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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王姬傳

六十六 妖星局——生辰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6680 2022-01-04 11:22:46

  周邰用職務(wù)便利,很快就發(fā)覺了城內(nèi)一些異動。更將卷宗室內(nèi)涉及到禮部和奉令等官員有關(guān)的案件找出,自然順道將他們請來五方衙門喝茶,雖然就品階來說,他這么做一定會得罪人,可自他上任以后深入民心,所以這些朝廷官員沒有駁了他的面子。

  只攀談下來,雙方誰也沒套出有用的,對重陽祭典那天的事,更是借口旨意閉口不談,張啓之為了謹(jǐn)慎,只得叫人盯著他們,暫時按兵不動。

  宮外的事謹(jǐn)慎進(jìn)行,但宮內(nèi),諸多流言因為不斷過濾,已是不脛而走,而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圍繞沢惠大師突然圓寂的可疑,且當(dāng)日只有張姮在場,不叫人遐想是不可能的。

  當(dāng)然,張姮很清楚能說這話的只有競陶,而讓這位帝姬失策的是,張思戚對此始終無動于衷。更出乎意料的,有一半兒宮人竟不認(rèn)同這種充斥惡意的話。有人說起,就遭到另一人反駁,甚至出言維護(hù),這叫競陶恨得咬牙切齒。

  另一邊,廣海大師在夜觀天象后,認(rèn)證了司天監(jiān)的說辭,只不過他留了退路,并未將矛頭指明宮內(nèi),這讓司天監(jiān)險些不能自圓其說,好在競陶從中周旋才沒出岔子。

  對此,張思戚又陷入死局之中,還是躲到姒玉處,求得寬慰方感到些許舒心。

  忽然,享受著窈窕美人用玉指按捏肩膀的皇帝忽然她:“美人對妖星之說怎么看?”

  姒玉停頓了一下,張思戚以為是嚇到她了,說道:“無妨,朕就是問問,你想說什么就直說?!?p>  姒玉忽然抱住他委屈道:“陛下,姒玉只是個小女子,不懂那些天象說,只不過......”

  張思戚好奇問不過什么?姒玉顫顫巍巍答道:“只不過這幾天鬧得人心惶惶,嬪妾終日都在擔(dān)心,希望陛下能常來交宸宮坐坐??芍阑噬戏泵?,又怕此舉打擾您失了分寸,可姒玉自從走水那件事后,越發(fā)覺得不安啊?!?p>  張思戚豈會不知她想的,怪只怪三思署越來越無用,走水蛇禍到現(xiàn)在都沒查清楚,忙摟過姒玉寬慰道:“美人不要慌張,朕以后天天陪著你,絕不會再叫你涉險了?!?p>  “嬪妾謝陛下,有了皇上的龍澤之恩,嬪妾一定百邪不侵?!辨τ衿铺槎ΓD(zhuǎn)而又為難道:“但皇上,西宮娘娘那里怎么辦呢?姒玉也是女人,知道見不到皇上心里肯定難熬至極,陛下您還是抽空去看看她們吧?!?p>  張思戚不是絕情的人,西宮妃嬪伴駕也有數(shù)個年頭,猛然割舍確實于心不忍,看著姒玉道:“她們身居高位,且入宮時日不短,早已習(xí)慣宮內(nèi)的生活,不會為這等小事爭風(fēng)吃醋,倒是這東十二宮,朕冷落的時間確實久了?!?p>  姒玉假意附和:“陛下說的是,只蒙您恩寵,姒玉倒沒多少時日與娘娘們接觸,怕生疏了?!?p>  張思戚深覺有理,只是想起曲玫那張牙舞爪的樣子,他肯定不會讓姒玉單獨面對,又想起在過幾天就是張姮的生辰,去年因為諸事繁雜連笄禮宴會都沒辦,一直深感虧欠這孩子,另外這宮里也確實需要喜氣了,索性就在那天設(shè)個大宴,聚攏些喜氣。

  不久,皇上下旨在承光殿,為長河翁主舉行生辰宴的消息讓所有人亢奮起來,就連妖星帶來的陰沉氣息都一掃而光,只這樣反叫張姮忐忑難安。

  原因無他,在這百姓受災(zāi)的檔口大擺奢華宴會,一定會引人詬病。特別是競陶,當(dāng)她去謝恩時,她一臉的笑意在張姮看來形如鬼魅,又像毒蛇吐著信子,緩緩靠近它的獵物一般。

  思緒愈發(fā)煩亂,趙氏與竇氏的事,妖星的事,米災(zāi)的事,充斥著她的大腦,眼下對張思戚當(dāng)初陷入絕境算是感同身受了。但張啓之沒有送來賀禮,她沒辦法傳遞消息,也不知宮外情形如何,更不知對方如何打算。溫沨來信說,他已從金陵府往回趕,只路上發(fā)現(xiàn)些怪事,還得耽擱幾日才能回來,他怕是被外面的奇怪災(zāi)情絆住,宮里也沒了商議對策的人。東君那邊也沒了消息,迷茫無措著回到長慶殿,就好像被外界隔絕了......

