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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垣契闊

三十四、婚禮的意外

東垣契闊 其水有云 6904 2021-10-25 06:00:00

  “聽說孔憂虞被殺當(dāng)晚可是身中兩箭,這么些日子了,看來你的箭術(shù)還是沒什么進(jìn)步?!绷鼽S使一臉嘲弄地對赤焰使說道。

  “我那是為了保險,確保萬無一失。你小子少在這陰陽怪氣的?!背嘌媸罐q解之后,又不無挑釁地說道:“我倒是聽說薛破竹遇害的時候除了中毒,可是還有其他的傷口啊!莫不是你制的毒有問題,怕是毒不死人吧!”

  “哼!彼此彼此!”流黃使聽赤焰使提到這個就有些心煩,當(dāng)日若非薛破竹對自己所下之毒起了疑心,他又何至于二次出手。

  “還是紫光使和白啟使選的目標(biāo)好??!余時畢、余時裂兄弟倆當(dāng)晚正好在一處議事,殺起來倒是不費什么事?!背嘌媸箍吹搅鼽S使一臉慍怒,便轉(zhuǎn)了話題。

  “那是,兩兄弟在一塊,效率高?!?p>  “這樣看來,出師不利的還不是咱倆,卻是丹青使老弟了。約好的日子,林蒼崖卻剛好不在家,害他白跑了一趟。這會兒的話,估計他已經(jīng)在趕往京城的路上了?!背嘌媸怪v到丹青使的事情,很有些幸災(zāi)樂禍。

  “有沒有興趣一起到京城看個熱鬧?”

  “老子可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p>  想到京城,流黃使心中又有了些別的思念。

  “你說這同親王腦子是不是不好使?他要奪王位就該到皇宮殺了皇帝,讓我們?nèi)讉€將軍算怎么回事?”赤焰使望了天空,滿心疑惑。

  “哼!”流黃使心想:“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連射箭都練不好的人,還說別人腦子不好使,真是笑話!”流黃使說完,不等赤焰使發(fā)火,便離開了。

  一個月前,南山軍中四員大將孔憂虞、余時畢、余時裂、薛破竹突然在同一日被害,官府至今毫無線索,而這四人當(dāng)年又都是文延壽將軍的手下副將,于是便有人傳出四人遇害是文將軍魂靈現(xiàn)世,將四人都招了去,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不過,也有人覺得這樣的傳言并沒什么道理,根據(jù)就是當(dāng)年文延壽將軍手下五位副將,這林蒼崖將軍還不是好好地活著呢!

  但是,無論真相如何,這樣的變故與謠言并不能阻止京城的熱鬧繁華,也并沒有妨礙到普親王世子李玄敬婚禮的舉行。

  八月,黃的銀杏,紅的楓葉,將京城打扮得綺麗多彩。

  由于李玄敬的婚禮,太子終于逮到機(jī)會可以出宮了。盡管為了保險起見,跟隨的禁衛(wèi)隊伍浩浩蕩蕩,可是能夠邁出宮門,不被困于奏折之中,李玄鑒的心情還是很舒暢的。尤其攜了張無痕一同出來,李玄鑒的快樂無形中放大了幾倍。

  雖說在宮中也與張無痕日日相見,可那時自己忙于公務(wù),張無痕又忙著自己的藥草,兩人好像很久沒有一同出游了。這樣冠冕堂皇出游的機(jī)會可不是常常能碰到的。

  李玄鑒心想:“不知道英弟什么時候成婚?。∫怯⒌芤才e辦一次婚禮,那我和無痕又有機(jī)會出門了?!边@樣想想,李玄鑒心中還有了些許期待。

  比起興奮異常的李玄鑒,與他一同乘車的張無痕卻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車窗外的秋色與人群不過都是些普通之物,無意間闖入了她的眼簾。也只有在望向李玄鑒的時候,張無痕的眼中才多了幾分溫柔。

  “無痕,你沒有參加過婚禮吧?”

