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抉擇
在和少女分別之時，寒松不會想到，有兩雙眼睛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這兩雙眼睛處在一輛白色的二手車中，其中一雙偏小，但最是活躍，下方的嘴巴得意地開合：“我沒騙你吧，越哥，寒松這小子就在勾搭人家小姑娘?！?p> “人家這就是正常同學(xué)的相處，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魔，所見皆魔，我看就只你在往歪處想。”另一雙眼睛閃著些許疑惑，但更多的還是沉穩(wěn)。
這說話的二人便是周延和程越。
對于程越的說評，周延不敢茍同，卻也由心地贊嘆：“越哥，看不出你說話挺有哲理的嘛，真是讓小弟汗顏?！?p> 程越也正值青春年少，得此贊嘆，不免得意一笑，不過也很快隱去，盯著用帽子眼鏡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少女，露出思索的神色，輕聲喃喃：“這個蘇雨蘭有些面善，我好似在哪里見過?！?p> “在哪里見過？”周延奇道。
“我也記不太清了，不過可以確定是在我來陽夏之前。”程越思索未果，不再強求，釋然一笑應(yīng)答。
“來陽夏之前？那豈不是五年之前，你們這么有淵源的嗎？”周延知道程越來陽夏讀了三年初中，之前是在老家讀書，驚訝莫名道。
“別這么篤定，說不定是我記憶出錯了呢?！背淘胶苁菄?yán)謹(jǐn)。
“話說蘇雨蘭貌似也不是陽夏城區(qū)的本地人，我回頭問問她老家在哪里，說不定給你撈到一個老鄉(xiāng)呢?！敝苎有ξ卣f。
“隨你吧?！?p> 程越對此并沒有太大興趣，但見寒松擺手和少女告別，身子一直道：“寒松要回去了，我去載他一程，順便送你們到學(xué)校?！?p> 說著，他準(zhǔn)備發(fā)動車子。
但于此時，周延卻是伸出一手?jǐn)r住他道：“越哥，難道你忘了寒松坐你車會遭遇什么折磨嗎？還是饒了他吧，要不然晚自習(xí)怎么專心學(xué)習(xí)？而且就算寒松不暈?zāi)愕能嚕乙膊粫屇悻F(xiàn)在去載他。”
已是作罷的程越聞聽最后一句話，不由面露警惕：“為什么不讓我去載寒松？你小子肚子里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別這么大驚小怪的嘛，我只是不想讓寒松知道我們跟蹤了他，要不然他一定和我沒完?！?p> 周延露出討好的笑容解釋，隨即又面色一肅道：“而且我覺得身為他的兄長，有義務(wù)和責(zé)任關(guān)心他的感情生活，當(dāng)然，要暗中，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
程越嗤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八卦而已，等寒松知道所有，你可沒好果子吃?！?p>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好歹你也是兄長之一?！敝苎悠髨D將周延拉入戰(zhàn)線之中。
“我當(dāng)然不會?！背淘秸龤鈩C然，但下一刻就面色肅然，鄭重其事地接著說：“不過到底是寒松第一次有談戀愛的跡象，而且他的心思細膩地過頭了，咱們還是要想著保駕護航，有情況你就通知我，隨叫隨到?！?p> 他說這話倒真像是一個愛護弟弟的慈愛兄長，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好嘞，越哥就是想得周到?！敝苎用媛稓J佩，沒有點破程越其實也存在八卦的小心思，因為程越所言也正是他最根本的目的。
不再言及此般話題，周延坐正身體笑道：“好了，走吧，送小弟我回學(xué)校?！?p> 程越卻是沒有動作，轉(zhuǎn)向他道：“哎喲，我忽然想到店里還有急事沒做，要不委屈你一下，坐公交吧?！?p> 看著程越逗弄自己的神情，周延欲哭無淚道：“越哥，您老就別消遣我了，好嗎？這一別，我可要好幾天才能再享受你的座駕。”
“坐穩(wěn)了。”程越搖頭一笑，手上一動，車子立刻響起了轟鳴之聲。
而周延也摟緊安全帶，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
于家中逐漸浮躁不安的寒松，終是在預(yù)定離家時間之前，等到了大號蘇雨蘭的歸來。
望著卸下偽裝大口大口喝水的蘇雨蘭，寒松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還是太飄了，總以為可以在蘇雨蘭面前耀武揚威一番。
但真到了跟前，還是瞬間被打回原形，只是關(guān)心地說：“蘭，你今天辛苦了。”
“我哪天不辛苦？”蘇雨蘭挑眉一笑，而后盯著寒松頗有深意地說：“你都知道了？”
說著的同時，指了指自己烏黑茂密的長發(fā)。
“那你現(xiàn)在……”寒松點點頭，正想問少女的她為何不染成黑色，現(xiàn)在卻染了。
剛剛說到一半，他就見蘇雨蘭從頭發(fā)之中摘出一縷束著紫色細繩的頭發(fā)。
看著這一幕，寒松不知她意圖為何，那條紫色細繩太過微小，又藏在發(fā)底，他之前都沒能發(fā)現(xiàn)。
沒有讓他等待太久，蘇雨蘭一把將紫色細繩捋下來，細繩完全脫離之時，她的頭發(fā)倏然變換，化作了醒目的純白之色。
