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說你被通緝了,我們還特別擔心你?!?p> “早說了那狗日的自然之靈教會可不是什么好東西?!?p> “如果你一直留在這里,恐怕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情了?!?p> “對啊,教會的權力可不是你的權力,其實沒有信仰也可以生存的?!?p> 在血契的幫助下徹底驗明正身后,兩人便十分熱情地將這個“生面孔”夾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地帶著湯姆走向了那棟明顯豪華了不知多少的宅邸。
那里便是“教父”以及其“親人”的居住地。
在外城區(qū),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十分困難,在這個充斥著各路人等的“垃圾場”,及容易爆發(fā)一次又一次的爭端,而教會的管理措施在這里施行得不是很嚴格,為了穩(wěn)固這個地方的治安,貧民窟需要一個話事人。
他可以不屬于教會,但一定要帶著教會的名頭,以此證明教會并未放棄任何一個公民。
這人便是教父。
他幾乎控制著這里的所有生意以及民眾,同時對于一些上不了臺面的關系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認為這個名頭就是帝國中的一塊毒瘤,但只有生活在這里的人和教會知道,教父便是這里的秩序。
在教會無法觸及到的地方,教父和他的棒小伙維持著應有的秩序,讓這些居于底層的民眾能夠吃飽飯,不會因為饑餓而鬧出一些不怎么友好的舉動。
甚至會有人說,教父便是貧民窟的“皇帝”。
但湯姆內心十分清楚,教父看似風光,也只是教會豢養(yǎng)的一條狗罷了。
只要沒有了教會的默許和承認,第二天就會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發(fā)現他破損不堪的尸體,與此同時,也會有另外一個教父登上舞臺,住進那間貧民窟中唯一體面的房子。
只能說幸好現在的教父仍有著官方認證,他不用去擔心這些事情,而安妮在他的照顧下,也能獲得一定程度上的安全。
只要自然之靈的人沒有找到這個地方。
“我恐怕是明白得太晚了?!?p> 湯姆不經感嘆著,吐出一口濁氣,望著前方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房子,回想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
從自然之靈的德魯伊變?yōu)橐粋€人人喊打的通緝犯,往日的一切榮耀也隨風飄散,雖然他不認為自己身上有著什么榮耀,終歸還是失去了很多東西。
所幸在自己最為絕望,掉落到最底層的時候。
偉大而仁慈的主將祂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只不過神祇并不是一個萬能的許愿機,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話說你為什么會變成這番模樣?”
“聲音變了。”
“體型也變了。”
“被教會列為叛徒,恐怕也會……”
說完之后,一旁的二人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想在觸及到湯姆的痛處。
畢竟當初那個超凡者,如今歸來后卻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一般人不會能理解這種落差,這就像是一個懷揣財富的年輕人,出去打拼,最后卻只能一窮二白的滾回家中。
但湯姆不會在意這些話語。
超凡者的身份,以及那神奇的力量,自己終將會再度取回,而這一次,是真正神祇的贈予,而非偽神虛假的許諾。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p> “不就是被列為叛徒,失去了所有的超凡能力嗎?”
他幾乎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中滿是釋然。
在真正偉大的力量面前,自然之靈所能給予他的,也是如魔術戲法一般的小玩意兒罷了。
“你們是想問,我是怎么做到將自己完全改變的對吧?”
