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那艘沙船怎么回事?”
朱琳澤注意到??吭诮叺纳炒孟癯隽耸裁磫栴},船上的船夫喊來了幾個船廠的船匠正在對那艘沙船進行修補。
“半道上沙船漏水,因此來的遲了。”沈瑩低著頭,不去看朱琳澤的眼睛,淡淡回道。
沈瑩對朱琳澤的情感非常復雜矛盾,她被張家毀棄婚約,讓沈家蒙羞,都拜朱琳澤所賜。
但他又沒有恨朱琳澤的理由,如果那天沒有朱琳澤出手相救,她今天恐怕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骨。
雖然活下來了,不過又能如何呢?她現(xiàn)在這樣子還不如當初死了算了,至少落得個清白,落得個清凈。
朱琳澤哦了一聲,不消說,這八成也是陸聞達那老貨暗中搞的鬼。
“世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沈瑩便告辭了?!鄙蛏颥撧D身就要離開。
看著手中陸聞達留下的便箋,又看了看身后的疫民區(qū),朱琳澤思緒復雜,他的內(nèi)心也很矛盾。
雖然他嘴上老是說陸聞達凈出餿主意,但迎娶沈瑩的這個主意并不算餿,而是基于現(xiàn)實情況的考慮。
造海船船是個大工程需要人才技術儲備,需要大量的原材料。
直接買船倒是省時省事,不過要花很多錢,以朱琳澤現(xiàn)在的實際情況,想要在短期內(nèi)獲得數(shù)量可觀的船只,只有通過沈家。
望著沈瑩漸漸遠去的窈窕背影,朱琳澤就近跨上一匹戰(zhàn)馬追了上去。
“沈姑娘,今夜乃是上元佳節(jié),這沙船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聽聞今日五鳳樓的花燈甚是好看,沈姑娘可愿意隨我一起進城看燈?”
貿(mào)然相邀,就算是在后世也會被對方一口回絕,更不用說在大明朝。
不等沈瑩開口拒絕,朱琳澤就直接將沈瑩抱上戰(zhàn)馬,不由分說,朝東門橋方向絕塵而去。
李奇正在疫區(qū)門口扒拉著碗里的飯,見朱琳澤要進城,急忙丟下丟下手中的飯碗,就近找了一匹馬,馳馬想要追上朱琳澤。
李奇剛剛馳馬離開,就聽見背后傳來賀方罵罵咧咧的聲音:“李奇你個混賬東西!別以為世子最近看重你,你就能為非作歹!那是老子的馬!你給老子站??!”
沈瑩不是沒有騎過馬,但騎的都是經(jīng)過馴服,性格溫順的馬,而朱琳澤所乘騎的是一匹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馬,性子比較烈。嚇得沈瑩在馬背上驚慌失措,生怕被甩到地上去。
出于本能,沈瑩下意識地抓緊朱琳澤環(huán)著他的手臂。
朱琳澤環(huán)手緊緊保住沈瑩,以免沈瑩跌下馬。
二人在馬背上顛簸,肌膚之間難免會有所接觸,沈瑩身上陣陣的幽香鉆入朱琳澤的口鼻。
離開疫區(qū),進入江東門的官道上,人煙逐漸變得稠密起來。來來往往好不熱鬧,這些人都是南京城附近想要進城看燈的民眾。
大庭廣眾之下和男子同乘一馬,對方還環(huán)手抱著她,這讓沈瑩羞愧不安,此時此刻,沈瑩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可惜附近沒有地洞讓她鉆,他只能將臉貼在馬背上,以免讓人認出。
“世子,將你的刀柄收起來些,頂疼人家了?!?p> 沈瑩嬌聲抱怨道,她只當朱琳澤有出門隨身帶刀的習慣,頂著她屁股的是刀柄。
“收,收......收不起來啊”
朱琳澤望著懷中嬌滴滴的美人,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
江東橋上,一個盛裝打扮,妝容精致的女子望著朱琳澤帶著沈瑩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禁黯然神傷。