  十月十七到了,張姮第一次盛裝出席自己的生辰宴。

  說是盛裝,其實也只多一個鑲瑪瑙如意紋的金冠而已,宮里人都知道她不喜奢靡,所以緗色的長袍只繡了團(tuán)錦仙鳥紋,配以豆青色的披帛,簡單而大氣。

  此次宴會預(yù)備喧鬧整日,依舊彩帶花簇,繁花似錦。

  但這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張思戚將宴會擺在承光殿,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榮。要知此地只有皇帝舉行萬壽或者涉及國事的宴會才會使用,從沒有專門為皇嗣之事鋪張的先例。

  而且張姮入殿后,對張思戚三跪九叩完畢,就在禮官的敬賀辭藻中受百官跪拜,這也是從沒有過的禮遇。

  ——規(guī)格隆重,地點隆重,就是禮節(jié)也格外隆重。讓人心里無不感嘆,長河翁主現(xiàn)而今地位。

  只張姮自己明白,宮宴的主角從來都不是她,哪怕這是自己的生辰宴,也從來不是。

  “敬賀長河翁主殿下舞勺歲末!”

  祝賀聲連綿不絕,張姮一一回禮,希望不失禮數(shù),張思戚看著她恭敬謙和的模樣,連連點頭,不斷夸贊。眾人看在眼里,都開始將心思放在張姮身上,除去獻(xiàn)上禮物,更多的是打探張思戚的意思。

  張姮已過了及笄之年,那么指婚就勢在必行,其他諸侯的意圖不論,就是朝廷內(nèi)的官員,都有意攀下這門高親。除了皇帝看重外,她本身的品行也讓人中意,今時今日,已沒人再去過問德王的過失,又何況自家公子都對這位翁主抱有向往的情愫,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其實按東君透露的出生時間來算,張姮今年是整十七而不是十五歲,早到了婚配年齡,只不過張思戚卻有意無意的避開這個話題,不禁讓人遐想,再看向被冷落一旁的競陶,猜測難道皇上,意在和親?!

  眼下的局勢毋庸贅述,皇帝處置了梁氏,說明和梁國不在維系連襟之情,那么剩下需要考慮的,除了突賀大侖國就是齊國。趙國狼子野心,一直不忿壓制,與魏國相爭多年,聯(lián)眾進(jìn)犯,這仗打了也將近一年,魏國不崇軍武,長久是耗不起的。

  而突賀占據(jù)大小西域,草原和北漠,版圖龐大,且人人驍勇善戰(zhàn),斷不允許有子弟部族忤逆。從這幾天兵部收到戰(zhàn)報,戰(zhàn)局已經(jīng)逐步走向平穩(wěn),想來突利可汗已開始清剿那些不安分的烏合之眾,等西境大捷,魏國勢必會選擇和親,已達(dá)成安撫和拉攏的政治目的。

  只和親的人選是競陶帝姬還是長河翁主,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朝臣們私底下都認(rèn)為,野蠻成性的競陶,最符合那群蠻夷的脾氣。

  張姮不知朝臣所想,只應(yīng)付著接連的敬賀,來者正是林昇及妻兒。

  “臣林昇見過翁主殿下,遙叩芳辰,敬賀薄利,請殿下笑納?!?p>  林昇說完,后邊的林景丠親自送上一幅畫卷,描繪的是山水寶境,一舟遨游。張姮沒有打開,叫人收下客氣道:“小小生辰,勞煩了?!?p>  林昇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林婉青搶說道:“殿下你知道嗎?這份禮物可是我二哥親手畫得,特意送來給您的?!?p>  林景丠自從遇見張姮,就不時打聽她的喜惡,臨近生辰,不肯隨旁人那般送禮到東宮,特意去長陽各大書苑挑來新的筆墨紙硯,又用珍視收藏的顏料寫寫畫畫好幾日,指望心意能換得她一時矚目。

