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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序

十五 閑亭對話

長河王姬傳序 步南宮BNG 2252 2021-09-01 11:38:41

  珣王的別苑,在魏國稱為行府。

  原本云想所見的鄰遙布政已算是奢華,沒想到親王的居所更是躍進一籌。小河圍繞,石階長渡,整座院落雖沒有奇花遍地,但一棵參天古樹倒襯得此苑古樸莊嚴,整體內(nèi)外猶如一座小城,難怪可以容納全員修整,可見這親王的尊寵。

  云想下車,本已是深夜,進入正廳,見了珣王就各自睡去。

  這一覺直到天大亮才醒,莊媽媽和槿靈自是隨身陪著,只是云想剛一起身便有人前來請安。

  來的并非跟隨的女官,而是這行府的管事,為首的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女子,眼神精明,后面跟著一位較年輕的女子,神情與前面的女子無二。

  待她二人行了禮,還沒等云想說話,年長的管事說道:“小人姓姜,是這阡興苑的管事,這位是柏侍女,王爺早派人吩咐殿下將在此處休息,要館中奴婢盡心伺候?!?p>  “啊......恩,勞煩了?!?p>  “奴婢不敢,殿下剛來,車馬勞頓,奴婢已經(jīng)叫人燒好了熱水,用膳之前,殿下可好好梳洗一番。”

  “哦......”云想初來乍到無比拘謹,怎么應(yīng)付對這種場面還不大熟練,而兩個管事也是如此,只不過她們沒想到云想是因為尷尬,她們以為她是......不屑。這讓姜柏二人很是不滿,姜管事借此盤桓一下,也不退下,便問道:“殿下覺得這兒如何?”

  一個充滿陰謀詭計的地方。

  云想被問道就在心里如是說,但面上勉強抿嘴笑了笑,娓娓地說:“很大,應(yīng)有盡有?!辈还苁侨诉€是事。

  柏侍女道:“那是自然,畢竟此處也是王爺?shù)男懈?,可不是啟州那種窮僻之地能比的?!?p>  ......

  “咳,今日奴婢們初次見到殿下,有不周之處還望您贖罪,時候不早,殿下且先沐浴更衣吧。”

  “恩?!痹葡氚筒坏盟齻冞@些陰陽怪氣的人離開。但這個很順理成章的命令,卻讓下首的人......愣了。

  姜柏二人對視了一眼,起身告退。

  出了門后,兩人的臉瞬間跨了下來,姜管事小聲跟柏侍女埋怨道:“真是個窮丫頭,你看她那副樣子,本來就沒指望她打賞什么,怎么住進這行府連一句對王爺?shù)母兄x都不會說,真是沒教養(yǎng)。”

  “算了,左右也是王爺?shù)拿睿湍敲磶滓沟氖?,伺候好了王爺還會虧了咱們?”不善的語氣到拐角就噤了聲,因為就在她們面前站著一位挺拔的武將,面目威嚴,姜、柏二人見了心里一跳,再不敢多言,慌忙退去,心想這人是鬼不成,突然出現(xiàn)都沒個聲音,倒霉。

  大廳主位,云想對兩個管事的諷刺郁悶不已,再加上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坐不安生。奉命被派到她身邊伺候的槿云直接上前勸解:“殿下不必緊張,您不過是身體不適入住的,但這個園子里除了珣王殿下就屬您的身份最高,既是主子,剛才兩位管事肯定也不會怠慢......剛剛,想是在等您的打賞吧?!?p>  槿云的話她一聽便知,常理來說初到貴地,多少都要拉攏拉攏人心,才能無往不利,不過......呵,我一個窮僻山野出來的人,哪有錢給她們啊,云想在心里不住地勁撇嘴,她看著一屋子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忽然覺得莫名煩躁,心中郁悶,也不顧他人直接向外奔了出去。

  因一時跑得急,連跑去哪里都不知曉,倒是這次莊媽媽無人追來。如今只身一人,漫步在不知名的雅境,倒是難得清靜,驀然惆悵。

  那些前塵往事,還有現(xiàn)今的,連日來都如白駒過隙,到底一切混淆。她原來的親人,和現(xiàn)在的莊媽媽,那真情絕不是虛假的,可糾糾結(jié)結(jié)間,就連她本人也分不清,她到底真的溺水重生,還是她本來就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若有機會是不是還會從湍急的水流去到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呢?

  忽然,云想腳下一空,她驚呼怎么這景色是懸空的“啊——?。 钡囊宦?,眼看身子就要摔在地上,一只手臂及時出現(xiàn)扶住了她。驚魂未定的云想緊緊抓著那只手臂,抬眼望去,映入眼眸的正是陳恬。

  先前被人挾持,之后又是隔簾,直至此刻,她才算見到陳恬的真容。

  那是一張英武十足的青年臉龐,一身銀甲散發(fā)著剛毅的氣息,人雖不溫柔,卻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而此刻,就這樣一名男子緊緊摟著她,并對著她雙眉緊鎖,表情顯而易見的告訴云想——自己的行為讓對方很不高興。

  “臣失禮?!标愄窈翢o表情的臉將云想扶正,退后一步恭敬站著。

  “多謝。”云想掃過長亭下的磐石,一陣后怕,但,除了道謝,她和面前的鎧甲男人毫無話語。剛想借口離去,陳恬卻率先開口:“殿下一人再此,身邊卻無護佑,實乃微臣失職?!?p>  “將軍多慮了,現(xiàn)如今珣王別院是先前守衛(wèi)的數(shù)倍,戒備森嚴,即使一人,也安穩(wěn)無害?!?p>  “恕臣冒犯,微臣以為,殿下并非處變不驚......而是從未在意豺狼之輩。鄰遙遇襲,殿下雖受一時之困,卻從未驚惶失措。這從出身武人的微臣看來,殿下早已敗露,您,并非池外之物。”

  云想悠閑的靠坐在一旁:“......我發(fā)現(xiàn)你很喜歡揣測別人的心思,看來,這就是將軍年輕但位高的原因。不過我覺得將軍似乎不夠聰明,這么輕易說出面前是敵是友都還未分清人的秘密,好嗎?”

  “殿下看得透徹,但微臣并非知而必言之人,為臣下者,只懂察言觀色,但若對方曲解臣意,那微臣不得不道明?!?p>  “將軍的意思,是我誤會你了?”

  “微臣不敢,只是擔心殿下是受鄰遙之累,心有余悸,而不敢輕信身邊任何人?!?p>  “......陳將軍是指珣王?我的親王叔?還是我的奶娘,我的婢女,亦或是,將軍你?”

  “殿下聰慧,眼下無旁人,何故再打啞謎。”

  “不錯,遮遮掩掩確實很累,既然將軍一眼就看出我的本性,又不揭穿那我也沒必要再裝。只不過這是我生存的本錢,還望將軍莫怪?!痹葡氡揪头沁@里的人,所以“自己”只要不暴露死而后生的原因,她相信,這里的所有人,都會認為她前后性情大變,是因為劫后余生這個理由。

  畢竟,最愚蠢的人,其實是在聰明人面前裝成愚蠢的人。果不其然,眼前的陳恬,已經(jīng)認定她“之前的行為”,是一種“演技”。

  “不敢。只是殿下和先前可謂判若兩人,臣只是斗膽?!?p>  “呵,陳將軍不必謙虛,若非先前遇襲,我還以為剛才那番話是威脅?!?p>  “殿下只是為保自身,人之常理,是臣階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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