兩行淚珠向決堤的江水一般,不爭氣地奔涌而出。
“張媽媽說的對,一日為秦淮河歌伎,終生為秦淮河歌伎,他是堂堂天潢貴胄,又怎么看得起我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是我想多了。蕊芳啊蕊芳,你真蠢?!?p> 程蕊芳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著,他走到橋邊,將手中提著的精致食盒拋入河中。
明朝南京上元節(jié)放燈的時間沒有做詳細的限制,前幾天和祁逢吉攀談之時,祁逢吉曾告訴過朱琳澤今年南京城上元節(jié)燃燈十四日。
雖然燃燈十四日,但最熱鬧還是要數(shù)正月十五日這一天。
城內(nèi)人頭人頭攢動,不便騎馬,朱琳澤將馬牽到一個警鋪,給了守鋪的鋪丁一錢碎銀子,交代鋪丁將馬看好。
這年頭能騎得起高頭大馬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那鋪丁得了銀子,忙不迭小心應承了下來。
朱琳澤牽著沈瑩酥軟的小手朝五鳳樓方向走去,沈瑩剛想掙脫,不想朱琳澤卻抓的越來越緊。
朱琳澤嘿然笑道:“莫要松手,街上人多,歹人也多,你若松手,要是走丟讓歹人擄了去,我便不管你了。”
“呸!哪來的那么多歹人,我看你就是最大的歹人!”
沈瑩沒好氣地瞥了朱琳澤一眼,任由朱琳澤牽著她的手朝人群深處走去。
這是朱琳澤來到這個時空后,第一次見到這個時空的人山人海。
街邊的燈籠將夜晚的南京城照得亮如白晝,街道兩邊不僅有售賣彩燈、古玩、古畫、紙扇、梳子、胭脂等商品的攤販,甚至還有兜售鹿、鸚鵡、孔雀、鶴等等奇珍異獸的攤販,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愛逛街是女性的天性,不分古今,沈瑩也不例外,沒逛多久,沈瑩便心情大好,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對著街邊的貨物指指點點,嘰嘰喳喳地和朱琳澤聊了起來。
朱琳澤給沈瑩買了幾盒胭脂粉黛揣在身上,讓他意外的是大明朝居然也有賣指甲油,這著實讓他開了眼界。
猜燈謎是元宵節(jié)的重要活動之一,有明一朝,猜燈謎風靡朝野。
朱琳澤走的久了有些疲乏,想找個地方坐下歇會兒,沈瑩正在興頭上,哪里肯讓朱琳澤歇息。她興致勃勃地拉著屁股還沒坐下去的朱琳澤去猜燈謎。
沈瑩非常聰明,連續(xù)猜了四個燈謎,都猜對了,贏了根發(fā)簪和網(wǎng)巾,以及幾顆晶瑩剔透,五顏六色的琉璃珠。
沈瑩心情大好,當即就歪著腦袋將發(fā)簪簪在頭上,簪好后還不放心地詢問朱琳澤有沒有簪好。見沈瑩發(fā)簪戴的有些歪,朱琳澤便幫沈瑩將發(fā)簪重新簪好。
“我今日梳了高髻,這網(wǎng)巾戴不得,且便宜了你這歹人了,你蹲下,我替你將這網(wǎng)巾網(wǎng)好?!?p> 沈瑩看著手里頭的男式網(wǎng)巾一籌莫展,看見頭上沒戴冠帽的朱琳澤后,突然有了主意。
朱琳澤只得遵命,蹲下身任由沈瑩擺弄他的頭發(fā)。
“這網(wǎng)巾一網(wǎng),頭發(fā)便齊整多了?!?p> 網(wǎng)好朱琳澤的頭發(fā),沈瑩滿意地欣賞了一番自己的“作品”。
“這個燈謎你可知謎底?”
沈瑩剛才一共猜了五個燈謎,最后一個燈謎沒有猜中,她心有不甘,拉著朱琳澤猜她沒猜中的那個燈謎。
“城外小兒,衣冠齊楚。樹下小兒,輝映臺輔?!?p> 朱琳澤心中默念著彩燈上的燈謎,給出的謎目是兩個唐人名。
魚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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