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去2

　　由于主觀上的混混沌沌，使得梁曉諾覺得時間過得太倉促。他復習時便用浮光掠影式的態(tài)度，零星瑣碎地做了復習。至于數學學科，他覺得自己工于數理化，不學也有術，便沒做復習。

　　考試時《高等數學》因還和高中的數學藕斷絲連，梁曉諾憑借高中的基礎勉強應付過關。而《離散數學》的考題，在梁曉諾眼里全都是些熟悉又陌生的朋友，他望著它們感覺就像長時間盯久了的字，在語義飽和現象下反而覺得不認識了，又好比是那些“提筆忘字”的生僻字，看見了都認識但就是無從下筆。梁曉諾寫一個字涂改七八次也仍然看著覺得不順眼，寫得他心里發(fā)毛。最后胡亂涂寫一氣交卷走人。

　　走出考場梁曉諾覺得此科必掛無疑，但還是抱有一毫無根據的希望，覺得也許奇跡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那些填涂能夠蒙混過關。然而世上雖真有奇跡存在，但奇跡無暇每個人都光顧，否則奇跡就不在是奇跡了，所以梁曉諾的離散合乎情理地考了41分。

　　掛科后的梁曉諾失落得仿佛失了戀?！安粧炜频拇髮W不完整”這話果然暗藏玄機，掛科后的梁曉諾痛徹心扉地又明白了一個人生道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在坐實了要補考的事實后，梁曉諾不愿花時間和精力去做一件原本不用再做一遍的事，只能失悔、懊喪不斷。而后他為平復自己低落的心情，去尋找“同是天涯淪落人”作心得交流。

　　他采訪聶飛掛科的感覺如何時。聶飛告訴他，掛科固然不爽，但掛數學是可以自我原諒的，因為他自己本就不善數學而文史厲害。

　　梁曉諾以為這是聶飛找來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便追問他為什么讀理科，聶飛坦言說是因為喜歡生物才學的理科。梁曉諾覺得聶飛這是在撒連環(huán)謊，便打破砂鍋問到底，問他那為何一開始就不報有關生物的專業(yè)，聶飛裝傻充愣說自己忘記報考了哪些學校哪些專業(yè)了。

　　一套追詰下來梁曉諾一點破綻也找不到，只好疑信參半地直夸聶飛厲害，說他可以對自己殘忍到不負責的境地算得上是天下一絕了。

　　采訪趙毅銘時，他說這是有意考砸掛科的，言外之意是實力強大，只不過玩世不恭而已。

　　對面宿舍里住著班里的所有蔣姓同學——蔣有奎、蔣俊杰、蔣平、蔣雙全。普遍來說一個大學班級除了張王趙李這類大姓外其他姓氏能有三四人已是不得了，然而那四蔣齊聚一室是蔣家的一大驕傲。不幸四蔣里也有兩蔣——蔣平和蔣有奎——掛科，這概率恰好符合陰陽平衡論里的對半分。掛科的那兩蔣迷戀游戲的程度在聶飛之上，白天在寢室用免費的校園網打游戲，晚上去網吧通宵，不掛科天理何在。

　　最后，梁曉諾調查發(fā)現，只有自己的掛科才是丟盡理科生的臉的存在。

　　而后的他為找回顏面欲要洗心革面，重振旗鼓。不料人性往往喜于推托，凡事不見棺材是不落淚的。沒有壓力或引力，便沒有動力。梁曉諾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延，是因為他對學習既無興趣可言，而學習雖對他造成一定的壓力，但那壓力又不夠大，他便也就沒有動力產生。

　　除此之外，人**往中人類在心理上會產生一種奇怪的對比心理，起初梁曉諾面對掛科時還會產生一定的心理壓力，但隨著相互影響對比，一群失意者你看我我看你，對比之后見對方處之淡然，便會莫名其妙地想別人都不慌亂，那自己憑啥慌亂，因此他心里便給自己做了減壓處理。

　　而如今梁曉諾再也找不到借口把壓力拋出去，只能逼著自己去圖書館做臨死前的掙扎。

　　接下來的幾天里，梁曉諾心無旁騖，虔心修行，不管上什么課都埋頭苦啃離數。

　　一晃眼便到了補考之時?？记傲簳灾Z梳理知識點，發(fā)現自己雖沒有全部融會貫通但已然胸有成竹。便信心滿滿奔赴考場。

　　聶飛對待補考處之泰然果然是有所準備的。掛科之路前撲后續(xù)，補考之路薪盡火傳，聶飛聽前撲者說，補考考場紀律松懈，完全可以拿著別人的卷子抄。所以早早便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事先找好搶手，讓其做好答案，然后編輯信息傳到聶飛的手機里；另一手是見機行事，真準備去考場里抄別人的試卷。

　　趙毅銘果然言而有信，本人沒參加補考。而是在聽從了過來人高明的指教后，極其過分地找了個即為人聰明伶俐，《離散數學》又學得精的槍手代他赴考。

　　他們在補考路上真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所幸事事總有出人意料。聶飛沒料到考場紀律嚴明得和前撲者所述的完全是對立面——發(fā)生這種情況，也許是因為那些學長不甘在重修之路形單影只，故意亂放消息拉人下水。因而聶飛的手機在進考場之時，就被金屬探測器給攔截了；而考中又逢那監(jiān)考老師目光炯炯，盯考生仿佛守財奴盯著財寶，別說是抄襲了，就連無意間動一下都要被怒盯十秒。聶飛對此無可奈何，只好胡編亂填，最后考了35分。

　　趙毅銘雇的那個槍手的確聰明伶俐，能瞞天過海，連連逃過監(jiān)考老師的重重核查——他能逃脫很大原因，是因為考生的信息沒有固定在固定的座位上，導致考生濫竽充數真假難辨。

　　那槍手在整個考試過程帶的材料，以及填寫的信息都是自己的，只是在交卷前一刻偷梁換柱，把學號和姓名改成了劉昊的，這樣的作弊自然神鬼不覺一路綠燈通暢。

　　不幸那槍手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沒察覺到自己的學識經過一個寒假的洗刷后忘得所剩無幾，加之考中忙于應付監(jiān)考老師的核查，提心吊膽顧此失披，結果發(fā)揮失常考了個57分。謝天謝地，蒼天總算還是有眼的，趙毅銘能夠如愿以償地體味重修的滋味了。

　　梁曉諾穩(wěn)扎穩(wěn)打，依靠自己辛勞的付出后，勞有所得，補考考了87分，那成績即讓他吃驚又讓他自豪，遂梁曉諾開始自我膨脹藐視學識，覺得自己聰明非凡是注定的天命之子，那些卑微的學識什么的，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