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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奸臣頭子后真香了

第48章 我承擔

撩了奸臣頭子后真香了 西山秋色 4019 2022-03-13 20:08:23

  秦珘鳳眼圓睜,荒謬得連憤恨都忘了,樂景樞娶她是“天作之合”,嚴杭娶她,是嫌報應(yīng)來的太慢?

  是她瘋了還是他瘋了?

  “豎子!你欺人太甚!”

  “英烈之后,豈容你欺辱!真當我們這些老骨頭死絕了?!”

  黎榮正和楊居奇同時拍案而起,破了音的怒斥震得秦珘一個激靈,原來不是她瘋了……

  有兩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大有一人一口吐沫淹死嚴杭的架勢。

  便是萬夫所指,也不見嚴杭在乎,他仍睥睨著樂景樞,樂景樞比他弱了幾分氣勢,但也不躲不閃,等到朝臣罵了一輪才插話。

  “北瑞能安,秦家功不可沒,就算父皇尚在,也容不得嚴首輔如此欺人!”

  “何時求娶也算欺辱了?”

  “嚴首輔的詭辯朕早有體會,但秦家受朕和萬民所敬,賜婚絕無可能!”

  “可不可能不如讓二小姐自己決定?!?p>  嚴杭回首看向秦珘,寒厲的目光在秦珘臉上停頓了稍許,意有所指地瞥向秦珘身后。

  秦珘立即意會,卻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費力氣地看到了焦急的樂菱,郁郁寡歡的蘇父蘇母,還有宴席末尾那道白衣身影。

  秦珘看不清那人的五官,連他的輪廓都陌生得很,但他周身的氣度如光穿云,沖開了秦珘塵封的記憶。

  是江容。

  一個擺脫了輪椅的江容。

  秦珘輕眨了下眼,錯開了目光,她想幸好離得夠遠,那道視線里再強烈的感情都淡得模糊了,否則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她沒辦法全心全意地喜歡他了,昔日的喜歡也不知還剩下多少,她并不打算印證。

  她想他安寧無憂,就只能形同陌路。

  “珘丫頭,到黎爺爺這來!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欺你!”

  黎榮正的怒喊喚回了秦珘的思緒,她想都沒想地“噌”地站起來,在她轉(zhuǎn)身的那刻,聽到身后的人沉聲道——

  “秦珘,我只給這一個機會。”

  秦珘腳步微頓,拳頭青筋凸起,只消一念,就能砸破那張掛著人皮的鬼臉。

  陪個瘟疫發(fā)什么瘋呢?

  秦珘輕呼了口氣,生怕自己反悔似的快步走到黎榮正那。

  兩位老臣為風雨飄搖的北瑞耗盡了心血,肉眼可見地蒼老,唯有眼神光還如多年前一樣,慈愛又堅定,像是燃著不滅的焰火。

  感受著兩人的愛護,秦珘鼻尖發(fā)澀,心底軟了一角,對三年前的事徹底釋懷了。

  她面對一家之變就已渾渾噩噩,兩人擔負的是一國之變,內(nèi)憂外患,步履維艱,怎敢意氣用事?

  秦珘由心地朝兩人行過禮,乖乖地被護在身后,目光低垂,沉默地聽著唇槍舌劍。

  說是唇槍舌劍,實則只是一方的指控,嚴杭事不關(guān)己似的一言不發(fā),但秦珘能感覺到他始終盯著她的視線。

  濃烈的視線無聲勝有聲,甚至壓過了此起彼伏的怒斥,秦珘的震怒和驚疑好似無處遁形,她也有種直覺,她百轉(zhuǎn)千回都想不明白的事,一抬眼就能撥云見日。

  而且,躲能躲到什么時候?

  秦珘捱著憎惡,霍然抬頭,血絲密布的眼直直地對上嚴杭,她沒從嚴杭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嘲諷,有的只是一汪不見底的深沉。

  他從容極了,好像無論秦珘做什么決定都與他無關(guān),他就僅是“好心”地給了她一個選擇。

  如果這不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個惡意畢露的“好心”,秦珘或許不假思索就有了決斷。

  賠上自己來辱她,他圖什么?

  即使對嚴杭全無了解,有一點秦珘是確信無疑的,他不會吠,不會“嘩眾取寵”,就算獵物咽氣,他也頂多如毒蛇般吐著信子“嘶”兩聲。

  他要娶她,有的是隱晦手段,絕無可能是沒有十成把握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引起眾怒。

  “秦家是無人了,但將門榮光,不容人踐踏!倘若朝廷連秦家之后都不庇護,豈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往后誰還敢舍生忘死保家衛(wèi)國?”

