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分別前的驚喜
站在一邊的黎燃表情凝肅，最后對夏小山兄妹道別的微笑也是勉強擠出來的。昨晚他突然得知黎野的決定，呆若木雞，半天回不過神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黎野著手處理好一切。
莫青很快替他辦好護照和簽證。黎父黎母轉(zhuǎn)到滬上最好的醫(yī)院，所有的費用都是莫青負責(zé)，無需黎野費心。給夏小谷的卡，里面有十五萬，他提前向莫青預(yù)支工資。正常的話，四年大學(xué)可以對付過去。莫青說，夏小谷讀大學(xué)所有的費用由他承擔(dān)，不要黎野操心。這是他對這個小姑娘的酬謝。黎野謝絕他的好意，執(zhí)意要用自己的工資，安排好小谷的大學(xué)費用。
時光很殘酷，他的愛可以不顯山露水，但是也要沉底負荷。終有一天，撥開云霧見真情。
在做出決定之前，黎野約莫青正式見了一面。問他為什么執(zhí)意選擇自己？世界上，國內(nèi)外，人才千千萬。他不過是一個自考都沒有完成的高中文憑生。
莫青笑道：“夏小山所有的專業(yè)書和筆記，你都看了，甚至學(xué)得不比他差。他有一些項目，你給他做了很重要的啟示，他才可以發(fā)展得更順利。夏小山?jīng)]有掌握的技術(shù)，比如無人機和汽車，你都精通。這四年多，你人在社會闖蕩，沒有跨進高等學(xué)院大門，但你努力的精神，令我莫青折服，欽佩。當然，這些都僅僅是一個次要的方面，一個企業(yè)的發(fā)展，除了高科技人才，對我莫青而已，忠誠才是最重要的因素。你的忠誠，讓我信服和臣服?！?p> 除了之前說的一些原因，這一次，莫青對黎野透露一個重要的隱私。
原來他急需黎野走馬上任，其實除了留在國內(nèi)陪左腿殘疾的女朋友，更有一個私人問題，他于去年，查出胃癌，已經(jīng)在國外做了切除手術(shù)，但一場車禍，讓他元氣大傷。目前的他，不堪國外高負荷工作，只能留在國內(nèi)靜養(yǎng)幾年。這些秘密無人得知，更不可能讓別人知道，陳慧琳也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幾十年心血，一旦被媒體曝光他的病情，只怕公司股市行情會大跌，集團內(nèi)部也會動蕩不安。
他無兒無女無老婆，國內(nèi)外打拼的事業(yè)，是他二十多年人生的財富和成績，他不想讓它毀于一旦。他必須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人，全權(quán)接手他的工作。
話已至此，黎野別無選擇。
這些天，他每天照舊會保持和夏小谷的聯(lián)系。
段蘇蘭到了H城，卻不急著去醫(yī)院檢查，只讓夏小山送夏父去住院治療，她說她要修整幾天才去檢查。
其實她在等黎野的行動結(jié)果。
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或者霸占客廳電視追劇，啥事也不做。夏小山租了一套小戶型房子，樓房舊了些，但好歹也算在H城臨時安了一個家，實現(xiàn)了他人生第一個目標，等他有錢，將家人接在身邊。他畢業(yè)后沒有選擇滬上，寧愿留在H城，也考慮了H城的房價壓力稍微小一些。
無論他們怎么催段蘇蘭去做檢查，她都是瞪著眼回答一句話：“你們急什么？你媽暫時死不了，進醫(yī)院就要動手術(shù)，我先在家緩口氣，休息幾天?！?p> 每次夏小谷在手機里無奈地向黎野吐槽段蘇蘭的“蠻昧”行為，黎野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心總有一股撕裂的疼痛。他唯有默默加快出國的進度，讓段蘇蘭盡快去醫(yī)院診治，小谷兄妹才能心安。
可是，到那時，他和夏小谷，將面臨一個漫長的別離。
夏小谷喜歡和他開視頻，一會兒問他在哪里，一會兒問他想她么。黎野每次都是慣常的柔聲細語，笑意淡淡，眸光盡是寵溺。她總是嘰嘰咕咕說個不停，問他早飯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晚上打算吃什么。又問他黎母最近好不好，大熱天每天跑醫(yī)院辛苦么。黎野只字不提他已將計劃八父母送去滬上最好的醫(yī)院治療。除了黎燃，他誰也沒有告訴。
第一批錄取通知書到了。通知書還在路上，夏小谷已經(jīng)通過網(wǎng)絡(luò)查到自己錄取在N大中文系。小姑娘歡天喜地打電話告訴男朋友。
這一天，在莫總的安排下，黎野將父母安頓在滬上一家條件極好的醫(yī)院后，沒有直接回去，中途去了一趟H城。