  “沒有。”

  “婚禮可是要穿你最喜歡的紅色的衣服的,連婚禮的布置擺設(shè)都是紅色的。”

  “哦,那我喜歡婚禮?!?p>  李玄鑒一臉壞笑地打趣道:“那你想和誰舉行婚禮?”

  “和你?!睆垷o痕沒有一絲猶豫,就這么自然地給出了答案,這讓李玄鑒大為感動。

  “你知道舉行婚禮意味著什么嗎,就說要和我。”

  “舉行婚禮就是說兩個人以后要永遠(yuǎn)在一起。”

  “這你都知道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p>  “那這樣看來其實我們也不需要舉行婚禮了,我們現(xiàn)在就在一起啊!以后也會永遠(yuǎn)在一起,無論有沒有婚禮?!?p>  “那不一樣。婚禮是告訴所有人我們兩個人要永遠(yuǎn)在一起,而且婚禮之后我就可以和你睡在一張床上了?!?p>  “哦,你還要睡在我的床上?。 ?p>  “如何?”

  “會有些擠吧!”張無痕想了半天,道:“好吧,我愿意分一半我的床給你?!?p>  李玄鑒拉了張無痕的手,看著她,聽著她的傻話,想象著自己將來迎娶她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你又在傻笑了!”張無痕看李玄鑒在傻笑,自己也有些被他逗樂了。

  “哪有?我才沒有?!?p>  “你有。我都看見了!”

  “沒有?!崩钚b嘴硬,臉上的笑容卻掩飾不住。

  到了普親王府,普親王和世子迎了出來。李玄鑒拉著張無痕的手從馬車上下來。普親王府中的仆役還有賓客,凡是沒有見過張無痕的,都驚艷于她舉世無雙的姿容。張無痕對此尚不自知,目光全都在李玄鑒身上。

  “太子身邊那位是誰?沒聽說太子有太子妃?。】墒强瓷先ヒ膊幌裉拥氖替??!?p>  “咳,這都不知道?太子身邊這位是恭烈侯文將軍的后人,喚作張無痕的,我聽說咱們這位太子爺可是寵得緊呢。這將來不是正妃也是側(cè)妃?!?p>  “果然是天仙般美貌的一位小姐。太子有眼光!”

  ……

  府中的兩個仆役還要閑聊,卻被旁邊管事的瞪了一眼,兩人便趕緊閉了口,去忙別的事了。而他們二人的談話卻一字不落地被旁邊一個跛腳的老者聽了去。

  趙翼的眼神掃過府內(nèi)眾人,看到角落中跛腳的老者,他的心中突然一驚,仿佛這名老者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等他再看向老者的方向,想要仔細(xì)辨認(rèn)一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老者已經(jīng)不在了。趙翼心想:“莫非是我眼花了?還是我精神太過緊張,有些庸人自擾了?”

  李玄鑒既沒看到什么跛腳的老者,也沒發(fā)現(xiàn)趙翼的異常。他向普親王和世子道了喜,左右看看,問道:“怎么不見林蒼崖林老將軍呢?”

  “府內(nèi)人多,大概是和哪個老友聊天呢,婚禮舉行之時林老將軍自然出現(xiàn)?!崩钚磳⒗钚b眾人迎進(jìn)府中,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要人奉茶。

  不過沒看見林蒼崖,李玄鑒卻看到了李玄英。只見李玄英仍是一襲黑衣,神色憂郁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可他選坐的位置雖然偏僻,身邊的女子卻圍了不少,儼然將他的位置圍成了整個房間的中心。女孩子們在李玄英身邊嘰嘰喳喳地談笑著,李玄英卻一言不發(fā),好生沉默。

  李玄鑒見了這幅場景,心想:“英弟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了嗎?今日怎么有興致來了這么熱鬧的地方!”但看了李玄英的表現(xiàn),李玄鑒心中又頗感疑惑:“穿這么一身素色參加婚禮,不愧是英弟!”再瞅瞅李玄敬看向李玄英的表情,大概李玄敬對于李玄英的到來也很是意外的。

  張無痕在府中左右張望,尋找著什么。李玄鑒問道:“無痕,你在找什么?”

