛上任不過十余日,便出了這番丑相,難道自己不覺得羞愧嗎?”
“世子,若能給李某一次……”
未等其人說完,柴遷便有些無語地?fù)]了揮手,仿佛是趕走了一只蒼蠅般,也不再去聽他說話,徑直走到單萬柳面前,將其人手腕握?。骸叭f柳之能,我已經(jīng)看在眼里了。今日能得萬柳,實乃我之大幸!河?xùn)|金人未能得萬柳,實乃其人之大不幸!”
“世子過譽了!”得到了如此重的評價后,單萬柳有些受寵若驚,“眾人皆有自身的過人之處罷了……李副都頭雖不善武事,但想必在別處也應(yīng)是頗有建樹的?!?p> 眾人一聽,好嘛,這河?xùn)|大漢瞅著濃眉大眼、頭腦簡單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心眼。這句話一出,是要直接將兩人在柴遷眼中的形象直接顛覆開來的……
果不其然,聽聞此言的柴遷沖有些顯露出憨態(tài)的單萬柳笑道:“萬柳能有此心自然是好,我也未曾想能從你口中聽得這些,實在是有些驚喜的……李平!”
“在……”一旁聽著的李平心中早已經(jīng)沒有了方才的急躁與憤怒,剩下的都是心驚。
“這副都頭你也不必當(dāng)了,過幾日我讓父王給你請個調(diào)令,回天武軍去吧……”柴遷嘆了口氣,“好教你知道,王府中人,一言一行皆是代表著康王府的面子。意氣用事、出言不遜、驕縱蠻橫,這在府中倒還算好了,若是在外頭呢?若是今日擂臺上我沒及時制止,你也如此大吼大叫毫無姿態(tài)的,教外人見了,豈不是要說我康王府教人無方、識人不準(zhǔn)?”
和單萬柳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李平此時心中已經(jīng)是一片冰涼,且不說來自康王世子的這幾句批評有多重,但凡自己被送回天武軍中的消息傳播開來,難道自己還有臉待在京中不成?
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慘結(jié)局的李平忙下跪叩首不止:“還請世子放我以一馬,這副都頭不做也無妨,讓我留在王府中才是……若是回了天武軍,恐怕后半輩子就要白白送在那里了!”
“世子,不若……”一旁的宋宓剛想為好友爭辯幾句,卻見柴遷冷冷地看了過來,登時戰(zhàn)栗不敢多言。
“我說了,人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的。”柴遷冷哼一聲,“若是連這覺悟都無的話,當(dāng)初為何走了那幾家的門戶,非要調(diào)來康王府?若無半點自知之心,為何不收拾收拾行頭,回老家種田去來得爽利?”
李平聞言,更不敢抬頭,也不再叩首,只是靜靜地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
四下安靜,氣氛頗有些令人難熬。
正當(dāng)柴遷準(zhǔn)備讓李平起身回去收拾行囊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個聲音:“賢侄倒是一番好做派,這是在罰人不是?”
柴遷尋聲望去,只見離此處數(shù)十步外,父親和他那權(quán)勢正盛的太子哥哥并肩站著,而后者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眾人。
初到開封的單萬柳并不太了解太子與康王之間的關(guān)系,但見眾人表情微妙,自然知道情勢不對,便只好閉口不言,等著大佬們的唇槍舌戰(zhàn)。
“跪在地上的是何人吶?”柴珀見仍舊伏地的李平,淡笑著問道。
“卑職李平,見過太子殿下!”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李平忙不迭地回過身來沖柴珀的方向拜道。
只是其人沒有抬眼,光是憑借聲音的方向來拜,卻不巧偏向了康王一些。
柴珀見狀,心中不快,臉上的陰翳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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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柳射靶,一箭可穿其三。眾人奇之,又令人取輕甲三副,萬柳再射,又復(fù)一箭穿之。柴遷嘆曰:“萬柳從吾,乃我軍之幸,金虜之不幸也?!薄洞笾苡⑿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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