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碰巧同姓?’
‘貝里并不是什么罕見的姓氏,可...假設兩人都是記者的話呢?!’
‘沒錯!如果留下照片的人也是一名記者...這個可能性大嗎?’
林奇在心中不斷假想著各種可能性,文森特·貝里,如果真和葛瑞絲有關系,那這件事或許就能找到突破口!
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他的心里翻起驚濤駭浪,照片背后的秘密似乎就要被他揭曉!
快點!再快點!他要回去打電話,只要聯(lián)系上洋妞,所有的猜測都能被證實。
...
返程的馬車行駛的很慢,車上不僅裝滿了貨物,其中還有不少水果受不得擠壓。
唐飛小心的拉拽著韁繩,時刻注意著馬匹的速度,眼睛卻還是時不時地瞟向身旁。
林奇自然是聽到了,只是震驚于剛發(fā)現(xiàn)的名字巧合,一時沒顧上唐飛,但總是晾著對方也不好,只能先收回思緒,笑道:
“怎么說?飛哥?想跳了?水果店的女婿不好嗎?”
唐飛所在的果攤老板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兩人雖不是青梅竹馬,但年歲相仿,這年頭,想找一個誠實可靠的女婿不容易,找一個既可靠,且還能幫自己養(yǎng)老送終的,更不容易,而唐飛碰巧就是個老實人。
這也是為什么一個體格健壯的青年沒有選擇工廠的原因。
他的話把本就有些靦腆的唐飛說得面紅耳赤,竟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
“小林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妮兒她...我...”
林奇見狀一愣: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人老板還沒說把女兒嫁你呢,這不是還在考察期嗎?腦子里在想什么不健康的東西?
趁著唐飛還沒說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話,林奇趕忙往他嘴里塞上一支煙:“得,飛哥,你可別多想,我啥意思都沒有...”
隨后又補充道:“不瞞你說,我去芝加哥沒找到什么工作,就是運氣好,撈了筆外快?!?p> “啥外快啊,還能撈不?”唐飛一臉期待。
“怎么?你很缺錢?”
“我娘身體不好,西醫(yī)的藥片太貴,咱們也沒保險啥的...”說到母親,漢子一臉愁容。
“我聽說工廠有保險啊...”林奇看著仍舊愁眉不展的漢子,隱約猜到了什么,“你就這么喜歡那女孩?在工廠上班一樣能娶她啊,未必一定要繼承水果生意啊...”
“...”
唐飛雙目黯然,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大夫說娘的病好不了了...她怕我不在妮兒身邊,妮兒會喜歡上別人...”
人高馬大的青年說著說著便抽泣了起來,但手里的韁繩卻還是抓的牢牢的。
林奇聽完長嘆口氣,‘愛得也太卑微了吧...’
‘怪不得,聽到能額外賺點車費,寧愿少睡兩個多小時?!?p> ‘怪不得,為了返程的兩塊錢,頂著一堆毒蚊子死等...’
‘怪不得...’
林奇沉思片刻,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掏出柯爾特左輪,在初升的朝陽下晃了晃。
“我說飛哥,你認識這玩意兒不?”
“手槍?!”
前行的馬車一個急停,原本還沉浸在哀傷里的青年一臉驚恐地看著林奇,嘴唇哆嗦半晌,愣是沒抖出下半句。
“你不是問我外快嗎?這就是,你怕嗎?”
“小林子...你的錢...不會是殺人劫道來的吧?!”
“呸!”林奇當場就繃不住了,‘怎么個個都想著殺人???!我就這么像殺人犯嗎?!’
“當然不是!這是防身用的!我找的外快不太平,你懂嗎?!”他說著又用槍口戳了戳唐飛肩膀,把后者嚇得差點摔下馬車,“沒上膛呢!瞧你這孬慫的樣子,怎么賺外快!”
唐飛見槍沒響,這才壯著膽子說道:“小林子,你這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嗎?就不怕嗎?”
看事情終于說到了點子上,林奇便也不再掩飾,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卷鈔票:“怕嗎?你說怕嗎?!”
“這...這么多錢!”
“是的!這就是克服恐懼的理由!”他說著抽出一張10美元,拍在唐飛手上。
“還怕嗎?”
又是一張。
“還怕不怕?!”
再給一張。
林奇瞇著眼,一改先前嘻笑顏開的模樣,鄭重地看著唐飛:“我娘身體也不好,我阿姐還要念大學,大學你知道嗎?每年得好幾百!該死的美國政府堵死了我們華工的路!”
“怕不怕,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錢你拿去,不管治不治得好,藥該買還得買!能活一天是一天...”
唐飛強忍著酸澀,沒有推辭,也沒問還錢的事。
馬車重新發(fā)出,兩人卻沒再說話。
林奇并不是大發(fā)善心,而是既然決定了要參加‘西塞羅線’的爭奪,那成功后就必須找一個幫手來幫他運酒。
唐飛是個不錯的人選,他心思單純,對駕車也非常熟練。
至于爭奪失敗...聽陰柔男的意思,失敗八成會死。
...
行程的后半段,馬車稍稍加快了速度,十分鐘不到,就已經(jīng)來到了啞鈴公寓,此時的社區(qū)還是一片寂靜,不過距離“生物鐘”的時間,也不到半小時了。
林奇是半夜偷溜出來的,眼下當然還得悄摸著返回。
可當他來到家門口時,卻看到門縫后亮著的燈光!
‘不會吧!被發(fā)現(xiàn)了?’此時內心的感覺就像是前世網(wǎng)吧通宵被抓現(xiàn)行一般...
‘唉,又要挨訓了?!?p> 林奇做出一副非常落寞的神情,推開家門。
然而入眼的一幕卻讓他整個人都差點窒息!
不大的客廳凌亂異常,到處都是被打翻的家具,角落里坐著一個哭干了眼淚的女人。
“阿姐!”
林奇踢開雜物,幾步來到渾渾噩噩的林娜身前。
“阿姐!這是怎么了?!娘呢?!”
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黑手黨來了!他們或許是知道了自己還活著,來家里找照片...甚至還...
“阿姐!你怎么樣?說話呀!”
女人單薄的睡衣被撕出了不少裂口,頭發(fā)也披散了下來。
‘不會是被...’
“阿姐!”
看到女人緘口不言,林奇更是無名火起。
終于,林娜看向了自己弟弟,眼淚也失控般地簌簌滑落...
“小弟...你...去哪兒了...”
喉嚨已經(jīng)哭啞,聽到的全是氣聲。
“阿姐!”
此時的林娜儼然沒有精力做過多的追問,她無力地倒在林奇懷里,手卻死死地抓著一張‘拘捕令’。
“阿娘...被警察抓走了...”
“他們說...說阿娘,是殺了劉慶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