  “新娘子呢?”

  “原來你也會對新娘子好奇?!?p>  “你說過她會穿漂亮的紅色婚服的?!?p>  “不著急,觀禮之時自然能見到?!?p>  “那什么時候才會行禮啊?”

  “你怎么比新郎還要心急!吉時未到,還要有一兩個時辰吧?!?p>  “好吧。”

  “這林赫靈雖是將門虎女,卻也如你一般,是個溫婉嫻靜的女子?!崩钚b轉(zhuǎn)頭又對李玄敬道:“玄敬真是好福氣!”

  林蒼崖將軍府上并不在京城,因為嫁女,提前一個多月便入京住在了普親王府別院?;槎Y當(dāng)日一早,李玄敬將林將軍之女林赫靈從別院親迎至府中,只等傍晚吉時行禮。如今,李玄敬見張無痕這么著急要看新娘,笑道:“張姑娘若是著急,可去內(nèi)院一觀?!?p>  “好呀?!睆垷o痕說著便要去內(nèi)院。李玄鑒剛要起身和她一同前往,身后的趙翼輕輕地咳了一聲,拽了下李玄鑒的衣襟。李玄鑒也覺得自己去到內(nèi)院有些不妥,便又坐了回去。張無痕見李玄鑒站起來又坐下去,問道:“你不去嗎?”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p>  “也行?!睆垷o痕便隨了引路的仆人去往內(nèi)院。

  自張無痕離開,李玄鑒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覺得時間漫長了許多,于諸事粗心的他竟然沒有發(fā)覺在張無痕離開的同時,李玄英也在屋內(nèi)不見了蹤跡。

  普親王府別院,雖是張燈結(jié)彩,卻沒有一絲婚禮的喜慶氣氛,冷冷清清,倒讓人感到一些肅殺之氣。正堂屋內(nèi),林蒼崖正與手下副將商議著什么。這時,院內(nèi)突然闖入一位青衣人,身手敏捷,很快便殺了院內(nèi)的幾個兵士,來到正堂之前。

  林蒼崖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正堂,手下的幾名副將將其護(hù)在身后。

  “閣下可是為殺我而來?”林蒼崖不慌不忙地問道。

  “看來你是早有準(zhǔn)備?!鼻嘁氯丝吹搅稚n崖身邊圍了許多的保護(hù)者,倒有些意外。

  “不錯,我昔日同僚盡皆遇害,我自然也要做些準(zhǔn)備。閣下倒是心急,婚禮還沒開始,閣下便沉不住氣了?!?p>  “婚禮與我何干,我只要取你性命,只要我覺得方便,隨時都可以。上次被你逃了,如今來京城辦婚禮,不怕你躲著不出來?!鼻嘁氯苏f著,便要上前。

  林蒼崖手下一名副將做了個手勢,別院墻上,突然多出了許多弓箭手。冷冷的飛箭,對準(zhǔn)了青衣人,齊刷刷射了過去。青衣人自顧不暇,更談不上取林蒼崖性命??纯创虤⒉怀?,青衣人騰空躍起,放棄了這次行動,逃脫離去。

  副將示意弓箭手停下,轉(zhuǎn)頭問林蒼崖要不要去追,林蒼崖?lián)u了搖頭,示意不必。

  “將軍,這人到底是誰?感覺就是一個江湖俠客,并不像軍中之人??墒墙藶槭裁匆∧悦??”