  “若秦家將軍尚在,秦珘的婚事當由她自己做主,三位將軍為國捐軀,秦珘的婚事更要由她自己做主!”

  謝太后的話引得秦珘側(cè)目,謝太后也正看向她:“有哀家和諸位大人在,沒人能逼迫你,今日各府小輩都在,無論你挑中誰,哀家為你賜婚!”

  秦珘將謝太后眸中隱晦的警告看得一清二楚,她錯開視線看向樂景樞,猩紅的眸子里映入樂景樞烏潤的黑眸,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另一雙眼。

  那雙眼和眼前這雙如出一轍,但眼神卻是殘虐而惡劣的,好像陰影中的惡鬼終于將陽光下的人踩在腳底,陰毒地看著她無助掙扎。

  那時她才葬下血親,一腔孤憤進宮,樂景樞居高臨下地坐在龍椅上,而她呢,跪伏在地,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不成人樣了。

  所以樂景樞才大意了吧。

  當時的她也的確是不經(jīng)意入眼,未曾在意,但在輾轉(zhuǎn)難眠的三年里,那雙眼逐漸清晰,再難揮去。

  她年幼無知時就想看看樂景樞低垂的眼中裝著什么,原來那不是好奇心,而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余光中,謝太后的神情漸漸溫和,秦珘俯首謝恩,直起身后,頭仍然垂著,眼中盡是涼薄。

  她聲音不大,徐徐地,還帶著顫意:“草民選……嚴首輔……”

  秦珘話音剛落就驚掉了幾個杯子,繼而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后,宴席上針落可聞。

  “珘丫頭你說什么?!”黎榮正一跳而起,指著秦珘好像第一次認識她。

  “哀家念你飽受刺激,精神不濟,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說。”

  謝太后驚愕之后,皺眉盯向秦珘,她無論如何想不到秦珘會怕嚴杭怕成這樣。

  不止是謝太后,除了寥寥幾人,在場都以為秦珘的顫抖是被嚇的,畢竟聯(lián)想到她的境遇,性格大變情有可原。

  只有秦珘知道,她不是裝的,是恨。

  恨嚴杭,更恨她自己。

  她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了。

  但是既然他敢娶,她有什么不敢嫁的?

  秦珘“膽怯”地瞥了謝太后一眼,道:“草民想好了,草民人輕言微,不值得太后為草民費心?!?p>  她不等謝太后出聲就飛快地道:“草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請?zhí)笏∽?。?p>  秦珘說完,沒管謝太后的反應(yīng),匆匆起身小跑而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畏懼得全然忘了規(guī)矩。

  秦珘只當沒聽見那幾聲含著怒意的“站住”和“放肆”,一直跑出宴席才停下,而她身后,并無御林軍奉命而來。

  秦珘清楚是因為誰,她深吸了口氣,自虐般壓抑情緒,一條條地捋起得失。

  得……自是得到了,得到多少還得試探,失……她一無所有,能失去什么?尊嚴?

  呵。

  有得無失,那就這樣吧。

  秦珘倔強地咬著牙,沒讓通紅的眼再紅上幾分,黎榮正和楊居奇匆匆趕來時,一眼看見的就是她迎風蕭索的模樣。

  秦珘沒給兩人數(shù)落她的機會,率先道:“兩人大人知道我的性子,被關(guān)三年已要了我半條命,若后半生要葬送在宮城里,那我何必活著?”

  “你這是什么話?不想進宮誰還能逼你?我們這么多人還護不住你?你……”

  黎榮正氣得發(fā)抖,順了順氣才繼續(xù)道:“你是不是怪我和你楊爺爺?當初……”

  他這話問出口,灰敗的臉色更滄桑了些:“姓嚴的說的沒錯,倘若不是我們一再讓你失望,你也不會……”

  見黎榮正說不下去,楊居奇拍了拍他,嘆息道:“珘丫頭,當初是我和你黎爺爺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爹娘,你要怪就怪?!?p>  “但你就相信我們這一次,只要我和你黎爺爺在一天,就沒人能欺負你!姓嚴的更不行!”

