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昨天,一個實習(xí)生上班時拿了一大疊的小冊子來,全是各式各樣的彩票,體彩、福彩都有,最難得的是從彩票發(fā)行一直到上個月每期的中獎號碼都有,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爭相搶著看。
楚天歌對這個沒什么興趣,也就沒有去拿,不過相鄰的陳老師喜歡買彩票,對這個自然也有興趣,每一本都尋著看了,每看完,必要遞給楚天歌。
楚天歌只隨手翻了翻,卻有一本仔細(xì)看了,只因那種彩票發(fā)行得極早,十年前就有賣的,為此,還特特查了當(dāng)年自己高考那兩天的號碼。因為日子特殊,又仔細(xì)看過,記得清清楚楚,待看見這招牌時,似乎更清晰起來,那幾個數(shù)字在腦中盤旋起來。
心里驚喜莫名,想要進去,卻又有些害怕,一時難以決定。
能重新活一次,已是莫大的福分。憑著多活了這十年,若是用自己的智慧、雙手勞動得來錢財,自然心安;可若是買彩票,無疑是天降橫財,與揀來的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怕會折了福分。
若是買了,得了錢財,勢必會改變家里的生活狀態(tài),楚天歌自然是愿意的??刹皇怯心且痪淅显捗矗荷系蹫槟汩_一道門,必定會關(guān)上一扇窗。得了一筆巨額資金,失去的又會是什么呢?
譚瓊?cè)A見楚天歌站住不走,就回來喊她,“是不是要喝水?”說著就指了一樣飲料問老板:“這個怎么賣?”
盼女眼尖,一直都注意著大方的楚天歌,見楚天歌站在店子門前不走,她媽媽又拿了錢出來,就知道是要買東西,也不管買的什么,就大聲喊著:“媽媽,媽媽,我也要,我也要?!?p> 張得海抱著她和楚正禮走在最前面,聽見,就笑罵了一句,“你天歌姐姐才花了錢的,你又要什么?”
楚天歌被譚瓊?cè)A的叫聲驚醒,忽地醒悟過來,誰又能說這不是上帝開的那扇門?不然,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在昨天看到了那些彩票,又怎么偏偏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十年前,還去了一中?還恰恰就回到了高考的最后一天?恰恰是考完了最后一門?沒有提前一天,甚至是一個小時?
其實,也許這本就是一個指示,是改變?nèi)胰嗣\的一個起點。
想著,楚天歌已走進了店子,找老板要紙筆。趁著老板拿東西,回過頭和譚瓊?cè)A說:“姐,我不喝,你們要是渴了就買幾瓶,進去里面說不定更貴?!弊T瓊?cè)A還沒說什么,老板已經(jīng)拿了紙筆過來,楚天歌接過來,順手鋪在玻璃柜臺上寫下一組號碼,又拿了二十塊錢給他,“兩塊錢一注吧?按著這個號碼,買十注。”
彩票出來并沒有多長時間,這老板因見是新鮮的東西,家里又不缺這幾個錢,機子也不占地方,他自己也愛玩兩把,才決定開的這個點的,還是縣里開的第一家。因是新式玩法,這里的人還是比較熱衷于傳統(tǒng)的抽獎那類的活動,對這個并不熱情。就是有來買的,也要問來問去,再仔細(xì)斟酌半天,才會掏錢買。像楚天歌這樣爽快的,比較少見。那老板接了紙,見只有一組號碼,更覺驚異,就多問了一句,“都買這個號碼么?”
楚天歌點了點頭,“是的?!?p> 老板一邊問著話,那邊已經(jīng)打好了號碼,聽見楚天歌確認(rèn),便抬頭看了楚天歌一眼,見她說得認(rèn)真,這才低下頭把后面的一改成了十,還是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不如多選幾組,中的幾率也高一些?!?p> 楚天歌笑著謝過老板的善意,卻不再選號碼,那老板見她主意已定,便不再說話,直接就打了出來。
楚天歌說不喝,譚瓊?cè)A就沒有買,見楚天歌拿了彩票出來,就要看,張錦繡也笑著湊上來。楚天歌就把彩票遞了過去,笑著說:“今天剛考完,碰個運氣?!?p> 盼女眼巴巴地看著她媽媽,等了半天也不見跟上來,著急得喊了起來,三個人忙就快步跟了上去。
“買了什么?”
楚天歌就把彩票遞給了楚正禮,把剛才和譚瓊?cè)A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都是騙錢的東西,買著做什么?”在張得海眼里,除了吃穿家用,別的都是浪費錢,自然看不過眼,不過見買了,又不是自家的孩子,而且舅兄就在跟前,不好再往深了說,又問:“多少錢?”聽得花了二十塊,臉上就露出心疼的樣子來,“買條褲子可以穿幾年?!背Y和楚天歌聽著好笑,卻怕張得海看見面上過不去,就都忍著。
幾人還沒進去廣場,楚正禮的手機響了,是于蓮華打來的,好像事情很急,立等著楚正禮回去。夫妻兩個又擔(dān)心第二天楚天歌估分以及報志愿的事,一時猶豫不決,兩人在手機里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結(jié)果來,還是楚天歌看不過去,在旁邊勸楚正禮,“爸,明早您就回去吧,家里的事要緊,再說,我這么大個人了,這點小事還要您陪著,不是叫人笑話么?”
楚正禮答是答應(yīng)了,到底還是不放心,掛了電話,就和楚天雪打了個電話,叫她回桐縣一趟,幫楚天歌參考一下。
第二天,楚正禮起了個大早趕了早車回雙江市。
楚天歌不急,略晚一些起來,吃了早飯,就直奔二中而去。誰知才到二中的門前,楚天歌滿面笑容就要上前和那個滿臉慈祥的老大爺打招呼,誰想人家就先板了臉問:“你是哪個班的?”
楚天歌有些不明所以,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勉強擠了一絲笑,回了聲“一班”,那老頭仍舊皺著眉頭,不過卻沒說什么,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去。
不過楚天歌進門時,還是聽見他搖頭晃腦地小聲地嘟嚷著:“怎么看著面生?!?p>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楚天歌也沒空去想那么多,更沒時間去緬懷曾經(jīng)熟悉的校園,忙忙地就往教室走去。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心里總覺得不大真實,似乎一腳踩下去,水泥地就會裂出個縫來。
離得愈近,楚天歌心里便愈是忐忑。近鄉(xiāng)情怯,便是楚天歌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