  林蒼崖沉思良久,道:“這也是我疑惑之處。”

  別院中人或者想不到,剛剛來刺殺的青衣人便是神爵派的丹青使。

  張無痕離開李玄鑒已有半個時辰之久,眼看太陽落山,已經(jīng)到了掌燈時分,縱然普親王府不小,也就看看新娘子而已,這么長時間也該回來了。

  李玄敬看太子坐臥難安,悄悄派人去內(nèi)院打探張無痕的情況。沒過一會兒,下人回來稟報,原來張無痕去見了新娘子之后,轉(zhuǎn)身要走,卻不小心被府中端茶的丫鬟撞到,弄濕了衣服。林赫靈看張無痕與自己身形相似,便帶她到自己的房間去換身干凈的衣服,這才耽擱了時間。

  李玄鑒聽了這個解釋,有些后悔,不該同意張無痕自己去往內(nèi)院的,或者自己跟了去,似乎也沒有那么不合禮數(shù)吧!這樣想著,李玄鑒心中開始琢磨自己要不要也去內(nèi)院看看。

  張無痕在林赫靈的房間中脫下了弄濕的衣服,林赫靈取出了自己的衣服,由著張無痕來挑選,張無痕便歡喜地挑中了一件林赫靈備用的喜服。旁邊的丫鬟看到張無痕選了喜服,認(rèn)為不妥,剛要上前阻止,林赫靈卻笑了笑,并不介意,囑咐丫鬟為張無痕穿上,丫鬟也便閉了口。

  等到張無痕穿好了喜服,出了內(nèi)室,林赫靈卻已不在房內(nèi)。原來是王妃有事情要與林赫靈談,林赫靈便離開了房間。

  張無痕不知道自己是留下等一等林赫靈,還是不告而別,直接回去找李玄鑒的好。正猶豫間,門外突然闖入了一個人,瞬間將房間之內(nèi)的幾名丫鬟打暈。屋內(nèi)之人四散奔逃,張無痕在慌亂之中摔倒在地,一條紅色紗巾剛好飄落在她頭上。她還沒來得及將紗巾摘掉,就感覺有人將自己一把拽起,扛在了肩上,同時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對她道:“安分一點兒,否則對你不客氣!”

  張無痕安安靜靜地被人扛在肩上,不吵不鬧。若是她能摘掉頭上的紗巾,或者更敏感一點,便能知道這位不速之客正是流黃使。

  流黃使的目標(biāo)很明顯是這次婚禮的主角林赫靈,聽說林赫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流黃使既入了京,哪能放過這種拈花惹草的好機(jī)會。再說,擄走林蒼崖的女兒,也算是間接幫一幫丹青使。誰知道張無痕穿著喜服,還恰好出現(xiàn)在林赫靈的房間中,頭上又剛好被紗巾蓋住,流黃使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抓錯了人。

  看到肩上之人如此安靜,流黃使覺得是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這時,只聽肩上之人淡定地問道:“你要將我?guī)ズ翁???p>  這聲音如此熟悉,流黃使明明沒有見過林赫靈的,怎么可能熟悉她的聲音!還有,這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幽香,也并不陌生。流黃使心中起疑,在府內(nèi)一處僻靜的角落停下腳步,將肩上之人放了下來,要看個究竟。果然,這聲音的熟悉不是沒有道理的。

  流黃使摘掉了張無痕頭上的紗巾,便知道自己擄錯了人。他驚訝道:“怎么又是你?為什么每次你都出現(xiàn)在我綁架的名單中?”

  “我們認(rèn)識嗎?”張無痕滿臉的茫然。

  流黃使一愣,道:“你不記得我了?”看來流黃使真的是要多綁架張無痕幾次,她才認(rèn)得出。

  “哦,我想起來了。你的毒很難解……”張無痕遲疑了一下,終于想起了昆鳴山的事情,她這以毒辨人的方法也算獨特了。

  聽到張無痕說自己的毒很難解,流黃使還有些沾沾自喜,盡管這種夸贊僅僅出自一個小姑娘的口中,可是,這樣的喜悅持續(xù)了半刻不到,只聽張無痕又繼續(xù)說道:“……但是最后我還是解了?!?p>  “你在挑釁我?”流黃使的臉色立刻晴轉(zhuǎn)陰。

  “并沒有?!?p>  “你為什么穿喜服?”

