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這就回去，你們怎么不去看電視了？”我看著小紅與金子問到。
“我爸不讓?！苯鹱诱f完下意思的瞅著大姐。
“你爸知道咱倆的事情吧？”回到家一進屋我便問到。
“怎么會不知道，都怪你天天晚上不讓我回去?！彼谝淮稳隽藗€嬌，主動鉆進了我懷中。
“你那屋都是怎么住的，又亂又冷簡直就象個倉庫?！蔽仪椴蛔越ё×四侨彳浀纳碜?，看著那汪秋水般的眼睛。
“這就不錯了。我們家在圍子里住時，也是那么一鋪小炕卻睡著五個人。晚上睡下了連翻身都困難?！?p> “那時候都很窮。”她說這個我有同感。記得二哥結(jié)婚后我們一家四口不也擠在不足十平的小屋里嗎？
“可我們家現(xiàn)在還很窮，”她喃喃細語著:“以前窮大家都是那樣子，可現(xiàn)在窮不就是因為人懶嗎？”
“是的，你爸怎么從不出去上班哪？”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今晚去他家的目的，連忙掏出了一百塊錢:“過年了，也不知道該買點兒什么。這錢你給他吧！”
“算了吧！這兩天他正跟我較勁哪！說我只顧著自己不為家里想想。這么小就想找婆家。”說到這里里她的淚水流了下來:“哥說實在的，那個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p> “那就住我家吧！”說著我擦拭了下她臉上的淚水：“桂香，要不過年咱就結(jié)婚吧？”
“真的。”她突然間象是很驚訝，瞬間又恢復了平靜：“我爸不會同意的，即便是答應了也會要許多錢?！?p> “彩禮。”我脫口而出兩個字，腦袋突然一沉。為什么又是彩禮，正是這可惡的彩禮已經(jīng)讓個美麗天真的姑娘跳入了火坑，難道還要讓另一個人在遭受著同樣的摧殘嗎？
她不用回答我也明白，對于一個窮瘋了的人他怎么會不要錢哪？可我現(xiàn)在也窮，要是拿了彩禮又用什么結(jié)婚?，F(xiàn)在不同于往時了，最簡單的開銷也要五六千塊。就這筆錢還要去借哪？母親那里也許只有兩千多塊。
“哥，你要不想拿彩禮，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我也不想住在父母身邊。他們簡直就象寄生蟲一樣。隔三差五的就會伸手跟你要錢。要一時打點不到就會甩臉子，我媽借著彪勁就耍渾。今天砸你塊兒玻璃，明天看見你就哇哇哇的鬧，都能煩死人的?！?p> “按理說你家的條件給點兒彩禮無可厚非，可我家里的條件也不好。若是給了他們錢咱倆結(jié)婚就得拉饑荒，那樣以后會不會太累了?！?p> “咱們倆可以委屈一下嗎？日后掙錢再慢慢的制辦家里。我爸媽就認錢，他才不會管你結(jié)婚的那些繁文縟節(jié)?！彼涞男∈执нM了我懷中，期待的看著我。
“結(jié)婚是人生的笫一件大事，太簡單了對你也不公平?！?p> “沒事沒事兒，只要對我好什么苦日子都不在乎?！?p> 為什么我遇到的女人都這么好，她倆都不在乎我窮，唯一的請求便是對她們好?？晌覍π←惡脝幔繉嵲诓桓蚁胂竽潜叩膱雒?，還有半年里的貧窮生活。這時我暗暗發(fā)誓今后一定對桂香好。
年是百姓們的寄托與希望，這個年家中又多了一口人。她在飯桌上總是羞澀的樣子，害的母親認為是不是飯菜不合她的口味。
一家歡喜一家愁，她的家中卻鬧翻了天。這幾日她白天黑夜都名正言順的住在這里，自然不曉得家中的變故。直到初四我倆在大哥家吃飯回來才發(fā)現(xiàn)廚房的玻璃碎了一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落在了地中間。
“我都說了讓你給他們買點兒東西，是不是你沒有辦到？”我看著家中的樣子，第一次給她了臉色。
“錢給咱爸了，”她第一次換了自家的語氣，其實她跟我有了夫妻之實就叫了爸媽:“可爸永遠不會將錢給媽的。媽媽見不到錢就鬧，這只是開始，鬧心的日子還在后面哪！”
我最怕女人流淚，偏偏她就這樣。本來歡天喜地的樣子，臉上又掛上了陰霾。
看著她拿起了掃把掃凈了破碎的玻璃，又找了塊兒朔料封死了那塊空洞。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擁著她坐在了炕上，不知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要不咱倆走吧，越遠越好。”
“為什么又是走，往那里走？我剛剛有了新家，這是多年的汗水負出。一會兒咱倆過去找母親，讓她托人跟你爸攤牌吧？”
