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塵還沒到這,就看到路上已經(jīng)有人領膳食出來了。后廚內(nèi),“今天挑水的還沒來”,一個洗菜的弟子一邊抱怨著,他只能節(jié)約用水,仔細地洗著手中的蔬菜?!皞溆盟伎煊猛炅?,現(xiàn)在才來”,一個穿著圍裙,帶著帽子的的男弟子拿著一把菜刀走出來,沖秦塵大聲喊著,他就在后廚門口看了半天,等拿著牌子的人來。“哦喲,這不是咱們秦塵大少爺嘛”,被稱作張少的弟子揺著手中畫有山水的折扇,他也注意到這邊的聲音。帶著幾個狗腿子大搖大擺地向秦塵這里走來。
“哦喲喲,這咋還干上雜役了!”,張少扇子一合,恨不得多叫些人過來看秦塵。果然,前來領膳食的弟子被這邊吸引,陸續(xù)朝這邊走來,很快將秦塵等人圍城一個圈子。
“怎么,眼睛有問題,非得走近了看”,秦塵瞥了一眼張少?!靶♂套?,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你舌頭拔了”,張少一聽人家說自己眼睛有問題,頓時跳了起來,他小時候摔了一跤,把眼睛傷了,后來就一直有點不舒服。秦塵這話可算是碰觸到他的逆鱗了,“給我打”,張少一聲令下,身后的幾人就準備擼起袖子大干一場。
“干嘛呢,你把他廢了打了,你給我挑水呢?”,提刀的膳堂弟子不樂意了,要是今天不把水加上,維持膳堂正常運營,怕是又要受膳堂長老的責罰了。
張少一聽,頓時還真就不怕了?!霸趺?,你以為你們能罩他”,張少向前走了一步,氣勢洶洶。
幾個狗腿子慌了,真要挑水,還不得他們干活嘛?!皬埳伲冗@小子把水挑完再打不遲”,幾個狗腿子一附和,加之吹溜拍馬,張少頓時笑呵呵地走了。離開還不忘留下一句狠話,“秦塵,等你忙完了再收拾你,哈哈哈!”,一些弟子聽到這個笑聲一陣難受,有些像雞脖子卡了石子一樣,在喉嚨里摩擦發(fā)出的聲音。
來到后廚,拿刀的弟子丟給秦塵一擔鐵桶,然后又到自己的崗位上剁著什么,單是一個桶若裝滿,怕是要裝兩百多斤。
秦塵看著有自己一半高的水桶,頓時愣了愣,但還是挑著水桶去山下的水井挑水。光是從膳堂走到山腳下的水井,他都感覺雙腿發(fā)軟,更別提挑水回去什么的。
外門修煉室,九層的高塔內(nèi),蘇月邁著輕盈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一個一層的修煉室,修煉室門開著,蘇月把靈幣放在上面的卡槽處,隨后進入修煉室修煉。
“這不是那個柳絮長老的兩個不能修煉的弟子之一嘛”,“對,好像叫什么蘇月”,有認識蘇月的弟子,對蘇月此舉很是好奇?!澳鞘峭黄朴X靈境界了?”,蘇月進修煉室很快就在外門發(fā)酵開來。
秦塵休息了一會兒后,把兩個水桶各打了四分之一,他本嘗試想打更多一點,但是他用盡全力也站不起來,只好一點點減去。
挑著比自己大很多的桶,晃悠悠走在回膳堂的路上,膳堂的水本來就是很早被裝滿的,天沒亮就要裝滿,所以許多弟子都沒見過專門來挑水的弟子,都忍不住都看兩眼。
女弟子看到了又是一陣心疼,看著他俊逸的臉龐上滑落著汗水,有的女弟子就要上前幫忙,秦塵感謝地擺擺手,自顧自地艱難邁出每一步。
在各種目光的注視下,秦塵跑了三趟后渾身癱軟,使不出一點力氣,躺在井旁,大口喘著粗氣。
“加油,你可以的”,秦塵攥著拳頭爬起來,重新打上水,朝膳堂走去。走過一小段平坦的路后,又是讓秦塵討厭的臺階,大概走一千五百多階臺階再走十來里路就能到膳堂。
“九百九十九,一千,一千零……啊”,秦塵小腿一軟,整個人從臺階上滾落,還好路過的女弟子及時救下了他?!澳銢]事吧!”,一個甜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秦塵抬起頭,在陽光照射下,他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只聞到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昂美?,沒事的話,再見”,女弟子見眼前的男孩沒事,就忙著向山上走去。秦塵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遠去的背影,小小的肩膀,顯得制服很大,雙手抱著一本書,發(fā)間夾雜著淡綠色的流蘇。
“這人是,內(nèi)門的”,秦塵看著背影的服飾,喃喃道。
“誒呀,我的桶”,秦塵意識到自己的桶沒了。果然,秦塵的桶面目全非,靜靜地躺在山腳下的臺階旁。
“怕是要挨罵吧!”,秦塵苦澀一笑,再次重新打水,走在熟悉的路上。這次,他幾乎是爬上來的,把水倒進水缸,準備再次下山去?!昂?!嘿!嘿!,麻溜的,慢的跟蝸牛一樣”,膳堂的弟子忍不住吐槽。
按照秦塵這個速度,什么時候才能把水打滿。“是,師兄,我盡快”,秦塵馬不停蹄地踏上下山的路。
“要是有靈力就好了”,秦塵一邊挑水,一邊想著。他實在是太累了,感覺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渾身力氣,況且跑了五趟還沒吃過飯,肚子也早就發(fā)出了咕咕的抗議聲?!斑@趟趕回去就吃”,秦塵安慰自己。
