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陶謙病重
風(fēng)云萬變一瞬息。
局勢往往不會因人的意志而變化。
陶謙再一次的病重,這次的病重陶謙再也沒有從床上爬起來。
這種情況下讓所有人都明白陶謙熬不住了,他的大限要至了。
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
整個郯城都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這場郯城的變故直接影響到劉備的計劃,原本呂布倒是很爽快的借兵了,畢竟他已經(jīng)沒糧了,當(dāng)場雇傭兵賺點外快,對于他來說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
但當(dāng)劉備的目光望向陶謙時,陶謙病了。
陶謙的病重使他失去了最大的兵員和錢糧供給者。
這場出兵自然戛然而止。
或許這也在糜良的意料之中。
因為他知道這場仗現(xiàn)在根本打不起來。
這雖讓劉備略顯郁悶,但這卻讓劉備急公好義的形象再次顯著起來,讓劉備這個名字再次出現(xiàn)在天下人的眼中。
最為委屈的某過于袁紹莫屬。
袁紹成為了劉備揚名的背景板,惹得袁紹破口大罵,“好一個織布販履的大耳賊?!?p> ...
郯城內(nèi),人生百態(tài),各顯不同。
糜竺與陳登正在密謀迎劉備進徐州,當(dāng)這徐州之主。
陳登云,“在此關(guān)鍵時刻,我陳糜兩家應(yīng)該守望相助,齊迎玄德公?!?p> “是啊,徐州之局唯有玄德公能穩(wěn)?!泵芋靡操澩?,而后又有點憂慮,“若玄德公不同意怎么辦?”
“我聽說上古時代請有賢德的人做官,必定得要三請才行。”
“是啊,只要我等足夠誠懇,玄德公應(yīng)當(dāng)不會將徐州百姓置之不理?!?p> 與此同時,徐州牧伯府里。
糜良正陪同陶謙的兩個兒子陶商與陶應(yīng)在讀書,請的是一個通經(jīng)傳的老儒。
原本陶謙想請的是鄭玄,請鄭玄教自己的兒子。
但是鄭玄說《孝經(jīng)》沒有編著完,他是不會下山的,謝言婉拒了。
陶謙無法,也不敢逼迫太甚。
在東漢末年,鄭玄就是一張名片,因為鄭玄已經(jīng)算是東漢最后一個大儒,名望無有出其右者。
在原本歷史上,袁曹官渡之戰(zhàn),袁紹就想利用鄭玄的名望逼迫曹操,沒想到在到鄴城的路上他病死了。
這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袁紹名望一落千丈,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哥,你說父親天天把我們關(guān)在家里,學(xué)這晦澀難懂的經(jīng)書作甚?前幾天曹雄見到我就說春燕閣新進了一個姑娘,那叫一個絕色。那嘚瑟勁讓我恨的牙癢癢,都怪父親,害得我不能跟小娘子一親芳澤?!?p> “應(yīng),應(yīng)弟,不怪父親,父親讓我們讀書也是為我們好?!碧丈绦÷暤馈?p> “哥,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再說一遍。”陶應(yīng)僅僅感覺有輕微的聲音傳入到耳中,但具體說的是什么卻是沒聽清。
“我,我,我,父親病重,你怎么還是如此胡鬧?”
“哎呀,不都病了這么多次了,到后頭來不也一點事沒有,安心啦,我的哥哥。”陶應(yīng)嬉笑道。
“你,你,你簡直禽獸不如?!碧丈虘嵟哪樕媳锏耐t。
糜良看著陶商陶應(yīng)的舉止,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悲哀來,“這真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英雄了一輩子的人老年突地昏聵,兒子也不能立起來,真是悲哀??!甚至糜良有這種感覺,一旦陶謙亡故,陶家的家業(yè)恐怕會迅速的敗下來?!?p> 而后糜良也不看他們兄弟倆的爭執(zhí),而是神游天外,“不知玄德公會做如何的選擇?”
