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
隨著學校教學大樓建設的進行，也就意味“依靠社會力量辦校養(yǎng)?！钡闹匦拈_始向全面晉級轉移。不遷入戶口、納入學校正規(guī)編制，也就意味著一個編外人員只能掛靠學校開設技研推廣部門。自從庶盶表明不愿納入學校正規(guī)編制的消息傳開后，周邊評論聲四起?！稗k短期培訓班，若是混碗飯吃的人才到處都是，若論干出一番事業(yè)的人才啊，浩然（庶盶曾反復解釋，庶盶的名字只是與岳父的名字同諧音，在離開曉暉娘家的到墎州市以后，還樂意聽人們稱自己為庶盶，可就是沒人理睬）是萬里挑一。凡來參加學習的，幾乎沒有幾個是等閑之輩，如果決心要鬧事的話，沒有幾把刷子的人休想繼續(xù)往下混。浩然就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從來就沒有抱恨而歸的學員?！薄昂迫滑F(xiàn)在可是個難得的香餑餑，使出渾身解數想爭取、拉攏的人都在排隊等他?！薄俺山獭W校也在想盡力留住他，但可能很難留住。”“水塘小了，難以滿足大魚的發(fā)展需要?！薄?p> 與墎州成校首簽合作合同暫定一年，期滿可以順延。合同對業(yè)務項目增減規(guī)定：所開展的業(yè)務項目由庶盶全權確定。在順延合同時，雙方出現(xiàn)分歧，校方提出對新上項目必須由甲乙雙方共同認可，庶盶則繼續(xù)主張所有項目必須由最具專業(yè)水準的人確定。此外，校方提出新增違約金條款，庶盶表示接受，但對具體金額（校方主張高額）雙方難以達成共識。從而致使順延合同的簽署，被一拖再拖。其實，商討合同的時間和次數并不多，總共也就兩三次，甚至都算不上稱之為商討，因為僅僅局限于一方提出主張，另一方表明贊同與否，尚未涉及具體解釋、理由成立與否、可能后果等等的商討。
庶盶分析，在學校正式成功晉級之前，長期唯一牢固基礎就是有培訓班的存在，在需要財政以及社會支持等方面，自己這面旗幟尚有重要作用。因此，校方的談判方略可能是預設一個較高門檻，在友好協(xié)商的基礎上做出讓步，一來體現(xiàn)友好誠意，二來突出慎重其事氛圍。年輕氣盛的庶盶，當時認為校方不夠坦誠。在第二次商討合同時，當校長再次重申上次立場時，庶盶一言不發(fā)，轉身摔門而出。事后想來，整個文教辦的工作老師一齊抬頭相望，再怎么說也不該讓一個關鍵領導人，在眾多下屬面前如此沒面子。可是，在談判時期自己怎好無故放低姿態(tài)？
細思量，到此為止雙方至少毫無惡意，一般三言兩語即可握手言歡。無數次，庶盶希望曉暉專程到文辦去一下。她去，只需在校長辦公桌前坐坐，甚至什么話都不用說，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對此，曉暉可能持否定態(tài)度，這是因為她對為人處事常識了解太少。其實，道理一說很簡單：她去不僅僅代表她個人，關鍵是代表著庶盶。而這一舉動，整個文教辦的人必然看在眼里，校長更會心知肚明。也即是說，庶盶一方面明顯放低姿態(tài)，另一方面也保留著高姿態(tài)備用。只要雙方誠意尚在，就絕無可能繼續(xù)僵持下去。但是，每次見曉暉面對《一剪梅》等電視劇，是那么的入神和專注（其它時間普遍有學員，更難與曉暉商議），最終放棄希望說服曉暉出面的想法。
9.06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是該好好謀劃何去何從的問題了。省內各縣市都有有成教機構，而太多的成教學校卻是名存實亡（一些甚至閑置著偌大的校舍），這些成教學校幾乎沒有向正規(guī)中專晉級的可能，有些僅僅是為了在法理上延續(xù)存在的事實。也就是說，與這些成校合作具有可長可久的前提。同時，也不乏一些條件好的早在盡力爭取自己，還曾經順道參觀過數家，可謂一時心熱?？墒?，從地理位置上卻不敢恭維：既非靠近墎州又不靠近老家。一些正在蒸蒸日上的企業(yè)也頻頻傳遞誠意，好幾家給予副廠長及其優(yōu)厚待遇，可自己并不十分熱衷。
最理想的去處，是墎州技術研究所，主業(yè)對路，具有牢不可破的合作前提。但是，可能已經造成自身的不良印象，加之又沒有及時去澄清，臨時抱佛腳絕非首選。至于老家鄉(xiāng)鎮(zhèn)上，交通、通訊、人口等環(huán)境條件，大幅增加成本不說，還將嚴重制約發(fā)展空間，無法列入考慮范圍。老家所在地級市，自己又偏偏缺乏了解，從報紙等信息上看，幾乎難以找到那里刊出的商業(yè)廣告，個體經濟似乎太過冷清。不說科研院校，若急需化驗什么的若要跑出數百公里以外則非同小可。省城，不失為好去處，曾有不少科研院所、成教等機構相邀，但諸如搬遷實物等可以忽略不計，僅僅業(yè)務轉移，省城到墎州一個往返得兩天，單一的取信函就必須由一個專人耗上一年時間。同時，省城離老家的距離也不算近。西都，雖然遠比省城更加熟悉，但距老家更遠。