  “因為好看。”

  “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

  “也算是吧?!?p>  張無痕回答得如此坦然,流黃使覺得自己多此一問。

  “你要找誰?”張無痕熱心地問道。

  “林赫靈在哪兒?”

  “剛剛我換好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在屋內(nèi)了。那既然你找錯了人,我便走了?!睆垷o痕說著就要離開,卻被流黃使一把攔住,問道:“李玄英不會也在這里吧?”

  “嗯,他好像也在。不過我沒注意他在哪兒,不能幫到你了。”

  “他不是不喜歡熱鬧嗎?怎么也會來這種地方?”流黃使看了看張無痕,突然有些生氣道:“哼!都是因為你!”

  這時,王府內(nèi)院剛剛張無痕離開的方向突然火光沖天。流黃使當(dāng)時莽撞的闖入造成了房間內(nèi)的混亂,不知是誰推倒了紅燭,引起了火災(zāi)。流黃使將張無痕擄走之后,屋內(nèi)之人逃走大半,剩下的暈倒在地,屋內(nèi)的火勢得不到控制,周圍又都是些易燃之物,火勢便越發(fā)兇猛,且有蔓延的趨勢,這才引起府內(nèi)眾人注意。

  “你不是要走嗎?那我送你回去?!痹咀约赫义e了人,還得再回去一趟,看到內(nèi)院起火,流黃使心中又有了其他的想法:“想必李玄鑒也在這里了。若是我把這小丫頭扔到火中,我看你是救還是不救?!?p>  流黃使一把抱住張無痕,不由分說地又與她原路返回,將她丟回了著火的房間,然后自己跳出火場,悄悄地站在一旁,等著看一出好戲。

  其時府內(nèi)眾人不是在忙著救火,就是在忙著救人——房間中被流黃使打暈的幾個丫鬟都被人抬了出來,火場周圍亂糟糟的,沒有人注意到流黃使的舉動,更沒有人想到有人會在著火之時還要故意丟一個活人進(jìn)去。

  張無痕就那樣孤零零地被拋在著火的房間中,被濃煙嗆得無法呼吸,卻又找不到出去的路。

  流黃使?jié)M意地看著眼前耀眼的火光,心中慶幸自己這么及時地將張無痕送進(jìn)了火場,若是再晚一步,可能就不能那么順利了。這么久都沒有看到李玄鑒出現(xiàn),流黃使又覺得少看了一場戲,很是遺憾。不過,在流黃使的內(nèi)心深處,除掉張無痕的想法似乎也并不只與李玄鑒相關(guān),可能也與李玄英有些關(guān)系吧。

  恐怕這就是所謂緣分了!李玄英若是不能斬斷這緣分,由他來斷,也是好的。

  看看張無痕被救出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流黃使覺得這里沒什么值得自己關(guān)注的了,便要離開去尋林赫靈。誰知,他所期待的太子沒有出現(xiàn),李玄英卻首先趕到了火場。

  張無痕要看新娘子,李玄英便隨著張無痕到了內(nèi)院門口,看著她進(jìn)了內(nèi)院,自己卻也礙于禮法,不好直接入內(nèi),便一直在內(nèi)院門前徘徊。直到他聽聞內(nèi)院出了事,這才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查找了一遍被救之人,又在人群中仔細(xì)搜尋了一下,李玄英完全沒有看到張無痕的身影。

  “無痕姑娘你們有人看到嗎?”李玄英詢問著火災(zāi)現(xiàn)場眾人。

  “沒有看到?!?p>  這時,被救的一個丫鬟說道:“我在被人打暈前,看到無痕姑娘就在這個著火的房間中?!?p>  “你確定所有被救之人都在這里了嗎?”李玄英再一次詢問救火之人。

