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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販子在唐朝

第十二章 還可以問候

文物販子在唐朝 集古字 2513 2008-08-01 12:04:43

    玄壇已經(jīng)開講六天了。

  這六天,各地學者名賢紛紛聞訊而來,壇下竟至人滿為患。鄭府玄壇講經(jīng),氣學觀點首倡之事,已經(jīng)是迅速傳揚至天下各大名邑,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疤摷礆狻⑻烊撕弦弧钡睦碚摰玫搅饲皝頊铌柭牻?jīng)的諸多儒家名流的支持,當然也有相當?shù)囊蓡柋惶岢鰜?,做了進一步的探討與修正。

  盧鴻這些天來直是疲憊欲死。雖然鄭府內(nèi)訪客可以擋駕,但各地前來聽經(jīng)的經(jīng)學名家卻是不能不見的,相見之后,介紹完畢自然又是講經(jīng)論道。這些大家對于經(jīng)學的見解均有其獨到之處,提出的問題每每出于盧鴻想象之外。三老并盧鴻這幾天上午講經(jīng),下午論道,晚上還要會客,天天說經(jīng)辯法,實在也不由得盧鴻不累。

  只是雖然累得要死,盧鴻卻是興奮不已。這幾天來,他先后與十數(shù)名儒家先進交流,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比過去幾年獨自摸索自是不可同日而語。所得甚多,但也更發(fā)現(xiàn)自己較之諸位大家,基礎(chǔ)及見識還差得遠。如果自己不是沾了前世見識的光,提出一整套的新觀點的話,只怕自己壓根就站不到這些人的面前來。

  經(jīng)過這幾天的反復辯詰,精心打磨,氣學的基本理論架構(gòu)已經(jīng)初步完善,更是得到了參加玄壇講經(jīng)的諸多儒學名流的一致支持。這些人于儒學均有獨到見解,此時在新說的影響下,雖然于細微處仍各持己見,但對最底層的氣學觀點,均表示了極大的認可。

  第七天。

  此時玄壇講經(jīng)已經(jīng)接近尾聲,隨著氣學說法漸漸打磨清晰,各項架構(gòu)日趨完善,此次講經(jīng)已經(jīng)要圓滿結(jié)束了。

  今天上壇講經(jīng)的,并不是盧鴻并鄭族三老,卻是各地前來的儒學名家,就這幾日來聽講所得,上臺講述自家心得。講述之間,各家均對此次鄭氏玄壇講經(jīng)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認為盧鴻并三老提出的“太虛即氣、天人合一”的氣學理論,足可為儒學開一代學風,啟百年典范。

  正在此時,忽然自院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遠遠數(shù)人簇擁著一個身著圓領(lǐng)麻衣的老人緩緩走了過來,所過之處,壇下的學子紛紛避讓,為他騰出一條路來。這老人身材不高,頭上花白的頭發(fā),只簡單插一根木簪,透著幾分閑淡。只是細長的雙眼開合之間,卻是精光閃爍,另人不敢對視。

  那壇上此時正在講述心得的一位中年儒生見了此人,也便簡單幾句結(jié)束自己的言語,下得壇去。麻衣老人徑直走來,昂然登壇,對著壇下左側(cè)就坐的鄭族三老微一拱手道:“十年不見,賢仲昆風采依然,開壇講說新法,當真可喜可賀?!?p>  三老中老大鄭知緩緩起身上壇,看著麻衣老人說:“李伯方兄久違了。十年光陰,我等閉關(guān)苦索,李兄卻遍行天下。今日重見,另人不勝唏噓?!?p>  原來這麻衣老者,便是十年前玄壇論經(jīng)時,力敵三老的李家經(jīng)學名宿李伯方。

  李伯方哈哈一笑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本是我輩求學的不二法門。如鄭兄賢仲昆這般閉門造車,卻怕是緣木求魚,難得真解呢?!?p>  鄭知并未動怒,平靜地說:“李兄如此信心十足,想來多年游學,另有所得。于此玄壇再開之際翩然赴會,必是有備而來。這幾日老朽幾個也說得夠了,今日便由李兄登壇,一說經(jīng)義如何?”

  李伯方點點頭道:“固所愿也,不敢請爾!如此李某放肆了!”

  鄭知微微一笑,行禮下壇,便由李伯方在壇上暢言經(jīng)義,自己在壇下與眾人一同細心傾聽。

  李伯方毫不推辭,開言便講自家經(jīng)解。與盧鴻所言氣學不同,李伯方解經(jīng),卻以“性情論”為其根本。

  原來唐時佛教大興,儒學大家,多對佛學頗為排斥。但每逢佛、儒論辯時,儒學往往難占上風。究其原因,一則佛家因果輪回報應之說,頗得凡夫俗子之心,儒學于神鬼之說,并無經(jīng)典可據(jù),解說紛紜,難得百姓支持;二則佛家理論結(jié)構(gòu)頗為嚴密,尤其于性、情等論述,很是深入,提倡滅情空性,許多才華出眾的學士,也往往為其迷惑。而當時儒學大家攻擊佛教,也只能以佛教“費財”、“倫?!?、“夷夏”等方面加以批判,從理論根本而言,不占優(yōu)勢。

  這李伯方游學四方,自然也少不得于各佛門中人辯論,于性情之說,感觸極深。故在十年前玄壇講經(jīng)時,提出了“性情論”的說法,以性為天地萬物之根本,天性即道;情為性之外在,表現(xiàn)多般,有善有惡。天性是為根本,人情卻是外務。唯有掃去諸般外情雜念,才能去情見性,明了天道。

  李伯方此說,其實也是受佛教影響得來,頗有根基可尋,對于接受佛學思想洗禮的學人,更是容易接受。蓋佛教視情愛人性,為苦難之源,必要去情去愛,方可解脫。故有謁言:“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p>  “性情說”雖然不似佛教般盡滅人情,但于情中之負面影響,強調(diào)頗多,言道滅除外情,方是明心見性,上達天道的正途。

  十年前,李伯方在玄壇講經(jīng)時,初次提出“性情說”,實在是讓鄭族三老應付吃力。因儒家亞圣孟子,是力持“性善說”的。李伯方以性為善,以情多惡,闡述去情見性的道理,實在是很容易被人接受。

  只是此次卻不同以往,盧鴻并鄭族三老所持氣學立論本自高超,又經(jīng)數(shù)日諸多大家共同完善,“天人合一”的理論已經(jīng)被在座多數(shù)人所接受。李伯方推崇天道,貶低人情的“性情說”相比之下,就顯得狹隘多了。

  但李伯方這十年來行遍四方,所見既廣,所歷亦多,口才便給,竟也侃侃而談,自有一番風度。只是待他講法完畢,鄭知上壇來,與李伯方細細咨詢交鋒時,李伯方便立呈不敵之態(tài)。

  蓋李伯方的“性情說”,多由佛教中觀點演化而來,初聞自易為人接受,只是總是旁門左道,不是堂堂正正的路子。而氣學的“太虛即氣,天人合一”以及“誠明”之道,全是出自《易》、《孟子》、《禮》等儒家經(jīng)典,只是未曾有人將之系統(tǒng)厘清、構(gòu)建分明罷了。如《孟子》中便道:“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等言,直可為氣學一張眉目。開壇以來諸人聞得盧鴻及三老解說,早已深入人心,此時雙方交戰(zhàn),立時便見高下。

  李伯方見形勢不好,眉頭一皺,便向壇邊一位老仆施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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