湯姆十分清楚兩人真正想問的問題,除去神術帶來的超凡,想要做到這種事情只有很少的方法。
比如找到一個精通肢體改造的魔藥超凡者,或者直接服食魔藥,再度晉升為超凡者。
然后再一個辦法便是獲得另一個神的青睞,獲得祂的贈予。
前者在兩人的預想中十分困難,先不說魔藥途徑的超凡者在教會眼中本就不是正統,并未獲得神祇的承認,所以他們大多生活在遠離城市,遠離教會的地方,面對數不清的邪魔,邪教徒,還有詭異的野獸。
如果想要獲得城市教會的庇護,也必須接受二十四不斷的監(jiān)管,并且未經允許,不能使用任何的超凡力量。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膽敢觸犯教會的權威,幫助一個叛教者逃脫追捕,就算是真的有一些要錢不要命的人,看湯姆的樣子就知道了——他壓根出不起這么多錢。
至于后者,獲得另一個神祇的青睞,這更加的不可能。
“神祇早已劃分好了每一個靈魂的歸宿?!?p> 在信奉了自然之靈后,根本不會有其他神祇愿意接受這個半路而來的信徒,況且要受到神祇的青睞也沒有這么簡單,再未經歷過考驗,未完成儀式的情況下,神祇也不得給予這個人神術的饋贈。
就算湯姆是一個叛教者,他的靈魂也仍然歸于自然之靈所有,當然是原諒還是煎烤烹炸自然得看那位偉大存在得意志。
所以,湯姆突然改變的面容和身軀,引起了兩人的好奇,準確來說,好奇之中還隱隱約約藏著一絲恐懼與擔憂。
不過,自己的靈魂已經完全歸于四季司命,萬華之春斯普玲所有,自然之靈已經無法約束到自己的頭上了。
這位偉大仁慈的神明,才是真正的生命主宰,自然能夠輕松取回信徒的信仰。
“你們猜的都不對。”
湯姆似乎看出了兩人的想法,假如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的話,恐怕他自己也會這么去思考。
“這是一個饋贈,我找到了真正的道路?!?p> 湯姆之前便思考過,要不要告訴這些人全部的真相,不過仔細思考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理解,并且分清神祇背后所代表的真正的含義。
貿然的傳播,只是對以后的計劃造成不少的阻礙。
不過,在經歷過那一切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傳播女神的榮光,于是便采用了這種模糊的言語。
身旁的兩人聽到他說的話后,眼神中的擔憂加劇了幾分,再度對視一眼后,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再度開口說道。
“湯姆……你沒事吧?”
“你應該明白,那些邪教徒到底做過什么,最后變成了什么樣子……”
真正的道路?
湯姆該不會是因為絕望而向一位邪神獻出了自己的靈魂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面前的湯姆便不再是他們所熟知的人,雖然現在的長相確實不是他們認識的人,但兩者終歸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信仰邪神者,不可稱之為人,而是試圖毀滅一切的邪魔。
這并不是教會宣傳的話語,而是這么多年來,親身可見的真實案例。
距離宅邸越來越近,其中透露出的燭光已經灑落在了三人身上,各類草藥以及熏香的濃郁氣味好似要將人腌制入味,湯姆就站在那里,沒有一絲的異像。
他沒有因為兩人的懷疑而生氣,只是在臉上擠出笑容,緩緩開口說道。
“放心,我明白的?!?p> “這只是生命中奇跡,每一天都不斷發(fā)生的奇跡。”
“現在,請相信我吧。”
湯姆只是想在人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并且慢慢等到生根發(fā)芽的時候。
“生命中的奇跡?”
“就像我老媽當初死活都不能把我打掉嗎?”
“我們相信你?!?p> 兩人聽后,雖不減擔憂,但內心深處的信任讓他們也不再去追究這個問題。
他所信仰的,絕對不是教會所說的偽神。
現在便是最好的證明,那驅散邪惡的儀式已經完全接納了他。
……
“話說您不是教會說的偽神嗎?”
“為什么那個儀式對湯姆沒用呢,我還一直擔心他靠近那些地方會不會立刻嘎掉。”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今晚闖入貧民窟的,不止是湯姆一人。
或許是因為放心不下,或許是因為無聊。
他所信仰的偉大神祇以及圣者,其實一路都跟在了后面。
那空氣中的微生物,泥土中的嫩芽,潮濕角落里的真菌,都可以看作是亞楠和斯普玲的化身。
遙遠的神國中,兩雙大眼睛正直愣愣地盯著世間的湯姆。
就像看一場全景戲劇一般。
見湯姆完全不受那些熏香的蠟燭的影響,亞楠也不禁發(fā)出了自己的疑問。
畢竟那些東西可絕對不是安慰劑,而是由五個正神教會共同設立的一個儀式,意在驅散邪神,以及庇護帝國的公民。
“小亞楠呀!我考你個問題哦?!?p> 聽到亞楠的發(fā)言,斯普玲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地眼神看著亞楠。
“什么問題?”