  不過林婉青話說得直白又快,讓林昇夫婦和林景丠尷尬不已,張姮偷偷看向張思戚,好在他和別人說話沒有注意,當(dāng)做無事地笑笑:“既然是二公子的心血之作,長河沒有慢待的理由。阜平,將此畫懸掛長慶殿內(nèi)吧?!?p>  這才算遮過去,林景丠失望之余又不免榮幸;至少對方?jīng)]將畫作當(dāng)做一般禮物收起來。

  之后張姮借著林景丠的事,回絕了很多看起來奢靡的禮物,但大家非但不介懷反而尋了別的理由近前說話,特別是各家小姐,以珍貴絲帕謝恩,恭維之間好不熱鬧。

  杜焎自花簽的事后,早不敢在參合競陶的事,看局勢只慶幸自己抽身得快。

  而蘇梓陽和齊遠(yuǎn)隋卻不覺好過了,因為也是競陶的地位早今非昔比,雖然皇帝身邊有了她推薦的美人,可她的母親和珣王到底是冒犯圣駕被斥責(zé)貶黜,在他心里如同雨過泥濘。如今城外更糾集著一大幫下三濫等著鬧事,雖然他們是聽命,可萬一出了岔子,那絕對是引火燒身。

  私底下兩人都開始含糊要不要繼續(xù)聽命行事了。

  而競陶看著張姮被人圍攏,早恨得沒了理智,想她貴為帝姬也不曾在承光殿舉辦過生辰宴。而那些平日只跟在她身邊迎須拍馬的,被那點小恩小惠就迷得轉(zhuǎn)了風(fēng)向,讓真正的尊貴人坐在角落備受冷落;這般屈辱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她早就發(fā)作!

  張姮自然看到她的丑態(tài),可天差地別早不止她一人了,妃嬪更甚。

  宮宴上的特色佳肴,其中一道吉祥長壽面,是何凈柔親手為張姮做的,美味無比。

  她難得出席宴會,雖然不比姒玉年輕貌美,裝扮也樸實素華,但席位卻緊在張思戚之下,反觀備受恩寵的姒玉竟坐得老遠(yuǎn)??吹贸龌实蹖蝺羧嵊羞@特別感情,并不是出于位份的考慮,也不是有意想將姒玉身上的仇怨分擔(dān)。

  且如果是礙于成陽大公主,那皇帝的眼神多多少少會有厭棄或者憎惡,可張姮通過兩人一顰一語之間的神情覺得,那情感絕不是騙不了人的。

  這時張姮才想起來,張思戚的雨露均沾,似乎并不絕對,至少對何凈柔不是。梁妃等人爭奇斗艷時,皇帝沒有冷淡過她,就是現(xiàn)在姒玉一枝獨秀,也沒有忽視。更不可思議的是,他二人之間,帝與妃之間,居然可以做到像一對平常夫妻那般協(xié)調(diào)。

  當(dāng)然對此情此景,心思煩亂的只有在座別的妃嬪,特別是曲玫,因著三思署對蛇侵案始終沒查出結(jié)果,讓她逐漸放下壓心石后,又原形畢露,那一副毒婦嘴臉看著著實讓人生厭。

  她原本見姒玉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紈美人的下首還在得意,可皇帝現(xiàn)又依偎著何凈柔這個藥罐子,他想表達(dá)什么?!說他心里沒有忽視西宮妃嬪,他是一碗水是端平的?可為什么除了何凈柔,他對自己視若無睹。曲玫越想越憋悶,最后竟起身離去,再不愿呆在宴席。

  張思戚并未注意她,反而對張姮道:“長河,這是昭儀特意為你做的長壽面,你嘗一嘗。”

  他格外囑咐,張姮只得起身謝恩:“是,何娘娘的心意長河銘記在心,娘娘一直身子不好,還為了長河費心張羅,實在叫長河于心不忍。”

  “不敢,殿下是故皇后的孫嗣,嬪妾能在您的生辰略表心意,是嬪妾的榮幸?!?p>  何凈柔并不避諱提及慈獻(xiàn)皇后,從她知道張思戚踏進(jìn)椒房殿后,就再也不避諱這個話題。

  張姮對她是感激的,畢竟她從未設(shè)計陷害自己,她和王璇一樣,是后宮少有付出真心的人。

  只安穩(wěn)的時光太短,一碗面還沒吃,變故就來了。

  章圖忽然進(jìn)殿,旁邊跟著廣海大師。張姮看著他們,便知競陶的禍心來了,穩(wěn)下心神準(zhǔn)備見招拆招。

  章圖跪在地上急急道:“陛下,臣昨夜又與大師夜觀,發(fā)現(xiàn)燭火正沖斗犀星,熒惑妖異之光大盛,其七大心宿近接暗淡,乃極大兇之兆!請皇上恕罪,呈請皇上決斷!”