夏小山白天要上班，夏小谷在醫(yī)院照顧父親。奶奶在家做飯。這天，她剛好從醫(yī)院出來，準備回家提飯盒給父親送飯。
一走出醫(yī)院，烈日炎炎下，抬頭看見手里提著水果和營養(yǎng)品的白衣黑褲的黎野走過來。
有那么一兩秒鐘，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從天而降的男朋友讓她突然發(fā)出一聲興奮的尖叫。
“黎野。”她沖過去。
黎野兩手提了東西，任她扎進懷里，胳膊虛虛攏著她。
“你怎么不事先說一下突然就來了？”夏小谷太興奮了。連續(xù)一周因媽媽折磨出的各種煩惱一掃而空。
“來當面祝賀我的女朋友高中。順帶看看叔叔?！崩枰按鬼托?。
夏父看見黎野來了，百感交集，雖感動卻又不知說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很可惡，這兩年偷偷摸摸向這個善良的孩子索要了不少錢。但段蘇蘭又厚然無恥，俗話說拿人手短，她心安理得拿了黎野那么多錢，卻又討厭黎野，厭惡他每次給她錢那種近乎冷漠的眼神。在段蘇蘭眼里，黎野的表情是那么不情不愿。
夏小山得知黎野來了，下班后直接過來醫(yī)院，拉著黎野在醫(yī)院附近一家餐館點了幾個菜喝酒。夏小谷抗議：“哥，他是來找我的，你不許霸占他的時間。”
黎野摸摸她的丸子頭，笑道：“先陪你哥喝兩杯，然后帶你去看電影?！?p> 夏小山問他：“可以多待幾天嘛嗎？明天周末，讓小谷陪你去西湖邊劃個船，靈隱寺求個福許個愿，說不定伯父就醒了呢?！?p> “好。明天我不走，后天再回去?！崩枰翱犊畱?yīng)下。
他能來H城看她，她已經(jīng)很滿足。知道他時間緊，竟然愿意陪她玩一天，夏小谷暗自感動得快要流淚，快樂得快要飛起來。
哥倆好，各自幾瓶啤酒見底。夏小山借著酒意誠摯地向兄弟反復(fù)致謝，他還要開酒，被夏小谷堅決制止。
“黎野還要陪我去看電影，你把他灌醉了，等下誰陪我去看電影?！?p> 夏小山咧嘴一笑?！扒莆疫@個妹妹，脾氣壞得很，管起哥哥來了，羅里吧嗦的。黎野，以后有你受的了?！彼呐睦枰凹绨颉?p> 夏小谷被親哥哥后面那句話羞紅了臉，黎野笑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掌。
夏小山接了個電話，聲音立刻無比溫柔：“在和黎野喝酒。對，他來H城了，看看我爸爸，看看小谷。等下他們要去看電影，你過來嗎？”
“好。出了地鐵告訴我，我去出站口接你。路上慢點，注意安全?！?p> 夏小谷拉拉黎野的衣角，和他咬耳朵：“那個姐姐叫趙敏，我哥很喜歡她。姐姐也好溫柔?！?p> 黎野已經(jīng)起了雞皮疙瘩，他什么時候見過如此柔情似水的夏小山？印象里的夏小山，人高馬大，籃球場上和他是鐵搭檔，學(xué)習(xí)上是良師益友。說話快，咋咋呼呼，行動力強，做事雷厲風(fēng)行，為人仗義。唯獨沒有見他如此眉眼含笑，柔聲細語。
趙敏很快到了，夏小山出去接她。夏小谷叫服務(wù)員加了一副碗筷。
趙敏進來后，溫柔客氣地和黎野打過招呼。
四個人繼續(xù)吃菜喝酒聊天。
服務(wù)員上了一大盤清蒸魚，黎野細心給小谷挑魚刺，把魚肉夾在她碗里。
夏小谷小時候被魚卡過，很難受，幾天幾夜魚刺沒下去，沒人帶她去醫(yī)院，奶奶叫她喝醋。效果有一點用，可是刺一直在，她不想讓奶奶擔(dān)心，騙她說魚刺吞下去了。后來也不知怎樣，魚刺還是沉下去了，那種痛苦讓她看見魚肉毫無興趣。
黎野得知她的陰影，每次給她挑魚刺再喂她吃魚肉。
趙敏笑瞇瞇看著“小兩口”配合默契，一個挑得極有耐心，一個吃得津津有味。
夏小山驚訝地看著妹妹。剛才他本來不想點魚，他知道妹妹一直不喜歡吃魚了。但她剛才堅持要點這道清蒸白條。
原來是有專人伺候。好你個夏小谷，太后娘娘的福氣了。
夏小山趁著酒意問了小谷開學(xué)后黎野的打算。到時黎野是不是也去南京找工作？
黎野垂眸看著夏小谷，笑意淡淡?！暗綍r聽小谷的，一切由她安排。”
夏小谷挺了挺小腰板，頗為得意。
晚飯后，夏小山打包個盒飯和趙敏一起去醫(yī)院。黎野帶夏小谷去看電影。
頭一回在大城市和男朋友看電影，小姑娘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喜氣洋洋小鳥依人跟著男朋友去買票，將爆米花和可樂左擁右抱進了觀影廳。
看完電影夏小谷隨黎野去了賓館。分開一周的戀人終于有了單獨的空間，兩個人久久接吻親熱。
快十二點了，夏小谷舍不得離開。
她苦惱地問黎野：“可不可以跟我哥哥說一下，今晚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