糜良當(dāng)然知道他的哥哥正在與陳登進行密謀,密謀的內(nèi)容糜良都不用想,無非是商量如何在陶謙死后,迎劉備當(dāng)這個徐州之主罷了。
他們不避諱,那么糜良他也不避諱,只是只聽,只看,不說。
糜竺也向他旁敲側(cè)擊過,只不過顧著兄長的威嚴,沒有說的直白,但糜良聽懂了,可是每次他都打哈哈搪塞過去。
糜竺每次都失望而歸,失望多了,也琢磨出了意味,明白了糜良并不想說,或者來說他不想過多的參與到這件事上來。
因為糜良突然想矯情一回,在徐州由劉備入主這個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劉備會做出什么樣的決策,又會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這讓糜良很是好奇,又或是隱隱有考究的意思在里面。
在劉備入主徐州,糜良終會在劉備手底下出仕,他想想看看劉備在這場開學(xué)摸底測試能答的怎么樣,是否真的對得起歷史上蜀漢昭烈帝的稱號。
在糜良神游時,郯縣曹府內(nèi)。
曹雄搭攏著肩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前一個略顯富態(tài)的中年男子正在破口大罵,吐沫橫飛或許對早已經(jīng)習(xí)慣父親的打罵的年輕男子沒有絲毫的作用,也許早幾年的他還會反駁,但只會遭來更大的責(zé)罵,漸漸的他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仿佛父親罵的不是他就是了。
罵完后再打,永遠就是這一套。
他倒也是自覺,眼看這曹豹即將罵完,自覺的趴下。
看到他如此乖順的樣子,曹豹氣性更甚,“逆子,你這個逆子?!?p> “徐州之事也是你能夠參與的啊?!?p> 聽到這話,曹雄突然爬起來,曹豹拿著的棍子突地一頓,好似驚訝這個在他面前逆來順受的兒子竟然會反抗。
曹雄他突然地感覺到父親的棍子已經(jīng)沒有以往的威勢,打在他的身上竟然讓他感覺到?jīng)]有以往的疼痛。
父親驚訝的神情,倒是讓他覺得他的父親有點色厲內(nèi)荏。
他笑了,“父親,你老了,你已經(jīng)適應(yīng)不了如今的形勢了。”
“你該休息了。”
說完,他也不在意在后面氣的直踮腳的曹豹。
“來人,家主病了,將閉府修養(yǎng),這段時間不見客。”
門后的曹豹愕然,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這是被軟禁了?曹豹看著慢慢要緊閉的門,喃喃自語,“這逆子何時將我架空了?”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我兒,這才是我兒,我兒勝過我多矣。”
隨即陰沉下臉,“但是陶使君對我有大恩,是使君力排眾議給予我如此高位,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如是而已?!?p> “你以為策反了我身邊的人就能掌控丹陽軍了,那就太可笑了,逆子,你還是太嫩了點。”
果然。
曹雄帶著曹豹的印信去調(diào)用丹陽軍時,沒有調(diào)出一兵一卒。
氣的回來的曹雄將杯子全都摔的粉碎,而后直接奔春燕閣而去。
…
外間雖是寒冬臘月,但人心鼎沸。
與之相反的是,陶謙的屋里雖是暖意洋洋,但人卻死氣沉沉。
已經(jīng)無法獨立下床的陶謙看著床帷,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青年時行為放浪,唯獨同鄉(xiāng)甘公看重他,并許以妻子。
稍年長些,喜歡上讀書,沒想到考上了諸生。
后在州郡為官,又被舉為茂才,而后歷任尚書郎,舒縣令,盧縣令,后又遷為幽州刺史,征拜為議郎。
之后涼州兵亂,他隨軍出征,履有戰(zhàn)功。
再之后,青徐黃巾復(fù)起,朝廷派他擔(dān)任徐州刺史,鎮(zhèn)壓黃巾,他就在徐州一直待到如今。
在徐州他明升糜家暗降陳家,挑起兩家矛盾,又大力扶持曹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后大力推行屯田,于是徐州民富糧足。
陶謙先是想到自己前半生的輝煌功績,不禁露出笑容,而后突然露出猙獰的神色。
只可恨那曹賊毀掉了我所有,又有那劉賊將要奪我基業(yè)。
“咳咳,我恨??!可惜天不假年,又為之奈何?”
沒有人在意他陶謙的意愿,所有人都在等他死,也沒有人愿意聽他的話,所有人都想聽到他們想要聽的話。
這些人的越發(fā)的恭敬,陶謙的心里就會越加的憤恨。
在這痛苦的煎熬中,陶謙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預(yù)感到自己終于到了極限,于是便把他的兩個孩子叫到跟前,對他們說,“商兒,你出生時為父已外出做官,將你養(yǎng)在祖母手上,也不知你怎么的就成了這般懦弱,不知變通的樣子?!?p> 陶商既難過又惶恐。
陶謙看了一眼陶商,嘆了一口氣,而后咳嗽起來,之后看向陶應(yīng),陶應(yīng)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至于應(yīng)兒,應(yīng)兒雖在我身邊長大,但我公務(wù)繁忙,時常關(guān)注不到他,再加上本就是幼子,家里人偏疼了一些,不知何時養(yǎng)成了這般混帳的性格,都是為父的過錯啊?!?p> “咳咳咳”陶謙說到這劇烈的咳嗽起來。
陶商瞪了一眼陶應(yīng),而后哭了起來,邊哭邊幫陶謙順平他的氣息,“父親,父親你不要再說話了?!?p> 陶應(yīng)望著床上中氣不足的聲音,突然難過起來,父親的這幾次生病最后不都痊愈了嗎?最后應(yīng)該會沒事的。
他雖然混帳,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他好似意識到父親這次是真的不行了,突然恐慌起來,繼而難過。
嚎啕大哭起來,“父親,父親我錯了?!?p> 待到陶謙的氣息平息,“我原本想將徐州牧之印交于你二人,但終究是我妄想了?!?p> “按照你二人性格,接手徐州牧之印,對于你們是來說必死無疑的?!?p> 二人皆大哭。
“哎,為父最后再為你們謀劃一番吧,雖然會失去權(quán)勢,但最終能保住性命,弄不好也能保住你們的富貴,不求你們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求你們能富貴一生,不至于使我陶家絕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