  話畢,殿內(nèi)鴉雀無聲,朝臣中少有了解天象的人,就是光鹿院的學(xué)士也不敢輕言否定,所有人齊齊看向張思戚,對方的表情嚴(yán)肅,等得到廣海大師相同的答復(fù)后,略帶生硬地問道:“章愛卿,上天預(yù)示真的如此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圖忙回稟:“皇上,天機本不可泄露,但為人臣子不直言是對人君的不忠,臣萬死不敢欺瞞。只怕人間已有妖星降世,伺機惑主招來天怨,引萬民不安啊!”

  “危言聳聽!”張思戚怒喝:“你知道你在說什么?!惑主?你在暗指誰??”

  章圖卻一副忠臣直言納諫的模樣:“皇上息怒,臣是一片肺腑忠言,絕不敢欺君罔上,臣之心都是為了皇上和大魏的安泰平和。上天預(yù)警,先祖預(yù)警,臣絕不敢信口開河!”

  競陶此時竟請求:“父皇息怒,章大人一心為主,忠心可表,父皇就算要治罪也請他把話說完再做定奪。”

  張姮當(dāng)然不會讓她一人說漂亮話,也起身說道:“皇祖父,姑姑說得是,想章大人冒著如此觸犯龍顏的大罪直言納諫,想來他說得話,一定是經(jīng)過所有司天監(jiān)官員和廣海大師商議的肯定結(jié)果。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么簡單的道理他豈會不知?他就算自己不在乎生死,也會在乎司天監(jiān)所有大人的性命。另外出家人不打逛語,廣海大師又是沢惠大師的師弟,也絕不會做出污蔑眾生,觸犯佛門不允殺生的戒條的?!?p>  章圖和廣海同時一怔,特別是章圖,想他貴為司天監(jiān)大司,確實手下人的性命是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的,只天象之說從未被君王懷疑,自己一時利益沖頭,直到張姮輕描淡寫一句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罪犯欺君,死的能是他一個人嗎?可箭已在弦上蓄勢待發(fā),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殿下所言極是,臣,臣所言句句屬實,如有虛假......必遭天譴!”

  廣海只是阿彌陀佛,并沒有多言。

  競陶一臉鎮(zhèn)定。

  倒是何凈柔勸道:“皇上,自古天命之說,不信也不能不敬,何況今日是長河殿下的好日子,您看在她的面上,暫息雷霆之怒?!?p>  張姮也對跪著的章圖輕笑道:“是啊,章大人不必說得這么嚴(yán)重,真要到頭來發(fā)現(xiàn)是一場虛驚,皇祖父不會勞動上天,他作為君王,自可代天行事,秉持正義?!?p>  章圖臉色瞬間慘白,身上的汗珠也已經(jīng)陰透了里衣,他冒著殺頭的風(fēng)險將吉星之兆硬說成了大兇之象。如此為臣,只怕命已到盡頭,何況還連累父母妻兒以及同僚。

  可競陶需要一個引線,握著他的把柄不敢不聽命,現(xiàn)在,更不能將帝姬的造勢毀于一旦。

  張思戚沒有立即裁決,因為天象中的妖星命格,涉及到宮內(nèi),又見章圖話里話外都在暗指,實在不想將“家丑”暴露于朝廷上,故而說道:“今日你攪和了翁主的生辰宴,你和廣海大師先暫且退下,什么事,等宴會結(jié)束了再說。”

  哪知這決定惹來競陶的反對,想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讓妖星之說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讓皇帝不得不出手,如此一來豈非讓張姮逃過?眼神立即示意坐姒玉,對方左右為難,但還是迫于壓力,假意暈在席案上。

  雙燕驚道:“娘娘你怎么了?!”

  張思戚見愛妾無故昏迷,立即到跟前查看,場面一度混亂,競陶假意逼問:“美人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暈倒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雙燕你快如實招來?!?p>  雙燕就好像提前排演好般,跪下道:“皇上恕罪,娘娘她原本好好的,只是,只是她經(jīng)常感到頭暈?zāi)垦#裎?,私下里曾?jīng)跟奴婢說,她常在夢里見到個雙手持著烈火的人,渾身是血,每每提及都會嚇得臉色發(fā)青,方才想是終于不敵戾氣滋擾,挺不住了?!?p>  競陶怒斥:“胡說!父皇這些日子都陪著她,怎么可能做個夢就成這樣,一定是你們伺候不周。”

