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喧鬧,賣貨品的小販只為搶占那一畝三分地,和隔壁攤位爭吵不休。
盧琛兒本想著去對面瞧瞧那些朱玉,狠狠訛馬清玄一筆,沒成想?yún)s被路旁的煙花女子,嬌嗔的聲音給生生打亂了。
為首的是個紅衣女人,體態(tài)略豐腴了些,頭上別了一個大粉牡丹,風姿卓越。
她咧著大紅嘴唇,揮動著手帕,見到馬清玄宛若見了皇帝三大爺,盛情且嫵媚。
“二少爺,你可是好幾日都沒來了,我們玲瓏和翡翠都好想你啊。”
盧琛兒心下冷笑,是她們的錢包比較想吧。
紅衣女人話音剛落,一抬手,那高樓暖閣就游蕩出一群花花綠綠的女子,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嘴里都在嬌聲喊著:“二少爺?!?p> 盧琛兒被這左一句右一句的二少爺喊得頭快炸了,本想扔下馬清玄,獨自離去,卻猛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攬緊。
對上他的眸子時,盧琛兒彷徨無措。
馬清玄的眸子清亮,看向盧琛兒時,多了幾分柔情,只見他轉(zhuǎn)頭沖著那群女子道:“今日攜夫人出行,便就是來向夫人立誓,從今往后,我馬清玄再也不會出入此地,以后夫人說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那群女子聞言一陣不悅,紛紛跺腳,憤怒的打量著盧琛兒。
“娘子,咱們?nèi)デ懊婵纯??!?p> 馬清玄溫柔起來,當真不輸宋篤謙,只是盧琛兒看不清,他的這份柔情,究竟有幾分真。
“娘子喜歡白玉簪嗎?或者是琉璃簪?”馬清玄在朱玉攤挑來挑去,盧琛兒卻沒有講話,什么簪,她都不喜歡,她只想盡快找到八卦琉璃燈。
“都包起來吧?!瘪R清玄倒是情緒高漲,大手筆的讓小販把攤上能看的全包起來。
馬清玄提了滿滿一大箱,盧琛兒瞧著不覺有些好笑。
“二少爺,是不是很重啊?!北R琛兒有幾分看戲之意,這不過年不過節(jié),他突然轉(zhuǎn)性討好自己,真有幾分說不過去。
“不重,娘子喜歡就好?!瘪R清玄笑的坦然,額頭的汗卻慢慢滲出。
盧琛兒停下腳步,從懷里掏了根帕子,伸手替他拭去汗珠。一張俊如神祗的臉龐,一雙雪亮的眸子,無一不侵攝著她的心。
有力的手攥住了她,她恍然一愣,看著眼前的馬清玄緩緩出神。
他笑的蠱惑,“娘子真貼心。”
盧琛兒的一張小臉瞬時泛起粉意,從里到外,從上到下,恍若四周無人,全然淪陷進去。
此時卻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馬兄?!?p> 馬清玄瞬時將盧琛兒牽起,像是怕她被人搶去一般,護于身后,“篤謙兄,看來,你這是大愈了?”
宋篤謙看起來氣色漸佳,只是還未完全如往日那般富有神采,想必也得需要時日來慢慢恢復。
他今日著一襲寶石藍的袍子,腰間依然是那塊云鶴玉佩,眉下是一雙透亮的眸子,微風襲來,鬢發(fā)微揚。
“這位,想必便是少夫人了,篤謙有禮了?!彼魏V謙的一舉一動都儒雅到了一個極致,盧琛兒看著看著,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格魔法。
宋篤謙只是往她那一瞥,心頭卻猛然顫動了一下,“寶……”
寶兄……想來好笑,他竟不覺間出了幻覺,寶兄又怎會一身女子裝扮。
他忍不住再抬頭看了一眼,她那紅撲撲的蘋果臉上,一雙水靈靈的美眸,細柔的長發(fā)挽于耳后,盤成端莊靈動的發(fā)髻。
她的發(fā)間綴著珍珠玉帶,挽住馬清玄的雙手溫柔如春風四起。
宋篤謙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一顆心幾乎融化進那雙美眸,卻又只能低頭,暗暗痛罵自己。
兄弟妻不可欺,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成規(guī)矩。
“篤謙兄繼續(xù)逛吧,我和夫人先回府了?!瘪R清玄回頭一笑,轉(zhuǎn)過臉時卻愀然不樂。
“娘子還想要些什么?”馬清玄的眼眸盡是寵溺。
“二少爺真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盧琛兒走進一家成衣鋪,將所有的新衣全都收了進去。
大包小包裝了得有五個箱子,這次馬清玄可真是拿不動了。
“無妨,一會兒讓府中下人來取?!瘪R清玄付了銀子,心情舒暢。
剛走出成衣店,卻見徐成心攜著團扇搖擺著,媚眼橫生的迎面走來,她依舊帶了滿頭釵鳳,宛若一個成精了的發(fā)簪架子。
真是冤家路窄。
“喲,這不是那個穿著破裙子的窮丫頭嘛,小姐,你瞧她,雖然嫁進馬府,卻也只能戴個發(fā)帶?!?p> 徐成心身旁的丫鬟毒舌如常,似乎跟盧琛兒有仇一般,逮住就罵,沒有理由。
“喲,這不是徐大小姐嘛?”盧琛兒含笑盈盈,“我剛剛沒瞧清楚,還以為大老遠來了個什么暴發(fā)戶呢?瞧瞧這一身,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法海在世,當真得把您收走?!?p> “你……你怎么說話呢?”徐成心瞬時被氣得挑眉咬唇,談話間瞥向她身旁的馬清玄,頓時宛若找到了一個新的發(fā)泄口,恥笑道。
“都說窮丫頭攀上高枝能變鳳凰,可也沒攀上什么正經(jīng)高枝啊?!毙斐尚倪呎f便搖擺著打量馬清玄,一臉的嫌棄和鄙視,“嫁給個不學無術(shù)的廢材,也不怕他整日尋花問柳不干凈,回去傳給你點什么??!”
這話宛若一柄利劍,盧琛兒雖和馬清玄無夫妻情分,但這話卻讓她心口窒痛不已。
她宛若被當眾處刑,揭開一道無形的傷疤。只能斷然松開馬清玄的手,自顧自轉(zhuǎn)身離去。
淚珠悄然滑落,擦拭過后,便只剩那沾濕的衣襟。
徐成心抱著雙臂看著盧琛兒啜泣的背影,一臉小人得志,無比得意。
他馬清玄就算是真的尋花問柳,也不需要眼前這么一個女人來肆意評判。
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做。
“我不打女人?!瘪R清玄眼底生寒,悠悠道,“或者說,我不動手打人。”
徐成心一臉迷惑,抬眼看向馬清玄時卻被一股洶涌的力量嗆翻在地,再定睛,馬清玄早已沒了蹤跡。
徐成心揪著衣擺,心痛的抱怨不已,“這種紈绔竟然也敢動我,我回去定要讓爹爹懲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