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尚無頭緒
可以嗎？可能嗎？風蕭蕭覺得萬事皆有可能。
躊躇了個把來月，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跟腳，跟上她商羽哥哥的步伐。
不然，她這輩子都會在不安與后悔中度過。
既然打定了主意，下一步即是去實施。
風蕭蕭自認為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奈何書到用時方恨少，這一刻她尚無半點頭緒，怪只怪自己不夠有頭腦。
而最主要的心結(jié)在于——二老。
如何是好？想到這層她就心虛，就想打退堂鼓。
????“不如算了吧？”總有把聲音在她耳邊說話。
“父母在不遠游?！彼鼤r不時蹦出來勸她：“女娃子家家的，找個身邊人和阿爸阿媽搭伴過日子多好，瞎折騰啥……”如此云云。
也是啊，棘心夭夭，母氏劬勞，阿爸阿媽將自己養(yǎng)大不易，若說走便走，二老該如何傷心？
“人家走都走了，棄你如敝履，你還跟過去，賤不賤吶？”還罵人。
不過這聲音說要找個身邊人……對此，風蕭蕭存疑。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見識過商羽那般的少年，其他人……不知怎的，風蕭蕭腦子里閃現(xiàn)出刺兒頭的身影，驚得她一哆嗦，當場決定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自己。
可說服了自己，終究還得說服二老才行。
結(jié)果，當她猶猶豫豫小心翼翼試探時，她阿爸即說：“你去吧?！?p> 風蕭蕭愣了。
?? “阿爸不怕嗎？”
?? “怕啥啊？”
?? “怕我不回來，怕我回不來?！?p> ?? “怕啊?！?p> ?? “那你還讓我去？”
?? “那不讓你去？”
????“……”
轉(zhuǎn)頭。
?? “阿媽你舍得呀？”
?? “哪里舍得喲……”
?? “那又不攔著我？”
?? “攔得住嗎？”
?? “……”
?? “犟得像頭牛?！彼终f。
????風蕭蕭覺得自個兒有時候是喜歡一根筋走到底，魔怔了似的。
?? “沒辦法喲，女大不中留！”她阿媽接話道：“我家的妹子我曉得，性子拗又傲……”
?? “什么傲傲傲的？阿媽你說繞口令呢。”
?? “莫打岔！”
?? “哦?！?p> ?? “就是說你認定了難改變、決定了難回頭。若不讓你去啊，你會惦記一輩子，阿爸阿媽不想你難受?！?p> ????“阿媽最好了！”
????“你阿媽是太好了，什么不說的。”
???“說什么？”
“算了，懶得說……”
“說嘛……阿爸你莫吊胃口嘛……”
“那是你讓我說的??！”
“好嘞?！?p> “你呢，性子野，念書不好又愛打架，地里的事兒呢你管不上，屋頭的事兒呢不用你管。
繡花繡花不會，裁衣裁衣不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得又多，唯獨捯飭捯飭兩三個小菜還過得去，早點嫁人是要得！”
她阿爸抽著水煙袋，吧嗒吧嗒地說。
風蕭蕭：“？？？”
“莫聽你阿爸胡謅！”
?? “哦……”
?? “要阿媽說吧，商羽這孩子吶就是孤僻了點，但阿媽看得出，他為人正，學(xué)識又淵博，你跟著他學(xué)了不少東西，不似與其他人，只曉得耍。”
?? “嘖嘖嘖，阿媽你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吶！”
?? “可不，商羽我倆都挺滿意的，可如今他跑了，興許人家不滿意你喲！”
她阿爸又一記重拳打過來。
????風蕭蕭：“……”
?? “啥跑不跑的？男兒志在四方，他與咱家蕭蕭一般大，是該出去闖蕩闖蕩！”
?? “闖蕩了就更看不上咯喂！”
?? “哎你這老漢！沒見過你這么埋汰自己娃兒的。蕭蕭哪點兒不好了？多俊的姑娘呀，你瞧這胯、這腚、這腿，絕對的好生養(yǎng)！還燒得一手好菜，外寨都有托人來跟我定親的哩！”
?? 風蕭蕭：“？？？”
?? “哪個不怕死的喲?。俊?p> ?? ?“這你莫管，總之，咱蕭蕭配誰都配得上！”
?? “那阿媽還獨獨中意商羽哥哥？”
?? “不是阿爸阿媽中意，是你中意。你中意，阿爸阿媽就中意?！?p> ?? “哦。但阿媽，蕭蕭有個問題哦……”
?? “啥問題？”
? ?“有人說我當跟屁蟲賤兮兮的哦，當真？”
?? “誰說的？”
?? “刺兒頭。”
?? “哪個刺兒頭？住在水樓那邊，梯坎坡坡下面那家的？”
?? “對。”
?? “今早還遇見他阿媽來著，明早去說說?！?p> ?? “好。阿媽快言歸正傳?！?p> ?? “言歸什么正傳？”
?? “我去追，賤不賤？”
?? “嗯……這個問題吧……這般說吧……我舉個例子吧。
想當年咱們幾個村寨一齊整了個對歌的篝火會，方便男男女女配對。
我不知撞了什么邪，居然和你阿爸對了一支歌，當時我就覺著不行，這人唱歌也太難聽了，長得又丑，肯定要不得。
我就和其他人對歌去了，而且配成了。
結(jié)果你說多氣人，你阿爸竟然跑去死乞白賴地求你阿公??！那個死纏爛打的勁兒喲！臉皮比城墻都厚。
但，這才有你呀?！?p> ?? 風蕭蕭阿爸：“？？？”
? ?“哈哈哈，阿媽我懂了。”
?? “你長大了，阿爸阿媽管不到你許多了。既然喜歡，又遇到困境了，就去爭取爭取，試著解決解決?！?p> ?? “那萬一解決不了、爭取不到呢？”
?? “那便回來，有阿爸阿媽在?！?p> ?? “嗯，蕭蕭懂了?！?p> ?? 原本以為最難的一關(guān)卻毫無壓力地通過了。是阿爸阿媽太了解她了。
?? “幾時走？”阿媽問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 “曉不得?！憋L蕭蕭尚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