  雙燕委屈道:“是娘娘吩咐奴婢們不能叨擾皇上,那些都是娘娘私下跟奴婢們講的,原本以為是沖撞了殿里的舊靈,所以請了神位鎮(zhèn)魂,可哪知她說仍能夢見那詭異女子。而且她今早跟奴婢說,夢里人已經(jīng)渾身燒的焦黑,恐怖不已了?!?p>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姒美人雖得皇上盛寵,可接連兩次遭難,如今又夢魘欺身,真是福薄。

  這時何凈柔說道:“皇上,還是先請?zhí)t(yī)來診治一下吧?!?p>  張思戚見喚不醒人,即刻讓高才將她挪到成望宮,并速命太醫(yī)去伺候。

  這下惹得朝臣非議起來,先前長河翁主入成望宮休養(yǎng)原本也不合規(guī)矩,但畢竟張姮是皇帝長孫,又是嫡宮之后,且行為舉止深得人心,所以沒人提出異議。

  可姒玉不同,她只是個位份低微的妾侍,這就違背了先祖遺訓(xùn),難免叫人覺得此女狐媚惑主,又看向章圖,他方才言之鑿鑿,心中都猜疑,難不成妖星惑主之人,就是這姒美人?

  競陶沒想這么多,她在混亂中踢了一下章圖,對方立即大喊:“皇上!姒娘娘夢中的魘魔,就是預(yù)兆?。⊙钦娴某霈F(xiàn)后宮之中,并手持妖火禍亂人間了!”

  “你說什么?!”張思戚大駭,競陶趁熱打鐵:“父皇,您忘了兒臣之前幾次夢魘嗎?內(nèi)容幾乎一致還能有假?都是妖火肆虐,更血滿佛陀?。 ?p>  廣海大師此刻雙手合十,終于輪到他發(fā)言:“殿下所言是真?阿彌陀佛,妖孽如此兇悍,竟讓我佛門圣祖也遭受侵害,師兄原本安泰可忽然圓寂,難道,難道師兄是被妖人殺害,應(yīng)劫身亡,并非天命所歸?!”

  張思戚對章圖和競陶都有懷疑,可廣海是出家的方外人,他是不會撒謊的。雖然夢境他窺探不得,但兩人同時夢到妖火絕非偶然。加之最近的良田無故焦黑,長天壽明燈的熄滅,還有星象異變,這一系列的事,終于叫他不再懷疑。

  可他看向張姮,對方坦然自若,當(dāng)日大師圓寂雖然只有她一人在側(cè),可其弟子覺明說沢惠大師圓寂時面容安詳,若真是被人害死,又豈會安然?他斷不信張姮和此事有關(guān)!對章圖正色道:“你說,你之前說后宮有妖星命格的人為禍人間,是誰你可知道?”

  章圖沒有立即指名道姓,委婉地回道:“陛下恕罪,此人命格需要測算才能知曉。如果陛下相信微臣,那么得請后宮所有人將生辰八字交付司天監(jiān),這樣微臣才能推測出誰是妖星?!?p>  張思戚犯了難,宮內(nèi)人不計其數(shù),一一測算不知要等多久,而且這期間若是耽擱久了,不知道又會引來什么天災(zāi)降臨。

  張姮對他們的表演,如果不知其心思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扯出一大套,其實目的就是要讓張思戚失去耐心。故意言語譏諷:“章大人好大的口氣,這么多宮人,就是司天監(jiān)所有官員加起來逐一排除,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天象這種事,本宮看過幾本書講,人之主星,天星之一效。要推測出災(zāi)星的命格到也不難,只要按與月份相符的主星推算,就不難發(fā)現(xiàn)天示之人究竟是誰,既然事情發(fā)生在十月,那不妨就將所有十月生人的八字找出,如此好過大海撈針?!?p>  競陶嗤笑道:“長河殿下還真是自負(fù),看過幾本混事之人寫的不堪雜記,就敢在章大人這二十幾年的觀星人面前大放厥詞,簡直布鼓雷門!”

  張姮不怒反笑:“姑姑說笑了,長河沒姑姑那么有閑心,看宮外的低俗話本。只看過一本太宗時期,布疑大師所著的《天之策論》,長河覺得看這一本,勝過區(qū)區(qū)二十年的觀星經(jīng)驗。”

  競陶被噎得說不出話,章圖更不敢還嘴,要知布疑大師可是先祖太宗皇帝欽點的第一任司天監(jiān)主司,更勝任國師一職,豈是他一介俗人可比。

  又何況司天監(jiān)經(jīng)歷這么多代,早已是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也不會沒事看星星的閑散機構(gòu)了,否則也不會輕易叫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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