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閑著,四兒我又處了個對象?!彼麎男α艘幌?。
“那是好事??!”
“可我還沒有跟她表白哪!這不求你來了嗎?”他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求我干什么,我去找人家表白嗎?”我一下子樂出了聲來。
“她特別喜歡看書,就象你一樣。我想這樣的女孩一定喜歡浪漫,你幫我好好寫一封情書?!?p> “我那會寫那玩意兒?!蔽疫B忙直擺手。
“得了吧!你天天看那些情呀愛的小說能不會寫情書。反正你要不幫我我就不走?!闭f著他竟然耍起了無賴來。
“得得得,我給你寫還不成嗎?”說著我連忙找出了紙筆來。
我在書中看過一首小詩:煉石以補(bǔ)天,何處覓女仙,風(fēng)吹夢不斷,希望在人間。
第一次的邂逅,你的美麗打動了我。就象這嚴(yán)寒的季節(jié)里一朵來自天外的瓊花,在風(fēng)中展示著美麗與芬芳。
第二次的邂逅,就象那丘比特的箭,已牢牢的扎入了我的心扉。仙子般的溫柔就象春風(fēng)的手撫慰我那空洞的心跡。
第三次的邂逅,突然間你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我一次一次的等,等待著你負(fù)于我第二次生命。一次一次的問。如果世界失去了你,會不會暗淡無光。這時我想到了一句古詩,它正復(fù)合我現(xiàn)在的心跡: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小五子來了。”這時小麗由西屋走了進(jìn)來。
“來了,”他撲楞一下由炕上坐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魅力了?!?p> “行了,別竟揀好聽的說?!丙愓f著揀起了炕上的紙條,不自覺得念著。
“寫的怎么樣?”秦老五給她了只香煙,隨口問到。
“這是四哥寫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又騙誰家小姑娘了?”麗來了童趣,一把將字條藏在了身后:“老實說,不然我就把她給撕了。”
“得了我的好嫂子,快給我得了?!鼻乩衔暹B忙告饒到,轉(zhuǎn)臉又問我:“你那山無陵…,都是些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嗎!拿什么做為交換?”麗將紙片遞給了他,拿出了一付談判的陣勢來。
“一只雞總可以了吧!”秦老五不得不服軟,低聲下氣的說。
“四哥你那分情書寫的真感人: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麗小聲地在我耳邊嘀咕著。
“其實我是寫給你的。”
“這算是誓言嗎?”
“算是情感吧!我從不相信誓言,只有扯謊的人才會發(fā)誓。記得警世恒言中有一個故事,講述著莊周試妻?!?p> “四哥我最愛聽你講故事了?!毙←愅蝗粊砹伺d趣,連忙摧促到。
“說有一天,莊子出游,看見一座新墳,有一少婦揮著扇子在使勁扇墳。莊子很奇怪,問:你為何扇墳啊?少婦回答:這墳里埋的是我老公。他死前跟我約定,要等墳土?xí)窀珊螅也拍芨募匏?,所以我想盡快把它扇干。莊子回家向妻子田氏說及此事,逗她:你也是這樣的人吧?田氏賭咒發(fā)誓,說她最痛恨這樣薄情寡義的女人。沒過幾天,莊子忽然得病,一命嗚呼。田氏卻在靈前,與前來吊唁的楚王孫眉來眼去,還要嫁給他。
楚王孫突然心絞痛,口吐白沫。仆人說,他家主人這毛病,只要用活人或新死人的腦髓,熱酒吞之,即可痊愈。田氏就提一把斧頭,要把莊子的棺材劈開,取他的腦髓,卻聽見莊子嘆口氣,居然坐起來。她強(qiáng)作鎮(zhèn)靜,扶莊子起來,回到屋內(nèi),卻不見了楚王孫和他的仆人。
正暗自慶幸,莊子卻說:我讓你見兩個人。手向外面一揮,楚王孫和仆人就站在面前,莊子卻不見了。再仔細(xì)看,楚王孫和仆人也不見了。原來,他們都是莊子幻化而成,來考驗妻子的忠誠。田氏無顏面對,懸梁自縊。后來還留下了一首詩:生前個個說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墳,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果說我是真心的你信嗎?”小麗連忙說到。
“我信,我什么都信,因為一個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另一半都不相信,還會信什么哪!”我說的是實話,當(dāng)時也真是那么想的。
生活中沒有欺騙與被騙,只有需求。如果某一方不能供給,或是在精神與物質(zhì)上得不到滿足,那樣就會出分岐。改革開放了,人也變的很現(xiàn)實?,F(xiàn)在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如果這時你還是貧農(nóng)就不能怨天由人了。
她已經(jīng)睡去了,我卻很難進(jìn)入夢鄉(xiāng)?,F(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家里卻是房無一間。虧的還有人來上當(dāng)受騙,真是個傻子。
井口回采了,實在沒有想到那塊原煤竟然是剛剛夠一行采。五層還是半死不活的,一槽煤中間竟然有塊夾石。煤質(zhì)差的無人問津。
再有半個月就過年了,賒出去的媒該收收賬了。我與大哥算了下賬,把外面的錢都收上來,除去開資沒什么剩余了。更讓人心煩的是還多了一口人。
小麗近日的心情特別好,每日嘴里哼著歌,臉上揚溢著天真的笑容。
大哥去陶某那里算賬回來了,臉色陰沉的象要下雨。本來三千多塊錢,卻因二哥結(jié)婚借了姨夫的一千塊,所以被他直接扣掉了。而肖某的那一千多錢卻因爸爸的貸款被銀行由半道給扣除了。這就意味著連工人的工資都發(fā)不出去,更別說自己的用度。
大哥這么一說,我的火騰的上到了腦門。這干的是什么買賣?
