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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笑幫兇

第一章 第三節(jié) 名為找人的麻煩事(144)

壞笑幫兇 鳴曉誠 3114 2024-03-27 17:28:42

  就這么下手真的好嗎?不用像個專業(yè)盜墓賊般警戒?拉響警報怎么辦?爆炸怎么辦?從鑰匙孔射出一身墨水怎么辦?

  極其白癡的設(shè)想,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

  此時此刻就好像不是沐陽的靈魂在操縱著身體,史無前例地勇氣從全身的氣孔噴泄而出,他急忙把[落染]的絲線伸進(jìn)鑰匙孔,只要內(nèi)部是舊時代傳統(tǒng)鎖的結(jié)構(gòu),能順利將里頭鎖銷的小頭一個接一個頂?shù)胶线m的位置,就能完成無鑰開鎖。

  鑰匙的起伏一定程度也把握在腦中,并沒有任何難度。

  鑰匙孔里頭沒有通電,沒有自毀的裝置,這個確確實(shí)實(shí)不是幌子,但如果與腦中鑰匙形狀做對比,似乎又與摸過的那把鑰匙不太契合。

  那又如何呢?這里只有這么一扇門,這種煩惱沒有任何意義!

  絲線的那頭傳來反饋的觸感,比任何專家的嘴要更加令人安心,沐陽也毫無顧忌地將絲線往上頂去——

  咔嚓一聲,聲音不似平常,極其洪亮,在房間內(nèi)如同孤魂野鬼一般不?;仨懀曇舻膫鬟f在房間內(nèi)沒有任何削減,省去了用耳朵去聽是否卡到位同時,也給沐陽的耳洞造成了無窮無盡的困擾。

  每往前行進(jìn)一枚鎖銷,用絲線頂?shù)胶线m位置,咔嚓的一聲響就會疊加到回蕩的隊伍里頭,原本不過除夕夜寺廟響起的鐘聲,漸漸就變成了堪比耳邊裝修一般的瘋狂。

  這種惡作劇根本無法想象這會是個正常人會設(shè)置的。

  滿腦子嗡嗡作響,思考無法集中,沐陽忍著劇痛將最里頭的鎖銷往上一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原本寄生在腦子里頭的詭音,也如大年初一不用上班時地清新。

  “嗯?”

  雖然不再有噪音干擾,但沐陽腦中卻有千百只后悔蟲在暴怒著敲擊腦膜,逼著他把先前蠻勇時莽出來的決定全部從嘴里吐出來。

  現(xiàn)在有比噪音更加麻煩的困境在等待沐陽解決,十萬火急。

  耳鳴能阻礙探知,至少身體還能行動,還不會有挫敗感。而現(xiàn)在的沐陽四肢健全,卻并不覺得自己自由,仿佛被大地的厚重所封閉,被引力束縛在了與所有人相同高度的位面上,自己就算擁有了魔法的外力,能掃平一切困難,也依舊只能和所有普通人平起平坐。

  束縛感,不自由感,就如關(guān)在籠中的雄鷹,就算不信邪地張開翅膀,也會被拍打在鋼鐵牢籠上而折斷羽翼——

  沐陽曾一度懷疑這不過是天真爛漫的大腦,模擬出來的幻覺,自己依舊能操縱身體,他只需要抬一抬腳,就能打破這可笑的幻覺。

  但是他錯了,他重新被謹(jǐn)慎與常識扭轉(zhuǎn)過來的大腦,怎么也想不到這種看起來只是為了工藝作品而創(chuàng)造出來,毫無意義的房間,怎么也不會有人動用大手筆擺弄奇妙。

  不是幻覺,不是腦補(bǔ),沐陽真覺得腳掌下方有座巨大的石造魔像的大手,正緊緊地抓握住沐陽的靈魂,在他驅(qū)動身體對抗來自大腦的壓力前,全身上下就已經(jīng)傳來了罷工宣告,告誡沐陽不要去嘗試,連跳起腳的欲望都難以產(chǎn)生。

  是吸力,如地心引力一般的吸力,來自雕著浮夸鐵片之下,刺激著沐陽想拔腿就逃的本能,那瘙癢著腳心令人無比寒顫的觸感,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鐵片下方有兩根手指,在不停地對腳心展開撓癢癢。

  挪不開...!

  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把鑰匙孔里卡著鎖銷的落染收回,指望能停下房間里令人不解的異變時,變化早已開始發(fā)生,就在他充滿了無根據(jù)地勇氣回蕩在胸膛前時,就已經(jīng)成了既定事實(shí)。

  還算輕微的地鳴后,他立馬感到不對,感覺一輩子陪伴在身邊的重力,鬧起了別扭,本來承受頭部重量的頸椎與背肌,頓時感到一陣輕松,僵硬的肩周也變得活力了起來——

  房間傾斜了??

  沐陽所站立夯實(shí)的平面,竟然慢慢演變成斜面,整個空間都朝同一個方向旋轉(zhuǎn),而雙腳被吸附在鐵片上頭的沐陽,也只能像不小心混入行李箱的小貓咪般,被迫移步到新的位面上去。

  這到底是陷阱還是某種藝術(shù)表現(xiàn),再糾結(jié)也無關(guān)緊要,沐陽只需明白,自己身體如果膽敢松懈下去,指不定腳踝就得扭傷拉傷。

  他抓著同樣跟著旋轉(zhuǎn)的門框,從戒指里出去的[落染]還頂著鎖眼里頭的鎖銷,就怕要是這時候拔出來,會壞了機(jī)關(guān),要是把門卡死了,就落得個大麻煩,畢竟機(jī)械可不如魔法那般概念上模棱兩可,存在與否都是不定性的那般,機(jī)械都是真實(shí)存在,客觀存在的,是極容易損壞的東西。

  就算不敢輕舉妄動,也無法安穩(wěn)下暴躁的心跳,以及對危險感知反應(yīng)過激的軀體。眼看世界馬上就要完全傾倒九十度,全身的肌肉已經(jīng)開始為鎮(zhèn)定沐陽余裕的表情而賣力,不過要是繼續(xù)下去,那離阿鼻叫喚也不遠(yuǎn)了。

  按照這個勢頭,整個房間像齒輪一般扭轉(zhuǎn)個一百八十度,天地顛倒,也不過時間問題,而沐陽必須在這之前解開腳底的束縛,破解機(jī)關(guān),進(jìn)入到門后面的世界中去——

  這等完成度的機(jī)關(guān),絕不可能只為了玩樂,一定有它的意義!