源源不斷的豬苦膽涌來，庶盶敏銳感到，膽紅素可能就此下滑：“今天啊，是看在大家長期從來沒有給我斷過貨源的情分上，適量收下一些?，F(xiàn)在我這里暫時不需要了?！薄敖裉於寄脕砹耍憔碗S便給個價收了算了吧?！笨纯赐饷尜u膽的都是些陌生面孔，不存在人情問題，昨天60元/公斤，那就出個價嚇跑你們：“這買賣是要爭分毫的，我今天最多只敢出到20元/公斤?！币淮笕喝送说酵膺叄\也就不再理會。時間過去好大一陣子，外面的人又進來：“就20元/公斤賣吧。今天虧大了?！薄拔也排軟]幾天，這一虧少說要大半年才掙得回來了哦?！笔\走到門口一看，如此之多：“我平常就沒有以生產為主，這么多我吞不下。再說，你們看看，今天財神爺都不在，我沒有這么多錢支付?！薄鞍パ剑銊偛耪疹櫟哪菐讉€還按60元/公斤，大家都愿意同重感情、靠得住的人長期交往不是。貨款你隨便啥時候給都行！”
從投入到產出變現(xiàn)，也就不到兩天時間。兩天中膽紅素市場變化再快，價格也不至于成倍下跌吧？就算成倍下跌，這里的生產成本也成倍壓縮。同時，再怎么說膽紅素也不至于分文不值，就算虧也虧不到哪去，并且還可能是慢慢下跌呢。正好一肚子怨氣，必須借此機會讓曉暉明白一個道理：管理資金有技巧，絕不是將錢死死抱住不放那么簡單，否則只能越扣越窮，自毀長城。于是，再次撬掉鎖子，將存折中的錢通通取出?？嗄懗龊跻饬系亩?，眼看取來的現(xiàn)金所剩無幾，最后不得不強制下逐客令。
9.07
曉暉回來，見鎖子被撬，又看了看正在生產的原料，沒有吵鬧，但一臉幾近哭泣的神情，透露出絕望的眼神。庶盶覺得也只有等膽紅素變現(xiàn)后，才能夠好好和她講講道理。膽紅素剛提取完畢，立即騎上自行車去交售。一問價格，竟然下跌近二分之一，如此一算自己也完全能夠保本。于是，轉身去打出電話咨詢，一連得到暫停收購的答復，好在東部某制藥廠尚在收購，而且價格并沒有成倍下跌。想到本次提取膽紅素并非為了賺多少錢，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多得不如現(xiàn)得，保本也并非不能接受。趕回收購處，正在關門，收購人員要庶盶“明天再來！”庶盶一想，隨遇而安未必不是好事。第二天趕早到收購處，開門足足晚一個小時?！艾F(xiàn)金沒有過來，如果愿意出售可以出具欠條?！保赡苁掷m(xù)費不錯，收購人員愿意盡量多收購）。庶盶問道：“貨款大約會欠多長時間？”“要等到制藥廠的款到才能支付。”再去電話求證東部某制藥廠信息，回復暫停收購。欠賬就欠賬吧，立即回到收購處，“剛剛接到制藥廠通知，暫停收購?！蓖炅耍瑥囊婚_始介入就擔心會在膽紅素上栽跟斗，看來還是要一頭跌個大青包。
曉暉說身體有異樣，要去醫(yī)院檢查。檢查后主任醫(yī)師阿姨找庶盶道：“你妻子身孕好幾個月了，又是頭胎，必須帶。”孩子啊，你咋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為父把存款搞光的時候來啊，這叫為父如何是好？看來，這搬遷的事宜，也只能等孩子出生以后，才有可能進行了。
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試產的不斷推進，技術問題基本解決，剩下唯有銷售問題了。可當下根本沒有可能外出跑銷售，唯一可行路徑是上馬以后成立專業(yè)銷售團隊，進行大手筆運作方可跨越這道門檻。原來的業(yè)務亟待處理，新項目籌備千頭萬緒，時間成為最金貴、最奢侈的資源。同校方簽合同迫在眉睫，可時間卻在無限透支，商討合同雙方又多出一個分歧：校方認為膽紅素只是暫停收購，從長遠看仍然不失為骨干項目。庶盶則認為膽紅素不宜繼續(xù)列為骨干項目，必須上馬新的骨干項目。
雙方分歧有增無減，僵持不下。眼看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項目上馬在即，庶盶再次深刻體會到熱鍋上螞蟻的滋味。在柯老師撮合下，雙方不再糾結項目問題，順延和繼續(xù)履行原協(xié)議，直到新協(xié)議產生。在籌備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的最后階段，老校舍被其它企業(yè)征用，將導致學員稍多就無處授課的局面。由于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是周邊數省中的獨家項目，加上采取分散加工粗品再集中生產精品的聯(lián)營模式，廣告刊出后反響巨大，不到半個月，已收報名費的學員就近兩百名。