千難萬難債主難彈,可不怕要錢的兇,就怕欠錢的窮。必竟都是老街房老鄰居的,即便是腳底下刨錢也無計于是。
大紅的燈籠映紅了整個村,揚揚灑灑的細(xì)雪刷刷的下個不停。白天我拿了僅有的一百塊錢買了點魚和肉。礙于新增了小麗,母親忍痛殺了兩只下蛋的母雞?!?p> 為什么會這么慘,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那里會有答案哪!小麗怎么也算是個新人,可沒有釘點兒的禮物。更沒有押歲錢可給,母親為此偷偷的流淚。
除夕的早晨,還沒有吃早飯大嫂找小麗去燙頭,二人早早的便走了。我與母親簡單的搞了四個小菜父親也早早的從西煤山(那時的他在山上看井口,偶爾的回來一次母親就跟他吵個不停。)回來。他也是餓了,與二哥、小五三人先吃了飯。我靜靜的等著小麗回來。農(nóng)村婦女都選擇了這幾天弄頭燙發(fā),甚至都排上了號。眼看著九點鐘了,我也是餓的厲害,索性出了門直奔王德(美發(fā)室)家走去。
街上早就有三三兩兩穿著漂亮新衣的孩子,左手拿著一根點燃的草香,右手拿著小鞭小炮不停的燃放著。時不時發(fā)出陣陣開心快樂的笑聲。也只有這時才能想到童年的生活是多么愜意,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了。
剛到了王德家門前,于老三由他家大門里走了出來:“四兒,這么早就過來了,玩四熊一(撲克牌的一種打法)嗎?”
“不是,小麗早晨就過來燙頭了,這么長間沒回,我過來看看?!边@個人說話特?zé)┤?,我很少跟他嘮嗑。
“你小子有點兒能耐??!我真看不出你的魅力在那兒,居然能糊弄回去那么漂亮的姑娘。”他說話總是撇聲拉氣,好話也象是挖苦帶著諷刺的意思。
“你媳婦兒不好嗎?”我實在不想搭理他,邊說邊向院里走。
“那分跟誰比了,要跟你媳婦兒比那可是烏鴉與鳳凰,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彼f著也跟在我身后進(jìn)來:“這幫老娘們都不知怎么得瑟好了,過個年非要燙頭,真不知能好看到那兒?”
我心里暗罵了一句,推門走了進(jìn)去。小麗坐在屋子中間的凳子上,四周的幾個娘們嘰嘰喳喳的夸贊著。小麗卻象個孩子似的,臉上揚溢著溫欣的笑容。還不時地對著鏡子搖天晃腦,一會兒讓修修這兒,一會兒讓弄弄那里。
“四哥你怎么來了?”見我進(jìn)來她連忙問到。
“怕你跟別人跑了唄!”老周婆子生怕話兒掉到了地上,用力一拍我的肩膀:“看你這么水靈俊俏,四兒是不是天天摟著親?”
她的話音未落頓時迎來了滿堂的哄笑。
“就是嗎?你都這么好看了還來湊啥熱鬧,不會是又想勾引那個男人吧?”老肖婆子也跟著起哄。
“別當(dāng)著小四兒面前瞎說了,看人家都不高興了。”王德的老婆將著瓜子笸籮往我面前一推:“你叔這兩天還念叨你哪!說這小子有了媳婦兒連撲克都不來玩了?!?p> “人家有美人兒在跟前哥長哥短的膩著,誰還愿意跟他們這些臭老爺們在一起玩哪?”于老三媳婦兒看了看小麗又轉(zhuǎn)臉看了看我:“再說了這么好看的媳婦兒就得好好看著,不然別讓人家給鉆了空子?!?p> “好了姐,”王德的姑娘終于給麗搞好了頭發(fā),一搬她的肩頭:“姐夫快看看你的新娘子,美吧?”
“美,你也很美,有對象了嗎?”我看了眼小鳳(王德的女兒)。
“我才多大呀!”鳳兒扭捏了下苗條的身子,臉頓時象塊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