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嬙再次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晃一晃,她有氣無力地看到瑯玦和茜琳都在自己的眼前。
瑯玦抓住胡嬙的手說:“我的姐姐,你終于醒了,你嚇?biāo)牢伊?!?p> “公主……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話和香妃娘娘說?!焙鷭韵袷撬菩逊切岩粯樱悦院刂v出這句話。
瑯玦問:“我上哪回避???馬車正走著呢!”
胡嬙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圍,原來她們是在一輛馬車?yán)?,正顛簸地往前走,瑯玦和茜琳坐在她的兩旁。
同在車?yán)镒?,還有茜琳的三個維族侍女。
瑯玦道:“原本吃了早飯要繼續(xù)走路的,卻遲遲不見你,我就去你屋里找你,看到你昏倒在地,旁邊還有一條死狗?;拾斚幽愕⒄`時間,想把你先留在那兒,是香妃娘娘堅持帶你一起,所以接你上了這輛車?!?p> “謝娘娘!”胡嬙對茜琳點了點頭。
茜琳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嬙答道:“娘娘,您的三個維族侍女里,肯定有一個人做了太后的細(xì)作?!?p> 茜琳有些不解地看三名維族侍女,又看胡嬙。
三名維族侍女相互看看,祖慕熱蒂先問:“嬙格格這樣質(zhì)疑我們,有什么證據(jù)?”
胡嬙道:“我昨晚陪香妃娘娘用膳,只有你們?nèi)齻€在屋里,你們當(dāng)中有一個人在監(jiān)視我,明知湯里有毒而不做聲,我中途改變心意,沒有讓娘娘喝下湯,這個細(xì)作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太后,所以太后今天早上才會送來有毒的包子警告我!”
瑯玦沒太反應(yīng)過來,問:“你說得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得不太明白。”
胡嬙看著瑯玦,鄭重其事地說:“公主,我隱瞞了你,其實太后上次叫我去,是吩咐了我給香妃娘娘下毒,你一向心直口快,我不敢告訴你。我違背了太后的旨意,所以太后送毒包子警示我,如果我不聽話,就會跟那條狗的下場一樣?!?p> “什么?”瑯玦睜大眼睛,突然站了起來,問:“你是說……你桌上那盒包子有毒?”
胡嬙看瑯玦的反應(yīng)這么大,關(guān)心道:“是誰吃了那個包子嗎?”
“我……我叫人把那些包子送給福將軍了!”瑯玦回答著,慌忙掀起窗簾,大喊:“停車!趕快停車!”
外面飛馬報知乾隆,說是香妃的車上有人喊停車,乾隆便令大隊人馬原地休息。
瑯玦飛奔下車。
胡嬙也想跟隨下車去看,卻被坎曼爾叫住,質(zhì)問道:“嬙格格,你不能隨便冤枉我們,你說太后命你來害我們公主,還叫我們當(dāng)中的一個人來監(jiān)視。既然我們中有人是太后的細(xì)作,那太后何必吩咐你來給公主下毒,直接交待我們來做,不是更省事嗎?”
胡嬙聽了有理,不知該如何反駁。
茜琳看著胡嬙,問:“你真的在湯里下了毒?”
胡嬙點點頭。
萊麗指著胡嬙說:“分明是你對公主有二心,卻來指責(zé)我們!”
乾隆來到茜琳的車窗外,問:“香妃,叫停車是有什么事嗎?”
茜琳答道:“是四公主叫得停車。”
乾隆點點頭,又回到前面的第一輛車上。
瑯玦已經(jīng)跑到車隊的最前面,到福靈安的馬旁,喊道:“將軍,你有沒有吃我讓人送過去的包子?”
福靈安下馬,拱手拜道:“回公主,微臣已經(jīng)用過了早膳,多謝公主美意?!?p> 瑯玦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笑道:“沒吃就好,沒吃就好?!?p> 福隆安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問:“原來那些包子是公主送的?看來我有福啊,大哥沒吃到,我一個人全吃了!”
“什么?”瑯玦瞪大眼睛看著福隆安,著急地喊:“你趕緊吐出來!給我吐出來!”
“你也太小氣了,大哥就可以吃,我就不能吃嗎?”福隆安很不高興,背過身去,走回自己的馬旁邊。
瑯玦跟了過去,叫住福隆安說:“真的不能吃,那些包子有毒,我剛剛才知道!你吃了會死的!”
“真的?”福隆安嚇了一跳,看看自己的手腳,問:“那我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什么時候吃的?”
“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福隆安玩笑似地看著瑯玦,像個賴皮一樣,答道:“早就吃完了,剛才……又都排出去了!”
“你怎么這么討厭??!真該毒死你!”瑯玦狠狠地踩了福隆安一腳,轉(zhuǎn)身又跑了回去。
福隆安望著瑯玦的背影,又笑嘻嘻地對福靈安說:“我以為她只會關(guān)心大哥,原來她也會關(guān)心我!”
福靈安笑道:“你若真心喜歡公主,可以等回京之后求父親為你做主。”
“真的?”福隆安喜出望外,問:“大哥愿意把這個機(jī)會讓給我?”
“機(jī)會是靠你自己爭取得,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福靈安看起來毫不在意。
隊伍重新啟程,瑯玦和胡嬙離開了香妃的馬車,又回到自己原本的馬車上。
胡嬙心里越來越想不明白,若說包子有毒,福隆安吃了卻無礙,若說包子無毒,狗吃了卻頃刻斃命。
但送包子這件事絕對是個警示,所以太后肯定還是知道了她違抗命令的事。因此,她才會懷疑香妃的身邊有太后的眼線。
可是,太后為何不讓眼線直接去害香妃?為什么要自己去做這件事?還因此許諾自己好處?