  房間的機(jī)關(guān)就好像偵測到沐陽開始轉(zhuǎn)動的大腦,扭轉(zhuǎn)的速度也突然進(jìn)一步加快,機(jī)械驅(qū)動的轟鳴聲仿佛要把地層都給粉碎,光聽聲音,這動靜就算把落花村也順帶一同埋葬了也絕對不像個玩笑。

  大腦昏沉,仿佛一顆鉛球在天靈蓋里頭鼓搗轉(zhuǎn)悠,但眼前所視卻沒有多大的變化,門還是那個門,精致鋪滿的花紋鐵片也還是那么精致。

  這也許就是倒吊在冰窖里頭的白凈豬肉的滋味,沐陽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還留著個豬頭來感受不斷壓迫大腦的血液流,至少他還能搞清楚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狀況。

  腳下的吸引力可不比地心的重力靠譜,要是突然消失,那沐陽就要面臨腦袋灌滿了熱血的同時,還能否對即將開裂的大腦瓜子展開救緣行動的問題,所以沐陽死死抓住面前凸起的門框,讓肌肉擁有短暫的自主能力,能在迷糊之際,擅自保住性命。

  屠宰場...

  盯著前面這棟紋絲不動的門,除了整個房間倒轉(zhuǎn),沒有任何讓他眼前一亮的點(diǎn),門緊閉著,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個鑰匙機(jī)關(guān)不過是讓整個房間旋轉(zhuǎn)的無聊把戲。

  豬肉...

  不知怎的,自嘲時隨心一想的比喻,卻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還是在這關(guān)鍵的節(jié)骨眼上,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就像從織布的邊角跳出來的毛線,拇指上的倒刺,讓他在意得不行。

  門...

  肉豬,被人類有意繁殖,最終被大卸八塊的命運(yùn)。而被包裝成成品之前,都會被送上屠宰場的流水線,放血,燙皮去毛,取出內(nèi)臟洗凈,最終一塊一塊倒吊著送進(jìn)切割機(jī)去,送到人類嘴邊回歸生命循環(huán)。

  多少把現(xiàn)狀比作成屠宰場的肉豬,似乎多少也有點(diǎn)牽強(qiáng),但眼前這棟無論如何都想越過的門,卻越來越妖魔化,不過一介無機(jī)之物,冰冷之中似乎暗含活著的殺意。

  自己可不想成為任人宰割的肉豬。

  腦中唐突響起警告——

  快躲開!

  沐陽突然恍惚之中松開緊抓著門框的手,卷起了身體——

  突然,腦后一陣巨響,暴風(fēng)席卷,刀鋒般的殺意掠過沐陽裸露的后背,斬裂空氣,環(huán)繞在身邊一半的[落染]碎片霎那間失去了響應(yīng)。而透過大腿的縫隙,一對雪白的女性長腿如颶風(fēng)般如流星般攜帶殘影,引入眼簾,一抹晗帶著瘋氣與癲狂的邪眼,以及附在眼邊的半覆面具,呼嘯而過。

  后知后覺,就在剛才,那扇就算開了鎖也沒有欣喜地敞開迎接沐陽的懷抱的大門,從里頭被暴力撞開,同時躥出來的雷鳴閃電也對沐陽原本的位置,如死神的鐮刀一般狂野地收割,要是晚上半步,那沐陽就真的要成為冰窖里吊著的那塊豬肉排了。

  陷阱?不,是被伏擊了!

  而好巧不巧,襲擊者竟然是數(shù)日以前,與沐陽在賭場無緣無故交戰(zhàn)數(shù)合的女向?qū)В?p>  她為何——不,這下可以十分肯定,她就是宵語的接線人!從與她相遇的兩次的情況來看,肯定與水夜歌鳴也脫不了干系!

  剛從充血狀態(tài)恢復(fù)的大腦在短短一瞬完成了本職的思考,然后就把所有的細(xì)胞資源全都甩給了生存本能——

  剛才的突襲就是朝要沐陽的小命去的,心狠手辣,毫無慈悲,在知曉門外為何人以前就殺意全開,很難想象攻勢會如陣雨那般懂人情,下一發(fā)剃刀般的鞭腿落點(diǎn)肯定要不偏不倚地落在沐陽毫無防備的腰際上。

  而努力想將吸附在鐵片上的腳拔出,卻難如登天,那吸引力能與拖動數(shù)十噸的牽引車相提并論,像頭死豬一般等死說不定才是最舒適的未來——

  無計可施,沐陽只得回過頭去,垂死掙扎,看看能否覓得一線生機(jī)——

  “咦?”

  只見那個女導(dǎo)航順著慣性,一路飛到了另一面的墻壁上,兩腳貼在了與沐陽同款的鐵片上,如同貼附在榕樹上的金龜子,紋絲不動。

  空氣中結(jié)出了名為尷尬與沉默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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