  秦珘鄭重地朝兩人一拜:“兩位大人為北瑞殫精竭慮,有太多顧慮和牽扯,將軍府沒有人怪兩位大人,兩位大人的情我都記在心里?!?p>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會意氣用事,兩位大人不必憂心,也還請不要讓我……為難?!?p>  秦珘靜寂地望著他們:“這世上我沒有多少牽掛了,我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

  秦珘的話讓黎榮正臉色通紅,是氣的,也是惱的,還是羞愧的。

  他“你……”了幾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精神一下子就頹靡了下去,被楊居奇扶著才順上氣。

  他們心知肚明,論玩陰詭手段,十個他們也防不住小人。

  秦珘歉意地再次一拜:“我的人生我會負責,還請兩位大人釋懷,告辭?!?p>  秦珘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不遠處回廊下孤身站著的人,散席后的人群遠遠地繞開他,從另一側(cè)離宮,有想來和黎、楊兩人打招呼的朝臣也都躊躇不前。

  秦珘等樂菱的心思頓時沒了,她微微遲疑,朝遠離人群的方向離去。

  她等在這,僅是因為不認路,怕亂走惹出亂子,也怕叫住的宮人背后有主。

  若沒得選,她再小心點就是了。

  但有些人不是她想避就避得開的,她才走幾步,一個御林軍迎面而來:“卑職見過二小姐,嚴大人命卑職送二小姐出宮。”

  不等秦珘拒絕,御林軍已經(jīng)先走一步,秦珘咬了咬牙,沉默地跟上。

  身后那道視線如影隨形,寒芒般刺在她脊梁上,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上。

  樂菱疾步趕過來時,入目就是秦珘挺直的背影,似乎再沒有比那更直的脊梁了,但也脆弱得可怕,好像一碰就碎。

  她都擔心夜風再急一些,秦珘就會在飄揚的紅衣中崩碎。

  樂菱難以控制地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夜晚,那時秦珘已在勤政殿外跪了三日,暴雨來臨前的悶熱和陰沉讓她心驚肉跳,匆匆前去。

  她親眼目睹了秦珘若一只萬念俱灰的困獸,決絕地刺向嚴杭,銀白的刀刃劃破嚴杭的脖頸,再進少許就能致命。

  她驚掉了三魂六魄,看著嚴杭攔住御林軍,俯首和秦珘說了什么,熄滅了秦珘眼里最后的光彩。

  直到秦珘被押走多時,她才跌跌撞撞地追趕而去,在宮門追上了那道筆直而弱不可堪的背影。

  秦珘沒有回頭,最后才和她說:“阿菱,除了自己,沒有人能保護我們一輩子?!?p>  “人是會吃人的,別天真啦,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呀?!?p>  “對不起,是我食言了?!?p>  ……

  那時的痛苦現(xiàn)在還尖銳如初,在看到回廊下的人后,更是變本加厲。

  樂菱還記得,當她心如死灰回頭時,嚴杭就站在宮門的另一頭,驟雨傾瀉而下,頃刻淋了他滿身。

  本該淋雨的人坐上了馬車,狼狽不堪的成了罪魁禍首,她那時痛快得紅了眼睛。

  甬道和雨幕模糊了嚴杭的神情,她時至現(xiàn)在也辨別不清,但應(yīng)當是不瘆人的,否則她怎敢悲憤動手?

  就如此刻這般。

  但這一次,有人從后拽住了樂菱的手腕,強硬地將她扯到了身后。

  樂菱通紅著眼抬頭,姚子琛還有些驚魂未定,他忌憚地斜眼朝后瞟了瞟,身體繃得緊緊的,卻始終未曾挪開。

  他壓著聲音“哼”了聲:“你不想活了別連累我!”

  在看到樂菱的淚花后,剩下的話被他破綻畢露地匆匆咽了下去,但樂菱悲切之下并未留意。

  姚子琛不知所措了片刻,板著臉不耐煩地拽著樂菱就走:“哭什么!不嫌丟……”

  兇巴巴的聲音逐漸減弱,消了音之后復又氣急敗壞起來:“又不是不讓你見秦珘,你今晚住在將軍府都行,行了吧?”

  “看什么看?是本少爺要夜宿花街!順路!”

  ……

  直到兩個人走遠了,巍瀾才現(xiàn)身,遲疑了會道:“大人臨時變卦,恐后患無窮。”

  他想問為什么,明明他們已經(jīng)商議好了對策……但他的性格讓他質(zhì)疑和埋怨不出。

  嚴杭沉默地看著天際的圓月,為什么?因為他見不得秦珘低眉順眼的模樣。

  在見到她逆來順受的那一刻,他就一敗涂地了。

  三年前他無力護她,現(xiàn)在護得起了,那就別無選擇——

  “我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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