半晌,瑯玦問:“你還在想包子的問題嗎?”
胡嬙心中總有許多疑惑想不明白,自言自語一般地問:“太后為什么要我去害香妃?她老人家難道還缺效力的人嗎?”
瑯玦想當(dāng)然地答道:“自然是因為你與香妃走得近,香妃信任你啦!不過……經(jīng)過了你剛才那番話,恐怕她以后不會再信任你了?!?p> 胡嬙搖了搖頭,道:“香妃最信任的,應(yīng)該是她的陪嫁侍女才對,太后使喚她們不是更好嗎?”
“她們?nèi)齻€?”瑯玦笑道:“怎么可能?她們千里迢迢陪香妃嫁到這里,肯定對香妃忠心耿耿啊!”
“你覺得她們忠心耿耿嗎?”胡嬙回憶著宮中之事,說:“可是我總覺得,寶月樓但凡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太后那邊很快就會得知消息,若非香妃近身的人透露,哪能這么容易?可是,若說她們中有人叛主、投靠太后,太后又何必要我讓我來做這件事?”
瑯玦想了想,答道:“也許,太后的目標(biāo)還有你??!你想,你若害死香妃,皇阿瑪就會殺了你!太后不就能一舉兩得?”
胡嬙忍不住笑了,嘆道:“公主還真是高看我了,如果太后連對付我這樣的小人物都要煞費苦心,那她就忙不過來了?!?p> 又一夜在鎮(zhèn)江驛站落腳,胡嬙來求見茜琳,被萊麗堵在門外,教訓(xùn)道:“你還有臉來?枉費公主這么信任你!”
胡嬙問:“能為我通報一聲嗎?”
“做夢!”萊麗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坎曼爾聽到了,到里面對茜琳說:“公主,是嬙格格來了?!?p> 茜琳走了出來,讓萊麗開門,萊麗無奈地開了門。
胡嬙進(jìn)門,對著茜琳輕輕一拜。
茜琳問:“有事嗎?”
胡嬙關(guān)上門,悄悄對茜琳說:“娘娘,我不確定太后是想讓我死,還是想利用我,但她肯定是想讓你死。你不是一直想離開皇上嗎?我勸你趁早逃走吧,千萬不能再隨皇上返回宮里了,回宮你必死無疑!”
茜琳也滿臉惆悵,無奈地說:“我何嘗不想在路上逃走,可是一路上都有侍衛(wèi)前呼后擁,夜里門外也有人把守,我根本沒有機(jī)會?!?p> “我有一個主意?!焙鷭苑谲缌斩?,低聲交待一番。
茜琳聽罷,點點頭。
次日晨起,早膳后,瑯玦前來向乾隆稟告:“皇阿瑪,胡嬙……她又有些身體不適,這次,恐怕是經(jīng)不起馬車的顛簸了。”
乾隆問:“她怎么一路上問題這么多?香妃還是要堅持帶她一起嗎?”
瑯玦答道:“香妃娘娘看她實在起不了身,想留下陪她。我剛才勸了娘娘一陣,胡嬙也要娘娘別耽誤行程,已經(jīng)勸動了娘娘先把胡嬙留在驛站養(yǎng)病,把我的一個丫鬟留下照顧胡嬙?!?p> 乾隆才不在乎胡嬙被扔在哪,只要香妃在他身邊就足夠,便隨口答復(fù)瑯玦道:“這些小事,你自己決定?!?p> 瑯玦繼續(xù)說:“還有啊,胡嬙又不能陪我了,坐車太悶,我得有人說話才行,要不……我還坐在香妃娘娘的車上吧!”
乾隆點點頭,吩咐眾人收拾上車。
他剛走出門,就被太后叫住說話,只好先扶著太后上了車,然后遠(yuǎn)遠(yuǎn)看到三個維族侍女扶香妃上了馬車,最后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瑯玦忙上了香妃的車,看到身穿香妃衣著的胡嬙,問:“都安排好了?”
胡嬙點點頭。
車隊啟程在即,坎曼爾對瑯玦和胡嬙說:“四公主,嬙格格,我不放心我們公主,她與你的侍女都不熟,萬一出了什么問題就糟了。要不,我還是留下幫助她吧,你們就說是香妃吩咐我照顧嬙格格?!?p> 胡嬙答道:“那你去吧,小心些!”
坎曼爾拿起自己的包袱,下了車,往回跑到胡嬙的住處外,偷偷往里看,只見茜琳已經(jīng)穿上了胡嬙的衣服,還戴上了面紗,在瑯玦的侍女月牙的攙扶下走出門去散步。
街上乾隆的車隊一出發(fā),茜琳便走出了驛站,坎曼爾尾隨其后。
跟蹤了一條街又一條街,坎曼爾看到侍女月牙送茜琳到城門,舉手送別,然后茜琳便出城去了。
月牙往回走,坎曼爾躲在一旁,待月牙離去后,坎曼爾又尾隨茜琳出了城。
坎曼爾的包袱里只裝了一樣?xùn)|西,便是紅沙,是她事先準(zhǔn)備好的,因為知道茜琳準(zhǔn)備逃走,她跟蹤時必須留下記號,才能讓茜琳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