嘴巴微張，寒松驚訝地看著白發(fā)的大號蘇雨蘭，想要問的話咽回了肚子里，因為已然有了解答。
“你以為我向世界妥協(xié)，舍棄了這天生的白發(fā)，對嗎？”右手手指卷著自己的發(fā)尾，蘇雨蘭向寒松問道。
“嗯……”將口水咽下，寒松輕點了點頭，他確實是這么猜測的。
“笑話，這可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不，不是上天，而是我的生身父母?！碧K雨蘭眉眼中閃露著不羈，而在說到“生身父母”時，又流露許多傷感，不過轉(zhuǎn)瞬間也是隱去。
最后，蘇雨蘭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怎會因為別人的目光而厭棄這個我非常喜歡的禮物呢？”
“我明白了?！焙杀凰男θ莞腥荆粫r癡了，但也很快表情微肅，重重點頭道。
方才他就在糾結(jié)今后對少女蘇雨蘭的態(tài)度，在少女向他展露白發(fā)之后，他也詢問了少女為何不染發(fā)，但少女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極為不愿的。
再想到大號蘇雨蘭的烏發(fā)，寒松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勸導(dǎo)少女換個發(fā)色，頗有些強人所難的意思，弄不好就會刺傷到敏感的少女。而若是開導(dǎo)少女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盡情展露自己天生的美麗，又讓他有種私心作祟的罪惡感。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知道了蘇雨蘭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便有了明確的方向。
而想通這些之后，他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蘇雨蘭指間的紫色細繩，甚是好奇。
這就是未來的科技嗎？
如此小小的一根繩子，竟然可以達到如此效果。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未來科技的絢爛奇特。
他一直沒有問蘇雨蘭未來的世界發(fā)展成了什么樣子，更沒有問她是如何穿越而來的，就是保持自己的期待感，此時見到，心中那叫一個激動。
而且根據(jù)之前的對話態(tài)度來看，就算他問了，蘇雨蘭也不會說。
今后還會有什么驚喜呢？
看著面前白發(fā)悠悠的蘇雨蘭，寒松萬分期待。
而再注意到蘇雨蘭沒有任何裝飾的纖纖十指，寒松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呆子，我就算再美，你也沒必要這么癡癡地看吧?！碧K雨蘭將寒松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心中得意之時，也不禁有些羞澀，輕嗔道。
望了眼墻上的鐘表，她又戲謔一笑道：“而且你若是再不走的話，可就要遲到了?！?p> “沒事沒事，還有三分鐘，足夠了?！焙擅嫔蠠o所謂地說，內(nèi)里已是心急如焚。
于此同時，也不想浪費時間地快速問出了剛剛興起的疑問：“在你那個時空，還沒有和“我”結(jié)婚嗎？”
“結(jié)婚了呀，都快七年之癢了，你怎么這么問？”蘇雨蘭有些奇怪。
“可是你手上沒有任何戒指，難道你也如遮掩發(fā)色將之隱去了？”寒松指了指蘇雨蘭的左手，輕聲猜測道。
不知為何，他心底隱隱有些不舒服。
她應(yīng)該沒有理由如此做的。
而對面的蘇雨蘭聞聽此話，瞬即恍然，笑容卻變得玩味起來，反問道：“難道結(jié)婚就要戴戒指嗎？你好好想一想，在你自己的規(guī)劃里，未來的你會如何安排？”
“難道？”寒松雙眼猛然一亮，透露著驚喜。
“對，你想的沒錯。”蘇雨蘭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點頭肯定道。
“了解了。”寒松開心地打了個響指，方才因為多想而帶來的些許堵塞一掃而空。
在他的認(rèn)知里，鉆石戒指確實是結(jié)婚必備之物，這是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得來，無可避免。
但于他自己的想法，還是傾向于古代的定情信物，譬如玉佩之類。
眼看蘇雨蘭的態(tài)度，他知道未來的自己一定遵從了本身的信念，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兩人共同的青睞選擇。
心中愈發(fā)堅定起來，寒松不再糾結(jié)于此，拎起沙發(fā)上的書包，咧嘴笑道：“蘭，我去上學(xué)了，好好看家哦?！?p> “到學(xué)校給我認(rèn)認(rèn)真真學(xué)習(xí)！”蘇雨蘭掐腰，如此囑咐了一句。
而寒松捂住耳朵逃也似離開的動作，著實讓她氣得不行。
氣鼓鼓地撞入軟軟的沙發(fā)之中，蘇雨蘭忽然看到桌子上茶杯下壓著一張便簽，好奇拿來一看：
蘭，我去上學(xué)了。
你回來要是還沒吃的話，鍋里溫著我做好的飯菜。
看著這些文字，蘇雨蘭嘴角不禁彎起，心中溫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