看來，依靠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的培訓費實現(xiàn)華麗轉身——大手筆運作綽綽有余。第一批學員按報名費郵戳日期順序，安排20名前來報道。在學員報道的數日前，庶盶找校長商議相關事宜，被告知校長外出，歸期幾何、公章在哪全無音訊。
庶盶深感山雨欲來風滿樓，但報到日期已定豈能兒戲？無論什么結果必須迎難而上。學員陸續(xù)趕到，校長仍然沒有消息，被迫租用縣招待所大禮堂授課。一大早天上下著瓢潑大雨，庶盶提前進入招待所大禮堂，要求服務員把桌椅圍在講臺邊擺放好，水壺、茶杯到位。然后，站在大禮堂四下一看，庶盶對服務員們道：“這里沒事了，你們去吧！”
9.08
拉開窗簾，外面灰蒙蒙霧氣夾雜著傾盆大雨絲毫未減，街道上除了當地送自家小孩進學校的人外，平常趕早市等來來往往的人們無影無蹤。閃電時不時將四周照得白光刺眼，迅即出現(xiàn)瞬間黑暗，巨雷仿佛在附近某個角落炸開，震耳欲聾的聲音久久回蕩，令人膽顫心驚。庶盶深知，自己正在等待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正如同這狂風暴雨悄悄臨近。學員快到了，庶盶走向講臺梳理梳理，其實該準備的已經準備。正好泡杯濃茶，好好彌補一下久已不知茶滋味的遺憾。
二十名學員魚貫而入，大家將銷售事宜視為頭等大事，故而對合同十分較真。得改變培訓流程，首先商討合同。一場唇槍舌戰(zhàn)持續(xù)一整天尚未能全面達成共識，招待所服務員一個個進入禮堂，庶盶意識到可能是來催開飯（事后方知，原來這些服務員們都是聞訊爭相趕來觀摩、見習辯論現(xiàn)場的）。庶盶向學員們招呼道：“今天的晚餐，招待所已經延時數十分鐘了。大家趕快用餐，明天繼續(xù)！”
第二天幾乎用去整個上午，雙方就合同條款逐字逐句商討，最后由庶盶事先起草的合同被修改了三四個字，重新打印并作為正式合同。下午進入正式培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逐漸緩和。到了下午就餐前，庶盶本想早些回去休息休息，可學員們卻不肯散去，紛紛圍攏過來，大家七嘴八舌同庶盶套近乎。
“庶老師不得不令人佩服。舌戰(zhàn)群儒，我只是在書本上或電視節(jié)目中見識過，這兩天讓我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舌戰(zhàn)群儒?！薄笆蠋煟也坏貌怀姓J與你交鋒的失敗。但這種失敗讓人敗得高興，輸的心服口服！”庶盶一掃疲態(tài)：“我要感謝大家，給予了本人充分闡述理由的時間和機會。本人對此有兩點體會：第一點，我們之間并沒有誰敗給誰的事實存在。為什么呢？既然大家來了并且稱本人為老師，師者授業(yè)解惑也。本人占用了大家足足一天半時間，方排除大家疑慮，只能說是勉強過關。所以，我們只能是彼此彼此，并沒有勝負可分。這第二點體會啊，自古‘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又道是‘道理不辨不明’。《增廣賢文》‘結交需勝己似我不如無’。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早已廣泛應用于國內外眾多領域，也可以說是早已無所不在。但是，時至今日在國內能夠生產的機構卻寥寥無幾。我們能夠在這里聚議環(huán)己六醇磷酸酯聯(lián)合生產事宜，意味我們就是周邊數省數以億計人群中的、第一批敢吃螃蟹的人，是即將搶灘登陸、血戰(zhàn)疆場的排頭兵。這就要求我們，不僅要有膽識，更要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本領。不僅僅是要‘揚眉劍出鞘’，更關鍵是要‘談笑凱歌還’。不僅僅是敢于斗智斗勇，更需要潮頭浪尖手把紅旗旗不失！正因如此，自家兄弟相聚的第一件大事，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真刀真槍的打斗個精疲力盡，這就是‘梁山兄弟越打越親’的本質！”
“擁有令人信服的領路人，勝過一切！”“經營模式和經營思想讓人耳目一新，堪稱開國內先河。愿唯庶老師馬首是瞻！”“話語聲不如巴掌聲，我用掌聲表達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