“只能這樣了?！闭f著她放好了行李。
“四兒回來了？”我倆正想過去，母親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這個死啞巴，一下午就站在院子里指著咱家哇哇哇哇的。當初我以為她喊一陣也就算了，并沒有答理她。誰知道她越哇哇越來勁，嘴都冒白沫子還不停。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尋思著過去勸勸她，誰曾想不勸還差點，越勸還越能得瑟了，竟然還要打我。多虧的你大姨(也是我家的鄰居，她公公別人都叫他老百。她丈夫叫百順，自然就是小百了。)路過，連喳呼帶比劃的將她弄回屋。我本以為你爸沒在家，誰知道他大盤雞屎的坐在炕上由著啞巴在外面糊鬧。你說氣人不氣人？”
母親一進屋就是一頓嘮叨，桂香低著頭又掉下了眼淚。
“那玻璃是什么時候砸的？”我氣哼哼的問到。
“我本認為她回去就沒有事兒了，誰知道過了不一會兒就聽到你這屋怦的一聲。我過來一看就變成這個樣子啦！給我氣的就去找她。你說她彪，砸了玻璃也知道惹禍了溜溜的往圍子里面跑。你爸也不知道去哪了！你說這一下午給我氣的，心現(xiàn)在還怦怦直跳?！?p> “這個死啞巴！”我恨恨的罵了一句。
“要說這事兒也不能光怪她們?！蹦赣H也是累了，坐在了炕頭上敎育起人來:“桂香你也是，還沒結(jié)婚就天天住在這里。也是趕上了過年，擱誰心里能舒服?！?p> “是我不讓她走的，你沒去看看她住的那個屋又亂又冷的怎么住人？”我立刻辯解著。
“就你辦的好事兒？沒出息的東西。不能住她怎么長這么大？”母親訓完了我又轉(zhuǎn)向了桂香:“你也是明知道會出這事兒，還由著小四兒胡來?！?p> “行了，你就別嘮叨了。我剛才還跟桂香說起這件事兒來著，他們家窮就認錢。不行你讓我姨父去跟他家說說吧！”
“你可得想明白了，這事兒成嗎？不是我不讓你倆好，關(guān)鍵是她那個家庭。別是咱們把錢花了你倆再不長遠了那可就完了?！蹦赣H是話里有話，只是當著桂香的面兒沒有明說。
“你就去問吧！”我有些不耐煩了，也怕啞巴再來鬧事兒。更何況桂香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咱們家娶媳婦兒可沒花過彩禮呀！這叫什么事兒？”母親嘟囔了一嘴走了出去。
“哥不行就算了吧！你媽擔心我爸媽再跟著攪和咱這日子能過好嗎？”桂香自然看出了母親的想法，更擔心自己那個啞巴母親。她依偎在我的懷中小聲的嘀咕著。
“你喜歡我嗎？”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說哪？”她反問了一句主動的親著我，一返往日的嬌羞:“哥咱倆到別地方住吧！王鳳兒找了個對象在咋子，那兒你上班還近邊些。也省的離他們近竟事事兒的?！?p> “我媽能讓嗎！你歲數(shù)小又漂亮被人拐走了怎么辦？”我笑嘻嘻的說著，緊緊的摟著那纖細的腰身。
“輕點兒，今晚我回家睡吧！”她克意的撒著嬌，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就象秋后的蘋果。
“不行，我怕你回去凍壞了?！闭f著將她壓到了炕上…。
“大姐這事兒你們都想好了？”
“姨父你就去問吧！”我不等母親開口就迫不及待的說。
姨父看了下我:“老譚這個人可古董，別看他一天到晚不言不語的，心眼兒卻多的很。啞巴鬧事兒都是他背后撮乎的。你也是，”姨父說到這里順著玻璃往后屋瞅了眼，又見桂香沒有在家繼續(xù)說到:“這都過年了也不買點兒東西去看看，聽你媽說還把錢給了桂香。這算什么事兒？明擺著不把人家當回事兒嗎？再說了老譚那家伙窮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姑娘長大了他還不算計著換兩個兒錢花。”
“小四兒都三十了，按理說花點兒錢也不算什么！可桂香歲數(shù)太小了，我真擔心她不定性過不長?！蹦赣H終于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現(xiàn)在的事兒難說??！”姨父感嘆了一句:“那我就去問了？”
“咱不管，小四兒和桂香到了這種地步我又能怎么辦?！蹦赣H無奈的搖搖天:“說起來小桂香(我嫂子也叫桂香，所以家里人都這么稱呼她。)也怪可憐的，那個破家任誰都是夠夠的。一年四季連個粗糧都接不上溜，小譚子懶的屁股都帶不動，就指望著孩子掙兩兒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