這一下也給亞楠自己給整不自信了,但思來想去,也都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于是便耐著性子,接下了斯普玲的話語。
“現在仍存于世間的邪神有哪些???”
這個問題看似是在考驗亞楠的文化功底,仔細思索之后,亞楠也明白了什么。
斯普玲此舉其實是在加強信徒的文化素養(yǎng),培養(yǎng)一支有文化的隊伍,讓春之花開滿大街小巷!
“你瞎想什么呢?”
“我現在完全可以通過你的表情看出來你完全沒有get到我的點?!?p> “你怎么學得這么快??!”
“我可是神欸!”
“……”
插科打諢之間,斯普玲終于抓住了這次對話的關鍵點,以一個強有力的姿態(tài)打斷了亞楠胡思亂想的腦袋(物理上)。
“回到正題?!?p> “現在仍在存于世間的邪神都有哪些?”
“真實囈語,破碎大地,古亡者,原始咆哮,就這四個吧。”
經過剛才那么一出,亞楠也不敢再皮,捂著腦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而此話一出,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什么。
這一次是真的明白了背后隱藏的東西。
“因為教會的名單中并沒有四季司命的名諱?!?p> “對于他們來說四季司命是早已隕落的神祇?!?p> 熏香儀式,只是隔絕了記錄在案的邪神,而像四季司命這般,被教會官方確定早已隕落的神祇的信徒,則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對,畢竟各大正神的教會的‘記載’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某種真實?!?p> 斯普玲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但不論語氣再怎么平靜,都難以掩飾其身上帶著的那種莫名的驕傲。
雖是如此,但亞楠心底卻有了更多的疑惑。
之前鬧出這么大的陣仗,甚至差點搞壞了教會的第一獵人,讓一整棟房子憑空消失。
黑日教會已經徹底承認了一尊新的邪神再度降臨世間,而教會內部甚至是民間都相傳著同樣的信息。
那蘇醒的邪神便是四季司命。
但官方卻遲遲未公布那尊邪神的名諱以及特征。
亞楠看向斯普玲,后者則是繼續(xù)微笑著點了點頭。
“沒有證據,因為我們還未正式傳播信仰。”
“所以一切關于四季司命的信息,都是謠言罷了?!?p> “直到我的信徒們足夠多,聲勢足夠壯大,讓四季司命再度正式回到舞臺之上。”
斯普玲說到這里,亞楠算是徹底明白了,現如今,自己以及將來可能會有的信徒,在不滿足一定條件的時候,四季司命教會都處于一個“新手保護期”。
一個傳播信仰的便利,依照四季司命相應的特性,只需要向例如“生命”,“勇氣”,“智慧”,“藝術”等相關的概念祈禱,都可能會導向四神本身,在這過程中,也無需誦念祂們的名諱。
而四季司命的信徒,因為教會內并未明確確認的“證據”,也不會因為是邪教徒而被熏香儀式給識別,并且阻攔下來。
或許在舊大陸,已經很少有人遵循這樣的傳統,但是在新大陸中,這樣的儀式還是有著一定受眾。
比如現在,邪神降臨的消息已經傳達至了民眾的耳中,而這位”邪神”的信徒,卻能免疫儀式的阻攔,在恐慌的人群中傳播著自己的教義。
當然,邪神只是外面人的說法,亞楠和斯普玲可不會承認這個說法。
我們傳播的,明明是關于贊美生命與勇氣的詩篇,智慧與藝術的價值。
只要不提及四季司命的名諱,便無人能夠發(fā)現。
“湯姆剛才說的話,居然恰巧印證了這個猜想。”
“你說能不能有機會讓這里的人贊美著仁慈的生命?”