走在半路,天空飄起了雪花,很美麗,一顆顆落在秦塵那疲憊不堪的身體上。許多弟子也紛紛停下腳步,看著眼前路過的渾身冒著熱氣的小少年,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從下巴滴落。
他們雖不是雜役弟子,但是卻還不如眼前十來歲的少年,他們依然將近二十的年紀,每天日復一日的隨意懶散地修煉著功法。
秦塵回到膳堂,吃力地抱著碗筷在一個角落坐下,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筷子,他不敢坐在顯眼的地方,怕被蘇月看到自己現(xiàn)在狼狽的模樣。一頓狼吞虎咽后,秦塵又回到挑水的路上。
“張少,要不改天再收拾他吧”,張少和幾個狗腿子在半路臺階旁看秦塵來來回回,凍得瑟瑟發(fā)抖。張少也揺不動自己手中的折扇了。跟烏龜一樣縮著頭,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我,我們,我們撤”,張少在幾人簇擁下離開臺階附近的駐地。秦塵也覺得張少太實在了。
又跑了三回,秦塵躺在井旁,他只走了幾步,就倒在地上,只有那不服輸?shù)囊庵局沃?,以至于他沒有暈過去。
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力量干涸見底,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秦塵好像想到什么,閉上眼,一絲靈氣被轉(zhuǎn)化后進入體內(nèi),并沒有那種想象中的疼痛出現(xiàn),靈氣迅速被身體吸收,格外清爽,靈氣滋潤著身體,不一會兒靈氣就消耗殆盡。身體也逐漸恢復了力氣,疼痛感也在慢慢消失。
又是一絲靈氣進入體內(nèi),很快也被轉(zhuǎn)化,秦塵多次后,身體完全恢復,甚至感覺自己力氣變大了許多。
他再次準備引入靈氣時,經(jīng)脈又傳來了刺骨的疼痛。
秦塵長呼一口氣,挑起兩只已經(jīng)變形的鐵通走向膳堂?!斑@小子看起來不行,還挺能跑的哈”,膳堂忙活的弟子忍不住贊嘆?!暗@速度,怕是供不上咱們用水啊”,另一個弟子一臉擔憂。
秦塵除了吃飯,不是在打水就是在挑水的路上。累了就打坐恢復體力,漸漸的,體內(nèi)靈力越發(fā)凝實。
秦塵跑了三十多趟后,星星掛滿了天空,一閃一閃的,連領取晚膳的弟子也逐漸沒有了蹤影。
膳堂的燈火也熄滅了,之前那個拿刀的弟子也招呼秦塵休息一下??汕貕m哪里肯聽,他看盛水的四個大缸只見了點底,也是一陣郁悶。自己忙活了這么久,結(jié)果就裝了這么點。
秦塵打水的時候遇到一伙人,他們說他們是內(nèi)門負責打水的弟子,打完水白天還要去修煉。好家伙,秦塵一看,足足五人,每個都拿著四個巨大的鐵桶,大小是秦塵的數(shù)倍。
幾人一行就呼哧呼哧挑著水走了,只留下秦塵一個呆呆地打著水,暗罵王五不是個東西。人家內(nèi)門都是幾個一隊來挑水,結(jié)果他自己就一個人來完成這項任務。
秦塵感覺雙手磨起的水泡不知什么時候磨破,兩只手黏糊糊的。肩膀處的皮膚火辣辣地疼,是混合著血液和汗水的那種疼。
就是這種堅持,秦塵挑水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開始飛奔在臺階上,桶中的水也越來越多。
靈溪宗的雞舍還沒打鳴,膳堂的燈光又亮起來了?!澳銈冓s緊把菜洗了,你們?nèi)ヌ幚磉@些食材”,昨天拿刀招呼自己的弟子不慌不忙地分配各自的任務。
有一個弟子看著水缸中的水,忍不住驚呼:“居然有一缸水滿了”,這是四個刻畫有陣法的大水缸,每一缸隨便能裝幾百個巨型鐵桶的水。秦塵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奔跑在膳堂到宗門水井的路上。原本跟他一起挑水的五個人先后沒有了蹤影。
“好厲害!”,秦塵癱坐在井旁感嘆道,同時迅速也引入靈氣,這一次能引入的靈氣更多了,體力也在迅速恢復著。
“放心吧,師姐,我會追上你的”,秦塵再度踏上歸途。
沒有停歇,直到日上三竿也沒有停下來,似乎他有使不完的力氣,餓了吃飯,累了休息一會兒恢復。
雜役處,王五在分配任務房間的門口徘徊著?!安粫谴蛩臅r候淹死了吧!”,王五一想到這,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要是一不小心秦塵死在這里他可就有跑不脫的責任?!澳憧汕f別死了啊”,王五丟下手頭上的事務,前去山腳去看看秦塵有沒有在水井里。
“你可不能死??!”,王五神色慌張,期間還撞到一個外門弟子。人家一看是雜役處的徽章,悻悻地點頭微笑離開,心里怕是不停咒罵吧。
王五現(xiàn)在很后悔,后悔收了宋世豪的靈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