  “我確定。最后我出來的時候,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人了?!备畠?nèi)救火之人回答道,“或者,無痕姑娘已經(jīng)離開,回到外院了吧?!?p>  “這怎么可能?”李玄英心想:“我就是剛從前院過來的,完全不見張無痕離開。再說,如果張無痕離開也一定會先去外院,可是這一路走來,人影都未見著?!崩钚⒉恢@中間出了什么岔子。

  “屋內(nèi)好像還有人?!被饒鲋車腥酥钢輧?nèi)的人影驚呼道。

  “怎么還會有人?我明明都查過一遍,當(dāng)時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人了?,F(xiàn)在火這么大,還怎么進(jìn)得去?”那個救火之人看到屋內(nèi)隱約有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李玄英的心一下緊繃了起來,他不假思索,迎著火光跳進(jìn)了火場之中。外面救火眾人還沒來得及阻止李玄英,剛一愣神,又有另外一個快到不易察覺的黑影也隨之進(jìn)了火場。眾人回過神來,感慨于兩位勇士的壯舉,便更加賣力地?fù)浠稹?p>  在濃煙籠罩之下搜索了一陣,李玄英終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張無痕。他抱了張無痕就要出去,一轉(zhuǎn)身,流黃使卻跟在他身后,擋住了去路。

  “你就那么在意她嗎?”流黃使冷冷地問道。

  “是?!崩钚]想到在這個時刻能見到流黃使。

  “可她心里根本沒有你?!?p>  “我知道?!?p>  “那你又何必……”

  “這是我的事?!?p>  李玄英就那樣抱著張無痕,一臉的漠然??吹搅鼽S使一點兒都沒有讓開的意思,李玄英道:“我要救她出去了。你準(zhǔn)備自己一直待在這里,葬身火海嗎?”

  “我不許你救她!”雖被濃煙籠罩,流黃使面龐上的鐵青之色仍然清晰可見。

  “好,那我陪她一起死?!崩钚⒉幌肱c流黃使過多廢話。

  流黃使聽了這句,心中的怒氣比身邊的火焰還要更猛烈些。

  屋頂?shù)姆苛阂呀?jīng)燒斷,在李玄英和張無痕所站之處,冒著火的橫梁從高處突如其來地砸了下來。李玄英來不及躲閃,俯身將張無痕護(hù)在身下,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

  可是,橫梁并沒有砸中李玄英。在李玄英俯身的瞬間,流黃使站到了他的身后,橫梁重重地砸到了流黃使的后背上。高溫的橫梁燒穿了流黃使的衣服,直接灼傷了他的后背。

  此時,大火吞噬了整個屋子,房間中的一切都已是搖搖欲墜。李玄英和流黃使進(jìn)入火場的路也已經(jīng)被大火封死。屋內(nèi)的三個人眼看就要與這屋子一齊毀滅。

  流黃使忍了后背的劇痛,以真氣擋了屋內(nèi)的火勢,護(hù)住三人,看看屋頂已被燒穿,他便一手提了一個,拼盡全力帶李玄英和張無痕飛身躍起,從屋頂燒穿之處沖了出去。之后,流黃使又帶著兩人離了火場,離了王府內(nèi)院,離了王府,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之中。

  救火眾人看到火場之中沖出天際的三人,沒想到世間有人在如此大火之中還能逃脫,簡直比見了鬼魅還要驚奇。

  流黃使帶著李玄英兩人到了無人之處,松了手,放開兩人。李玄英扶住仍未清醒的張無痕,將她靠在自己身上,不滿地對流黃使說道:“別以為你這樣就算是救了我,沒有你,我原本也可以……”

  李玄英還沒說完,流黃使卻撲通一聲昏倒在地。借著月光,李玄英這才發(fā)現(xiàn)流黃使的后背已然燒焦,血肉模糊。他的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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